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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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和陳圓月這段時間上門的次數多了起來,王氏人很是不錯。加上又是在青龍城裏的老住戶,許多事情通過王氏就簡單的多了。
陳圓月的性子柔和,倒是一個好女子,可惜就是王氏想要女兒嫁給讀書人。青龍城裏讀書的人本就不多,那裏好找啊。不過,幸好陳圓月的年紀不大,倒是不著急。
王氏今天帶著青龍城特有的鹹菜,領著女兒進了蕭家。就看到蕭舉譽扶著安筱潔在院子裏慢慢的行走,鬥大的肚子看著很是危險。
懷孕的時間長了,不光是肚子大了,就是腿都有點兒浮腫了。每天晚上,根本就睡不好,安筱潔以前不想要和丈夫分開睡,現在卻是耽誤了他不少的睡眠時間。攆了幾次,蕭舉譽都堅持著陪著她。
蕭舉譽看到王氏和陳蓮月,讓身後的丫頭扶著安筱潔,自己對著王氏點了點頭,就去了書房了。筱潔這一次到邊關,還真的帶了不少以前父親的手稿,蕭舉譽讀書很是受益匪淺,對著那位早逝的岳父大人,更是敬佩。
“這是我們家剛做好的豇豆,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看著天氣馬上就要冷了,沒有新鮮的蔬菜,這些東西倒也是能夠過冬的。”
安筱潔看到王氏拿的罐子,讓夏河打開一看,原來就是前世自己見過的醬豆。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卻是老百姓幾百年來都存在下來的精華。
“真是謝謝陳夫人了,我們雖然存了不少的幹菜,倒是還在發愁冬天怎麽過呢?”想著,就想到了前世的粉條。可惜的是,自己知道吃,不知道怎麽做的。
“其實在這裏,等到習慣了就好了。不過,等到冬季了,怕是又要不安生了。”王氏說罷,就嘆了一口氣。這裏的天氣太冷,冬季塞外不知道凍死了多少牛羊。突厥人又要開始南下了。
安筱潔對於這裏的冬季有點兒恐懼,可既然是已經來了,就沒有後退的道理。若是自己沒有懷孕,倒是可以暫時躲開,可現在挺著一個大肚子,就是出門都不安全。
王氏看著安筱潔也是皺著眉頭,撲哧一笑。倒是打破了沈悶的氣憤:“好了,都是我不好。不過,只要是在這裏兩年,一切啊就都習慣了。雖然他們回來搶劫,但卻咱們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陳圓月聽著母親說這些,就扯了扯母親的袖子。覺得母親有點兒越軌了,安筱潔看著陳圓月依舊有點兒拘謹的模樣,自己笑了起來。
“沒事兒,就算是現在你母親不說,我不還是要經歷。現在先聽聽你母親說,省的到時候我一點兒都不知道,驚慌失措的。”
王氏也是點了點頭,對著女兒教訓道:“安夫人從小在京城長大,哪裏知道這裏的辛苦。現在不先聽一點兒,到時候外面打仗,院子裏怕是都要亂了套了。”
安筱潔也是讚同的點了點頭,陳圓月看著安夫人一點兒嫌棄母親的意思都沒有,自己也是抿嘴羞澀的笑了笑。
安筱潔自己每天都會在院子裏走一會兒,幾人說著,就進了屋子。安筱潔讓人把一些精致的點心端了上來,這些都是秋月新做的。味道挺不錯的,方子是京城那面送來的。
“哎喲,這是怎麽做的點心?這麽好吃。不但有股淡淡的梅花香,還有股淡淡的蓮子味兒呢。”王氏吃吧,眼前一亮。她也不是沒見過市面的人,自家雖然是商戶,但比著一些官宦人家的日子都要自在。可,這樣的點心卻是很難得。
“這是秋月那個丫頭沒事兒瞎鼓搗的,你若是喜歡,等到回去的時候讓秋月多準備一點兒。”
王氏聽罷,很是興奮。“沒想到夫人手下有這麽厲害的嬌娘子呢,我倒是要看看。”
安筱潔對著秋月點了點頭,秋月就嘻嘻笑著上前給王氏行禮。
秋月一身藕荷色的衣裙,頭上戴著簡單的銀飾,耳邊的東珠晃悠悠的打著秋千。王氏看著亭亭玉立的秋月,嘖嘖道:“夫人就是會□□人,這樣的娘子出去了,哪一個不是好好的誇獎呢。比著我家的幾個丫頭,都要好呢。”
“夫人真是說笑了,這幾個再我身邊都幾年了,看著就厭了。眼看著年紀大了,總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吧。再說了,在好看的人,在身邊,我看著都不好看了。還是快點兒打發了出去,才是。”秋月幾個聽著娘子要打發了他們幾個出去,雖然早幾天的時間,娘子都已經說過了,可幾人還是一個個都羞紅了臉蛋兒。
安筱潔也不是沒想過在府中尋找合適的人,就是軍隊裏面都可以。可,軍營裏面的男人不著家,性命也是危險的很。這幾個丫頭一路上跟著自己受了不少苦,總不能一直都做自己的丫頭吧?
要說是店裏面的夥計,自己也不了解,到時候少不得要勞煩一下蘇管事。
王氏出身官宦,嫁入商戶。有點兒低嫁,但王氏八面玲瓏,認識的人肯定比著自己多。秋月有著一手的好手藝,夏河倒是不願意出府,而是願意留在府中做個管事兒媳婦,自己再慢慢的尋就是了。
王氏聽著安筱潔的意思,是想要把身邊的幾個丫頭嫁出去。微微一楞,隨機就知道安筱潔是真的為幾個丫頭考慮了。秋月不說了,自己可是喜歡那個春蘭的很。若是自己的兒子能夠納春蘭為妾,定然能夠幫助兒子好好的打理家業。
不過,兒子是陳家的長子嫡孫,春蘭進門打理家業,定然不是一般的侍妾,身份定然是不能低的。她想著,這件事兒等到回去了和公公好好的商量一下。
王氏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了,這件事兒誰也說不好。自己幫著安夫人,也是想要結下一個善緣。
“若是你哥哥都夠娶到春蘭,定然會對你哥哥很有幫助的。”王氏感嘆道,語氣很是遺憾。這讓陳圓月聽出來一絲危險。
“母親,這件事兒可不要多提了。”陳圓月趕緊打斷道,安筱潔看著很好說話,但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兩人第一次被叫到蕭家的情形。
府中的丫頭進退有度,一個個出去了比著小門小戶的娘子都要有體面。而且,安筱潔看著好說話,但看著她對自己嚴格地要求就知道,她並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怎麽?”王氏可是很喜歡春蘭那個丫頭的不留情面,還有就是做事兒的嚴謹性。
陳圓月看著母親很不樂意的眼神,就知道母親真的是動了心思。著急道:“母親,你可一定要想好了。安夫人她自己都不願意丈夫納妾,你看看那幾個丫頭雖然樣貌不是很好,但出去了,那一個都不差。”陳圓月覺得安夫人就算是把身邊的丫頭留著,等會到了京城之後再出嫁也不會讓身邊的丫頭做妾。
王氏知道女兒的話有道理,可就是想要春蘭嫁進來。自己的兒子也是不差,而且還是長子嫡孫。以後陳家的大片家業,基本上都是兒子的,安夫人怎麽會看不上呢?
