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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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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齊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只是從這裏到大明山需要一段時間,他們好不容易來一趟,至少也要把這邊的情況先調查清楚,除了受害人,他們還應該適當接觸下還在本市調查邪修,以及追查鄭陽輝和石風華的修道界弟子,看是否能挖到些有用的線索。

根據鄭陽輝傳遞給他們的消息,指認他們殺害掌門的是一個叫三輝的修道弟子,鄭陽輝和石風華與這個叫三輝的,雖然不是同一個門派,但畢竟同在修道界那麽多年,彼此間也都認識。

據石風華的描述,這個叫三輝的修道弟子平時本本分分,修為中上,不出色,卻也不掉隊,算是山門最常見的人才,這次也是被師門上級指派下來幫忙保護各家的轉世弟子。說來也巧,三輝的門派也有兩個轉世弟子在本市,所以三輝最開始的任務是來保護自家門派的轉世師兄弟的。

後來,被殺轉世弟子的父母態度實在強硬,不僅驚動鄭楊輝門派的掌門外,也驚動了修道界其他門派的人,在本市執行任務的弟子暫時沒有撤退,全部留在原處,看是否能提供適當的幫助,也因此三輝成了石風華殺人的第一目擊證人。

這個叫三輝的,要麽是被邪修篡改了記憶,要麽就是和邪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總之他的口供是不可信的,程喬和柳齊費了好大力氣,才打聽出三輝還留在本市。事不宜遲,他們得盡快和這個三輝見面,看是否能打開突破口,洗清正陽會和石風華的殺人嫌疑!

想法是美好的,真正付諸實踐卻會出現各式各樣的問題,三輝之所以留在本市,不是因為山門還有其他任務,而是因為修道界位高權重的掌門死在這裏。修道界各門派這麽多年來雖然各自為政,但他們向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如此有地位的掌門死在這裏,其他門派怎麽可能獨善其身。所以那些本來就在本市處理事務的弟子全部留了下來,一方面是保護現場,另一方面也是在等上面的下一步命令。

但是掌門的屍體已經被運回山門,現場能夠查到的線索也十分有限,何況嫌疑人已經鎖定鄭楊輝和石風華,這些留下來的弟子整天無所事事,索性聚在一起,要麽修煉,要麽享受一把難得的人間清閑。張輝正是整天關在酒店裏修煉的那一類,幾乎不出門,想見他一面並不容易。

“雖然我沒有和修道弟子正面接觸,但我有感覺,他們一定在暗中調查過我們,確定鄭楊輝和石風華沒有和我們聯系,所以就算咱們沒有和這個叫三輝的照過面,他也一定知道我們是誰。”柳齊說。

程喬點頭。他們是鄭楊輝和石風華在人界走得最近的人,如今他們二人出事,任何人都會想到兩人會在第一時間和他們取得聯系,因此盯著他們就是尋找鄭陽輝和石峰華最好的方法,只是這段時間他們自己也應接不暇,修道弟子可能是盯了一段時間卻沒能獲得有效線索,這才放棄了繼續盯梢。

以鄭楊輝和石風華朋友的身份,三輝恐怕是不會見他們的。程喬有點郁悶,難不成要大半夜的闖進三輝的房間,強行逼那人跟他們說當日所見情景?

如果他們真的這麽做,不但不能幫到鄭楊輝和石風華,反而會坐實二人殺人的罪名,畢竟這個三輝是非常可疑的。

二人苦思了半天,最終決定設一個局引三輝出來,只要能把人弄出來,他們就有把握撬開這個人的嘴,哪怕不能幫鄭楊輝和石風華洗清嫌疑,至少也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給他們的下一步行動提供一個方向。

想引三輝出來,設局就不能選在太遠的地方,程喬和柳齊選了半天,最終選中三輝入住酒店三公裏外的一個破舊城中村。

地點選好,下一步就是怎麽制造恐怖氛圍,讓三輝等修道弟子認為這裏在鬧鬼,從而出手相助。不過本地的修道弟子過多,如果所有人都來,他們兩個人是應付不來的,思前想後,兩人覺得有必要把這個消息單線傳遞給三輝。

說來也巧!三輝和幾個修道弟子所在的酒店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網劇劇組,柳齊通過奧斯卡聯系上其中一個演員,讓他找幾個人幫忙演一出戲,這天晚上找好的演員帶著幾個小夥伴兒,疑神疑鬼地在走廊裏移動,靠近三輝房間時,幾個人放慢腳步,開始交頭接耳。

“你們聽說沒有。前幾天劇組在小本村拍戲,撞鬼了!”

