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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見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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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燦似乎喝的有點上頭,笑著開口。

“今天這一趟,來的真值。本來是想拍個視頻的。”

聞言,身邊的白野瞪了他一眼,語氣生冷,

“你就作吧,別到時候禍從口出。”

“不會,大喜的日子,我老板不會在意的~”

“……”

“真的,他小時候我一見他,就覺得他不會是什麽能正常結婚的人。”

“可能是因為長相吧。”

季芳菲這麽一說,徐燦猛然搖頭,

“不不不,性格,家世,經歷都不適合。”

“哈哈,註孤生是吧~”

“我家老板,憑自己的實力單身了這麽多年,再不找出去,我都懷疑他喜歡男的~”

徐燦的話又令桌上熱鬧了幾分,只有旁邊的白野,看著他的神色變了變,臉色也冷了下來。

確實,說實在的,最近周岑的處事態度正在不斷刷新徐燦對他的認知,頓了頓語氣,他驀然想起件事,

“你們知道,老板親手寫的請柬上寫的啥嗎?”

“……”

“倆字,歡迎!”

話落,季芳菲等人都笑出了聲,忍不住開始吐槽顧以薇,

“他那倒是糊弄糊弄你啊,你知道,顧以薇寫的啥嗎?”

“說……”

“接下來我說的話連帶各種語氣詞啊,都是她寫的。”

“別賣關子了。”

“那個啥,我結婚了,你早點來啊。”

“……”

“我TM從來沒收過這麽接地氣的請柬!”

季芳菲甚至懷疑,今天楊子昂到現在還不來的原因可能就是顧以薇給他寫的請柬更加不靠譜,人沒看懂,所以壓根就沒敢來。

此時回到休息室的顧以薇關了房門,背靠在門板上,微微松了一口氣。

可能周岑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所以除了熟人之外其他到場的賓客,他都沒讓她打招呼,甚至讓她提早到休息室休息。

她寫了很多請柬,甚至到最後,連顧國森的那封請柬都送了出去,只可惜,今天他們都沒來,甚至連楊子昂也是,她打了幾個電話,一直都聯系不上他,明顯實在避而不見。

確實,他對她這樣突兀而不計後果的做法可能感到不解。因為在他心裏,她對他是沒有什麽秘密的。

但偏偏這件事她瞞了他這麽多年,換做是她,也可能會耿耿於懷。

“顧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166.醉意瞬間清醒

顧以薇穿著紅色旗袍,行動算的上比穿婚紗時方便。

“誰啊?”

“人家不進來,手裏也拿著請柬,非要見您。”

“不進來?”

“嗯,一個老大爺,在門口站了半天了,非要讓我們跟你說一聲。”

顧以薇怔了怔,想到自己給顧國森寫的那封請柬,大概猜到找她的是誰了。他能來,她還是很高興的,但人都來了,為什麽不願意進來?

“就他一個人嗎?”

顧以塵,沒來嗎……

“嗯,就一個人。”

“好,謝謝,我知道了。”

人走後,顧以薇給顧國森打了個電話,但一直是沒有接聽的狀態,可能因為在宴會廳門口,包括媒體在內的人群都很熱鬧,他聽不見電話鈴聲。

看了看時間,想到顧國森可能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了,她拿著手機出了房門,為了不打擾眾人,選擇從休息室的側門走。

畢竟正門在宴會廳之前,賓客和加上門口我願意的人那麽多,她實在是懶得應付,也不好交代。

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顧以薇出了側門,踩著高跟鞋慢慢從廳外向正門靠近。

遠遠看過去,她一眼就看到了半蹲在角落裏的人影,因為安保範圍之外的門口的眾人聲音嘈雜,多是各家媒體,相較於那邊的熱鬧,顧國森待得格外安靜。

顧國森也一眼看見了從那邊過來的顧以薇,他直起身子,似乎又做了一下確認,才笑著往顧以薇這邊走。

“您怎麽也不進去。”

眾人的視線之外,顧以薇對他笑了笑。顧國森低低嘆了口氣,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是給你添麻煩了,還讓你出來一趟。”

“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沒事,裏面人家……你也知道,我不習慣。”

確實,站在顧國森的角度,他一個連新娘子父親都算不上的人,實在是不好拿著請柬進去裏面兜兜轉轉的,更何況衣著寒酸,沒給顧以薇長臉不說,還要惹人笑話。

“您跟我進去吧。”

“不了不了,我來一趟,這就走。”

一邊說著,顧國森一邊從衣服裏兜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紅包,可能本來包的還算整齊,只是揣在懷裏這麽長時間,四角都翹了起來。

他拿手撫了撫,弄的平整了些,才揣在了顧以薇手裏。

“拿著。”

“……”

“怎麽說也是成家了,包個大紅包。”

顧以薇攥著手裏的紅包,微微怔神,看著眼前顧國森憨笑的樣子,竟然感覺到自己的鼻尖有些酸。

她想要把紅包塞回到他手裏,但顧國森又將她的手往後推了推,

“快拿著。”

本來她並不知道,重新看見顧國森之後他的一切轉變,到底是出於愧疚還是有所預謀,可現在看著他的樣子,她突然不想知道了。

不管為什麽,起碼現在對顧國森,她沒了以往的那種懼怕,甚至第一次,想把他當做父親看待。

顧以薇斂下眉眼,將手中的東西攥的更緊,

“我哥他,怎麽樣了?”

“以塵挺好的,都挺好的。身上的那些傷……好的也差不多了。”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顧國森的語氣壓低了些。顧以薇明白,顧國森看到那些傷疤,自然能辨的清哪個是槍傷哪個是刀傷。

她點了點頭,有意掩飾著眸子裏片刻的慌亂。

“他今天本來也是想跟來,我沒讓……”

聞言,顧以薇果然擡了擡頭,

“他真的想要……來嗎?”

“是,那我還能誆你啊,他是真想來。”

兩人交談的位置正好是拐角處,聚集在門口的眾人並不能看見。而徑直從停車庫往正廳門口走的人卻能一眼看見兩人所處的角落。

姍姍來遲的封沅就是如此,看到本該陪在周岑身邊的顧以薇站在了這兒,她頓住了腳步,將車鑰匙放進隨身的包裏之後,就站在了原地,探究的看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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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宴會上,酒喝得越來越多,話說的也越來越多。

其中季芳菲和徐燦兩個人可算是聊開了,找到了一堆跟顧以薇周岑有關的話題,玩笑開起來更是沒完沒了。

許凡在一旁一邊笑,一邊勸著季芳菲的酒。

而白野坐在徐燦旁邊,全程都在瞪著他,似乎一直在忍受徐燦的嘚逼。

終於,不知道酒過了幾巡,白野拍案而起,把趴在桌子上的徐燦嚇了一跳。

“幹什麽!”

白野站的筆直,斜睨了他一眼。

“我出去透口氣。”

話落,轉身就走。徐燦還沒反應過來這小子抽什麽瘋,就看見坐在季芳菲旁邊的那個小伴娘也跟著站了起來。

“我也去!”

徐燦不說話了,抱著酒瓶子看著兩個人。

只見白野轉身,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往門口走。

那小伴娘甜甜的笑了笑,跟在了白野身後。

“這倆人看上去有點配啊。”

季芳菲發揮了自己八卦的特長,咬著勺子看著兩人的背影,低喃了一句。頓時,感覺到自己對面徐燦哀怨的眼神,季芳菲的話脫口而出,

“你咋了?”