安筱潔自小沒吃過苦,不知道窮人的艱辛。相比身邊的丫頭,定然會有心比天高的人。想著,自己就讓身邊的婆子多上蕭家來串串門,打探一下春蘭的意思。若是春蘭願意,安夫人定然也不會阻攔的。
陳圓月看著母親不說話了,還以為母親會放棄的,誰知道卻私底下動作起來,惹惱了安筱潔。
青龍城的九月份,天氣都已經慢慢的變冷了。青龍城的皮毛很便宜,蕭舉譽和安筱潔挑選了許多。有的留著給孩子還有他們兩人做衣服,有的送回了京城。
蕭舉譽對於母親的做法,很是生氣。先不說嶺南公主時不時的派人來送東西,就是安家的李祖母也會送點兒京城的特產。知道青龍城到了冬季,基本上半年的時間都沒有新鮮的蔬菜,更是在京城收購大量的蔬菜。
母親呢?卻是每一次都寫信來責備他們。安筱潔懷了身孕,不給丈夫納妾,先是寫信,最後卻是直接送來了兩個環肥燕瘦的美人兒。
“咱們家的菜,我看著都夠吃一年的。祖母真是心細。”蕭舉譽吃了一口肉末茄子,茄子是李祖母在京城曬好,又讓人送來的。
這個時候的他感覺自己很是幸運,外面已經是荒草連片,自己能夠吃到茄子,真是不容易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祖母。”安筱潔臭屁道,這個時候的她真的很感謝祖母。要不然天天都是白菜,蘿蔔的吃到自己吐了。
安筱潔說著,嘶了一聲。摸著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真是不消停。蕭舉譽聽到,差一點兒把手中的碗給扔了,緊張的看著她:“怎麽了?可是要生了?”
“沒呢,孩子踢我了。”
蕭舉譽楞了一下,就道:“這孩子真是一個調皮的,欠收拾。等到出來了,我定要先替你打上幾巴掌。”
“哪有你這樣的,到時候出來了,怕是你就更舍不得打了。”
蕭舉譽聽妻子如此說,嘟噥了幾句。這兩天,他也是休息不好,筱潔每天晚上翻個身都需要他幫忙。很是辛苦,卻更是心疼。覺得妻子作為一個女人,真是不容易。
☆、無題
春蘭看著手中的東西,嘲諷的笑了一聲。對著面前的婆子溫和的笑道:“真是讓陳夫人操心了,可惜就是奴婢生來就是賤命一條,哪裏值當陳夫人如此禮遇。”
那婆子也是陳家的一個老婆子了,最是擅長打探消息,王氏想要讓兒子娶了春蘭,自然需要下人之間的傳話。那婆子在陳家十幾年,雖然進不到主子的身邊伺候,但打探消息傳話什麽的,卻是少不了她。
陳家這兩年發展的很快,連著家中的丫頭婆子一個個都翹起來尾巴了。
那婆子看到春蘭臉上不以為然的神情,心中冷哼一聲。真當自己是根兒蔥了,長得還不如自家的閨女呢。要不是看著她是安夫人身邊的得力婢女,誰看得上他啊。
“娘子還是好好想想吧,我們陳家雖然是上戶人家,可也是吃的人參鮑魚,喝的魚翅燕窩啊。我們家的少爺,更是年紀輕輕的就跟著老爺南來北往的,見過大世面。”那婆子很是把自家的少爺誇獎了一頓,覺得世上再沒有比著自家少爺更好的男兒了。
春蘭臉上更是淡然,就看著如此膚淺的婆子,陳家的家教就不怎麽樣。夫人不知道為什麽,還偏偏喜歡和王氏來往,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想著,等到這個婆子走了之後,自己就要和娘子說說這件事兒,若是夫人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把自己給了別人做妾,那自己這輩子不就完了麽?
等到春蘭臉色發黑的把那個一點兒都不會看人臉色的婆子給送走之後,氣的直接就把東西給扔到地上。秋月趕緊撿了起來,放在桌子上面。
“春蘭,你何必和那種人生氣。一點兒都不值當的,反而是弄壞了,依著陳家人的性子還要你賠呢。”秋月說道,剛才那個婆子的態度,自己也是看到了,真是太可惡了。
春蘭聽到秋月的話,擡起頭。“不是你,你當然不生氣。”說罷,就一扭身躺在床上去了。
秋月看著春蘭那倔強的模樣,自己也是生氣。自己的性子直爽,說話難免的罪人。春蘭卻是心細如發的,稍微一個不好,就會生氣。兩人住在一個屋子裏,難免磕磕碰碰的,可她還是挺關心春蘭的。
“你還有工夫睡覺啊,還是趕緊給娘子說一聲吧。要是娘子不知道你的意思,豈不是毀了。”秋月扯了扯春蘭的衣服,想要春蘭趕緊坐起來。
春蘭聽到秋月的話,有點兒意動。可一想到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奴婢,就算是自己算賬的本事再高,父親也不會讓自己接受他手中的綢緞鋪子,反而是哥哥碌碌無為,什麽都不懂卻能夠被父親戴在身邊。
秋月有點兒無趣,想著冷哼一聲,就要起身。扭過頭去,就看到春蘭臉上的淚。糊了一跳,連忙道:“你這是怎麽了?我又沒有欺負你不是,怎麽還哭起來了。”
春蘭提起頭,看著秋月臉上毫不掩飾的關心,更是心酸。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努力的學習算賬,努力的摸清楚每一種布料的價格還有特點,卻被父親給送到府中做丫頭。
其實要說,做丫頭這幾年才是春蘭最為舒心的一段時間了。不用擔心父親用著那樣一種記恨,卻又無奈的眼神看著自己了。周圍的人看著自己身為娘子身邊的女賬房,不知道有多羨慕呢。
“你說娘子會同意我一直留在府中麽?”其實她是一點兒都不想出嫁,母親做生意的手段很不錯,家中的生意也多是母親搭理。可,就因為身為女子,一定要遵守女子的規矩,什麽事兒都做不了。
秋月這一會兒一點兒都不笨了,能夠聽得出來春蘭語氣中那種心底裏的渴望,那種燃燒著靈魂的希望。可,這件事兒自己也不知道,秋月搖了搖頭,看著春蘭眼中的光彩慢慢的消失了,很是心酸。
她不知道為什麽春蘭就是不想要嫁人,就算是嫁人也不是那種能夠擁有大男子主義的男人,。
“不過,我覺得娘子應該會理解你的。當初娘子出嫁的時候,不是說過,若不是為了安家至少能夠在京城有十年的時間,為了少爺能夠健康長大,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出嫁。”
春蘭只對賬本感興趣,對於小姐妹之間的話,卻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很是疑惑的看著秋月,擔心秋月是騙自己的。
秋月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告饒道:“姑奶奶,你還是算了吧。我騙你幹什麽啊?”
春蘭真的是很難相信,娘子自己有著那種想法那自己再有這個點子,合適麽?
