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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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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齊難得正經地問程橋是否要繼續,如果程喬不想做,他絕不為難她。

程喬想了想,慎重地點頭,既然決定了要幫死者亡魂找出兇手,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如果他們袖手旁觀,死者亡魂很可能會永遠困在千鳥湖底。就算不為死者亡魂,他們還要想想那些喜歡去千鳥湖游泳的人們,水鬼能纏住柳齊說明它很可能有實體,像水怪那樣,誰知道它會不會攻擊其他人,他們不能任由水鬼害人。

“要是能把水鬼弄到岸上來就好辦了。”柳齊愁眉苦臉地托著下巴。

程喬也覺得要是能把水鬼弄上岸事情就好辦了,以她和柳齊,言渺三人合力,一定能把水鬼幹掉。而這也就是想想,水鬼向來在水下活動,怎麽可能到岸上來,尤其在知道有人要對付它的前提下。

可是在水下,她和柳齊的戰鬥力實在是渣,別的先不說,就是不能呼吸這一點就夠他們受的。誰都知道,人在正常情況下閉氣都不能維持很長時間,何況他們要不停和水鬼爭鬥,這會消耗更多體力,所以他們會更快窒息,總不能背著潛水瓶下去吧?

“小喬呀,你釣過魚嗎?”柳齊突然冒出這麽一句,程喬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點了點頭。

柳齊嘿嘿壞笑兩聲,說:“你說咱們要是把水鬼像釣魚那樣釣到岸上來,這事是不是就解決了!”

程喬想象了下用魚竿把水鬼釣上岸的場面,頓時滿臉黑線,這個想法是好的,但實施起來難度太大,水鬼又不傻,得放什麽餌才能讓它咬鉤?再說,就水鬼那力道,他們真等到水鬼上鉤,還說不準是他們把水鬼拖上岸,還是水鬼將他們拽下水呢。

柳齊抱著腦袋想了想,然後突然沖出家門,傍晚的時候才回來,他告訴程喬一切搞定了,今晚他們要再去千鳥湖,他有把握幹掉水鬼,解救死者亡魂。

程喬問他用什麽辦法,可柳齊一直故作神秘什麽都不肯說,只說程喬今晚去了就知道了。程喬拗不過他只得點頭,熬到夜深人靜時,二人和言渺出發,再次趕奔千鳥湖。

一路上,程喬這心裏跟打鼓似的,生怕柳齊這個不靠譜的家夥想出更不靠譜的主意,把他倆的小命都玩沒了,結果到了千鳥湖,她發現岸邊停著臺起重機,而且是噸位最大的那種。

柳齊得意地對程喬說:“看到了吧,這可是咱們市能找到的最大的起重機,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借來的,咱就用這個法寶來對付水鬼那孫子!”

“你是想用起重機釣水鬼?”程喬一下子就明白了柳齊的意思,她承認柳齊這辦法是不錯,可他們沒有餌,怎麽才能讓水鬼心甘情願上鉤呢?

“水鬼喜歡什麽,咱們就用什麽做餌!”言渺顯然和柳齊達成了某種默契,說話時還俏皮地朝柳齊眨眼睛。

柳齊猥瑣地送她個飛吻。

程喬看看他再看看言渺,心裏琢磨了下,猶豫地問:“你不會是打算用自己做餌吧?”水鬼似乎對活人沒什麽興趣,對鬼魂卻有種莫名的執著,他們三個當中只有言渺符合水鬼的口味,按照言渺和柳齊那種愛找事兒的性子,言渺很可能會以身犯險做鉺去釣水鬼。

“哎呀,小喬,你胡思亂想什麽呢,我才沒那麽傻呢好吧!”言渺撒嬌地嘟著嘴,朝程喬一個勁眨眼賣萌。可惜程喬不吃她這套,過了會兒,言渺也覺得沒意思這才換成正常的說話語調。

她說昨晚的情況說明死者亡魂雖然被水鬼禁錮,但也掌握著一定的自由性,至少在千鳥湖的範圍內她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所以他們可以再次利用招魂游戲將死者亡魂招出來,像昨天那樣將亡魂帶走,這時水鬼一定會現身,他們只要抓住時機,用漁網將水鬼兜住,再用起重機拖住漁網,這樣就可以輕松地將水鬼拖到岸上了。

程喬想了想,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只是再玩招魂游戲可不能在飄搖不定的小船上了,萬一他們沒兜住水鬼,反而像昨天那樣被水鬼掀到千鳥湖裏,情況只會更加危險。

