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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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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柱子……”泥鰍哆哆嗦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可怎麽辦啊?”

柱子牙齒也在打戰,發出咯咯的聲音,聽著都令人牙酸。

“他、他自己摔下去的……我們快走!”柱子往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的說。

[放屁——]齊遇氣得爆粗口,[救他呀——說不定還能活!!!]

可能是胸中湧溢的憤怒使得齊遇感覺到禁錮的松動。

下一瞬,他占據了柱子身體的主動權。

他來不及感受,就猛地向前,翻身貼近山坡,像壁虎一樣靈活地爬了下去。

好在山坡雖陡,但還是有許多巖石可以下腳,他很快到了大壯旁邊。

“大壯!大壯!你堅持一下——”齊遇喊道,他小心地將大壯翻過來,發現他的臉已經血肉模糊了,有砂石甚至嵌入了他的血肉中,看著萬分可怖。

齊遇只恨現在無法使用靈力治療他,他只能簡單地將他的傷口包住。“你撐住——大壯!”齊遇大聲地喊道,“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他將大壯背在身上,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他哆嗦著腿站了起來,他朝著傻楞著的泥鰍喊道:“站著幹什麽!叫人啊!”

“哦……哦!”泥鰍這才恍然大悟,他不知道柱子為什麽要救大壯,但他一向聽他的,連忙往村子裏跑去。

齊遇艱難地背著大壯往上攀爬。

這太難了,柱子的身體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他雖然像個小牛犢子,但依然無法背負著一個男孩向上爬。

他的手很快磨出了血,但他就像感覺不到痛一般。

他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救這個可憐的人。

他再一次從山坡上滑落,因為雙倍的體重,他跪在石頭上的膝蓋早就被磨破了。

小路上傳來慌亂的腳步聲。

有救了——

然而下一刻,他感覺到腿部一抽,他從夢中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粗喘起來,那種緊迫感還停留在他的心間。

他看到趴在他對面的齊沭,齊沭還緊閉著雙眼。他的睫毛不安地抖動著,像是遭受什麽痛苦。

齊遇很想將他叫醒,又怕打斷了他的夢而獲得不了更多信息。

他糾結了一下,還是準備叫醒他。

誰知手剛伸出去,齊沭驀然睜開了眼睛。

齊遇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齊沭則淡定很多,在看清來人之後,他眼神中的淩厲瞬間消無。

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

為了防止白天快速流逝,兩人一邊向大壯家走去,一邊交流自己做的夢。

齊遇像機關槍一樣劈裏啪啦地說話,還夾雜著幾聲對柱子和泥鰍的痛斥:“那兩個小王八蛋,真是太壞了!!!”

齊沭若有所思,他在夢中的視角很奇怪,他清醒著,卻不知道自己附身的人是誰。

‘他’的腦海很亂,齊沭得不到什麽有效的信息。

從這個人的視角中,天地只有黑白兩色。

‘他’顯示趁著夜色出門,去村子裏偷雞。‘他’動作熟練地矮身,向前一撲一滾,就牢牢地將一只大公雞抱在懷裏。

畫面一閃而逝,‘他’很快來到一片峭壁邊,將雞的喉嚨割開,黑色的血流像是一條長蛇,爬上了峭壁。

‘他’神經質地念叨著齊沭聽不清的話,雞血源源不斷地被峭壁吸收,雞撲騰了幾下,很快死去了。

‘他’將死去的雞撿起來,開始拔毛,然後生生吃掉——

畫面再轉,是‘他’蹲在地上,在桃樹下刨著土。

一個土封住的壇子,‘他’將壇子挖了起來。

迫不及待地敲去泥土。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從屋內傳來女人的呼喊,但是他沒有管,繼續敲開壇子。

壇子一打開,一股血腥味和雞毛的味道撲鼻而來。

是一壇子雞血。

‘他’嗓音模糊地笑了幾聲,將手伸進了壇子,摸出一塊顏色奇怪的石頭來。

石頭有半個手掌那麽大,但因為視線裏只有黑白兩色,齊沭也分不清那石頭的質地,只覺得有點像玉。

‘他’將玉在身上擦了擦,歡天喜地地沖進了屋子。

屋子裏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臉頰消瘦,但透著一股溫柔。

‘他’將石頭塞進那個女人的手裏,石頭上應該有很大的腥臭味,但女人沒有嫌棄,她扯來旁邊的布巾將石頭擦幹凈。

又輕輕地吻了一下‘他’。

齊沭能感覺到‘他’的歡欣,從心臟鼓動處起,流遍了四肢百骸。

到這裏已經很明顯了,‘他’是大壯的瘋子爹,而女人則是大壯的娘。

接著他便醒了。

齊沭說完後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那瘋子是個天生的陰陽眼。

許多陰陽眼都只能看見黑色和白色,但他又很倒黴,因為見到鬼魂而被人當成瘋子,久而久之也就不清醒了。

公雞應朱雀,天生克制陰邪。

雞血陽氣重,畫符會有很好的功效,而雄雞的喉間血則是陽氣最重的地方。

瘋子將公雞在峭壁下割喉放血,應該是知道峭壁下鎮壓了什麽鬼東西。

而這鬼東西——最大的可能,就是勾狁!

