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指尖滲出汗意。

“好，齋藤一定不會辜負禦間小姐的信任。”額發的陰影朦朧在男子的眉宇間，他接過刀之後卻還遲遲不願放下手。

月光下兩人四目相對發出誓言。

作者有話要說： 高一寒假只放兩周【轉圈哭

☆、Ch.8 狼煙四起>>part 1<<

臨近新年，空氣中的寒意更深了一分。齋藤一也很少再在院子裏修練劍術。

春天裏枝繁葉茂的櫻花樹此時已悉數脫盡了葉片，光裸的枝幹猙獰著伸向天空。

說來也奇怪，西牧一門慘遭殺害的那次事件中，院子裏唯有這一棵樹幸免於難，只是大火撲滅後它便開始迅速地衰敗，滿樹蔥籠在幾天之內脫落得一片葉子也不剩。

不知道來年是否還會再開花，落得滿院緋紅。

偶然從樹下路過，齋藤一會想起幾年前的每一個春日午後，隱匿在繁密的綠意裏的那個少女和她時常會露出的純白和服衣角，以及那一雙盯著他看時神采奕奕的淡褐色眼睛。那個時候的會津藩就像浸沒在濃稠的春意裏，回憶中的生活節奏仿佛被調至慢動作般閑適。

只是空氣中硝煙的味道已經愈發趨近飽和，這樣安穩的狀況應該也不會持續太久了。戰爭恐怕會如期而至。

-西牧-

很少見地晚起，因為前幾日不小心染了些風寒。好在島原的老板娘是個善良的女人，非常好心地讓她多休息了幾日。

西牧禦間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自己的事情，甚至連曾經距離她最近的朝香她也未曾提過。

被生母護在懷裏時的記憶已然全部消失殆盡，不過她倒是還記得自己是西牧氏仇人家的孩子。恐怕到了如今也只剩她自己記得，自己曾受到仇人家姓氏的保佑。

被西牧一家收養之後，作為那時候府上的長女，養母似乎也曾把她擁在臂彎裏細細疼愛過，不過如她這般一天到晚沈默寡言又喜歡像男孩子一樣武刀弄槍的性格終究是不太被長輩賞識。

不久之後養父母得了個更加寶貝的親生兒子，老來得子的兩人集盡所有來寵愛這個年幼的少爺。

然而與此同時，不過十來歲的她受到下人的欺淩侵犯卻還依舊不言不語。

「是什麽教會了你像這樣對這個世界上不美好的一切忍氣吞聲呢？」

「明明無論如何你看起來都只是個年輕的孩子啊。」

當某天她與他在某個不起眼的場合目光偶然產生交集的時候，女孩如回首凝望般突然感受到前世今生。他曾在她生命裏駐足停留的畫面好像近在眼前，靈魂在身體深處顫抖得厲害。

少年深藍色的瞳孔裏似是沈釀滿了哀傷，與年齡全然不符的神情和待人處事的風格令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人心。

明明按常理彼此應該同性相斥，然而胸腔裏渴望靠近的情緒卻輕而易舉地取而代之占了上風。

——想要觸碰你。

——想要傳達些什麽給你。

——是你的話一定會懂。

迷迷糊糊地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又睡著了，再次醒來發現已是傍晚。身上的薄衫已經汗濕，額頭的熱度褪去頓時感受到久違的清醒。

女子步履虛浮地拉開門，看見日落前的最後一抹血紅色殘陽透過雲層照亮一小片天空。

-鳥羽伏見-

刀尖沒入對方身體的感覺順著刀刃傳導至手臂上。男人一面想象著如果此時被刺中的是自己會有什麽樣的痛感，一面拔出刀鋒讓對方倒在自己身前。血液洇濕了齋藤一腳下的土地，順著土壤的紋路向四周蔓延。

槍聲在耳邊炸裂開，震得耳膜生疼，身上的西服果然還是有些拘束。齋藤一甩掉刀刃上的血液，像是想到了些什麽，戲謔地輕笑了一聲。

很久沒有殺過人，不過殺人的感覺並未因此而變得陌生。或許只有用刀拼殺，才能真切地體會到敵人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下完全流逝。

用一方的死亡換取對立兩方之間暫時的相互妥協，自己能生存下來也得益於此。踩著如山的屍骸一步步走到當今，這份愧疚感一絲都不會少。

很多人都忘了，發動戰爭究竟是為了什麽。明明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這個高度，相互征服的方式卻還停留在最原始最野蠻的階段，以血換血方能毀滅一切獲得新生。