“好,我現在就去看看娘子。若是娘子答應了,我就繼續留在府中,若是娘子不答應,那就只能算是我自己命苦。”春蘭心中暗道,不管怎樣,自己都要去試試。若是娘子真的不答應,到時候自己再另作打算才是。
安筱潔繡著小鞋子上面的小老虎,很是可愛。想著,等到孩子長大了,穿著自己親手做的鞋子,不知道有多可愛呢。
“娘子的手真巧啊,看著真是很好看呢。”周圍的丫頭看著上面逼真的小老虎,一個個都誇獎道。娘子為人溫和,平日裏也是挺好說話的,可這一會兒娘子心心念念的就是肚子裏的寶貝,不講誰說什麽,都樂呵呵的聽了。
“娘子,鄭夫人來了。”夏河進來笑道,看著屋子裏的熱鬧景象,也是微笑起來。
“哦,快點兒請進來。”安筱潔聽到鄭氏來了,很是高興。鄭氏說話幽默風趣,懂得又多,對自己在青龍城生活,很有幫助。
“妹妹,快點兒坐下,就不要動了。”鄭氏說著,趕緊伸手扶著她,省的他再站起來。
“好,姐姐快點兒坐下。外面冷吧?”東廂房裏面填了火墻,火炕,很是溫暖。這才到九月份,她就覺得冷的很。
鄭氏把外面的衣服給脫了,笑道:“你現在就開始在屋子裏憋著,可是不行啊。到了十月底的時候,差不多就要下雪了。”安筱潔知道她說得對,可就是肚子太大,出去轉悠一會兒就回來了。
“呵呵,實在是太冷了。現在屋子裏雖然暖和一點兒,可也不是特別的熱。不過,到時候就是要多準備點兒柴就是了。”安筱潔說著,就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自己肚子。
“大夫怎麽說?我覺得你的肚子倒是比著一般人的大了許多。”鄭氏很是疑惑的看著,有點兒懷疑是不是雙生子。
安筱潔也知道他的意思,只要是見過她的人都懷疑自己肚子裏是不是雙生子。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城裏的大夫來了幾個,除了健壯一點兒,其餘的倒是沒什麽。”
那若是一胎,肚子就這麽大,怕是到了生產的時候不容易啊。自己生育過幾個孩子,有點兒經驗。只能說說自己的經驗,讓安筱潔知道一點兒生產時候遇到的問道。
“你每天多走走,省的到時候脫力。我也是看著這幾天就是你生產的日期,來看看。”
☆、生產
安筱潔雖然已經準備了很多,可等到生產的時候還是害怕。
半夜的時候,安筱潔突然感覺到身下有點兒濕。皺了皺眉頭,很是奇怪,難不成是蕭舉譽尿床了?推了推身邊的男人,蕭舉譽一下子就驚醒了。
“怎麽了?可是要生了?”安筱潔聽著有點兒好笑,這段時間,蕭舉譽比著他還要緊張。想著,就笑了一下。“沒有。”說罷,她就有點兒好笑的說道:“你是不是尿床了?我身下怎麽那麽濕啊?”
蕭舉譽聽罷,有點兒好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胡說什麽呢,要說也是你尿床,我可不會一會兒就要去廁所一趟。”因為懷孕的原因,安筱潔一會兒就要去一趟廁所,偏偏有著一個大肚子,很是危險。
蕭舉譽說著,還是伸手摸摸安筱潔的身下,真的濕了。“嘿嘿,這可賴不到我身上了。我下面的地方,可是幹的。”
安筱潔皺了皺眉頭,很是不滿。在蕭舉譽的幫助下,挪動了一下身體。突然肚子裏的小家夥踢了一下,還和丈夫兩人說笑。誰知道肚子卻是越來越疼,叫了出聲。
“怎麽了?”蕭舉譽手無足錯,很是緊張。每天看著她挺著這麽大的一個肚子,真是嚇死老實人了好不好?安筱潔看著他都緊張的臉上冒汗,咬著唇,吸了一口氣。覺得這一次肚子實在是疼得厲害,等到疼痛緩解了一些,就推推身邊一直都緊張兮兮看著他的男人。
“我怕是要生了,你讓外面的產婆進來吧。”
蕭舉譽楞楞的哦了一聲,隨機就從炕上跳了下去,就是在地上摔得噗通一聲,可還是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安筱潔看著這個男人如此緊張,卻又鎮定的模樣,很是心動。
他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偶爾也會嫌棄自己說話粗俗。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尊重自己的妻子,愛護自己的孩子,盡自己的能力,想要自己這個小家過得很好。
幾個產婆都是鄭氏找來的,已經在府中住了兩三天了。幾個婆子上來摸了摸安筱潔的肚子,笑道:“還早著呢,夫人若是覺得困,就先睡會兒。”幾個婆子這一會兒也不睡了,蕭家給的銀子不少,守著吧。不過,幾個婆子就讓人準備好了瓜子,幹果之類的。
安筱潔的嘴角抽了抽,看著幾個婆子都輕松自在的模樣,自己雖然擔心,卻也放心了一點兒。這一會兒正是瞌睡的時辰,安筱潔摸著這一會兒不是很疼的肚子,就直接一扭頭睡了過去。
蕭舉譽趴在門外看看,幾個婆子塗抹橫飛的說著,瓜子皮有的都能夠跑到門前。
“這是誰介紹來的產婆,一點兒都不知道規矩。”蕭舉譽雖然沒有孩子,可大哥家的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可是見到那裏面的婆子,一個個都緊張的要命。誰知道,這幾個婆子卻是把產婦往哪裏一扔,就不管了。
蕭通雖然心中也是擔心,可身為下人還是勸著些老爺好。安慰道:“這裏的婦人身體都是健壯的很,有的時候在天地頭裏都生產了。老爺,我覺得那幾位產婆倒是經驗足的很。”
蕭舉譽聽到蕭通的話,不但沒有心裏好受一點兒,反而是更加的擔心了。
“夫人的身體肯定沒有那些個婆子的身體好,要是真的出了事兒怎麽辦?”蕭舉譽這一會兒真的是很恐怖,一直以來自己都想著要和她白頭偕老,就算是安筱潔有點兒霸道,不太合自己的心意。
蕭舉譽想著,就不由得心口發悶。若是安筱潔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他要怎麽辦?
蕭舉譽這一會兒心中很是發苦,只能皺著眉頭,期盼安筱潔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孩子。
等到早上的時候,安筱潔疼的睡不著了。就連著婆子餵到嘴裏的面條,吃著都皺著眉頭。
“好了,吃得差不多了,等一會兒生產的時候有力氣就行了。”安筱潔疼的眼前發黑,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生一個孩子怎麽那麽疼啊。
在全程的生產過程中,他沒什麽感觸,那就是疼,等到自己疼的暈過去,又醒過來的時候,才清醒了起來。
蕭舉譽一直都蹲在門前,聽著裏面女人淒厲的叫聲,嚇得渾身一顫。等到屋子裏發出來嬰兒嘹亮的啼哭聲,渾身都脫力了一樣。
蕭通和院子裏的丫頭婆子,看著老爺如此,都暗暗的發笑。“蕭老爺,蕭老爺,恭喜啊。”
產婆子高興的咧著嘴,很是高興。她接生那麽多的孩子,還沒遇到一個孩子如此健壯的孩子呢。就是臉上和身上的肌膚都已經變得白白嫩嫩,而不像是別的孩子那樣,生下來就皺巴巴的。
蕭舉譽伸出手,蕭通趕緊上前扶起來他。
“多謝幾位,多謝幾位。”蕭舉譽對著幾位婆子鞠躬,平日裏沈穩的模樣,顯得憨傻許多。幾個婆子看著俊俏的蕭老爺如此多禮,一個個都笑的直不起來腰。
“好了,蕭老爺快別多禮了,進去看看你們家的小公子和夫人吧。”一個婆子說著,就扯著幾位繼續想要說笑的婆子出門。