“聽說了聽說了,他們那天拍夜戲的人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連從來不信這種事的大牛都嚇得晚上不敢自己去上廁所,我看那真是邪乎,咱們啊,能躲就躲,能不去就不去,我都已經打算跟導演請假了!”

“請假?你想多了,咱可是拍網劇的,劇組就那麽幾個人,你請假活誰幹啊?你總不能讓導演自己去幹劇務的活吧!咱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就掙那幾個錢,要是再請假,我看導演會把咱們僅剩的這點工資都扣光的!”

“扣錢總比丟命好吧,我聽說那塊兒前幾天死了好幾個人,那個地兒啊,兇!咱還上趕著往那沖,生怕招不上是怎麽著,反正我身子骨弱,不往這種事上撞,導演願意扣工資就讓他扣去吧,大不了老子不幹了!”

“嘁,這話你也就跟我們說說,當著導演的面,你連個屁都不敢放!”

“事關小命,就是投資方在我面前磕頭,求著我去,我都不去!”

……

幾個人嘁嘁喳喳地走遠,房間裏一直閉目打坐的三輝緩緩睜開眼,眉頭擰得像疙瘩。他在這裏有段時間,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附近鬧鬼,是這些人道聽途說還是確有其事?要知道能害死人的鬼都不是普通的鬼,至少也是惡鬼級別,若是有惡鬼……三輝的嘴角輕輕挑起,表情有一瞬間變得猙獰。

樓下房間裏,柳奇打發走幾個臨時演員,和程喬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剛才那番話是否能打動三輝,若是不行,他們只能繼續雇人,在三輝門前嚼舌頭。

如果三輝是一個正直的修道弟子,他不可能放任惡鬼在附近害人,如果他是個邪修就更不可能放過那麽好的機會,惡鬼也算是煉鬼仆的好材料,像三輝這種修為級別,想要靠自己煉成厲害的鬼仆是非常困難的。何況他潛伏在修道門派裏,一言一行都要格外謹慎,殺人取魂這種事他是不敢做的,眼下有現成的惡鬼給他當材料,他怕是求之不得。

近距離盯梢不是一個好主意,柳齊腦筋一動,聯系朋友要到附近幾個攝像頭的監控畫面,只要三輝離開酒店,他們就能看到。如此一來,兩人只要有一個人盯著監控攝像就夠了,另一個人正好可以抓緊時間休息,就在夜裏兩點多,程喬搖醒正在熟睡中的柳齊,指著監控畫面說:“他出來了。”

柳齊立馬清醒,和程喬擠在小小的監控鏡頭前仔細觀瞧。鏡頭裏的三輝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閑服,若無其事地離開酒店。此時夜已深,街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三輝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鏡頭監控,絲毫沒有避諱的,朝著傳說中鬧鬼的小本村走去。

柳齊嘿嘿一笑,對程喬說:“大魚上鉤了,咱們可以出發了!”

程喬也沒想到事情進展得這麽順利,立即和柳齊離開酒店,遠遠跟著。

三輝畢竟是修道弟子,腳程很快,正常走路的速度都比一般人小跑起來要快得多。程喬和柳齊緊趕慢趕,還是被三輝甩出老遠,等他們來到小本村村口,三輝早已不見蹤影。

柳齊看了看轉移到手機屏幕上的監控畫面,監控鏡頭只到小本村村口,鏡頭顯示,三輝在五分鐘前進入小本村。

五分鐘的時間,他應該還沒有把整個村子檢查個遍,也就是說三輝還在村裏,他們只要挑離村口比較近的位置守著,就一定能等到三輝。

可守株待兔的活不是誰都能幹的,等二十分鐘,柳齊就等不了了,說什麽都要進去看看。

程喬擔心打草驚蛇,可也覺得三輝進去的時間有點兒長,他們前期只是簡單地看了下村子的布局,雖然出口只有他們守著的這一個,但其他地方並不是沒辦法離村,說不定三輝已經從其他小路離開了呢,他們這麽一直守下去也不是辦法,因此也就同意了進去看看。

小本村雖然是城中村,但整個村子卻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到處都是破舊的房屋,留在這裏的人也少之又少,大部分房屋都是空著的,程喬和柳齊沿著進村的路一家一家地找,始終沒有發現三輝的身影,兩人的心懸了起來,好不容易布的局不會這麽就被三輝發現了吧!

