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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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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別墅門口響起敲門聲,三長兩短,石風華松了口氣,告訴程喬和柳齊:“師叔來了。”

鄭陽輝沒等他們開門,直接穿門而過,看到屋裏還有兩個人,楞了下,隨即笑了:“程姑娘,柳同學。”

程喬氣勢洶洶地扭過頭,頓時被鄭陽輝的樣子弄楞了。

以前的鄭陽輝溫文儒雅,只看模樣也能讓人心生信賴。眼前這個半透明的魂體呢,一臉兇相,臉上的肉都是橫著長的,那雙眼睛更不用說,兇光四射,瞪瞪眼就能嚇哭小孩。

任誰見了,都不會這兇神惡煞的鬼和鄭陽輝聯系起來。

石風華起身,施了個禮後說了他們見面的情況。

鄭陽輝點點頭,問:“程姑娘是否遇到煩心事了?”

兇相畢露的臉配上文縐縐的話,真夠別扭的。

程喬整理了下心情,說:“聽說地下室裏那個……極有可能是小孩子的?”

想想那一大缸紅彤彤的,她的心就止不住地顫抖。

鄭陽輝正色地點頭,他也很不願意相信,可從他們目前掌握的線索推斷,他們最不想相信的,八成就是正確答案。

見程喬和柳齊的臉色又難看了些,鄭陽輝轉移了話題:“我聽冥說你們前陣子遇到了兩個冒充我和風華的人,能給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嗎?”

果然,程喬和柳齊的關註點被轉移,聊的也從地下室轉移到他們前陣子的遭遇。

“想不到邪修竟然掌握了如此邪術。”鄭陽輝搖了搖頭,這些消息,他以前在山門時從未聽說。看來邪修的進步遠遠超過修道界的認知,修道界呢,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追殺他們這件事上,再這麽下去,修道界要玩完了。

“還有更糟的。”程喬想了想,還是把程家那段辛秘講了出來。

鄭陽輝和石風華聽冥說過這個程家是千年前叛出的,具體緣由涉及家族秘聞,他們並未深問。這會兒聽程喬說了,全都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之前有個被修道歷史抹殺的翁子胥,現在又冒出來個沒聽說過的程森,咱們的老祖宗到底隱藏了多少魔頭?”石風華義憤填膺,緊跟著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問題,再怎麽說,程森也是程喬的先祖,墮入邪道也有著特別的理由,用魔頭稱呼對方似乎不妥。

程喬看出他的猶豫,無奈地攤手:“程森或許是好的,可他的後代已經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到現在早沒了回頭的路。”

一想到地下室那個玻璃器皿,程喬渾身的血液就往腦子裏面沖,同出一脈又如何,她堅決不承認那種嗜血狂魔是程家的子孫。

但凡程森還有一絲理智,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後人用這麽血腥的方式放自己出來。

“程姑娘,程森後人的所作所為與你無關,你無須自責,眼下時間不早,你們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帶著你們在周圍轉轉,讓你們盡快熟悉這裏的環境。”

鄭陽輝擔心程喬鉆牛角尖,急忙結束了今晚的對話。

程喬和柳齊這陣子休息得不太好,聽鄭陽輝一說,也都覺得乏累,石風華急忙帶著他們去樓上休息。

據他這段時間打聽來的消息,這棟別墅平日裏只有程宇一個人住,二樓是程宇的臥房和書房,三樓的房間擺著各類物品,相當於雜物室,他這段時間一直在三樓過夜。即便程宇回來,他也沒那麽容易被發現。

見三人上了樓,鄭陽輝飄出別墅,先和其他留守的鬼仆打了個招呼,然後找個隱蔽的角落,暗中觀察著那些鬼仆的一舉一動。

鬼仆本質上仍是鬼魂,本能地抗拒有陽光的白天,所以鬼仆們大多夜裏出來活動。鄭陽輝偶爾會向他們套套話,不過大多時候他會避開鬼仆,免得被識破。

石風華選了間有沙發的雜物室給程喬,自己和柳齊去了隔壁,隨便往地上鋪了塊布就躺下了。

“月黑風高夜,這可是翻墻入室的最佳時機!”地下室的一切讓柳齊怎麽都睡不著,他一個骨碌爬起來就想往外走。

石風華攔住他,“這邊晚上有很多鬼仆出沒,還是白天行動方便些。”

