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錯，程喬和柳齊直奔小山坡，趕到的時候發現這裏聚集了大批野餐的學生，大部分都在吃燒烤。

看到燒烤，程喬就會想起孫萱昨晚被嚇醒時的樣子，還有劉師哥重病卻檢查不出病因的慘狀，她想勸這些學生別吃了，可她也明白不會有人聽她的。柳齊顯然也這麽想，他扯扯程喬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亂來。

“他們會不會也……”這才是程喬最擔憂的，劉師哥五個加上她和魏明兩個宿舍就夠她頭疼的了，要是今天吃燒烤的人也中招了，她哭都不知道上哪兒哭去。

“你們不是今年第一批在這兒吃燒烤的，其他人沒事，他們也不會有事。”

柳齊已經調查過，今年校園格外流行吃燒烤，不少學生都買了烤箱和竹釬子，不止承南大學的學生會來這邊吃，其他學校甚至附近的居民也會來這個小山坡吃燒烤，從來沒出過問題。可見要麽是劉師哥和程喬她們吃燒烤的具體位置有問題，要麽就是他們做了什麽別人沒做過的事。

程喬閉上眼深吸幾口氣，卻被漫山的燒烤煙嗆得直咳嗽，喘過這口氣，她帶著柳齊去看她們吃燒烤的位置，然後又按照陳建的說明找到劉師哥他們的位置，看地上的殘留，這幾天應該也有人在這兩個地方吃燒烤，截至目前，還沒有類似劉師哥癥狀的消息傳出來。

看來位置不是重點，那麽出問題的一定是他們那天做過什麽特別的事了。

兩人在小山坡溜達的工夫，柳齊碰上個熟人，是他們宋北大學的同學，叫小景，小景熱情地邀請他們一塊吃燒烤，程喬想拒絕，不過柳齊先一步坐到小景身旁，程喬不好意思自己走，也只好坐下，可面對各式肉串卻絲毫提不起食欲。

柳齊借著吃串的機會和小景聊天，看得出來小景經常來這兒吃燒烤，哪兒的風適合燒烤，哪兒的風太大容易起火，哪兒地理位置不好太曬之類的，他都能說出個一二。

“兄弟，你五月初來這邊烤過嗎？那時候還有點冷，是不是挺不適合吃燒烤的？”柳齊開了罐啤酒遞給小景，自己又開一罐，兩個男生喝起來以後話就更多了。

“五月初是挺冷，但中午出來吃也沒啥事，”小景喝了口啤酒，突然湊近柳齊，壓低聲音說，“我當時還真想來這兒吃燒烤，後來發現啊，這邊不行！”

程喬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難道這個小景知道內幕？

“小山坡後頭死過人，你們都知道嗎？”小景指了指小山坡靠近墓園的那側，和大夥常吃燒烤這邊的熱鬧不同，山坡那邊非常冷清，連草都沒有這頭經常被學生踩踏過的長得壯。

柳齊點頭，那是去年初的事了，有個女生去墓園祭拜朋友，回來的時候想抄近路就打算翻過小山坡，結果在山坡的那面被人先奸後殺。那時候剛開春，這邊偶爾還會下雪，據說女生被發現時全身赤裸，周身全是凝成冰晶的白雪，現場詭異之極。後來各個學校，尤其是離小山坡最近的承南大學更是嚴禁學生去小山坡那邊，不然出現任何危險學校都不負責。

“今年清明前後，經常有人跑到山坡上面去給那女生燒紙，說是燒了紙錢就能保佑平安，保佑考試能過啥的，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那時候你來這兒看看，到處都是紙灰，我四月底來的時候還有不少沒吹散呢，在都是紙錢的地兒吃燒烤多鬧心啊，所以我們五一就去了烏閑山，那邊環境不錯，就是離學校太遠，沒車不方便。”

紙灰？有嗎？

程喬努力回憶那天來吃燒烤的情景，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那天他們上了小山坡就挑中那塊陽光正好，風也合適的地兒，根本沒到處亂跑，別地方什麽樣她沒關註過，反正她們坐的位置肯定沒有紙灰。

不過那天魏明吃燒烤時說肉有股怪味，不會是肉上沾了紙灰吧？雖然吃紙錢燒剩的紙灰也挺惡心，但總比吃骨灰要好，程喬的心情舒坦了些，也開始加入話題，拐彎抹角地打聽更多燒紙相關的傳聞。

小景說，死在小山坡後面的女生是個學霸，長得漂亮，還有個大她幾歲、已經步入社會、事業有成的男朋友，在大多數人眼裏，女生絕對是人生贏家，她死之後，家人來為她操辦後事，人們發現她的家境也不錯，這樣一個各方面都讓人羨慕的女生死後也沒有給大學城制造更多恐怖傳聞，漸漸地，她就成了學生們口口相傳的神仙，都說她是天仙下凡，慘死是因為老天緊急召她回去。

程喬徹底無語了，現在的學生腦補能力都這麽強？各方面都優秀就是天仙下凡，死了就是回仙界？仙俠小說看太多了吧！以她接觸鬼魂的經歷判斷，那個女生即便真是天仙下凡，死後也會變成孤魂野鬼，說不定正在哪兒飄著呢！

她聽到學生們這麽評價自己，會不會氣得發瘋啊？

柳齊也被這種說法雷得夠嗆，過了會兒找借口帶著程喬離開小山坡。

“你說劉師哥他們會不會是被那個女生的魂魄纏上了？”得出這個結論，程喬既是忐忑又松了口氣，忐忑在於冥最近不在，他們又要靠自己解決難題了，而且她也不敢像以前那麽綁鬼抓鬼，這給他們解決難題增加了不小的難度。松口氣是因為找到病因總比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好得多，至少能對癥下藥了。

柳齊點頭，只要驗證劉師哥他們那天遇沒遇到奇怪的事，有沒有在吃烤串的過程中見到紙錢紙灰就行了。兩人目標明確，直奔桃島醫院。

程喬是桃島醫院的熟客，柳齊更是結識了不少醫生護士，兩人沒費勁就找到了劉師哥的病房。

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劉師哥，程喬倒吸口冷氣，她怎麽都沒想到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劉師哥會從一個健康的小夥子變成皮包骨的骨頭架子，胸膛的起伏都不明顯了。

護士說他住院後愈發沒食欲，一開始還能吃幾口流食，現在每天都靠葡萄糖和各種營養液維持生命，不是沒想過給他下鼻飼，可劉師哥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動不動就像著魔似的掙紮，醫生覺得鼻飼時出現類似癥狀太危險，只好放棄。

等護士離開，程喬和柳齊坐在劉師哥床的兩側，像是感覺到有人來了，劉師哥緩緩睜開雙眼，眼神空洞洞的，沒有焦點。

“劉師哥，我是陳建的朋友，我們找到救你的辦法了，但是需要你先回答我們幾個問題。”程喬覺得眼下多說一句廢話都是在浪費劉師哥所剩無幾的生命，索性直入主題。

而這個主題吸引了劉師哥的註意，劉師哥僵硬地轉動眸子看向她，眼神難得炙熱，程喬明白，他在等她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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