幾位婆子也反映過來,這一會兒可不是他們說笑的時候。一個個都嘻嘻哈哈的走了出去,蕭舉譽扶著蕭通的手,想要邁腿才發現自己的腿這一會兒完全都僵硬了。
扶著門框站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緩過來一會兒勁兒。顫巍巍的走了進去,就看到被小被子包的緊滾滾的兒子,還有就是身上滿是汗水,頭發都黏在了臉上。卻覺得這個時候的妻子,很美,世上的女人都比不上他。
蕭舉譽摸著妻子臉上的汗水,拿著手中的帕子,給妻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繈褓裏的孩子,嘟噥了一下嘴,更是可愛的很。蕭舉譽越過妻子的身軀,摸了摸可愛的孩子,惹得孩子皺了皺眉頭。
“醒了?”蕭舉譽尷尬的收回手,平日裏的自己都是沈穩得很。,沒想到這一會兒的自己,卻被妻子看到如此的模樣。
安筱潔無力的點了點頭,皺了皺眉頭。“有吃的麽?我餓了。”安筱潔嘟噥道,她還是生產前吃了一點兒東西。生產的時候,又喊又鬧的,真的是累壞了。不過,自己生產前胖的要命,想著,就皺了一下眉頭,自己一定要減肥啊。
蕭舉譽看著安筱潔皺了皺眉頭,以為她又不舒服了。趕緊擔心的看著她,想要問卻又不知道怎麽問。
想到妻子剛才說餓了,趕緊讓人準備吃食。安筱潔喝了一碗雞湯,剛放下手中的碗,身邊的孩子就哇哇的哭了起來。兩個新上任的父母,緊張的盯著孩子,不知道說什麽。
沈嬤嬤走進來,就看到兩人圍著新出生的小公子打轉。“夫人,我看著小公子定然是餓了,才會如此哭鬧。奴婢這就抱著孩子,讓奶娘給孩子餵奶。”
安筱潔聽到沈嬤嬤如此一說,趕緊道:“不用了,我自己奶孩子吧。”蕭舉譽也是詫異,以前妻子說過這樣的話,他不過是覺得玩笑,誰知道妻子卻是認真的。
沈嬤嬤打斷道:“夫人,這怎麽行呢?府中可是有規矩的,不能壞了規矩。”
安筱潔聽罷,皺了皺眉頭。“沈嬤嬤,我可是聽說孩子吃母乳,對母親更孝順。俗話說的好,有奶就是娘。這孩子,可是我千辛萬苦才生來的,哪能讓我的孩子認別的女人為母。”
沈嬤嬤看著夫人堅定的眼神,訕訕的點了點頭。現在在邊關,最大的就是夫人和老爺,只要是老爺攔著,那就應該沒其他的事兒了。想著,就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老爺,誰知道這一會兒老爺卻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在孩子的身上,沒有一點兒註意力分給他。
沈嬤嬤無奈,只能推下。想著,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娘子和少爺,等到知道了養育孩子的辛苦就會知難而退了。
☆、洗三
蕭舉譽先是擔心妻子生產出了什麽事兒,現在看著安筱潔精神頭兒很足,心情節節攀升。不論是誰,只要是恭喜他喜得貴子,都高興的咧著嘴對著別人鞠躬。
九月二十六,蕭家的小院子還有門前的街道擠得滿滿的。來往的行人,就是乞丐都在門前打轉。今天蕭家要大擺宴席,請人在門前吃上三天的喜酒。
奶娘從安筱潔的懷中接過吃過奶,正睡得香甜的孩子。安筱潔看著,連聲讓奶娘小心。鄭氏看著安筱潔那副模樣,很是好笑。給安筱潔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好了,我看著你這幾天倒是瘦了,我聽說你是自己奶孩子的?”
鄭氏對於這點兒可是很不讚同的,身為當家主母,那能把自己帶孩子,這不是壞了規矩。就是那個時候的自己,身邊都帶著奶娘替自己奶孩子呢。
安筱潔知道鄭氏不讚同,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麽。孩子吃母乳對身體好,奶娘雖然也是精挑細選的,可比著自己還是差了一點兒。不是身體差,而是感覺差。
自己的孩子,吃別的女人的奶,就像是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睡一張床上的感覺一樣差。
鄭氏只是把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至於她聽不聽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兒了。自己無權多說什麽,想著孩子這一會兒正在前面呢,自己也要趕緊過去。
安筱潔和蕭大人兩人的親族都在京城,自然是沒什麽親人。尤其是女方的娘家是要送紅蛋的,自己今天代表了安筱潔的娘家,那能不出面呢。
安筱潔也知道鄭氏一定要去前面,就趕緊讓沈嬤嬤帶著鄭氏過去。等到孩子洗好了,就趕緊抱過來。鄭氏對著她,又一通的好笑。覺得她,一刻都離不得孩子。
鄭氏到了前面的時候,接生娘娘已經抱著孩子。拿著柳樹枝,敲打著孩子。“洗洗頭,做王侯;洗洗腰,輩輩高;洗洗蛋,做知縣;洗洗溝,做郡守。”
原哥兒就像是感覺到冰冷之意,哭的啊啊叫。震得屋子裏的人,都恨不得捂著自己的耳朵。那接生娘娘也是嚇了一跳,若不是她見過的場面不少,怕是都要把孩子都扔進盆子裏了。
夏河也是緊張的揪著帕子,想要從接生娘娘的手中孩子,卻又擔心儀式還沒完,對小公子不好。
接生娘娘雖然緊張,可還是繼續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畢竟這麽有力氣的小公子可不是誰都遇到的。青龍城的百官,一個個的上前送上自己的禮物。趙大人送了一個如意,希冀這個剛出生的小家夥事事如意。
蕭舉譽抱著孩子,對於盆子裏的禮物,一點兒關註都沒有。從小的他,見過的好東西太多了。雖然這些東西說不上什麽好東西,可還是對著來人道謝。
安筱潔在屋子裏等的著急,趕緊讓人看看是怎麽一會兒事兒。秋月對於娘子難得的孩子氣,很是好笑。看到夏河站在那裏,捅了捅娘子的腰身。
“你怎麽來了?”夏河說著,就看了看秋月的身後,擔心娘子一個等不及,自己就跑了過來。
“嘿嘿,娘子在後面等的急死了,讓我來催催。”秋月說著,就伸著脖子看著屋子裏熱鬧的景象。
夏河看著秋月只顧著看熱鬧,趕緊問道:“娘子讓你到這裏幹什麽?現在身邊還有誰伺候著。”
秋月聽著夏河的話,一拍腦袋,扯著夏河的手道:“啊,娘子讓我趕緊抱著小公子回去呢,娘子擔心的很呢。”秋月說罷,就祈求的看著夏河。夏河無奈的點了點秋月的額頭:“好了,我知道了。我抱著孩子回去,你先在這裏看一會兒吧。”
夏河上前從七爺的手中接過孩子,對著客人客氣的笑了一聲,就趕緊回去了。
“哇哇”還沒進到屋中,在屋子裏的安筱潔就聽到那震耳的哭聲。直起身來,連著身下撕裂般的疼痛都忘記了不少。看到夏河抱著孩子進來,趕緊伸出手。夏河也知道娘子心急,趕緊上前跑兩步,把孩子放在娘子的懷中。
安筱潔點了點小家夥的額頭,這真是一個要人命的家夥啊。這麽小,哭的聲音恨不得把人給震雷了。也不知道這個小家夥等到大了之後,會是一個怎麽模樣。
安筱潔撩開自己的衣服,夏河就趕緊把自己剛才洗的溫熱的布,給娘子擦了擦身體。也不知道娘子怎麽那麽多的麻煩,每一次孩子吃奶的時候,都要擦了擦身體。