“沒有,好像喝猛了。”

面對這個借口,季芳菲有點不信。她倒覺得是徐燦看著好夥伴都要已經在脫單的邊緣了,他著急了,羨慕了。

宴會廳門口的那個拐角處,顧國森只和顧以薇說了兩句,就有意要走。

“行了,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時候也不早了。”

“現在?不然,您跟我進去……”

“不了不了,這都過得挺好的,你也不用太擔心,好好的,你哥那邊他過兩天就來看你。”

一口氣說完這麽多話,顧國森轉身就走,沒聽著顧以薇的阻攔。

其實他這次出來,並沒有讓顧以塵知道。只是想著顧以薇結婚這樣的大事,他必須還是要來一趟,所以就借著買菜的由頭出了家門。

現在時間差不多了,他就不在這耽擱了。

看著顧國森的背影,顧以薇並沒有追上去,只是攥著手裏褶皺的紅包,在原地站了許久。

她自然知道,以顧國森的身份正大光明的來到婚禮上,周氏與顧家之間牽扯著的關系,難免會被拿來評說。

她轉身,長時間的站立讓她的腳跟生疼,微微動了動腳腕,她徑直往宴會廳的側門方向走。

還沒走兩步,身後有人猛然間捂住了她的嘴。

剛開始她覺得是誰的惡作劇,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

直到漸漸察覺到那人力氣去氣息都是陌生而暴戾時。顧以薇瞪大了眸子,第一反應就是將腳下的高跟鞋向背後之人的腳上踩去。

那人吃痛,果然放開了她。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顧以薇一味的往前跑,不敢再往後看,側門就在眼前,她只要來的及……

可是眼前的景物都開始重影,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顧以薇的腳步越發虛浮,終於,再也走不動了,頹然的倒了下去。

閉上眼睛之前,她看到眼前站了許多人,全都穿著黑色皮鞋。她聽到了耳邊粗獷難聽的笑聲,帶著不入耳的臟話。

此時剛剛從宴會廳門口出來的白野,正好轉過那個拐角,在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被撞進麻袋時,他後退了兩步,同時擋住了身後那位伴娘,

“回去找周岑,快去!”

她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雖然被嚇得不輕,但還是不敢耽擱,轉身就往後跑。

白野倚靠在在墻邊,看著車牌號A305的車,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他本想跟上那輛車,但猛然間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頭時,看見身後沒走兩步的那個女人被人扼著脖子,怯懦的發不出聲音。

“放開她。”

白野視線可及,只有門口那一群嘈雜的眾人,可是那邊聲音極大,距離又遠,這邊的狀況根本沒人看到。

餘光中,他看到左側站在花壇後的那個人影,與門口的眾人不一樣,她正雙臂環胸看著這個角落。白野認出是封沅,所以眼神示意了一下。

他的意思很明顯,兩個字:報警。

但封沅依舊僵站在原地,動都不動一下。

“憐香惜玉啊,一起帶走吧。”

白野聞言,稍稍退了兩步。他不知道敢這麽明目張膽在眾人面前這麽肆意妄為的人是誰,微微斂下了眉眼。

對面扼著伴娘的那個人以為白野怕了,想都沒想就要把他拽過去。

猛然間,白野側過了身,繞過他之後拼命往宴會廳門口跑,

“這邊!報警!”

“艹!”

那人罵了一句,顧不得手上早已不省人事的女人,直接追了上去。

白野發誓,當了醫生之後他就沒跑的這麽快過,也沒這麽嚷過。只是聲音再大,門口的眾人依舊聽不到。而花壇後面的封沅不再看他,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讓你去找周岑!”

他用盡了力氣吼出了聲,語氣裏斥著怒意,這樣的狀況讓白野感到無力,明明封沅是最靠近他們的,也是唯一能聽到他在說什麽的,為什麽,連眼睛都不擡一下。

後頸處一陣發麻的痛意,白野的腳步徹底緩了下來,還沒跑到宴會廳門口,就沒了知覺。

整個過程,不過十分鐘,明明門口站著那麽多人,明明就在眼皮底下,那輛灰色面包車竟然堂而皇之的駛出了酒店門口,暢通無阻。

封沅眼睜睜看著那輛車駛離了視線範圍之內,緊緊抿著薄唇。她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旁邊看著,即使現在,看著那個已經空無一人的角落,她甚至打心底裏不願意去找周岑。

可能是因為害怕這樣的自己,封沅竟然不自覺的紅了眼眶,但平覆了心情之後,她不再看那個角落,徑自走進了宴會廳。

而此時的宴會廳依舊熱鬧,徐燦依舊趴在桌子上,跟剛才不同的是,自從白野走後,他就沒再開玩笑了。

失了魂似的盯著眼前的酒杯子,別人問他怎麽了他就說酒喝猛了。

下午兩點過五分,周岑回到了休息室,他似乎也有了些醉意,平日裏涼薄的臉上此時帶著掩不住的笑意,仔細一看,還能發現他因喝酒而泛紅的耳垂。

推開了休息室的門,周岑松了松領帶,視線在室內逡巡。

但是幹凈整潔的休息室內,沒一個人影,他臉上的笑意淺了些,關上房門之後陸續打開了隔壁其他幾個房間的門,推門的力氣極大。

他打了顧以薇的電話,無法接聽。

頓時,所有的醉意都瞬間清醒。

周岑的臉上開始變得陰沈冷冽,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天她說了我願意,沒有拒絕他的吻……對,她不會就這麽走了,她不能就這麽走了。

“今天徐助理吩咐輪值,所以跟在顧小姐身邊的人比平日少一半。”

“我們一直在門口守著,並,並沒看見顧小姐出去。”

“不過我們調了監控,看到顧小姐……”

“說。”

“看到顧小姐確實是從側門出去的,只是之後,就一直沒回來了。”

“因為外面那片區域並沒有監控,所以……”

“我不養廢物!”

猛然間的一句話,令室內死一般的沈寂,也令本來就怯懦開口的眾人沒一個再敢說話的,全都低下頭,不敢出聲。

手底下的人雖然知道周總陰晴不定的性格,但從來沒見過,他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本就冷冽的臉上,會有這麽明顯的怒意。

看著周岑手上暴起的青筋,被臨時叫過來,還沒醒酒的徐燦已然清醒了不少。

“門口的監控調了嗎?”

“還……還沒有。”

周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休息室內擺放著的那一襲魚尾婚紗,低啞開口。

“盤查今天所有車輛,搜索附近一切場所和可疑人群。還有……這件事,封鎖消息。”

“是!”