柳齊去其中一臺起重機上拿下一個箱子,裏面裝著一張精心打造的金屬漁網,以及幾根細長的鋼絲,他將鋼絲一頭固定在起重機的吊環上,另一頭分六角固定在小船上,這樣可以保證船絕不會翻。而且船就停靠在碼頭上,一旦起風,他們可以盡快逃到岸上。

今晚整個行動最大的難點是,水鬼很可能會加大對死者亡魂的看管力度,發現死者亡魂不見後會立刻出水找他們的麻煩,而他們不僅需要迅速逃到岸上,用漁網兜住水鬼,柳齊還要負責去開起重機來釣水鬼。整個過程留給他們的時間非常有限,而到底要怎麽在水鬼出現的瞬間抓住它,可以說是他們今天晚上要解決的首要難題。

“不管了,咱們先試試再說,實踐出真知嘛!”柳齊率先上船,程喬望了眼看似平靜的湖面,深吸兩口氣,也跟著上了船。

言渺則在水面上飄著,留意著水下的動態。

還是昨天玩筆仙時的道具,程喬和柳齊對面而坐,握著鉛筆,邊念動咒語邊觀察周圍。這次用時比昨天那次更久,就在程喬和柳齊以為死者亡魂不會被招出來的時候,湖面上再次刮起熟悉的寒風,兩人互看一眼,眼睛都亮了起來,看來死者亡魂被他們招出來了!

果然,言渺沖著小船左側打手勢,意思是昨天那個亡魂就在那裏,柳齊對程喬點點頭,程喬心領神會,抄起早就準備好的普通漁網拋向亡魂所在方位,手下一沈,程喬知道自己兜住了。

她二話不說拎著漁網就走,柳齊則先她一步跳到岸上,伸手去拉她。與此同時,湖面掀起比昨晚更猛烈的滔天巨浪,從遠處看,整片天地都被墨色的黑暗籠罩了。

程喬不再執著於漁網,而是拋下死者亡魂,奮力向岸上跳,可這次水鬼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湖面上形成巨大的漩渦,周圍的一切瘋了一樣向湖中心聚攏,周圍的小船飄飄搖搖,片刻後都脫離碼頭卷向湖心,只有他們乘坐的這一條因為起重機固定的緣故始終穩在湖邊。

程喬跳上岸後立刻轉身望向湖面,在言渺的指點下,將金屬漁網拋下水,不知道是她的準頭有限還是水鬼太聰明,拋了好幾次都沒能將水鬼兜住,再拖下去,水鬼很可能帶著死者亡魂沈到水底,他們再想用這辦法就不靈了。

無奈之下,程橋咬咬牙,帶著金屬漁網跳進湖裏,言渺嚇了一跳,急忙跟了下去,柳齊也想下去幫忙,可如果他也下去,就沒人操縱起重機了,沒辦法,他只好跳到起重機上握著操作桿,時刻觀察著湖面的動向。

湖水比昨夜更涼,加上水下漩渦影響,程喬在入水的瞬間有幾秒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幸好她很快回神,及時找回狀態,瞅準水下那個發著綠光的怪物,握著金屬漁網沖過去。

言渺在她左右掩護著,其實她更想幫程喬扯著漁網將水鬼兜住,奈何她碰不到漁網,也就幫不上什麽忙。她能做的就是在水鬼攻擊程喬的時候分散其註意力,為程喬制造更多偷襲的機會。

這張特制的漁網很大,網眼也比普通的漁網更小,每個節處都有小倒鉤,四角各有細細的鋼絲,匯成一條線,只要獵物入網,程喬就可以拉動總線,水鬼困在網中,倒鉤會死死鉤住水鬼的“長發”,程喬只要把總線掛在起重機的吊鉤上,一切就搞定了。

計劃說起來簡單,真正實施起來,程喬才發現簡直比登天還難,水鬼雖然個子不算太龐大,但長發飄散開來絕對是個龐然大物,而且這東西在水下的行動速度相當快,程喬再怎麽游也追不上它的速度,常常是她剛把水鬼一部分頭發兜在網子裏,那東西一轉身就跑遠了。

漁網上的鉤子被頭發勾住,程喬搶又搶不過,又不能把這個特制的漁網扔了,所以被水鬼拖著在水裏各種急行各種打轉,程喬只覺得渾身上下被水流撞得生疼,胸膛憋得難受,心臟瘋狂地跳著。

就在她打算放手的時候,掛在漁網上的頭發斷了,沒有了向下拉扯的力,程喬很快浮出水面,使勁喘了幾口氣後再潛到水裏繼續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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