那麽，自己又為何揮刀？

一時間恍惚著並沒有得到篤定的答案，於是他也不再打算深入思考下去。

齋藤一側身斬殺了一個從身後偷襲的敵人，再轉身時分明感受到腰間被子彈擦過。衣服的布料已經被劃開，身體卻並沒有受傷——衣服裂開的地方微微閃著金屬的冷光。即便換下了和服齋藤一卻依舊把那把小太刀佩戴在身側，也幸而有它讓他此時毫發無傷。

回過神來已是腹背受敵。目光所及之處是一排排幽黑的槍口，他和同伴被包圍在中間。

之前的那個問題已經有了新的認識。

正因為模糊了使用武士刀的意義，同行的人始終的義無反顧便成為了促使他一直堅持下去的理由。盡管他從不知道這條路的終點究竟是不是他們所謂的大義，但至少他並不是單槍匹馬孤身一人。

刀尖還滴著血，腦海中卻浮現出少女拔刀時鎮定自若的哂笑，齋藤一承認自己心裏的底氣又足了一分。

這個關口，一定能守下來的吧。

他會活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

先前一直潛水的不如這個時候出來和我說說話吧= =+

☆、Ch.9 狼煙四起>>part 2<<

-雨時花-

街上的人相比前一段時間少了很多。曾經和朝香一起去過的那家丸子店似乎搬走了，破舊的木板隨意地靠墻放置，屋內的桌椅上也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當然，落得如此田地的店面在這條街上並不止一家。很多人都好像提前嗅到了戰爭的血腥味然後早有準備離開了這裏。

真是的，明明那裏存著自己和那姑娘在一起的唯一的特殊回憶呢。

往後很多年再回想起自己少女時期的那一段閨中歲月，不得不承認，這個叫做稻垣雨時的女子在自己生命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她陪伴自己走過七年的平淡時光，可最後能回想起的有關她的片段卻少得出乎意料。

甚至連她最後代替自己去撲向盛大的死亡時，也僅留下義無反顧的背影。

緋月每夜每夜從噩夢中驚醒，夢中的畫面是朝香身著大紅色和服的模樣，她朝自己微微一笑，然後自己跨出了西牧府的門檻。

其實那天，那一身妝容的應該是自己。畢竟那日府上在辦她的成年禮。

可她知道，在大戶人家裏女孩子成年就意味著可以被當做聯姻工具遠嫁他鄉只為謀求家族地位的穩固。更何況她是個與西牧氏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養女。

於是有人擔下了她的角色，冥冥之中也預料到了不可避免的死亡。

——明明早有人悄悄走漏風聲，暗示她西牧府即將發生的災難。

——那一場火災可以說是偶然中的必然。

夢境中沖天的業火和院落裏安靜綻放的雨時花反覆提醒她自己的過去——終究還是自私地裝聾作啞，冷眼旁觀別人的犧牲然後換取自己的完全自由。

已經不剩下什麽讓她來贖罪。經過多年的輾轉掙紮，她的身邊又只剩下了那把西牧家主贈與她的小太刀。

啊……果然這就是我的命運啊。最後連你也離我而去了麽，雨時。

染血的雨時十幾年如一日地在記憶中開得慘淡，卻倔強地不願意雕亡。

-島原-

緋月摸著良心說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女性中算是很幸運的一個。

如果說還有什麽能夠徹底改變一個女人的一生，那麽就是婚姻。

同一條街上有很多大戶人家，府上難免儲著兩三個女孩子，緋月雖說不上和她們一起相伴著長大，看著她們一點點成熟她倒是勉強能夠的上一格。

從樓上的窗戶往外望去，三兩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在新年舉辦廟會時難得身著顏色出挑的厚實羽織結伴出閣，身邊帶著一到兩個同樣金妝粉飾過的侍女。

談笑間倒是一派渾然天成的天真爛漫，蔥白的芊芊細指小心翼翼地捏著撈金魚的紙網，配上那一副嬌柔卻專註的神情，各個都是我見猶憐。有時候緋月也會覺得羨慕，自從選擇了刀劍開始，她就已經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也失去了很多本應屬於她的權利——例如像個普通的少女那樣笑和鬧。

那些女孩一個接一個成年，然後被遠嫁他鄉數年了無音訊，不過偶爾能聽說某位小姐在男方家裏過得並不幸福。與此截然相反的是，她的父系家族卻在藩裏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這麽多年裏自然也有追求自由與幸福的典例，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家族小姐與家族斷絕關系，跟隨情郎遠走高飛風餐露宿，卻偏偏天不假年扛不住市井的喧囂繁鬧，在異鄉無依無靠地撒手人寰，一代紅顏終究香消玉殞 。