下午兩點半,找到了宴會廳門口白野被丟棄的手機,初步懷疑白野和顧以薇應該是同時被掠走的。白野出宴會廳正門應該是在下午一點半左右。

借此,重點調查了上午到下午兩點這個時間段進出的所有車輛。

下午三點,衛星定位找到了被丟棄在距離酒店不遠的顧以薇的手機,根據公路監控顯示,手機是在兩點十分左右從車號為A305的銀色面包車內被扔出來的。

徐燦在聽說白野也失蹤之後,所有的醉意都清醒了,面對任何事,他都表現的平靜和緩,但聽到這個的時候,徐燦扯著監控室內保安的衣襟,第一次失了冷靜。

那之後,他的神情就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查出A305這個車牌號的時候,他才瘋了一般沖進了休息室。

因為要封鎖消息,外面的宴會廳還熱鬧嘈雜,此時的休息室一片沈寂,只有周岑僵站在婚紗前,窗外的些許暖色照在他冷冽到極致的側臉上,讓人驀然生畏。

幾個小時的時間,開門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現在周岑只是靜靜的聽著,不再回頭看向門口。所有的表現都表明,他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站在門口的徐燦來不及喘氣,大聲開口,

“查到了!容遠城!”

167.挫骨揚灰

為了今天,周岑等了很多年。

誰如果敢擋他,他一定將那人,挫骨揚灰。

白野醒的時候,只感覺到眼前一片黑暗,雙手被禁錮的發麻。他試著動了動,出了點聲音。

“老大,人醒了。”

“把眼前那塊兒布扯下來吧。”

話落,白野感覺到自己眼前有了些光亮,因為不適應,他特意拿手擋了擋。

這個動作似乎引了車內一陣低笑聲,白野在這種情況下翻了個白眼,鄙視他們笑點低。

“這多綁來一個人,怎麽算吶?”

“哎呦,多綁總比少綁強,都一塊兒帶回去唄。”

白野看了看車內的情景,這輛車內大概有四五個精壯的男子,全都長得有些奇怪,讓他一個外科醫生看了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眼前,還躺著個人,被黑色麻袋遮了大半個身子,只有小腿露在外面。

看著腳上只剩了一只的高跟鞋,他認出是顧以薇。

“大哥,你們綁我們,圖什麽啊。”

話落,又是一陣嗤笑,白野都不知道他們有什麽可笑的,猛然間就感覺到離他最近的那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挺敢說話的啊,我們都以為你醒了之後會被嚇尿了呢~”

白野忍住心中的怒意,為了配合,白皙的臉上跟著他們一起有了笑意,

“我這,是怕著呢,不也得活嗎……”

“……”

“你看啊,我也就是一參加婚禮的,你們綁我也沒什麽用啊。”

“那只能怪你命不好,趕上了。”

白野臉上的假笑僵了僵,這話說的還真沒錯。自從認識了周岑之後,成天過著諜戰片的生活。好不容易安生了兩天看他結個婚,還被搞到了這樣的境地。

看著地上的顧以薇似乎沒有一點醒過來的意思,白野只能繼續硬著頭皮,

“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如果說車內的眾人剛開始跟他搭話就是圖個樂子,那這人說起來沒完也是讓人受不了的。眼看著沒人搭理他了,白野自覺的閉了嘴,不再說話。

自己的手機應該是在宴會廳門口的時候跑丟了,也不知道醉成那樣的徐燦發沒發現少了幾個人。想起這輛車的車牌:A305,白野就莫名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追蹤到A305的周岑和徐燦同坐在一輛車上,開始逐漸向那輛銀色面包車靠近。

因為是主路段,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所以不敢驚動,更不能追趕,只能緊緊的跟著那個車牌。

就是為了封鎖消息,徐燦從宴會廳出來被季芳菲攔住詢問緣由的時候,他也只能說周岑命他處理公事,說完怕季芳菲不信,徐燦還嘻嘻哈哈的說自己這差事不好幹,喝著喝著酒就要被派去做苦力。

周氏這樣奪得滿城關註的婚禮,這樣的消息但凡走漏一點,都是無法彌補無法解釋的。更何況現在牽扯上容遠城,他們自然不能讓外界知道這些,甚至更不能報警。

周岑卻因為所謂的不能引人察覺,隱忍到現在。

明明那輛銀色面包車就在眼前,明明他想要的人可能就躺在裏面,他卻只能遠遠的跟著,不能輕舉妄動。

“前面就是城鄉路段了,車流少,可以在那動手。”

雖然這麽說,周岑卻一直盯著前面的車輛,沒有一絲松懈。

他緊抿著唇,墨色的眼睛裏幽深至極,這樣的等待對他來說,及其困難。

兩旁的車輛逐漸少了,道路也變得狹窄,其實這樣不出多長時間,就會暴露位置。

“老大,後面那輛車跟了一路了。”

A305車內的司機聞言,笑出了聲,看著後視鏡內逐漸靠近的那輛黑色林肯,嘴角更是玩味,

“那把人放下去吧!”

聞言,車後的那幾個人動手,打開了面包車後車廂。

後面車內的眾人全都警惕起來,看著後車廂內的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將車內裝著人的黑色麻袋扔下了車,整個過程,車速沒有一點減緩。

麻繩繞在麻袋裏那個人的腰上,而麻繩的另一頭,他們並沒有放!

只是片刻,麻袋裏的人被拖了將近十幾米。

周岑眼眶變得猩紅,本來放在膝上的手開始微微顫抖。猛然間他整個人探出了車窗,手裏的槍對準了車內一個人的腦袋,嘭一聲,人應聲倒地。

“不能開槍!”

身後的徐燦拽住了周岑的胳膊,顫抖著聲音開口,無論如何,他們不能開槍。

“滾!”

周岑白皙的額前暴著青筋,墨色的眸子也變得猩紅。

他不敢去看還在被拖拽著的那個身影,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耳邊只有風聲,槍聲還有自己沈重急促的呼吸聲。

顧不得外面有沒有其他車流,瘋了一般的開了十幾槍。

終於,面包車的後備箱在一片慌亂之中被關上,麻繩的一頭,也在最後那一刻被放開,承受著重力一同纏在了黑色麻袋上。

“停車……停車!”

周岑的聲音沙啞至極,車沒停穩,他就跑了下去。

徐燦頭一次覺得慌亂,慌亂到看見車外周岑踉蹌的腳步之後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跟上了他。

周岑的視線變得模糊,墨色的眸子緊緊盯著躺在道路中央的身影。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沒了知覺,卻還是腳步踉蹌的快步往前走,現在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像是幾年前那個雨天的場景,他那麽拼勁全力的往上爬,其間的過程,痛到了骨子裏。

可那天,他往前走,因為前面有存活,前面有她。

現在,他這麽拼勁全力的往前走,前面……前面……

似乎察覺到躺著的身影動了一下,周岑怔了怔,跑到她跟前不敢碰她的時候才想起,轉頭向身後的徐燦吼道,

“120!快!”

徐燦僵站在原地,手忙腳亂的跑回到車上拿了手機。

周岑半跪在她旁邊,顫抖著手,

“顧以薇。”

“……”

“顧以薇!”

