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咱們現在知道了這個舒雁菱的長相，就有機會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個換走她臉的人。”從美色中回神的柳齊再次開啟雞血模式，投身到網絡上搜尋一切和舒雁菱這張臉有關的線索。

兩天後的深夜，冥再次現身，他的出場方式有點特別，是從衛生間開著的窗戶跳進來的，嚇得正在蹲大號的柳齊差點掉馬桶裏。

“好好的門不走，你幹嘛爬窗戶啊！”從衛生間出來，柳齊看冥的眼神變得怪怪的，八成是把冥當成偷窺他上廁所的變態了。

冥沒搭理他，直接來到客廳的窗邊，敲了敲新換的玻璃，“比普通玻璃好一些。”

“什麽叫‘好一些’！普通玻璃能和這比麽，防彈的，防彈的懂麽！”柳齊跑到冥跟前指手畫腳，一副要吵架的樣子。

程喬揉揉額頭，言渺立刻過去把炸毛的柳齊拽回臥室，門一關，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查到什麽了嗎？”程喬給冥到了杯水，她發現今天的冥沒戴手套，那雙白凈的手上有兩處不明顯的刮痕，應該是爬上來時不小心蹭到的。

“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自殺直播，你們知道吧。”冥的話和程喬的問題沒什麽關系，程喬楞了下，點頭，他們還特意調查過，可惜什麽都沒查到。

“其實在自殺直播前，還有幾起類似的死亡事件，只是沒在網絡上大肆渲染，知道的人不多。”冥從衣兜裏拿出兩張報紙，是兩起意外死亡事件的報導，“這是其中兩起，還有幾個自殺的，沒被報道過。”

程喬接過報紙一看，一起是一個年輕小夥走在大街上，被當空落下的花盆砸了頭，這類情況在現代社會並不罕見，這宗報導的神奇之處在於被砸小夥的腦袋像個高空墜落的西瓜，楞是被開水壺大小的花盆砸了個稀巴爛，家屬去認屍的時候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親人。

另一起更匪夷所思，一名十六歲的少年去當地水庫游泳，正游著呢，趕上水庫放水。那個水庫非常大，放水的流速卻很小，少年沒發覺水庫在放水，等他游累了想上岸才發現水面離地面有近三米的距離，墻壁很光滑，少年怎麽都爬不上去，最後體力耗盡，淹死在水庫裏。

“這死法真是……”程喬曾經看到過類似的報導，那時候不過是當成社會新聞，看一眼，感嘆兩句就過去了，如今把兩起意外放在一塊看，卻格外地觸目驚心。

“不管是意外死亡還是自殺，死者都有一個共同特點，死得非常痛苦，”冥在那張報導路人被花盆砸死的報紙上敲了敲，“目擊者說這個人的頭被砸碎後掙紮了五分鐘才不動，從現代醫學上說，這是神經在起作用，但對死者而言，他的魂魄足足承受了五分鐘頭被砸碎的痛苦。”

他又敲敲另一張報紙，“這個少年，死前一定經歷了漫長的希望與絕望，在這樣的煎熬中死去的人，一定會變為厲鬼。”

厲鬼？程喬的心一顫，她記得發生在崇州的那起自殺直播中，自殺者小鐘的女友朱鶯鶯跳樓後也是掙紮了很久才斷氣，小鐘更不用說，把自己劃成那樣，不變成厲鬼都說不過去。這些意外或自殺事件中，死者都有極大可能化為厲鬼，之後呢？那些厲鬼貌似並沒有到處殺戮，而是消失了。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冥點了點頭，說：“包括自殺直播中的那些人，他們死後全部都會變成厲鬼，可這些厲鬼全部不見了。”

“會不會被路過的高人收了？”程喬這話說得連自己都不信，當初調查小鐘和朱鶯鶯時，他們也做過類似的猜測，然而這麽多厲鬼都在剛形成時被高人收走的概率，實在可以忽略不計。

“我懷疑有人在煉鬼，這些意外和自殺都是有心人計劃好的。”冥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切換到今晚的主題，“這些死者的死亡地我都去過，根本沒有他們的鬼魂停留的痕跡，這說明他們死亡沒多久，魂魄就被收走了。”

“煉鬼？”程喬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卻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詞兒。