小家夥好像是餓壞了,吸得她都疼了。不過,看著孩子吃著奶那急切的模樣,還是滿心的疼愛。這是每一個女人都要經歷的過程,怪不得別人都說女人沒有生過孩子,那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雖然生育的困難,就是養育孩子的時候,都覺得辛苦,可每一次看著孩子還是覺得滿心滿眼的都是孩子。
“小公子真的很能吃啊,不過好可愛啊。”夏河蹲在地上,看著娘子懷裏的孩子笑著道。雖然每天晚上,都要被小公子的哭聲給震得睡不好,雖然只有一個孩子,可府中的下人連著她眼圈都黑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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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圓月的性子柔和,倒是一個好女子,可惜就是王氏想要女兒嫁給讀書人。青龍城裏讀書的人本就不多,那裏好找啊。不過,幸好陳圓月的年紀不大,倒是不著急。
王氏今天帶著青龍城特有的鹹菜,領著女兒進了蕭家。就看到蕭舉譽扶著安筱潔在院子裏慢慢的行走,鬥大的肚子看著很是危險。
懷孕的時間長了,不光是肚子大了,就是腿都有點兒浮腫了。每天晚上,根本就睡不好,安筱潔以前不想要和丈夫分開睡,現在卻是耽誤了他不少的睡眠時間。攆了幾次,蕭舉譽都堅持著陪著她。
蕭舉譽看到王氏和陳蓮月,讓身後的丫頭扶著安筱潔,自己對著王氏點了點頭,就去了書房了。筱潔這一次到邊關,還真的帶了不少以前父親的手稿,蕭舉譽讀書很是受益匪淺,對著那位早逝的岳父大人,更是敬佩。
“這是我們家剛做好的豇豆,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看著天氣馬上就要冷了,沒有新鮮的蔬菜,這些東西倒也是能夠過冬的。”
安筱潔看到王氏拿的罐子,讓夏河打開一看,原來就是前世自己見過的醬豆。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卻是老百姓幾百年來都存在下來的精華。
“真是謝謝陳夫人了,我們雖然存了不少的幹菜,倒是還在發愁冬天怎麽過呢?”想著,就想到了前世的粉條。可惜的是,自己知道吃,不知道怎麽做的。
“其實在這裏,等到習慣了就好了。不過,等到冬季了,怕是又要不安生了。”王氏說罷,就嘆了一口氣。這裏的天氣太冷,冬季塞外不知道凍死了多少牛羊。突厥人又要開始南下了。
安筱潔對於這裏的冬季有點兒恐懼,可既然是已經來了,就沒有後退的道理。若是自己沒有懷孕,倒是可以暫時躲開,可現在挺著一個大肚子,就是出門都不安全。
王氏看著安筱潔也是皺著眉頭,撲哧一笑。倒是打破了沈悶的氣憤:“好了,都是我不好。不過,只要是在這裏兩年,一切啊就都習慣了。雖然他們回來搶劫,但卻咱們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陳圓月聽著母親說這些,就扯了扯母親的袖子。覺得母親有點兒越軌了,安筱潔看著陳圓月依舊有點兒拘謹的模樣,自己笑了起來。
“沒事兒,就算是現在你母親不說,我不還是要經歷。現在先聽聽你母親說,省的到時候我一點兒都不知道,驚慌失措的。”
王氏也是點了點頭,對著女兒教訓道:“安夫人從小在京城長大,哪裏知道這裏的辛苦。現在不先聽一點兒,到時候外面打仗,院子裏怕是都要亂了套了。”
安筱潔也是讚同的點了點頭,陳圓月看著安夫人一點兒嫌棄母親的意思都沒有,自己也是抿嘴羞澀的笑了笑。
安筱潔自己每天都會在院子裏走一會兒,幾人說著,就進了屋子。安筱潔讓人把一些精致的點心端了上來,這些都是秋月新做的。味道挺不錯的,方子是京城那面送來的。
“哎喲,這是怎麽做的點心?這麽好吃。不但有股淡淡的梅花香,還有股淡淡的蓮子味兒呢。”王氏吃吧,眼前一亮。她也不是沒見過市面的人,自家雖然是商戶,但比著一些官宦人家的日子都要自在。可,這樣的點心卻是很難得。
“這是秋月那個丫頭沒事兒瞎鼓搗的,你若是喜歡,等到回去的時候讓秋月多準備一點兒。”
王氏聽罷,很是興奮。“沒想到夫人手下有這麽厲害的嬌娘子呢,我倒是要看看。”
安筱潔對著秋月點了點頭,秋月就嘻嘻笑著上前給王氏行禮。
秋月一身藕荷色的衣裙,頭上戴著簡單的銀飾,耳邊的東珠晃悠悠的打著秋千。王氏看著亭亭玉立的秋月,嘖嘖道:“夫人就是會□□人,這樣的娘子出去了,哪一個不是好好的誇獎呢。比著我家的幾個丫頭,都要好呢。”
“夫人真是說笑了,這幾個再我身邊都幾年了,看著就厭了。眼看著年紀大了,總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吧。再說了,在好看的人,在身邊,我看著都不好看了。還是快點兒打發了出去,才是。”秋月幾個聽著娘子要打發了他們幾個出去,雖然早幾天的時間,娘子都已經說過了,可幾人還是一個個都羞紅了臉蛋兒。
安筱潔也不是沒想過在府中尋找合適的人,就是軍隊裏面都可以。可,軍營裏面的男人不著家,性命也是危險的很。這幾個丫頭一路上跟著自己受了不少苦,總不能一直都做自己的丫頭吧?
要說是店裏面的夥計,自己也不了解,到時候少不得要勞煩一下蘇管事。
王氏出身官宦,嫁入商戶。有點兒低嫁,但王氏八面玲瓏,認識的人肯定比著自己多。秋月有著一手的好手藝,夏河倒是不願意出府,而是願意留在府中做個管事兒媳婦,自己再慢慢的尋就是了。
王氏聽著安筱潔的意思,是想要把身邊的幾個丫頭嫁出去。微微一楞,隨機就知道安筱潔是真的為幾個丫頭考慮了。秋月不說了,自己可是喜歡那個春蘭的很。若是自己的兒子能夠納春蘭為妾,定然能夠幫助兒子好好的打理家業。
不過,兒子是陳家的長子嫡孫,春蘭進門打理家業,定然不是一般的侍妾,身份定然是不能低的。她想著,這件事兒等到回去了和公公好好的商量一下。
王氏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了,這件事兒誰也說不好。自己幫著安夫人,也是想要結下一個善緣。
“若是你哥哥都夠娶到春蘭,定然會對你哥哥很有幫助的。”王氏感嘆道,語氣很是遺憾。這讓陳圓月聽出來一絲危險。
“母親,這件事兒可不要多提了。”陳圓月趕緊打斷道,安筱潔看著很好說話,但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兩人第一次被叫到蕭家的情形。
府中的丫頭進退有度,一個個出去了比著小門小戶的娘子都要有體面。而且,安筱潔看著好說話,但看著她對自己嚴格地要求就知道,她並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怎麽?”王氏可是很喜歡春蘭那個丫頭的不留情面,還有就是做事兒的嚴謹性。
陳圓月看著母親很不樂意的眼神,就知道母親真的是動了心思。著急道:“母親,你可一定要想好了。安夫人她自己都不願意丈夫納妾,你看看那幾個丫頭雖然樣貌不是很好,但出去了,那一個都不差。”陳圓月覺得安夫人就算是把身邊的丫頭留著,等會到了京城之後再出嫁也不會讓身邊的丫頭做妾。
王氏知道女兒的話有道理,可就是想要春蘭嫁進來。自己的兒子也是不差,而且還是長子嫡孫。以後陳家的大片家業,基本上都是兒子的,安夫人怎麽會看不上呢?