昨天晚上,他這麽叫她的時候,明明她回答了的,可現在……

他白皙的手上遍布著青筋,沾染了地上的灰塵與麻布上滲出的鮮血,指節都在顫抖,卻還是將已經磨破了的麻袋揭了下去。

那之下的臉,不是她。

周岑是自私的,無比的自私。

在看到那張不是顧以薇的臉時,他竟然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他感覺到自己眼角的濕潤。他很少笑,更很少這麽笑,笑的唇角上揚,笑的眉眼都彎了。

手上的槍落在地上,他墨色的眸子裏卻盛著溫潤。

他仰頭看天,平覆了心緒之後,臉上的表情重歸淡漠與冷冽。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掙紮著站起身,站的筆直。

一步一步往回走,即使腳步虛浮,但沒了剛才的慌亂。

徐燦怯怯的走到周岑旁邊,本來想說什麽,但周岑看都沒看他一眼。而且將那路中央的人丟在那,自己先一步上了車。

對此,徐燦心裏更加不安,只是在看到躺在地上的是那個伴娘時,竟然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呼了一口氣,他恢覆了平日的冷靜,微微俯下身,

“放心,救護車很快就來。”

車內的周岑陰冷著眸色,分別撥了幾個電話,全都是簡單的一句話,

“容遠城所有能藏身的老巢,端了。”

】】】

顧以薇睜開眼的時候,看不見東西,只聽見自己耳邊一陣笑聲,聽聲音,倒像是白野。

不是吧,白野綁了她?幹嘛?生物實驗還是單純開玩笑?

她掙紮著起身,想都沒想話就脫口而出,

“能不能先放開我。”

白野本來跟車內的人好不容易多聊了兩句,就被打斷了,不由得一陣哀怨。

顧以薇話落之後,自然引起了車內一陣哄笑聲,

“膽子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大啊,解開!”

重見光明之後,看見坐在自己對面被綁的比自己還嚴實的白野時,顧以薇就知道,她誤會他了。

“我們這是,去哪啊?”

顧以薇自認為問了個每一個被綁架者都會好奇的問題,只是話落之後,引來了一眾人的視線,

“馬上就要到了。”

先一步問完這個問題的白野代替他們回答了她,弄得顧以薇面色怔然。

片刻之後,車停下,前面的幾個人都下了車。被重新堵上嘴的顧以薇和白野也相繼被帶了下去。

下車時,白野一眼就看見了這輛車的車牌時A803,頓時,他微微蹙了蹙眉,這夥人倒是聰明,中途換了車。

面前似乎是一幢覆式別墅,周邊環境靜謐,並不是人口聚居處。沒來得及多看看,他就被推著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被強迫帶上了眼罩。

一瞬間陷入黑暗,不管是顧以薇還是白野,都沒了安全感。

他們都不知道綁他們的是誰,不知道人家的目的,不知道自己面臨的狀況。

錯過了在車上絕佳的逃跑機會,到了守衛森嚴的人家的地盤,就沒那麽容易離開了。

“白野。”

“幹嘛。”

“對不起,感覺,像是我拖累了你。”

白野嗤笑了一聲,還沒來的及說話,就感覺到自己被推著離顧以薇的越來越遠。

“我倆一塊兒被綁的!分開幹嘛!不分開!”

“……”

“臥槽,推哪呢!”

顧以薇此時感覺到了恐懼,即使聽到白野有意想要讓她放松的話語,也感覺不到一點安全感。身後的人不停的推著她,她卻只想後退。腳下的路和前面的路都是未知的,她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噤若寒蟬。

大概走了有五分鐘,早就已經聽不到白野的聲音了,顧以薇被綁到泛麻的手臂微微顫抖,腿腳感覺都沒了力氣。

感覺到眼前的門被打開,猛然間,身後的人猛然一推,她整個人都往前踉蹌了幾步。

“老大,人帶來了。”

這似乎是一間室內,她好不容易站定,就聽見響在耳邊的腳步聲。

片刻之後,眼前有了光亮,她瞇了瞇眼睛,才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

還是那條顯眼的刀疤,神色也依舊痞氣乖戾,頭發似乎比上次見他時還短,此時正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新娘子,是比上次見面好看啊。”

此時的顧以薇,沒了麻布袋的遮擋,身上只穿了從宴會廳出來時的那身紅色旗袍,雖然裙擺在膝蓋以下,但旗袍兩邊,正常情況下都要開到大腿。

她現在就是這麽個狀況,而且她纖長曼妙的身形和旗袍很般配。

容遠城沒有絲毫的猶豫,挑起了她的下巴。

這張臉和旗袍,也很配。總的來說,這女人比上次見面時順眼多了。

顧以薇雖然上半身被綁的結實,但腳還是自由的,忍下了踢他一腳的沖動,顧以薇後退了兩步,

“大喜的日子,不知道容先生這是鬧哪出啊。”

雍容華貴的室內擺設和室內的仆人守衛,看著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卻引來了容遠城的大笑,

“你這副樣兒,還跟周岑真像!”

“……”

顧以薇怔了怔,不語。

容遠城卻靠近了幾步,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你是不是,跟著誰像誰啊?”

“容先生別開這樣的玩笑。”

容遠城向來厭惡這樣冠冕堂皇的嘴臉,此時看著顧以薇,低語出聲,

“我說真的,是不是誰操你,你就像誰啊?”

“你!”

“我倒想知道,你像我是什麽樣?”

顧以薇蹙眉,背在身後的手更是顫抖的厲害。明顯,這人就是跟周岑的過節頗深,只是他這麽大費周章的綁了她……

沒來的及多想,就感覺到粗糲的手掌順著腰際往下蔓延,顧以薇努力往後退,卻被他一把攬住了腰。

“不然你覺得,我把你請來為了什麽?咱還是,幹幹正事吧!”

“滾!”

顧以薇徹底慌了,不停的退後,直到退到身後的沙發上,才察覺到退無可退。

容遠城直接俯身將她壓了下去,兩人齊齊倒在沙發上,頓時,陌生的氣息鋪面而來,顧以薇拿手支撐在兩人之間,咬牙不語。

明明兩人身前,還有這麽多人,容遠城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痞氣。

“實話實說,惦記你也不是一兩天了!我倒要看看……什麽把那個姓周的迷成那樣!”

“放開!”

容遠城低頭就開始在她的脖頸間舔舐,顧以薇的角度,甚至能看到眾人冰冷的視線,瞬間,她只能感覺到羞恥感,怒意甚至讓腳尖發麻。

壓在她身上的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嘴唇開始不停往上。

可能是許久沒碰女人了,他竟然覺得這個女人是挺香的。

“我TM讓你放開!”

接近了嘴唇,顧以薇轉頭就躲了過去,眼裏氤氳了霧氣。

聽到她大吼出聲,容遠城怔了怔,微微擡起了頭,

“呦,還會罵人啊,一會兒你可得多罵我兩句。”

顧以薇不知道,這人到底有沒有羞恥感榮辱心這種東西,只是明顯感覺到他漸漸從最開始的單純無聊到真正發情,心裏越發慌亂。

沒有能力推開他,甚至被他的重量壓得胳膊發麻,顧以薇只能不停的閃躲著他的動作。

“姓周的……也這麽對你嗎?”

顧以薇僵著神色,瞪著他,

“你沒法和他比。”

果然,話落,感覺到容遠城沈了沈面色,顧以薇決定再接再厲,

“一個男人,生意上敵不過他,拿他的女人來撒氣……你還想和他比?我告訴你,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你這樣的!懦弱!讓人看不起!”

話落,室內的某個仆人好像沒忍住,低低的笑了兩聲,頓時,容遠城沈著面色起身。

“你覺得這麽說……有用嗎?”

他動了動脖子,不由得一陣惱火。

顧以薇轉頭,也不看他,也不回答。

所有的邪火都被撲滅了,容遠城還沒說話,門口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容先生,嘉蘭會所和市中心的兩間酒吧出事了。”

“容先生,還有最新的那間夜總會……”

“都給我閉嘴!”