他沒有對齊遇說出勾狁的名字,只說是一個吞噬人類仇恨和恐懼等負面情緒的惡鬼,並且強調了這惡鬼非常兇殘。

那石頭或者說是玉,則在雞血裏泡了很久,又埋在陽木桃樹之下,有驅邪的功效。

有那玉在手,女人不會被尋常陰氣所擾。

走過彎彎曲曲的小路後,齊遇二人很快看見了峭壁下的一座小木屋。

木屋甚是破敗,連院子墻都不是石頭或者泥巴徹的,而是歪歪扭扭的樹枝撘成的簡易籬笆。

齊沭先是看了峭壁一眼,和瘋子眼中的一樣,峭壁很是光滑。

齊沭走過去仔細觀察起來,但是沒有任何發現。

二人又走進了屋子。

屋子裏躺了一個女人。

這是白天裏他們看見的第一個人。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齊沭曾在瘋子眼裏見過。

她頭上圍著藍色繡花的頭巾,齊遇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這正是他在柱子娘身上時看過的女人。

那個女人躺在屋子裏,身邊還放著一個繈褓。

不同的是,那時的女人笑意盈盈,一雙眼睛流動著溫柔。

而現在,她的眼睛蒙著一層白翳。

正是大壯他娘。

她聲音嘶啞的開口:“這麽多年了——沒想到還有人能來。”

二人沒有吭聲。

她也不在意,繼續說:“村子還在嗎?”

“前段時間搖得可真厲害啊。”

她的聲音喑啞而溫柔,像是在哼唱搖籃曲。

然而她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不在了也好,不在了幹凈。”

齊沭開口道:“這一切都是你的夢境。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我們都在你的夢裏。”

女人低低地笑了出來:“對呀,都是我的夢。”

她像是囈語一般:“好的,壞的,都是我的夢。”

“那你現在為什麽要出來?”齊沭問。

“因為你。”她轉頭‘看’向齊遇,誇讚般地說道,“因為你是個好孩子。”

然而她空洞的眼神看得齊遇發毛。

“好孩子,和我的大壯一樣的好孩子——”她的聲音陡然變得淒厲,“但是好孩子——是活不長的啊——”

她的聲音像是泣血,仿佛要刺破齊遇的耳膜。

黑氣像是霧一樣的吞噬了所有光線。

果然,下一瞬,齊遇又陷入了睡夢之中。

他睜開眼睛,發現院子外面全是火光。

村民們都舉著火把,拿著鋤頭沖了出來,圍在他家院子外面。

他也沖了出來。

憑著瘦小靈活的身體他躥進了人群裏面,站在中間的是個壯實的漢子,他拿著一把帶血的鐵鍬,不斷喘著粗氣。

所有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一下進入他的腦海。

院子裏的是他爹。

而他是泥鰍。

他看著父親黑紅的臉頰,有些害怕地問道:“阿爹、阿爹——怎麽了——”

他爹僵硬地回頭看著他,嘴唇哆嗦著。

他的目光向下,看見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是瘋子!

瘋子的腦袋上有碗大個破口,正源源不斷地冒著血。

村裏的李大夫蹲在地上,連連搖頭:“我救不了,救不了——”

他爹的嘴唇哆嗦著,聽到這裏,手裏帶血的鐵鏟一下落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音。

泥鰍嚇得一哆嗦。

他知道,他爹殺人了——

村民紛紛攘攘的議論聲湧進他的耳朵。

“原來是這瘋子偷的雞!該死!”

“又是這瘋子,偷了我們多少雞啊——”

“死了也活該!”

“啊,話不能這麽說吧,好歹一條人命呢!”

“泥鰍爹平時多好的人啊,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哎——別說了別說了,等村長來了再決定吧!”

“村長來了——”有人高呼一聲。

村長——也就是柱子爹,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他喘著粗氣,很是急切。

“泥鰍他爹,是你打的嗎?”村長問道。

泥鰍爹這麽壯實的一個人嚇得直哆嗦:“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到有人偷我家雞,心裏氣得慌,就想給他一個教訓。”

“我、我發誓我沒有想殺他——”

開始有平時和泥鰍爹關系好的村民出聲:“哎,就是,這瘋子偷了我們多少雞啊!”

“泥鰍爹也沒想殺他,他都開口喊了‘抓偷雞賊’!我們都是聽到聲音才跑出來的。”

“肯定是這瘋子反抗唄,偷了雞被發現了還不放手——這不是找死嗎!”

“當初村長就不該收留這一家子!”人群裏有人高聲喊道,“偷雞摸狗的死了也是活該!”

這村子就這麽大,大家都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是不錯,這瘋子一家是外面來的,一個瘋一個癱,若不是村長好心收留,分了快地給他們,他們哪兒活得下來。

而且這年代物資匱乏,一只雞值好些錢呢!

眾人義憤填膺,村長為了平息民怒,也就草草罰了泥鰍爹三年收成,說是給大壯一家。做補償

泥鰍透過層層人群,看見大壯就那麽站在山坡上,直勾勾地看著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齊遇:我的戲份變少了,今天領盒飯的時候導演都沒發雞腿QAQ

請小可愛們收藏一下涼涼的弱雞作者【躺平流淚】蟹蟹~

我驚了,我一個小窒息竟然被盜文了???

內心覆雜。

腦子裏鉆出好多小腦洞,但還是得把劇情肝完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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