安筱潔自小沒吃過苦,不知道窮人的艱辛。相比身邊的丫頭,定然會有心比天高的人。想著,自己就讓身邊的婆子多上蕭家來串串門,打探一下春蘭的意思。若是春蘭願意,安夫人定然也不會阻攔的。
陳圓月看著母親不說話了,還以為母親會放棄的,誰知道卻私底下動作起來,惹惱了安筱潔。
青龍城的九月份,天氣都已經慢慢的變冷了。青龍城的皮毛很便宜,蕭舉譽和安筱潔挑選了許多。有的留著給孩子還有他們兩人做衣服,有的送回了京城。
蕭舉譽對於母親的做法,很是生氣。先不說嶺南公主時不時的派人來送東西,就是安家的李祖母也會送點兒京城的特產。知道青龍城到了冬季,基本上半年的時間都沒有新鮮的蔬菜,更是在京城收購大量的蔬菜。
母親呢?卻是每一次都寫信來責備他們。安筱潔懷了身孕,不給丈夫納妾,先是寫信,最後卻是直接送來了兩個環肥燕瘦的美人兒。
“咱們家的菜,我看著都夠吃一年的。祖母真是心細。”蕭舉譽吃了一口肉末茄子,茄子是李祖母在京城曬好,又讓人送來的。
這個時候的他感覺自己很是幸運,外面已經是荒草連片,自己能夠吃到茄子,真是不容易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祖母。”安筱潔臭屁道,這個時候的她真的很感謝祖母。要不然天天都是白菜,蘿蔔的吃到自己吐了。
安筱潔說著,嘶了一聲。摸著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真是不消停。蕭舉譽聽到,差一點兒把手中的碗給扔了,緊張的看著她:“怎麽了?可是要生了?”
“沒呢,孩子踢我了。”
蕭舉譽楞了一下,就道:“這孩子真是一個調皮的,欠收拾。等到出來了,我定要先替你打上幾巴掌。”
“哪有你這樣的,到時候出來了,怕是你就更舍不得打了。”
蕭舉譽聽妻子如此說,嘟噥了幾句。這兩天,他也是休息不好,筱潔每天晚上翻個身都需要他幫忙。很是辛苦,卻更是心疼。覺得妻子作為一個女人,真是不容易。
☆、無題
春蘭看著手中的東西,嘲諷的笑了一聲。對著面前的婆子溫和的笑道:“真是讓陳夫人操心了,可惜就是奴婢生來就是賤命一條,哪裏值當陳夫人如此禮遇。”
那婆子也是陳家的一個老婆子了,最是擅長打探消息,王氏想要讓兒子娶了春蘭,自然需要下人之間的傳話。那婆子在陳家十幾年,雖然進不到主子的身邊伺候,但打探消息傳話什麽的,卻是少不了她。
陳家這兩年發展的很快,連著家中的丫頭婆子一個個都翹起來尾巴了。
那婆子看到春蘭臉上不以為然的神情,心中冷哼一聲。真當自己是根兒蔥了,長得還不如自家的閨女呢。要不是看著她是安夫人身邊的得力婢女,誰看得上他啊。
“娘子還是好好想想吧,我們陳家雖然是上戶人家,可也是吃的人參鮑魚,喝的魚翅燕窩啊。我們家的少爺,更是年紀輕輕的就跟著老爺南來北往的,見過大世面。”那婆子很是把自家的少爺誇獎了一頓,覺得世上再沒有比著自家少爺更好的男兒了。
春蘭臉上更是淡然,就看著如此膚淺的婆子,陳家的家教就不怎麽樣。夫人不知道為什麽,還偏偏喜歡和王氏來往,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想著,等到這個婆子走了之後,自己就要和娘子說說這件事兒,若是夫人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把自己給了別人做妾,那自己這輩子不就完了麽?
等到春蘭臉色發黑的把那個一點兒都不會看人臉色的婆子給送走之後,氣的直接就把東西給扔到地上。秋月趕緊撿了起來,放在桌子上面。
“春蘭,你何必和那種人生氣。一點兒都不值當的,反而是弄壞了,依著陳家人的性子還要你賠呢。”秋月說道,剛才那個婆子的態度,自己也是看到了,真是太可惡了。
春蘭聽到秋月的話,擡起頭。“不是你,你當然不生氣。”說罷,就一扭身躺在床上去了。
秋月看著春蘭那倔強的模樣,自己也是生氣。自己的性子直爽,說話難免的罪人。春蘭卻是心細如發的,稍微一個不好,就會生氣。兩人住在一個屋子裏,難免磕磕碰碰的,可她還是挺關心春蘭的。
“你還有工夫睡覺啊,還是趕緊給娘子說一聲吧。要是娘子不知道你的意思,豈不是毀了。”秋月扯了扯春蘭的衣服,想要春蘭趕緊坐起來。
春蘭聽到秋月的話,有點兒意動。可一想到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奴婢,就算是自己算賬的本事再高,父親也不會讓自己接受他手中的綢緞鋪子,反而是哥哥碌碌無為,什麽都不懂卻能夠被父親戴在身邊。
秋月有點兒無趣,想著冷哼一聲,就要起身。扭過頭去,就看到春蘭臉上的淚。糊了一跳,連忙道:“你這是怎麽了?我又沒有欺負你不是,怎麽還哭起來了。”
春蘭提起頭,看著秋月臉上毫不掩飾的關心,更是心酸。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努力的學習算賬,努力的摸清楚每一種布料的價格還有特點,卻被父親給送到府中做丫頭。
其實要說,做丫頭這幾年才是春蘭最為舒心的一段時間了。不用擔心父親用著那樣一種記恨,卻又無奈的眼神看著自己了。周圍的人看著自己身為娘子身邊的女賬房,不知道有多羨慕呢。
“你說娘子會同意我一直留在府中麽?”其實她是一點兒都不想出嫁,母親做生意的手段很不錯,家中的生意也多是母親搭理。可,就因為身為女子,一定要遵守女子的規矩,什麽事兒都做不了。
秋月這一會兒一點兒都不笨了,能夠聽得出來春蘭語氣中那種心底裏的渴望,那種燃燒著靈魂的希望。可,這件事兒自己也不知道,秋月搖了搖頭,看著春蘭眼中的光彩慢慢的消失了,很是心酸。
她不知道為什麽春蘭就是不想要嫁人,就算是嫁人也不是那種能夠擁有大男子主義的男人,。
“不過,我覺得娘子應該會理解你的。當初娘子出嫁的時候,不是說過,若不是為了安家至少能夠在京城有十年的時間,為了少爺能夠健康長大,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出嫁。”
春蘭只對賬本感興趣,對於小姐妹之間的話,卻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很是疑惑的看著秋月,擔心秋月是騙自己的。
秋月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告饒道:“姑奶奶,你還是算了吧。我騙你幹什麽啊?”
春蘭真的是很難相信,娘子自己有著那種想法那自己再有這個點子,合適麽?