——可是……那是個嬌弱的女孩子啊？

——這個世界為什麽要選擇去犧牲那麽弱小的人兒。

不過犧牲了朝香換來自己的自由，這樣的行為其實和他們無異吧，緋月。

緋月自嘲地用寬大的衣袖遮住嘴笑了，托盤裏用熱水燙過的一壺清酒此時已經泛起涼意。透明的液體順著食道滑進身體，在身體內部反覆刺激著，讓她在子夜時分也保持著十二分的清醒。

幾天前的夜裏，安靜的街道上有一隊舉著殘破「誠」字旗的劍士悄悄連夜出動，自那時起，鎮上陷入了一片比之前幾個月更加欲蓋彌彰的死寂。

槍炮聲在很遠的地方響起，目光所能夠到的遠處林子裏飄出濃厚的白煙，順著風向飄來，戰爭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 貼吧早就完結了來著但是懶得傳……

☆、Ch.10 收之桑榆

戰爭打響之後又過了幾個晚上，今夜天空中的月亮很亮很圓，深藍色的幕布上只有這一處光源，不禁讓人想起那個離日/本不遠的亞洲大國曾經流行過的詠月詩。

她一個人坐在長廊的地板上，通過欄桿的空隙把目光也投向樓下的院子裏。池塘淺顯的水面上映出一個月亮的倒影。這麽多個春夏秋冬以來第一次有閑心看月亮，一個人看月亮。盡管如此她也知道她已經不再孤身一人。

“呼……真的是「明月樓高休獨倚」麽……”女子偶爾發出一兩聲感嘆，白凈的五官在這樣的氣氛裏顯得很柔和，若有若無的溫柔神情不知是為了誰而浮現在那一雙剪水褐瞳中。

坐久了竟有了些困意。現在是特殊時期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出門來喝酒，和她一起的那些女孩子也便經常性地對著窗外景色發呆打發時間。如此說來，今晚不如早些休息吧。

緋月從地上站起來想要走回屋去，剛拉開紙門便發現屋裏早有人在等候。身穿西服的男人抱著雙臂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雙膝前橫放著一把武士刀。

一旁的姑娘絞著衣角有些羞怯地開口道：“抱歉緋月姐，這位客人點明了要你來陪他。”

那個男人聞聲擡起頭露出臉來。緋月毫無防備地對上一雙深紫色的眼睛。

“……”

拜托她是真的很困好麽……

“好、好的我知道了。”

來通知她的女孩轉身離去。

“……唉，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軍隊裏面麽，齋藤先生。”

緋月拽過托盤，拿起酒壺開始給對方倒酒。因為這幾天都很少有客人光臨的緣故，她今天並沒有上妝，說話間微帶些幽怨的神色讓她的存在顯得無比真實。

齋藤一卻突然按住她想要繼續倒酒的手：“說起來…今天月亮這麽圓，不如去外面坐會兒吧。”對面的男人原本的一頭長發被剪短至及肩，合身的西服襯得他的體型更加修長挺拔。男人右手拿起地上的刀，左手體貼地代她端起酒托率先站起身。

“這樣說來，也好。”姑娘靈巧地走在前面去開門。

兩人在屋外長廊上坐定。

“對了，你剛剛還沒有回答的，為什麽會跑來這裏？”明明說是出來賞月，他自己卻背對著月亮坐著，滿不在意地伸手去拿泡在熱水裏的白瓷酒瓶。

“啊，”他閉起眼睛仰起頭將一小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再低頭看她，“我會繼續留在會津，已經和副長商量過了。”

少女捧著白瓷杯靜靜聽著，看到逆光裏的男人又在繼續給自己添酒，忍不住莞爾覺得有些好笑：“忘了提醒你，齋藤先生。這個是清酒，後勁很厲害的。我平常也只敢喝一點點來醒神而已。”

不想對方卻轉而笑了，他說：“是嗎，不過我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你也是在喝多了以後。”他依舊是用那樣平靜的語調面不改色地說完，順手也給她添了添酒。

“哦？可是我第一次見齋藤先生卻是在更久之前呢。”

很久之前，久到忘記了是多久之前。太過熟撚所以在初次見面時才會在一彈指之間就預見到了未來。

“呵，那還真是對不住了。西牧小姐，恕齋藤愚鈍。”

皎潔的月光從他身後包圍而來，使他柔順的紫色頭發閃著星點光亮。緋月卻敏銳地發現了這個男人今晚有些不一樣，較之以往的幹凈利落，現在的齋藤一有著非常明顯的糾結和猶豫。

“母親大人還在的時候我叫做緋月，姓氏忘掉了。禦間是養父母起的名字，”緋月轉了轉手中的酒杯，杯子裏也倒映著個完整的月亮，“話說你今天應該不止來和我拼酒這麽簡單吧。”