容遠城轉頭看著沙發上聽的認真的女人,俯身扼住了她的下巴。

“這兒很安全,今個你,我上定了。”

顧以薇的下巴被扼的生疼,不停的掙紮,容遠城看著心煩,直接用力甩了過去。他可能覺得力氣不大,卻令顧以薇下巴上顯出了青紫。

“管家!”

“是,容先生。”

“你先……”不耐煩的上下打量了顧以薇幾眼,容遠城的眉頭蹙的更深,

“把她收拾收拾,我處理完就過來。”

“是,容先生。”

顧以薇現在確實淩亂至極,明明眼眶泛紅,眸子裏卻是倔強的神色。容遠城除了欣賞這一點之外,淩亂的發絲,淩亂的衣服,都讓他難受。

看了她一眼,他轉身走了,關門的聲音把室內的眾人嚇的不輕。

顧以薇不敢放松,因為面前站著的那個所謂的管家,正面色鐵青的看著他,明明面相尖酸,偏偏嘴角還勾著笑意,讓人看起來,有些不寒而栗。

片刻之後,她被松了綁,然後被幾個看起來和善的女人帶進了浴室。

她躲不開,全程都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好不容易折騰完之後,她們給她穿上了薄如紗的衣服,顧以薇不從,所以最後幾乎是被幾個女人從浴室中架出來的。

“來,把它喝了。”

顧以薇縮在床上,退後了些許,被按住了雙腿雙手之後,她眼睜睜看著那個管家站在床邊,捏住了她泛了青紫的下巴,把碗裏的湯藥全部灌進了嘴裏。

他立刻捂住了她的嘴,顧以薇看是用力咳嗽,試圖用這種方式將灌進喉嚨間的液體咳出去。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但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直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喝進去多少,那個管家瞪了她一眼,面色不善,

“剛洗的澡,又搞成這樣!”

她不語,垂眸看著瑩白的衣服上有了剛剛灌藥時留下的汙漬,非但不覺得有什麽,反而揚唇笑了笑。

容遠城處理完那些沒完沒了的爛攤子之後,回到了那間臥室。

此時天色已經暗沈,臥室裏靜悄悄的,沒什麽聲音。

折騰完一陣之後的顧以薇已然精疲力盡,縮在床上的一個角落,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

容遠城此時,可以說是一陣頭疼,從今天下午開始,周岑就開始攻擊他名下的所有會館和場所,有的直接被匿名舉報,有的則直接被周岑的手下砸得砸,毀的毀。

這個人像瘋了一樣,只要是有他容遠城名號的,一個都沒有放過。

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造成的損失,容遠城已經不敢再去數了。

就為了這麽個女人。

他其實早就聽說今天婚禮的事,也早就謀劃好如何把這個女人綁出來,今天的事似乎也比他計劃中要順利許多,甚至不費什麽吹灰之力。只是他沒想到,這事的後果,這麽嚴重,而且有越鬧越大的趨勢。

一直以來,他鬥不過周岑,不過是因為這人敢於魚死網破,他不敢。

走到床邊,看著縮在角落裏的女人,他低低的嘆了口氣。

床上的人猛然間聽到動靜,立刻與聲源處保持了距離,因為身上的衣服穿的少,她將整張被子都據為己有,圍了個嚴嚴實實。

看見她這樣,容遠城莫名其妙就起了玩笑的心思,

“聽管家說,你還是個雛?”

“……”

看到顧以薇一臉僵硬的表情,容遠城的心情顯然好了些。

她不知道那個老變態是怎麽看出來的,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

容遠城對此已經意外過了,此時又開始佯裝意外,

“他連碰都沒碰過你?!”

或許在眾人眼裏,顧以薇和周岑的婚姻,明顯就是先上車後買票的那種,這種事說出來,任誰都很難相信。

她一直不說話,強忍下心頭的慌亂和那種莫名的感覺。

容遠城坐在了床上,沒給她逃離的機會,直接將她拉進了懷裏,

“這可怎麽辦啊,更不想還了。”

顧以薇蹙起眉頭,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面頰開始泛紅,連呼吸都開始不受控制的急促起來。容遠城胸膛的溫度,正好,讓她不自覺想要靠近。

好在,理智還在,顧以薇略微顫抖的轉過頭,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察覺到懷裏的人有些異樣,容遠城低了低頭,詢問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聽見門外的幾聲槍響。

168.現在的氣氛適合表白嗎

容遠城反應迅速,拿過了床頭櫃夾層內的手槍。但他並不急著下床,反而將槍對準了床邊的女人。

下一刻,房門被從外面撞開,看見周岑進門就持著槍對準了他的腦袋,容遠城並不意外。

“來的還真快。”

周岑的視線在看到蜷縮在床頭的顧以薇時,徹底變得晦暗不明。不知道怎麽了,床上的人只是縮在被子裏,面對房間內的動靜,沒有任何反應。

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蹙,周岑不斷向床邊靠近,

“你該擔心自己。”

“怎麽你來了也沒人通報我一聲?管家?”

面對容遠城輕松的問題,周岑看了看窗外,冷冽的勾起了嘴角。

“都死了。”

“……”

容遠城面色沈了沈,卻並不意外,他知道照周岑這樣不顧後果的辦法,遲早能找到這,不過這確實比他預想的要早,當然,在他意料之外的還有,周岑下的手,還真狠。

見周岑還在不斷靠近,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床角的那個女人身上時,他一把拽過了顧以薇,將她禁錮在了懷裏,

“那周總對我手下的人還真不留情。”

周岑的怒意,顯而易見,他泛白的指節扣在扳機上,恨不得立刻動手殺了他。

但看著容遠城手上的槍晃在顧以薇眼前,周岑連靠近的腳步,都不敢放快。

“對你,我也不該手下留情。”

周岑的話透著陰冷與戾氣,如果他知道容遠城真的敢做今天這樣的事,面對他一次次的挑釁,他就該直接殺了他。

容遠城不怒反笑,垂眸看了看懷裏的顧以薇,意有所指。

“今天怎麽樣?喜歡我送你的結婚大禮嗎?”

顧以薇現在只能感到周身都很熱,總想要抱住些什麽,這樣的感受讓她的理智都趨於崩潰,只能用盡全力抱住被子,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至於室內的聲音,她現在已經聽不清了,自己所處的處境,在腦子裏也一並開始模糊。