“好,我現在就去看看娘子。若是娘子答應了,我就繼續留在府中,若是娘子不答應,那就只能算是我自己命苦。”春蘭心中暗道,不管怎樣,自己都要去試試。若是娘子真的不答應,到時候自己再另作打算才是。
安筱潔繡著小鞋子上面的小老虎,很是可愛。想著,等到孩子長大了,穿著自己親手做的鞋子,不知道有多可愛呢。
“娘子的手真巧啊,看著真是很好看呢。”周圍的丫頭看著上面逼真的小老虎,一個個都誇獎道。娘子為人溫和,平日裏也是挺好說話的,可這一會兒娘子心心念念的就是肚子裏的寶貝,不講誰說什麽,都樂呵呵的聽了。
“娘子,鄭夫人來了。”夏河進來笑道,看著屋子裏的熱鬧景象,也是微笑起來。
“哦,快點兒請進來。”安筱潔聽到鄭氏來了,很是高興。鄭氏說話幽默風趣,懂得又多,對自己在青龍城生活,很有幫助。
“妹妹,快點兒坐下,就不要動了。”鄭氏說著,趕緊伸手扶著她,省的他再站起來。
“好,姐姐快點兒坐下。外面冷吧?”東廂房裏面填了火墻,火炕,很是溫暖。這才到九月份,她就覺得冷的很。
鄭氏把外面的衣服給脫了,笑道:“你現在就開始在屋子裏憋著,可是不行啊。到了十月底的時候,差不多就要下雪了。”安筱潔知道她說得對,可就是肚子太大,出去轉悠一會兒就回來了。
“呵呵,實在是太冷了。現在屋子裏雖然暖和一點兒,可也不是特別的熱。不過,到時候就是要多準備點兒柴就是了。”安筱潔說著,就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自己肚子。
“大夫怎麽說?我覺得你的肚子倒是比著一般人的大了許多。”鄭氏很是疑惑的看著,有點兒懷疑是不是雙生子。
安筱潔也知道他的意思,只要是見過她的人都懷疑自己肚子裏是不是雙生子。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城裏的大夫來了幾個,除了健壯一點兒,其餘的倒是沒什麽。”
那若是一胎,肚子就這麽大,怕是到了生產的時候不容易啊。自己生育過幾個孩子,有點兒經驗。只能說說自己的經驗,讓安筱潔知道一點兒生產時候遇到的問道。
“你每天多走走,省的到時候脫力。我也是看著這幾天就是你生產的日期,來看看。”
☆、生產
安筱潔雖然已經準備了很多,可等到生產的時候還是害怕。
半夜的時候,安筱潔突然感覺到身下有點兒濕。皺了皺眉頭,很是奇怪,難不成是蕭舉譽尿床了?推了推身邊的男人,蕭舉譽一下子就驚醒了。
“怎麽了?可是要生了?”安筱潔聽著有點兒好笑,這段時間,蕭舉譽比著他還要緊張。想著,就笑了一下。“沒有。”說罷,她就有點兒好笑的說道:“你是不是尿床了?我身下怎麽那麽濕啊?”
蕭舉譽聽罷,有點兒好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胡說什麽呢,要說也是你尿床,我可不會一會兒就要去廁所一趟。”因為懷孕的原因,安筱潔一會兒就要去一趟廁所,偏偏有著一個大肚子,很是危險。
蕭舉譽說著,還是伸手摸摸安筱潔的身下,真的濕了。“嘿嘿,這可賴不到我身上了。我下面的地方,可是幹的。”
安筱潔皺了皺眉頭,很是不滿。在蕭舉譽的幫助下,挪動了一下身體。突然肚子裏的小家夥踢了一下,還和丈夫兩人說笑。誰知道肚子卻是越來越疼,叫了出聲。
“怎麽了?”蕭舉譽手無足錯,很是緊張。每天看著她挺著這麽大的一個肚子,真是嚇死老實人了好不好?安筱潔看著他都緊張的臉上冒汗,咬著唇,吸了一口氣。覺得這一次肚子實在是疼得厲害,等到疼痛緩解了一些,就推推身邊一直都緊張兮兮看著他的男人。
“我怕是要生了,你讓外面的產婆進來吧。”
蕭舉譽楞楞的哦了一聲,隨機就從炕上跳了下去,就是在地上摔得噗通一聲,可還是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安筱潔看著這個男人如此緊張,卻又鎮定的模樣,很是心動。
他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偶爾也會嫌棄自己說話粗俗。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尊重自己的妻子,愛護自己的孩子,盡自己的能力,想要自己這個小家過得很好。
幾個產婆都是鄭氏找來的,已經在府中住了兩三天了。幾個婆子上來摸了摸安筱潔的肚子,笑道:“還早著呢,夫人若是覺得困,就先睡會兒。”幾個婆子這一會兒也不睡了,蕭家給的銀子不少,守著吧。不過,幾個婆子就讓人準備好了瓜子,幹果之類的。
安筱潔的嘴角抽了抽,看著幾個婆子都輕松自在的模樣,自己雖然擔心,卻也放心了一點兒。這一會兒正是瞌睡的時辰,安筱潔摸著這一會兒不是很疼的肚子,就直接一扭頭睡了過去。
蕭舉譽趴在門外看看,幾個婆子塗抹橫飛的說著,瓜子皮有的都能夠跑到門前。
“這是誰介紹來的產婆,一點兒都不知道規矩。”蕭舉譽雖然沒有孩子,可大哥家的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可是見到那裏面的婆子,一個個都緊張的要命。誰知道,這幾個婆子卻是把產婦往哪裏一扔,就不管了。
蕭通雖然心中也是擔心,可身為下人還是勸著些老爺好。安慰道:“這裏的婦人身體都是健壯的很,有的時候在天地頭裏都生產了。老爺,我覺得那幾位產婆倒是經驗足的很。”
蕭舉譽聽到蕭通的話,不但沒有心裏好受一點兒,反而是更加的擔心了。
“夫人的身體肯定沒有那些個婆子的身體好,要是真的出了事兒怎麽辦?”蕭舉譽這一會兒真的是很恐怖,一直以來自己都想著要和她白頭偕老,就算是安筱潔有點兒霸道,不太合自己的心意。
蕭舉譽想著,就不由得心口發悶。若是安筱潔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他要怎麽辦?
蕭舉譽這一會兒心中很是發苦,只能皺著眉頭,期盼安筱潔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孩子。
等到早上的時候,安筱潔疼的睡不著了。就連著婆子餵到嘴裏的面條,吃著都皺著眉頭。
“好了,吃得差不多了,等一會兒生產的時候有力氣就行了。”安筱潔疼的眼前發黑,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生一個孩子怎麽那麽疼啊。
在全程的生產過程中,他沒什麽感觸,那就是疼,等到自己疼的暈過去,又醒過來的時候,才清醒了起來。
蕭舉譽一直都蹲在門前,聽著裏面女人淒厲的叫聲,嚇得渾身一顫。等到屋子裏發出來嬰兒嘹亮的啼哭聲,渾身都脫力了一樣。
蕭通和院子裏的丫頭婆子,看著老爺如此,都暗暗的發笑。“蕭老爺,蕭老爺,恭喜啊。”
產婆子高興的咧著嘴,很是高興。她接生那麽多的孩子,還沒遇到一個孩子如此健壯的孩子呢。就是臉上和身上的肌膚都已經變得白白嫩嫩,而不像是別的孩子那樣,生下來就皺巴巴的。
蕭舉譽伸出手,蕭通趕緊上前扶起來他。
“多謝幾位,多謝幾位。”蕭舉譽對著幾位婆子鞠躬,平日裏沈穩的模樣,顯得憨傻許多。幾個婆子看著俊俏的蕭老爺如此多禮,一個個都笑的直不起來腰。
“好了,蕭老爺快別多禮了,進去看看你們家的小公子和夫人吧。”一個婆子說著,就扯著幾位繼續想要說笑的婆子出門。
幾位婆子也反映過來,這一會兒可不是他們說笑的時候。一個個都嘻嘻哈哈的走了出去,蕭舉譽扶著蕭通的手,想要邁腿才發現自己的腿這一會兒完全都僵硬了。
扶著門框站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緩過來一會兒勁兒。顫巍巍的走了進去,就看到被小被子包的緊滾滾的兒子,還有就是身上滿是汗水,頭發都黏在了臉上。卻覺得這個時候的妻子,很美,世上的女人都比不上他。