他剛來時也和柳齊一樣的想法,一到晚上就往外跑,被鬼仆攔住盤問好幾次,幸好鄭陽輝機智地幫忙化解了。

“我知道你在煩躁什麽,我和你一樣,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可就算被你知道那裏面裝的都是孩子,你又能做什麽呢?”石風華望著房頂,語氣非常無奈。

這番話是鄭陽輝對他說的,也是那時,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強烈的無力感。

是啊,是孩子的血肉,他又能做什麽?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改變不了。以他們的實力,連跟人家死磕的資格都沒有,他們的能做的,是在敵人不知不覺間動些手腳,等程家發現時,為時已晚。

在此之前,他們必須沈住氣,因為他們是那些無辜孩子的最後保障。

“程家的人大多是出去找程姑娘了,下面那些跟班則在到處尋找童男童女,我試著給同門發過信號,讓他們救人,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照做。”

想起昔日同門,石風華一陣煩躁,他從來沒覺得同門是這麽煩人的存在。抓邪修,三個頂不上一個,追殺同門倒是一個頂三個。

在修道界生活了一段時間,柳齊對修道弟子的日常也有了比較深入的了解,大多地位較高的人都是冷漠的,美其名曰“清心寡欲”。一幫連天下蒼生都不顧的人,還想修道成仙?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他倆好歹還能說說話,排解下心中的憤怒和郁悶,程喬就沒這麽幸運了,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只要閉上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刺目的紅,以及若隱若現的人體組織。

她甚至能聽到小孩子的啼哭聲,一個個哭得那麽撕心裂肺,可那些邪修還是毫無人性地將這些沒有真正見識世界的孩子們扼殺了。

不能想,不要再想了!程喬雙手捂著臉,強迫自己從這樣的臆想中清醒過來。鄭陽輝說得對,還有很多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他們必須調整好自身的狀態。

已經發生的悲劇,他們再怎麽哭天搶地也無法改變,倒不如防患於未然,程家這麽大,說不定還有沒遇害的孩子,他們得盡快把孩子找出來,想辦法送回到各自的家裏。

打定主意,程喬重新閉上眼,催眠自己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比如和魏明間的互動,和室友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漸漸地,程喬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人也正式陷入睡眠。

第二天一早,程喬早早醒過來,由於昨晚想的太多了,她起身的時候感覺腦袋有一點暈,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如果她在學校,一定會倒頭睡個回籠覺,可現在他她什麽都睡不著,正柳齊過來敲門看她醒沒醒,程喬應了一聲後去衛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徹底清醒後才開門,和柳齊石風華會合。

一般情況下,鄭楊輝和石風華是不會在白天碰面的,不過現在程喬和柳齊來了,鄭楊輝覺得有必要跟他們講解下程家各個區域的劃分,所以天剛亮的時候,他就避開了眾多鬼仆的眼線,重新溜進程宇的別墅。

“這邊能吃的東西不多,這是我從廚房偷過來的,你們先隨便墊一口。”鄭陽輝說著從兜裏翻出幾根胡蘿蔔和兩個西紅柿,程喬和柳齊哭笑不得。

他們來之前冥就說過,邪修修煉到一定程度也是可以辟谷不吃不喝的,那些下面的邪修雖然管不住嘴,但也不會大張旗鼓地開竈做飯,因此兩人來前做了充分的準備,每人背了個裝滿食物的包,足夠他們吃好些天呢,胡蘿蔔西紅柿什麽的就算了吧。

“對了,你們昨天說的那個很漂亮的女人,叫飛雪。”啃著餅幹的程喬記起昨天沒說完的話題,覺得有必要給鄭陽輝和石風華科普下那美得不像話的女人。

“飛雪?”鄭陽輝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名字她很熟悉,打從進山門的第一天,師父就耳提面命地告訴他歷史上有哪些出了名的邪修,這飛雪正是其中之一。

“沒錯,就是那個開創了換臉術的飛雪,她現在那副容貌,恐怕已不是單純奪人臉換來的了。”冥說過飛雪如今的修為已非昔日可比,或許比不上翁子胥和程森,但蓋天尊者那種級別的人,只配給她提鞋。

“我逃亡到大明山的時候也遇到過她,她似乎想對我下殺手,可徐怡……程曉霞出現後,她就消失了。她們二人之間,不會有什麽關聯吧?”程曉霞的鬼仆說過,自家主子和那美貌的女子有來往,卻不熟絡。

在飛雪面前,程曉霞就是個小屁孩,這份來往,恐怕不是從程曉霞而起,難道程家先祖和飛雪也有交集?