一聲震破耳膜的槍響,耳邊應聲傳來的男人的悶哼聲令顧以薇回了神,也終於從被子遮掩下露出了一雙眼睛。

她看見,還在冒著煙的槍口正對著她的方向,拿著槍的人有一雙墨色的眼睛,裏面,斥著暴戾。

是周岑。

幾乎沒有一點猶豫,顧以薇起身就想朝向周岑,身邊一雙大掌卻扼住了自己的胳膊。

她垂眸,看見身邊的容遠城右肩上滲著血,一張剛硬英氣的臉上青筋暴起,古銅色的皮膚已然泛起了紅血絲,他忍著痛,呼吸的極為艱難。

本來在他右手上的槍,已經隨著剛剛那一聲槍響落地。

周岑開了槍。不知道是來不及還是不願意,容遠城手中的槍並未對準顧以薇。

顧以薇還在怔神,眼睜睜看著容遠城的血浸透了她手裏潔白的床單,也幾乎只是片刻,周岑站在了床邊,扯住了容遠城那條受傷的胳膊。

容遠城掄起了左臂直直的沖著周岑的脖頸,周岑躲開了,動作迅速的一手拽住了容遠城的衣襟。

看起來容遠城要比周岑壯的多,可周岑竟然單手就將容遠城拽下了床,槍口,不再沖著他的肩膀,而是沖著他的腦袋。因為忍著傷痛,容遠城看起來毫無還手的力氣。

落在地上的槍早已被周岑踢進了床頭櫃的角落裏,他的視線落在了顧以薇身上,在看到她身上沾著容遠城的血時,眸色晦暗不明。

他一只手持槍,另一只手微微撫了撫她的發頂,似乎是想要讓她鎮靜下來,

“沒事了,顧以薇。”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顧以薇顫抖著身子,重新擡眸看了一眼,在看到周岑近在眼前的那張臉時,她整個人都進了他懷裏。嘴裏喊著他的名字,但更像是喃喃自語。

周岑因為她這樣的動作微微怔神,墨色眼睛裏的暴戾有所收斂,也終於放心的松了口氣似的。他俯下身迎合她的擁抱,在察覺到她身上不正常的溫度時,微微蹙眉。

“周總真是,情種啊。”

地上的容遠城似乎還殘存著意識,說出的話斷斷續續的,豆大的汗珠從額邊滑落,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面對容遠城挑釁的話,周岑並未說話。似乎是為了激怒他,容遠城竟然笑出了聲,

“我聽說,今天周總……哭了?”

“……”

周岑的視線變得晦暗不明,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在路上都敢開槍了?”

容遠城並未註意到他的動作,繼續喘著粗氣。他此時笑的有些癲狂,他就是太優柔寡斷了,做不到周岑這個地步,才會一直受他牽制。

不過今天看他這樣慌亂惱怒的樣子,容遠城倒是覺得值了。

他剛開始聽手下說這件事的時候,還有點不信,但看周岑此時的表情,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面對那樣的狀況沒有絲毫的冷靜與判斷,連救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還真不是周岑的風格。

容遠城喘著粗氣,說話困難,

“就為了一個女人,何必呢?”

周岑轉身看著他,拿著槍的手堅定有力,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想死?我成全你……”

容遠城的笑意徹底僵硬,面色怔然。

周岑與容遠城雖然是死敵,但兩人在生意上總有些牽連,就拿上次做的那單生意來說,今天周岑匿名舉報了,那他也難免受到牽連。

即使容遠城真的倒了,對周岑來說,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他現在這樣的做法,顯然在容遠城的意料之外。他覺得無論如何,周岑都不會殺他!

“何必非要魚死網破呢?!”

“我不怕魚死網破。”

今天手上沾的血,已經夠多了,周岑不介意多容遠城一個。

“周岑!周岑……”

扳機還未扣動,床上的顧以薇低喃開口。

周岑臉上的神色變了變,將上了膛的槍口低了些,轉頭看向她,單手攬住了顧以薇的腰。

“嗯。”

他並未在意顧以薇身上沾染的血,說話時的語氣輕緩至極。

這似乎對顧以薇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此時眼眶變得通紅,不敢去看周岑手裏的槍,也不敢看自己身上的鮮血。

這樣的場景,讓她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家酒吧,她不想在這了,不想待在這張床上,更不想看見這些。

“我想回家。”

淚順著側臉劃過,浸濕了淩亂在臉上的發絲。顧以薇幾乎是用盡全力的直起身子抱著周岑,說話時的語氣,更像是哀求。

今天是她的婚禮,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周岑另一只拿著槍的手,收了回來,兩只手打橫將顧以薇抱了起來。她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在他懷裏尋了個安心的位置,不再擡頭。

“好,回家。”

對懷裏的顧以薇輕聲說了句話,周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沒了力氣的容遠城,終於還是轉身出了房間。

門外,一片狼藉。

躺在地上的人有的已經沒了意識,有的還在呻吟低語,刺目的血跡格外顯眼,好像無處不在。

周岑垂眸看著窩在懷裏的顧以薇。她未施粉黛的臉上氤氳著不正常的紅暈,身上只穿了薄如紗的裙子,纖長的脖頸白皙的腿,都露在外面。白衣上還隱隱有著血跡,讓人莫名覺得她羸弱嬌小。

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擋住了她大半個身子之後,周岑才算滿意,抱著她繼續往樓下走。

別墅外的大片空地上,停著很多黑色保時捷,裏面的每一隊人還都在整個別墅區範圍內搜尋。而容遠城在這片範圍內的所有勢力,大都清剿完畢。

】】】

窄小的停車庫內,眼前好不容易有了些光亮,白野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只是看到站在面前五大三粗的一群男人時,他實在是很難笑出來。

為首的,是缺了條胳膊,長得極為瘦弱的男人。

他此時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這樣的人讓人看著,總是覺得格外可怖。

“二哥,醒了。”

他旁邊一個身形略胖的男人低聲提醒了一句,偷偷看向白野的眼神也讓人覺得陰森。

“你就是那姓徐的找的兔爺啊?”

被稱二哥的人嘴裏叼著煙,問出的話令剛剛看清現狀的白野怔了怔神,在聽到車庫內的一陣哄笑聲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什麽,

“你才兔爺,你們全家都是兔爺!”

“喲,還挺有脾氣!你跟爺這拽什麽拽啊!”

白野不語,想到那姓徐的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醉生夢死呢,心裏就又是一陣惱火。

他整個人被五花大綁,感覺整個上半身都是麻的,微微掙紮了一下,就感覺到手腕處的灼痛,應該是被繩子磨破了。

“我問你,那姓徐的,對你怎麽樣啊?”

白野擡頭瞪著他,實在是不明白這人一直提那個姓徐的幹什麽,話也就這麽脫口而出,

“你提他幹什麽?”

話落,為首的那個人臉色變了變,臉上那種陰森的笑意也消失的一幹二凈,

“提他幹什麽?!你說我提他幹什麽?當然是要把他也抓來,也卸他一條胳膊!”

車庫內回蕩著他聲音的陣陣回聲,白野坐在地上看著他的左臂位置,似乎是有什麽印象。

以前徐燦跟他說過,卸了什麽二哥的一條胳膊,還什麽看見了容遠城吃癟的表情。現在這個……就是二爺了,想起A305的車牌號,白野終於明白,綁他們的是容遠城。

“怎麽不說話了?害怕了?”

“那你抓他來啊,抓我幹什麽?”

白野底氣有些虛,這明顯就是徐燦的鍋讓他不小心背了,他今天要是在這出什麽事,做鬼也不會放過那個姓徐的!

猛然間,為首的人走近了他,直接用右手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白野沒什麽防備,整個人也處於虛脫的狀態,一起身整個人都踉蹌了幾步。也不知道面前這個骨瘦如柴的人哪來的力氣,

“別跟我這兜圈子!他的債你今天先還,過幾天再讓他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放開!”

白野的掙紮顯得有些徒勞,不僅沒什麽用,反而引得了車庫內眾人的哄笑,

“這還真跟女人似的啊!姓徐的那個變態,怪不得找你當兔爺!”

“我CNM!”