蕭舉譽摸著妻子臉上的汗水,拿著手中的帕子,給妻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繈褓裏的孩子,嘟噥了一下嘴,更是可愛的很。蕭舉譽越過妻子的身軀,摸了摸可愛的孩子,惹得孩子皺了皺眉頭。
“醒了?”蕭舉譽尷尬的收回手,平日裏的自己都是沈穩得很。,沒想到這一會兒的自己,卻被妻子看到如此的模樣。
安筱潔無力的點了點頭,皺了皺眉頭。“有吃的麽?我餓了。”安筱潔嘟噥道,她還是生產前吃了一點兒東西。生產的時候,又喊又鬧的,真的是累壞了。不過,自己生產前胖的要命,想著,就皺了一下眉頭,自己一定要減肥啊。
蕭舉譽看著安筱潔皺了皺眉頭,以為她又不舒服了。趕緊擔心的看著她,想要問卻又不知道怎麽問。
想到妻子剛才說餓了,趕緊讓人準備吃食。安筱潔喝了一碗雞湯,剛放下手中的碗,身邊的孩子就哇哇的哭了起來。兩個新上任的父母,緊張的盯著孩子,不知道說什麽。
沈嬤嬤走進來,就看到兩人圍著新出生的小公子打轉。“夫人,我看著小公子定然是餓了,才會如此哭鬧。奴婢這就抱著孩子,讓奶娘給孩子餵奶。”
安筱潔聽到沈嬤嬤如此一說,趕緊道:“不用了,我自己奶孩子吧。”蕭舉譽也是詫異,以前妻子說過這樣的話,他不過是覺得玩笑,誰知道妻子卻是認真的。
沈嬤嬤打斷道:“夫人,這怎麽行呢?府中可是有規矩的,不能壞了規矩。”
安筱潔聽罷,皺了皺眉頭。“沈嬤嬤,我可是聽說孩子吃母乳,對母親更孝順。俗話說的好,有奶就是娘。這孩子,可是我千辛萬苦才生來的,哪能讓我的孩子認別的女人為母。”
沈嬤嬤看著夫人堅定的眼神,訕訕的點了點頭。現在在邊關,最大的就是夫人和老爺,只要是老爺攔著,那就應該沒其他的事兒了。想著,就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老爺,誰知道這一會兒老爺卻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在孩子的身上,沒有一點兒註意力分給他。
沈嬤嬤無奈,只能推下。想著,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娘子和少爺,等到知道了養育孩子的辛苦就會知難而退了。
☆、洗三
蕭舉譽先是擔心妻子生產出了什麽事兒,現在看著安筱潔精神頭兒很足,心情節節攀升。不論是誰,只要是恭喜他喜得貴子,都高興的咧著嘴對著別人鞠躬。
九月二十六,蕭家的小院子還有門前的街道擠得滿滿的。來往的行人,就是乞丐都在門前打轉。今天蕭家要大擺宴席,請人在門前吃上三天的喜酒。
奶娘從安筱潔的懷中接過吃過奶,正睡得香甜的孩子。安筱潔看著,連聲讓奶娘小心。鄭氏看著安筱潔那副模樣,很是好笑。給安筱潔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好了,我看著你這幾天倒是瘦了,我聽說你是自己奶孩子的?”
鄭氏對於這點兒可是很不讚同的,身為當家主母,那能把自己帶孩子,這不是壞了規矩。就是那個時候的自己,身邊都帶著奶娘替自己奶孩子呢。
安筱潔知道鄭氏不讚同,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麽。孩子吃母乳對身體好,奶娘雖然也是精挑細選的,可比著自己還是差了一點兒。不是身體差,而是感覺差。
自己的孩子,吃別的女人的奶,就像是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睡一張床上的感覺一樣差。
鄭氏只是把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至於她聽不聽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兒了。自己無權多說什麽,想著孩子這一會兒正在前面呢,自己也要趕緊過去。
安筱潔和蕭大人兩人的親族都在京城,自然是沒什麽親人。尤其是女方的娘家是要送紅蛋的,自己今天代表了安筱潔的娘家,那能不出面呢。
安筱潔也知道鄭氏一定要去前面,就趕緊讓沈嬤嬤帶著鄭氏過去。等到孩子洗好了,就趕緊抱過來。鄭氏對著她,又一通的好笑。覺得她,一刻都離不得孩子。
鄭氏到了前面的時候,接生娘娘已經抱著孩子。拿著柳樹枝,敲打著孩子。“洗洗頭,做王侯;洗洗腰,輩輩高;洗洗蛋,做知縣;洗洗溝,做郡守。”
原哥兒就像是感覺到冰冷之意,哭的啊啊叫。震得屋子裏的人,都恨不得捂著自己的耳朵。那接生娘娘也是嚇了一跳,若不是她見過的場面不少,怕是都要把孩子都扔進盆子裏了。
夏河也是緊張的揪著帕子,想要從接生娘娘的手中孩子,卻又擔心儀式還沒完,對小公子不好。
接生娘娘雖然緊張,可還是繼續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畢竟這麽有力氣的小公子可不是誰都遇到的。青龍城的百官,一個個的上前送上自己的禮物。趙大人送了一個如意,希冀這個剛出生的小家夥事事如意。
蕭舉譽抱著孩子,對於盆子裏的禮物,一點兒關註都沒有。從小的他,見過的好東西太多了。雖然這些東西說不上什麽好東西,可還是對著來人道謝。
安筱潔在屋子裏等的著急,趕緊讓人看看是怎麽一會兒事兒。秋月對於娘子難得的孩子氣,很是好笑。看到夏河站在那裏,捅了捅娘子的腰身。
“你怎麽來了?”夏河說著,就看了看秋月的身後,擔心娘子一個等不及,自己就跑了過來。
“嘿嘿,娘子在後面等的急死了,讓我來催催。”秋月說著,就伸著脖子看著屋子裏熱鬧的景象。
夏河看著秋月只顧著看熱鬧,趕緊問道:“娘子讓你到這裏幹什麽?現在身邊還有誰伺候著。”
秋月聽著夏河的話,一拍腦袋,扯著夏河的手道:“啊,娘子讓我趕緊抱著小公子回去呢,娘子擔心的很呢。”秋月說罷,就祈求的看著夏河。夏河無奈的點了點秋月的額頭:“好了,我知道了。我抱著孩子回去,你先在這裏看一會兒吧。”
夏河上前從七爺的手中接過孩子,對著客人客氣的笑了一聲,就趕緊回去了。
“哇哇”還沒進到屋中,在屋子裏的安筱潔就聽到那震耳的哭聲。直起身來,連著身下撕裂般的疼痛都忘記了不少。看到夏河抱著孩子進來,趕緊伸出手。夏河也知道娘子心急,趕緊上前跑兩步,把孩子放在娘子的懷中。
安筱潔點了點小家夥的額頭,這真是一個要人命的家夥啊。這麽小,哭的聲音恨不得把人給震雷了。也不知道這個小家夥等到大了之後,會是一個怎麽模樣。
安筱潔撩開自己的衣服,夏河就趕緊把自己剛才洗的溫熱的布,給娘子擦了擦身體。也不知道娘子怎麽那麽多的麻煩,每一次孩子吃奶的時候,都要擦了擦身體。
小家夥好像是餓壞了,吸得她都疼了。不過,看著孩子吃著奶那急切的模樣,還是滿心的疼愛。這是每一個女人都要經歷的過程,怪不得別人都說女人沒有生過孩子,那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雖然生育的困難,就是養育孩子的時候,都覺得辛苦,可每一次看著孩子還是覺得滿心滿眼的都是孩子。
“小公子真的很能吃啊,不過好可愛啊。”夏河蹲在地上,看著娘子懷裏的孩子笑著道。雖然每天晚上,都要被小公子的哭聲給震得睡不好,雖然只有一個孩子,可府中的下人連著她眼圈都黑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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