如此一想,程喬一個頭兩個大,自家的老祖宗真是一個比一個能耐,總能和這些傳說中的人物扯上關系。

“飛雪是勁敵,咱們能不惹,暫時就不要惹。”領教過飛雪的本事,鄭陽輝慎重地說。

眾人一致點頭。

隨便吃了幾口東西,程喬和柳齊收拾好東西,將包裹藏在暫住的雜物間角落裏,其實他們更想把包帶在身上,免得留下自己生活的痕跡,但是沒辦法,他們在莊園裏背個包實在太引人註意了,不利於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中間那棟古色古香的別墅,是程家現任家主程玉華的住所。”鄭陽輝指著莊園中心的那棟別墅對程喬和柳齊說道。

“程家家主現在也不在這邊,不過他的房子守衛森嚴,我們還不曾進去探查過,不曉得裏面的情形。”

“那邊那棟房子是程玉華弟媳張雁兒的住所,程玉華的弟弟早些年被修道界誅殺,張雁兒恨透了修道界,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讓程森沖出封印,滅掉修道界為她丈夫報仇。”

“程宇是程玉華的孫子,也是程家除家主外唯一的男丁,頗受家族重視,下面的邪修和鬼仆都默認他是下一任家主。至於程曉霞……”

鄭陽輝停頓了下,一時間沒有想好該怎麽介紹她。

程曉霞雖然也姓程,卻不是程家的嫡系子孫,而是程玉華的外孫女。程玉華的女兒程艷艷從小就對修道之術不感興趣,更不想覆活自家本該死了千年的老祖宗,她最向往外面的生活,想像普通人那樣上學,工作,戀愛,結婚。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一開始程玉華沒當回事,覺得她年紀還小,出去歷練一番就會明白普通人的艱辛。

那年正值亂世,沒哪個地方是太平的,程艷艷這種長得還不錯的女孩子很快就被歹人盯上,被幾個混混拖到沒人的角落給糟蹋了。

程艷艷從未想過美好的人生還沒開始,就以這樣的慘烈方式結束,接受不了現實的她選擇了自殺。

程玉華得到消息後費了好大勁才把程艷艷救活,說是救活,其實是把她的魂魄封在肉身裏,和僵屍沒兩樣。

如果非說有什麽特別,那就是程艷艷懷孕了。

沒有哪個女人能接受強奸自己的男人的種,程艷艷也不例外,她恨透了肚子裏的孩子,想方設法要打掉。

可不知道是她體質改變的原因,還是孩子命大,程曉霞降世了。

程家人丁不旺,程玉華雖然瞧不上程曉霞的出身,卻也勉為其難把她留在了身邊。幾年之後,程玉華發現程曉霞的天賦極高,很多難度極高的法術,他只要點上兩句,程曉霞就能融會貫通。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孩子心夠狠,四歲就會煉制鬼仆,十二歲那年,她親手煉了她的母親,時刻盼望著她死的程艷艷。

柳齊感覺嗓子眼有點幹,咽了咽口水才說:“她煉了自己的親媽,程玉華就不管管?”

石風華說:“邪修的親情淡薄,程艷艷從小到大的言行已經讓程玉華失望透頂,有了程曉霞這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晚輩,程艷艷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不過程艷艷到底是程曉霞的親媽,程曉霞的所作所為震驚了整個程家,尤其是程宇,他隱隱感覺自己這個表妹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自己。

擔心自己的安危,也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程宇用盡手段把程曉霞排擠在程家核心之外,程曉霞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程宇不喜歡她,她就到人間以別的身份過活,除非有大事,否則她輕易不會回程家,更不會有事沒事在程玉華面前晃來晃去。

程玉華對這個識時務的外孫女更滿意了。

“這次她尋回了程家失落的重寶,程玉華大喜,同意她以後常駐程家。”石風華望著遠離核心的程曉霞的住所,忽然覺得有點冷。

程曉霞這個女人夠狠,心思夠深,從親媽都不待見的雜種一步步走到今天,儼然變成了程家數一數二的掌話人,未來,她和程宇之間還有得鬥。

“你們去過程曉霞的住所嗎?”程喬眼巴巴地瞅著鄭陽輝和石風華,令她失望的是,兩人一起搖頭。

鄭陽輝說:“她的住所外面有結界,我怕硬闖會驚動她,就沒敢輕舉妄動。”

若是程家其他人的宅子外面有結界,他們或許會嘗試突破一下,可程曉霞那個人心機那麽深,誰都猜不到她布結界的目的。

在家主同意她留在主家的檔口,在自己的房子外設置結界,這是信不過誰?簡直是在打程玉華的臉啊!