男人好像被戳穿了心思，喉結動了動，湊到唇邊的酒杯在半途停住。

“的確……”

他嘆了嘆氣手摸向自己放置那把小太刀的地方。

“齋藤近年忙於戰事，從今往後恐怕要與緋月小姐就此別過，還望……”

緋月將手中的酒杯撂在托盤裏，發出“啪嗒”一聲脆響，有些無禮地打斷對方的言辭。

她不想再聽道別的話。長大至今，她已經和太多人生離死別。離別之苦雖早已麻木得可以輕易承受，但她還是本能地希望去挽留去規避。

“如果這是齋藤先生的意願那麽緋月無權幹涉。不過那把西牧家給的太刀先生大可以自己保留著不用歸還於我。”

“目前的境況對於我而言非常安全，畢竟再窮兇極惡的人也不會想到去傷害一個賣藝為生的柔弱藝伎。”

“這刀由你保留著就當是這些年你對我多加照料的謝禮，如果有朝一日它能在危機關頭救齋藤先生一命，那便是我的榮幸之至。”

……

女子面色平靜地說完這些話後才發現，不理睬對方的感受只顧著一個勁地自我表達對她來說真的是非常少見的行為。不過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她只得保持安靜來掩蓋自己的尷尬。

或許……自己真的很想留住他呢。

“……”

她並不是整日被圈養在溫柔富貴鄉裏的小女孩，所以自是知道武士之道前路艱險，鮮血和生命都是必不可少的代價。如果說在未來歲月的漫漫長夜裏，有個人能始終陪在自己身邊，互相舔舐著被這個時代傷得鮮血淋漓的傷口，那麽她非常希望那個人會是他。或者說，只希望是他。

“……”

“……”

“……”

“其實……”男人欲言又止，目光鮮有地帶了些溫度看向少女，她撲過來按住自己握著刻有「西牧」字樣武士刀的左手，以及這姿勢定格了有一兩秒，然後少女又像是害怕暴露自己的心意似的急切地縮回手。

“今天的月亮真圓。”齋藤無故感慨著，看著已近見底的酒瓶，動手給彼此將酒斟滿。

此刻雙方心意都已明了，齋藤一意識到這可能是這個時代人們所能擁有的最完滿的結局。

“可是你明明沒有在看月亮。”

即使是在清冷的月光下，身著彩裝的少女依舊是那樣清麗出塵。緋月微仰起頭看向他身後的天邊，卻更像是全心全意地和那個在這亂世中和她同行的人兩兩對望。

彼時他被裹挾在到達她視網膜上的光線之中，背著月光向她舉起酒杯——

你知道我所謂的前途可能在歷盡千辛萬苦地披荊斬棘之後才發現那只是一條通向死亡的不歸路。

你知道我們都是在賭一場天亮之後，卻無暇顧及天亮之後的景象是否是我們願意承受渴望看到的。

即便攜手的以後或許並不美好甚至危機四伏——

“緋月，一起走下去，敢不敢。”

少女的雙眼不知是否是因為溢出的淚水而變得眼畔流光，恍惚中齋藤一竟真如她所說的那樣有了那麽一絲湧上心房的醉意。

作者有話要說： ——ALL END——

朝香用假名生活，緋月用真名演戲。

阿涅表示有廢話☆

嘛吶這個羅裏吧嗦不知所雲又牽強附會的小故事到這裏算是結束了☆

樓主下午去學校報道正式開啟高一下班學期☆

我已經算是我能給他們的最好的結局，HE得很明顯有木有☆

結局已經寫得很直白了這兩人就算已經在一起了，不用大家像是去猜魯魯修×C.C.的結局那樣來揣測☆

這麽久了雖然很冷清但是還是要感謝一直陪我到現在的吧友們w

全文完結，放心食用～☆

對了√剛才翻到自己去年剛開帖子的時候說如果寫完了會解釋標題的意思←_←

十分之九——十是象征著圓滿和穩定也就是在這時代背景下多數人擁有的、千篇一律的生活。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反反覆覆，生活中並不存在意外。人們也對這樣的現狀感到頗為習慣。

然而有一天十的整數不再完整，他遇到了一個姑娘，像是個玩笑又更像是個意外。兩人相識相知情投意合，覆沓的生活像是被打開了個缺口，一切都變了顏色。戰爭、武士、刀劍、鮮血。她或許願意陪他嘗試未來那條大逆不道的路，再大的風浪也緊握雙手。啊啦你看，遇見這樣的你多麽的難得，十個人中也僅有我一人獲得了這樣的命運，甚至說是更小的比率。你給的一切，應該不僅僅是概率為十分之一的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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