徹底被兔爺這兩個字激怒,白野的眼眶變得猩紅。

“你看他穿的這身衣服,嘖,不是男人駕馭的了的。”

白野此時還穿著伴郎粉白兩色相間的西裝,白皙的臉上雖然有著怒意,卻並沒有多少威懾力,更像是一只被惹毛了的兔子,紅著眼睛叫囂著要咬人。

眼瞅著自己男人的身份都受到了質疑,白野想都沒想,擡頭就給抓著他前襟的人胯下一腳,腳下沒有絲毫的留情。

頓時,那人疼的彎不起腰,整張臉也漲的通紅。

白野出了氣,也非要過過嘴癮,

“頂了一下啥也沒有,是不是男人啊!”

“臥槽,這小子!”

身後的眾人一擁而上,上來就對白野一陣拳打腳踢,他們人多勢眾,白野又沒什麽還手的能力,只能不斷退讓忍受。

幾分鐘之後,為首的那個人似乎緩了個過來,喊了句住手。

白野已然躺在地上,白西服和著地上的塵土變了顏色,連白皙的臉上都有了青紫,看起來極為狼狽。

感覺到眾人還圍在他四周俯視著自己,白野向旁邊啐了一口,隨及嗤笑。

他身上哪都酸痛至極,但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醫生,他不能因此一蹶不振。

“我今,非讓你閉嘴!”

為首的那個人看著白野躺在地上沒了力氣的樣子,竟然被莫名其妙的勾起了邪火,想都沒想,他剪了白野身上的繩子,嚴詞命令著旁邊的眾人,

“把他衣服給我扒了!”

白野怔然,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感覺都身邊的眾人都開始上手,躲卻無處可躲,聽著他們響在耳邊的笑聲與臟話,白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我今讓你看看,誰是男人!”

“滾!”

“哎,你看這胳膊,真跟女人似的!”

“怪不得那個姓徐的沒女人,都有這了還要什麽女人!”

“先說好了啊,受不了的出去,想上他的進來!”

幾乎是片刻,白野的上衣被扒的差不多了,只剩淺粉色的襯衣掛在身上大敞著。白野此時咬著牙,額前青筋暴起,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只有無力。

他微微喘著氣,在察覺到幾雙手開始往白色的西裝褲上游離時,他整個身子都僵了僵,繼續著剛才的破口大罵,

“滾!一群變態!強奸犯!”

“男人強奸男人,不構成強奸,只能算是故意傷害,哈哈!”

“不過你要承認自己是個女人,我們也不攔著!”

“我艹!放開!”

徐燦沖進來的時候,看見這一幕時瞬間僵在了門口,本來他以為他們在群毆白野,但看到這樣的場景,他頓時反應不過來了。

從白野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他。

“我CNM姓徐的,站那幹嘛呢!動手啊!”

白野的聲音可以說是歇斯底裏了,令圍在他旁邊的幾個人全都頓住了動作,看向門口。

徐燦也徹底反應過來,朝著那邊開了兩槍。

車庫內眾人帶的都是刀,在別墅內並沒配槍,聽見聲音,自然都開始四散逃脫。徐燦身後的一群人自四面將窗戶和門都圍了個嚴實,沒漏掉一個。

整個過程只有不過五分鐘,收拾完那群人之後,徐燦才走到白野跟前,垂眸看著還在地上微微喘息,眼角還氤氳著濕意的白野,徐燦莫名的開始不敢直視他的臉。

“你,沒事吧。”

“……”

白野不語,連動都不動一下。

徐燦這才看見他嘴角不斷滲出的血和面上的青紫痕跡,臉上的神色變得焦急,他不由俯下了身,手忙腳亂的將地上的白野俯了起來,

“你沒事吧!餵,說句話啊!”

“……”

“你別嚇唬我啊,你不能死在這!”

“……”

“白野,你說句話啊!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徐燦本來鎮定的面色此時因為白野的一再沈默和漸漸細小的呼吸聲,徹底崩潰。他碧色的眸子裏滿是慌亂,不停的搖著白野的肩膀。

白野本來一直瞇著眸子,此時聽著徐燦在旁邊越來越控制不住的情緒,他隱下喉嚨裏的血腥味,

“你先幫我叫個救護車,我還能搶救一下。”

“……”

徐燦抱著他的動作僵了僵,吸了吸鼻子,看著白野臉上逐漸顯露的笑意,輕輕把他放回了地面上,然後朝著身後忙著綁人的手下喊了一句,

“打120!”

喊完之後,他無措的站了起來,不斷仰頭看天,似乎想要隱下眼角的濕意和此時尷尬的氣氛。

白野安安靜靜躺在地上,仰視著徐燦。

他確實沒了力氣,此時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只是此時看徐燦俯視著他的樣子,他不但沒有剛才的任何羞辱感,反而覺得徐燦在哪個角度看起來,都格外順眼。

“那個,救護車就來。”

說完,徐燦就想轉身,猛然間,被躺在地上的白野抓住了褲腳。

“徐燦。”

“咋,咋了。”

“你覺得現在的氣氛適合表白嗎?”

徐燦納悶的看著他,想起發布會那天兩人的談話,上次他也問這樣的氣氛適不適合表白。想了想,徐燦吃了一驚。這貨不會覺得在這樣的生死之際給心愛的姑娘打個電話表明心意特別帥吧?

“你要是真著急……”

“我喜歡你。”

話落,白野微笑,徐燦想哭。面對他的沈默,白野又重覆了一遍,

“我喜歡你徐燦。”

169.骨頭散了架

救護車來的時候,白野已經能自己站起來了。

在他的強烈要求之下,徐燦攙著他出了車庫,正好看見抱著顧以薇從大廳出來的某男。

救護車前,周岑將臂彎裏的女人放在了擔架床上。

白野站在旁邊看著,擔心的問了一句,

“她沒事吧?”

周岑蹙著眉頭,白皙的臉上面色格外陰沈,

“不知道,一直在說胡話。”

白野聞言,俯身看了看。只見擔架床上的人蓋著周岑身上寬大的黑色西裝,面色潮紅,嘴裏也一直念念有詞,除了你那個聽清周岑的名字外,什麽都聽不清。

白野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無意間又聽見她鼻息間不正常的呼吸聲。

“不用送醫院了,回家吧。”

周岑聞言,抿了抿唇,

“別浪費時間了,我陪她去趟醫院。”

“我是醫生,你不聽我的?”

“……”

眼看著白野又開始反抗周岑,旁邊的徐燦心裏開始忐忑。看了一眼周岑越發陰沈的臉色,立刻垂頭不語。

白野淡定的擡眸看了周岑一眼之後,蹣跚著腳步,把周岑拽到了自己旁邊,微微仰頭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話落之後,徐燦眼睜睜看見周岑墨色的眸子裏有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只是片刻,他就走到擔架床前重新抱起了顧以薇,轉身往林肯車旁走去。

徐燦視線還沒收回來,就看見白野一瘸一拐的自己上了擔架床,乖乖躺在了上面。

“走吧,陪我去醫院。”

“……”

“我才是該去醫院的那個,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其實準確的說,自從白野在車庫內說完那句話之後,徐燦看他的眼神就變了,具體的他也說不好,慌亂還有膽怯還有一點害羞?反正白野看不懂。

徐燦反應過來,輕咳了兩聲,

“人,真沒事嗎?”