眾人說著,已來到程曉霞住所的附近,望著近在咫尺卻無法接近的別墅,程喬心急如焚。

程曉霞其人比她想象中更可怕,言渺落在其手裏說不定遭受了怎樣的折磨,程喬壓根不敢細想。

鄭陽輝明白她的擔憂,按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是結界就有破綻,我們好好找找,說不定可以不破壞結界就混進去。”

程喬眼睛一亮,立即凝神觀察結界,越看,程喬的心越揪。程曉霞布置在宅子外面的結界並不覆雜,可正因為其簡單,所以基本算是無懈可擊,外人想要進去,只能將其擊碎。

沒有人能設置一模一樣的結界,即使是這種最簡單的結界,他們打破這個結界就等於告訴程曉霞,有外人進了她的房子。

以程曉霞今日在程家的地位和號召力,她說徹查,立馬會有大批人馬幫忙查,到時候他們就難藏身了。

“我沒看錯的話,她這結界是不是有一半在湖上面啊?”柳齊手搭涼棚,伸脖子忘了半天,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程喬仔細觀看後點頭。湖泊離程曉霞的房子非常近,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結界有一部分落在了湖面上。

柳齊楞楞地又問:“你們猜,水裏有結界嗎?”

其餘三人都楞住了,隨即眼裏迸發出欣喜的光芒。

絕大多數結界都是建在地上,即使是修道界那種規模的結界,也不會滲透到山石之下,想要出入結界最簡單的方式,是在地下挖一條深深的隧道。

挖隧道是個大工程,可行性不高,然而結界的一面落在水面上就不同了,水下等同於地下,地下沒有結界,水下也不會有,地下不通人,水下卻能通人。

多虧這宅子位置偏僻,四人在湖邊轉悠半天也沒看到人,頓時安心,鄭陽輝第一個下水查看情況,五分鐘後浮上來告訴大夥兒,水下確實沒有結界,他們可以通過這個湖泊進入程曉霞的宅子。

擔心出來時被人撞見,鄭陽輝和石風華聯手在湖泊四周布了個感應陣法,只要有人走近陣法範圍,他們就能感應到。

做好準備工作,四人魚貫潛入水中,成功抵達程曉霞的別墅。

許是對外面的結界很有信心,程曉霞宅子的門連個鎖都沒有,四人不費吹灰之力進屋,樓上樓下轉了一圈,卻發覺這裏什麽都沒有。

程宇的房子裏好歹還有些修行的物品,比如香爐一類的東西,可程曉霞這裏什麽都沒有,表面上看,和普通人的房間沒有兩樣。除了臥室外,其他房間不是布置成健身房影音房,就是做成了書房客房,二樓的小方廳裏還擺著一架鋼琴,也不曉得她是真會彈,還是擺在那裏裝裝樣子。

“她這房子,正常的有點太不正常了吧?”柳齊叉著腰到處看了會兒,猛地跑到一樓客廳,挨個墻壁摸個遍。

程喬瞬間明白了柳齊的用意,程宇的房子有地下室,程曉霞的說不定也有。

四人這麽一找,還真被他們找出來個暗門,柳齊用盡全力也沒能打開,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讓我試試。”鄭陽輝單手附在門板上,輕輕向前一推。

以他鬼身的狀態,普通的門根本擋不住他,可這道門卻實實在在地攔在他的面前,任憑他用盡渾身解數也不能穿過去。

怪不得程曉霞房子外面的門不設防,因為這間屋子最有價值的部分,被牢牢鎖住了。

三個男人輪番上陣也沒能把門打開,程喬默默觀察了會兒,忽然開口說:“讓我試試吧。”

三人立刻讓開一條路,眼巴巴地瞅著她將手放在門上。

程喬記得冥的囑托,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血脈之力。可眼前這道怎麽都打不開的門,很可能需要血脈之力才能開啟,一想到言渺極有可能就在這扇門後,程喬怎麽想都覺得有必要冒一次險。

血脈之力緩緩凝聚於掌心,沿著指尖流入那扇門,和墻壁融為一體的門綻放淡淡的紅光,隨著血脈之力的灌入,門一點點開啟。

收回手,程喬心裏了然,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扇門應該是程曉霞從大明山基地回來後鼓搗出來的,整個程家只有三個人有血脈之力,程玉華不會隨便闖進她的房子,程宇沒去過地下基地,自然也不會想到血脈之力能夠開啟機關。