兩人正嘀咕著,忽然前方傳來一股血腥氣,兩人對視一眼,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快步跑到前面。撇開黑暗,兩人終於看清前方左側的小院門開著,院子裏四仰八叉地躺著個人,身下是大片大片的血跡。血液還在流動,一看就是從這人身上流出來的,從血量判斷,地上這人死定了。

“該死!”看清地上的人是誰,柳齊狠狠地罵了一句。程喬的心也在看清那張臉的瞬間跌入了谷底,她怎麽都不會想到,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三輝就死了,悄無聲息地死在這個幾乎沒有人的小村子裏。

“村子裏不會真的在鬧鬼吧?”柳齊打起精神四處瞧,可看來看去也沒覺得這村子裏有鬼。他們之所以把設套的地點選在小本村,一是因為這個村子人少,他們夜裏行動不會擾民,二是因為這個村子有陰氣,從外面看很像在鬧鬼,但實際上村子裏面非常幹凈,連游魂都非常少見,這也可以避免其他無辜的魂魄被三輝抓去煉鬼。

即便有鬼,以三輝的修為對付起來也綽綽有餘。不管是修道弟子還是邪修,如何抓鬼都是必修課,除非極其厲害的鬼,才有可能傷及他們的性命,但眼下,小本村沒有如此厲害的鬼留下的氣息,可見三輝之死,與鬼無關。

“不是鬼,那就是人了。”柳齊其全身都戒備起來,小心翼翼地盯著包圍著整個村子的黑暗。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家夥能殺掉三輝,說不定也會把他和程喬當成獵物,他們必須得小心。

程喬也想到了這點,顧不上檢查三輝的屍體,和柳齊背靠背打量周圍。

就在此時,村口響起了亂糟糟的腳步聲,程喬和柳齊急忙離開小院兒,剛出門兒,就被一夥人堵住了,為首的一個人向院子裏張望一眼,立刻大叫出聲:“殺人啊!他們殺人了!”

“亂叫什麽,成何體統!”

人群自動分開,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人走出來,長相沒什麽特別,但那一身威嚴的勁兒,和其他人明顯不同。

男人走到小院門口,向裏面看了一眼,而後冷冷地看了程喬和柳齊一眼,擺擺手。其餘人呼啦一下將兩人團團包圍,生怕兩人跑了似的。隨後男人進入小院檢查三輝的屍體,片刻後又走出來,一句話都沒說,背著手走開了。

“你幾個把屍體搬回去,你們看住他倆,別讓這兩個兇手跑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有威信的人開口下達命令,其餘人應了一聲,分頭忙碌起來。

從始至終,程喬和柳齊都沒有說一個字,眼下這種情況,他們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麽了。如果是以前,他們或許還會費心解釋一下,但是在經歷了這麽多陰謀和圈套之後,他們已然明白,三輝的死不過是另一場圈套,而這次中套的人,就是他們倆。

押送二人的有十來個人,程喬和柳齊每次想要交談的時候,都會被周圍的人打斷,這些人就像在看殺父弒母的仇敵一樣,就差拿把刀架在兩人的脖子上了。

程喬和柳齊心裏都明白,不管這些人是真正的修道弟子,還是邪修,都不會輕易讓他們逃跑,不過這也意味著他們的處境十分危急。三輝慘死在小本村內,而三輝之所以會出現在小本村,完全是被他們二人設計的,如今人死了,他們兩個又被人堵了個正著,這條人命是不是他們殺的都會算在他們的頭上。鄭陽輝和石風華已經背上洗不清的黑鍋,如果他們兩個人也被誣陷,那他們豈不是全軍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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