白野嘆了口氣,朝他勾了勾手。

徐燦靠近,任由白野在他耳邊低語,他的聲音很小,弄的耳廓癢癢的。

“春藥!?”

“噓!小聲點!”

徐燦閉了嘴,意味深長的看向已經駛出院門的林肯車,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但直到跟著白野上了救護車,看著躺在擔架床上瞇著眼睛嘴角帶笑的白野,徐燦才開始質疑,白野一個外科醫生,為什麽看春藥一看一個準?

】】】

林肯車內,明明空調的溫度剛好,但懷裏的顧以薇身上依舊有著灼人的溫度。想到白野跟他說的話,周岑移開了視線,只是片刻之後又悄悄垂眸看了看顧以薇泛著紅暈的耳垂。

他墨色的眼睛裏似乎有了異樣的情緒,骨節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的伸到了她的側臉旁邊,還未觸到她的耳朵,就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動,將他摟得緊了些。

本來蓋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滑了下去,因為顧以薇裏面只穿了薄如紗的睡衣,周岑在觸到她身上的溫度時,明顯的察覺到自己的耳垂好像也泛起了熱意。

他輕咳了兩聲,伸手將外套蓋在了兩人身上。

“周岑。”

“嗯。”

面對她軟糯的聲音,周岑沈聲答了一句。

顧以薇動了動,似乎想要將西裝外套撇開,

“我熱。”

周岑此時有些不知所措,伸手直接將衣服圍上,然後緊緊抱著她,才似乎讓她沒了撇開衣服的機會。

“到家就好了。”

話是這麽說,因為今天的狀況,在家裏等著新郎新娘鬧洞房的都守在了客廳門口,一看見周先生抱著新娘子下車的時候,全都迎了上來。

面對這樣的狀況,周岑只解釋說顧以薇喝多了,就腳步迅速的抱著人上了樓。

周伯臉上的神色別提有多高興了,招呼著眾人早點休息,各回各的房間。

推開主臥室的門,周岑沒多想,就把顧以薇放在了床上。

然後才察覺到,因為今天婚禮,連主臥室都進行了一番布置,墻上有個“囍”字,本來整潔的房間也做了各種熱鬧的裝飾。

而潔白的床上也撒著紅玫瑰的花瓣,是個心形。此時顧以薇躺在床上,西裝只遮住了上半身,露著筆直白皙的一雙腿。

她紅暈未消的臉上似乎有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殷紅的唇一張一合之間,不知道在低喃著什麽。

頓時,周岑覺得自己的呼吸節奏都漸漸不平穩,跟床上那個不安分的女人漸漸趨於一致。

他松了松自己的領帶,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

顧以薇因為一天的疲累,已經筋疲力盡了,但因為藥物作用,還是睡得並不安穩。身上的感覺並未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減緩,現在離開了周岑的懷抱,她又開始覺得熱,熱到心慌。

手順著身上的西服伸進了白色睡衣裏,似乎只有自己指尖的涼意,才能緩和身上難耐的溫度。

“周岑。”

眼看著顧以薇的手也開始不安分,周岑連忙拽住了她的手腕,控制著她的動作。

“我難受……”

周岑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起什麽,將顧以薇重新打橫抱了起來,徑直走向浴室。

將顧以薇放到鏡子前的盥洗臺上,周岑轉身,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涼水。

只是在轉身走到顧以薇身邊的時候,周岑的動作開始停滯,白皙的手伸到了她睡衣前的兩枚紐扣前,解開了一個,露出雪白的鎖骨之後,他垂眸看了看她的神色。

手向下移,他解開了第二顆,然後,徹底頓住了動作。

此時,似乎連白皙的臉上都開始攀上可疑的紅暈,呼吸越發的不平穩。

周岑僵站在浴室很久,看著顧以薇身上的睡衣,也糾結了很久。最後,他幹脆直接抱起顧以薇,然後直接將穿著睡衣的某女放進了浴缸裏。

雖然不知道穿著衣服泡涼水有沒有用,但這似乎是周岑的極限了。

看著水裏因為浸透了水變得更加透明的睡衣,周岑猛然轉過身。面對這樣的狀況和自己此時的表現,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先泡一會兒。”

周身的涼意讓顧以薇發出了一聲低嘆,但卻令浴缸前的周岑汗毛倒立,快走幾步出了浴室,利落的關上了房門。

主臥房內,周岑倚靠著門,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身上的白色襯衣因為剛剛靠近了浴缸,已經濕了大半,他幹脆脫了上衣,走到衣櫃前拿了睡衣和浴巾放在了床邊。

房間內的燈光是暖色的,周岑此時穿著黑色的西裝褲,上身赤裸,他的身材看起來似乎很瘦弱,平日裏的樣子也並不顯的壯碩,可此時手臂上的肌肉和腹部的六塊肌肉卻格外明顯。

還沒來的及換衣服,就聽見了一陣手機鈴聲。

“老板,宴會廳那邊的狀況都處理好了。”

是徐燦的聲音,周岑抿唇,順勢坐在了床上,

“白野怎麽樣了?”

“皮外傷,養兩天就成。”

“嗯。”

“對了,容遠城醒了,自己去的醫院,手下的傷亡還有損失都還沒來得及算。不過他會所販賣毒品交易這件事,警方已經查到了,估計要接受調查。”

“嗯。”

“還有,一件事。”

“說。”

“白野問我他們被綁的事封沅有沒有匯報過,我沒印象,所以想問問。”

“沒有。”

徐燦的聲音頓了頓,半晌之後才沈聲開口,

“那可能當時封沅當時確實沒有……”

“好了,我心裏有數。”

“那就沒別的事了。”

率先掛了電話,周岑嘆了口氣。

墨色的眼睛裏斥著幽深的神色。今天的一切變成這樣,這其中的人,他自然一個都不會放過。

換好衣服之後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周岑才拿起一旁的浴巾進了浴室的門。

他墨色的眸子始終垂著,進去之後就俯身把手裏的浴巾圍在了顧以薇身上。像抱孩子一樣,輕松的將她從水裏抱了出來。

指尖接觸的地方,溫度依舊灼燙。

周岑蹙眉,看著顧以薇現在因為泡了冷水微微發抖的樣子,不由有些後悔。

確實,今天晚上是他們的洞房,只是他實在不希望,自己期盼已久的事,是在這個女人神志不清的時候做的。

將顧以薇放在床上,周岑開始為自己的行為買單,悉心擦著顧以薇身上的濕意。

從脖頸,到胳膊,再到雙腿。每個地方對他來說好像輕輕一握就能折斷似的,漸漸的,周岑開始不滿足於隔著浴巾觸及她。

緩過神來的時候,他猛然直起身。

看著還濕在她身上的睡衣,不由得又是一陣頭疼。周岑放棄了掙紮,決定還是下去叫個傭人過來。

只是他還沒轉身,床上離了清涼氣息的顧以薇就開始慌亂的四處摸索,終於,將兩只胳膊圈在了周岑的脖頸上。

“周岑,你騙人……”

理智崩弦的顧以薇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聲音帶著怎樣的語氣和音色。她只知道自己還是難受,比高燒不退還難受許多。周岑剛剛安慰她的話,讓她涼下來的辦法,一點都不管用。

他的臉和她離得很近,周岑聽著她的話,視線不自覺就落在了她帶著嗔怪表情的臉上,

“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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