沒什麽是比這扇門更安全的屏障了。

門後是長長的樓梯,程喬一馬當下走下去,柳齊和石風華緊隨其後,鄭陽輝也想想去看看,但他擔心所有人都下去後被人關在裏面,思索片刻後留守在門口,一旦上面有情況,他也可以及時向下面的人發出信號。

程曉霞上面的宅子很幹凈,眾人絲毫沒察覺到陰氣,可當他們走入地下,卻發現這裏的陰氣比程宇地下的陰氣更重,空氣中彌漫著陰冷的氣息,讓人膽戰心驚。

程喬深吸了幾口氣,她有預感,下面的情景,很可能再次刷新她的認知極限。

樓梯盡頭是狹窄的走廊,走廊兩邊光禿禿的,唯有盡頭立著一扇門。

門上沒有鎖,也沒有把手,程喬皺了皺眉,帶著血脈之力的手貼了上去,那門微不可查地晃動了下,竟黏在了程喬的手上。

程喬大驚,立刻收手,順勢將門帶開了。

程喬:“……”還有這種操作?

到了這會兒,她不得不承認程曉霞果然是個天才,如果她把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舉一反三的能力用到正道上,一定會取得了不起的成就,可惜,她成了害人無數的魔頭。

誰都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能進到程曉霞的宅子裏,大白天的,沒人帶手電,石風華從衣服上扯了塊布,咬破手指後在上面繪制了一道符,甩手間,符紙燃起明亮的火焰,充當著眾人的照明設備。

即使有了心理準備,程喬在看清裏面的景象時,心還是跳了跳,她以為這裏面和程宇的地下室一樣,到處都是血腥。

她想錯了,裏面沒有裝著血肉的器皿,也沒有覆雜的機器,卻擺著十幾副棺材。

整個空間只有十幾平米,左右兩側墻壁上釘著木樁,十幾副棺材分列在兩側的墻壁上,而房間正中央擺著個超大號的棺材,正好將房間塞滿。

柳齊的喉頭動了動,艱難地說:“這些棺材,不是空的吧?”

程喬瞇起眼睛挨個看了看,每副棺材都散發著強烈的陰氣,這些陰氣在房間四處亂竄,最終匯集到中間的大棺材裏。

空棺材不可能散發陰氣,這些棺材,不是空的。

“要不要打開一個看看?”提議的是石風華,他也感受到棺材溢出的陰氣,雖然看不懂這個房間的玄機,但他隱約覺得這些棺材連帶著整個房間就是個陣法,而陣法的目的就是將這些棺材裏的陰氣集中起來。

不打開棺材看看,怎麽清楚什麽人會散發出如此濃烈的陰氣,不打開棺材看看,怎麽知道程曉霞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程喬也有此意,她看看所有狂躁的陰氣橫沖直撞後乖乖流入中間的大棺材,決定先開旁邊的棺材。

大棺材無疑是整個陣法的核心,在不了解狀況的前提下,動核心是大忌,他們還是先研究下其他棺材,最後再決定是否開啟中間這個大的。

程喬發了話,柳齊和石風華立刻行動起來,可棺材上下之間距離有限,兩人根本無處著力,沒辦法,他們只好踩著木樁和棺材爬到最上面。

最上面的棺材離天棚還有半米左右的距離,石風華並指運氣,在那深深刻進棺材蓋的棺材釘上一點,棺材釘立即松動。

柳齊看得驚奇,趕緊伸手拔釘子。兩人配合默契,很快便把所有棺釘拔走,再用力一推,艱澀的木頭摩擦聲後,棺材裏的人露出了真容。

“孫秋?”看清棺材裏那人的臉,石風華一震,竟說不出話來。

柳齊一個勁地催問孫秋是誰,石風華好半天才回神,磕磕巴巴地說:“是我八師叔,掌門下山時他是隨行,後來掌門出事,他曾主張深入調查,可那時門派內群情激奮,他一個人無法力挽狂瀾,只能聽之任之。”

程喬站在下面,看不到棺材裏的景象,聽石風華說裏面躺著的竟然是修道門派弟子,趕緊攀著別的棺材爬上來,盯著那張年輕的面孔看了又看,毫無印象。

“八師叔,那不就是跟鄭先生一個輩分?”鄭陽輝雖年輕,但在門派內的地位極高,是掌門的親傳弟子。這個孫秋和鄭陽輝一個輩分,說明他很受掌門賞識,修為也不會太低。

這樣的人都躺進了棺材,那麽其他棺材裏裝的,又是什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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