冥知道她不懂，耐心地替她解釋。

對於修煉邪術的人來說，殺戮越重的鬼越有妙用，邪修可以將厲鬼惡魂吞噬，將鬼魂的力量化為己用，也可以運用禦鬼之術把鬼煉成自己的仆人，幫自己為非作歹，甚至還有許多外人不知曉的用處。然而自然情況下，惡鬼常見，厲鬼卻很有限，普通惡鬼根本達不到邪修的要求，邪修如果急需大量厲鬼來增進自己的修為，那麽是很可能通過一系列意外來人為制造厲鬼的，然後再吸納他們的亡魂，達成自身不可告人的目的。

聽完冥的話，程喬感覺自己從頭涼到腳，這種可能是他們先前無論如何都沒想過的，那些人的死並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殺，而是有心人設計的？那麽多條人命，怎麽能如此兒戲！

“還記得鄭陽輝嗎，他說他和宋強共用他的肉身那段時間，宋強似乎聯系過其他邪修，不過那時候他的魂魄處於受壓制狀態，無法完全探知宋強聯系誰，和對方說過什麽，所以他也不清楚對方的身份，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宋強和其他邪修有勾結。”

“你懷疑宋強，舒雁菱，換臉的兇手還有煉鬼的人是一夥兒的？”程喬的神經繃得更緊了，這些人隨便拿出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要是他們結成同盟，自己這邊還有勝算麽！

“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但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冥的語氣有些沈重，他也不想程喬卷到這種危險的境況中，然而敵人在暗他們在明，既然對方能找到柳齊家來丟冥火殺人滅口，說明人家早就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他再想讓程喬幾人置身事外也來不及了。

既然避無可避，他們只能加倍小心。

度過最初的震驚和害怕，程喬慢慢淡定下來，即便敵人比她預想中更加強大，她也不會退縮，不然那些枉死之人就白死了，以後還會有更多人被那些喪心病狂的家夥折磨死。

“對了，柳齊查到沒臉女鬼的身份了。”程喬把柳齊爺爺傳來的資料拿給冥看，冥看完後沒有什麽反應，就像這些早就在他預料中一樣。

“邪修那邊我去調查，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離開崇州，你們幾個老老實實在學校呆著，別亂跑，更別惹事。”冥交代完就走了，臨走前，他像是不放心似的再三強調，如果他們遇到時不可解的麻煩可以去鴻極寺避難，但佛門是清凈地，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要動不動跑去麻煩出家人。

送走冥，程喬把言渺和柳齊叫出來，將冥的話轉述一遍，二人聽完後都沈默了，誰都沒想到他們遇到的這些事背後竟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更難想象那些邪修會為了修煉而害死那麽多人，不過冥敢把他們留在崇州，說明邪修可能會消停一段時間，他們正好借此機會歇口氣，再想想辦法怎麽提升自己的能力。

程喬最大的本事是能觸碰鬼魂，最大的致命點是鬼魂能觸碰到她，想要變強，她首先要做的是增強自身體質，動不動生病是肯定不行的，遇到武力值比較高的鬼，她那兩下子也是派不上用場的。為此，程喬心疼地掏了筆錢，報了個武術班，打算系統地學習下功夫，這樣再和鬼魂打起來，她多少也能有點優勢。

柳齊則在奶奶的多次催促下選擇了回家，不過他不是去避難的，而是去打聽更多消息，順便跟柳齊爺爺學習點修煉的術法，他再怎麽說也有僵屍的血統，修煉起來比普通人容易得多，實在不行，跟他奶奶去修道門派學學畫符收鬼也是好的。

言渺是小山坡的山神，不能離開太遠，所以她先用柳齊的電腦發了個帖子，重提自己死亡後變成神仙的事，再大肆渲染去後山燒紙許願是多麽靈驗，然後返回小山坡，坐等那些心有所求的學生去給她燒紙。據說她滿足越多人的願望，能力就會越強，這也是她除了按部就班的修煉外，最快提升修為的途徑了。

三人各有各忙，整個暑假幾乎沒有碰面機會，程喬放棄了兼職，整天泡在武術班，和一群膀大腰圓的漢子們練功，她以前的打法更像街頭混混火拼，系統學習後才發現以前那種打鬥方法有很多破綻，如果碰上個會功夫的鬼，她分分鐘就得被人家完虐。

意識到自己的不足，程喬愈加用心地學習，一堆師兄見她個小姑娘都這麽用功，誰還好意思偷懶，練習自己的功夫之餘還會提點程喬幾句，比如怎麽才能盡快擊倒對手，怎麽才能撂倒比自己塊頭大的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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