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第一次，那麽那麽的不願意走到那舞臺上燈光的聚焦點，去接過獎杯；這大概是第一次，覺得舞臺下的座椅都有著發燙到令人坐立不安的溫度，卻只能佯裝一切都好，朝那些紛至沓來的落井下石的目光投以傳說中“最幸福”的微笑。

“坤哥，要換位置嗎？”燦盛似乎看出了他的無奈，將原本安排好了的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尼坤看著燦盛站起身，點了點頭，也沒有推脫什麽，便坐到了靠邊的椅子上。猛地從後面伸過來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手腕處的金屬飾品隔著衣服劃在他的皮膚上，有些細細密密的癢。

正準備身子往後仰，聽聽峻秀打算和自己說些什麽，一臺攝像機就朝自己移了過來。尼坤皺了皺眉頭，本能地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希望進行此刻的拍攝。而攝像師卻聳了聳肩膀，示意自己也是奉上頭的指令辦事，無可奈何。

“尼坤，你……”

峻秀剛欲開口卻被他又打斷，“沒關系，請繼續吧，麻煩你了。”朝攝像師又點了點頭，鏡頭繼續拉近，直到尼坤的臉整個出現在畫面中。

夏天出生的巨蟹座男人，壓抑不住的情緒化表達總使螃蟹們在表現自己的優雅與和諧上，費盡力氣。尼坤亦是如此，盡管用盡心思想將嘴角上揚成一個最完美的弧度，卻管不住眼眸中流露的那股濃濃排斥感。

“今年少女時代經歷過了很多的事情，我承諾將來……”Tiffany的話讓尼坤有一瞬間的出神，這讓他想起那天早上瘋了一般打電話找人的宋茜，而電話那頭的秀晶卻怎麽也接不通。

“今年SM可真是歷經幾多磨難啊。”當鏡頭從尼坤身邊調開，峻秀又開始說話。

尼坤聽了點點頭，側過頭便說了起來：“聽說Jessi那天受的打擊挺大的，後來茜茜聯系上秀晶的時候，她們姐妹倆應該是待在一起的。”

MAMA的頒獎晚會進行的很快，2PM的人在結束後就趕往了機場並沒有在香港做過多的停留，候機室裏大家各自玩著手機，燦盛突然一聲冷笑，引起了坐在旁邊的一眾哥哥們的註意。

“今天現場太吵了，只是覺得志龍哥是改了rap，沒有想到改成這個了。”說著，便把GD推特上的歌詞給念了出來，“這是為了糊口而舉辦的年末釣魚，這是毫無魚餌就想撈大魚的拉客，說我成績橫掃一切就跟謊言一樣。都過了1年了，MAMA設置了大獎，怕孩子們打架才每人都給一個。我已長大了，看見弟妹們吃的樣子我就很飽，當然要給他們了。88年8月18日4個8跟著我，我今天20又7歲，我是舞臺上的Player，而你則怯生生，Show Me The Money，金表和項鏈戴得這麽可愛，今年轉眼即逝新年又將到來，我會分享的，DRAGON幣，都拿去吧，零花錢。”

“真是年年MAMA都出新奇的事情，他這樣打主辦方的臉也真是……”佑榮聽完也笑了笑。

“反正YG也不管這些，一向隨性而為。”

“所以我們拿的獎在他們的眼裏也不過是為了年末有個好聽的名聲而花錢買來的面子咯。”燦盛自嘲著，可誰人不知，這就是實質，“我還以為我們今年來的目的是為了讓坤哥在適當的時候亮個相呢。”

“公司派我來不就是為了上個鏡頭。”坐著的尼坤冷冷的語氣接過話，視線卻沒有離開手機屏幕。

氣氛倏爾冷了下來，峻秀發覺不對，便突然想起其他的事情來，“弟妹今年都不上任何年末的節目了？”

尼坤點點頭，“躲我們跟躲瘟疫似的，也就這個公司能做的出來。”

“那雪莉的事情呢，解決沒有？”

“不知道，也許明年可以重新回歸吧，一切都暫時還是未知數。”

“也是，畢竟SM又出了新女團。”

“哎，最近SM出了這麽多事情，坤哥，你都不擔心嫂子在公司裏……”

尼坤打斷燦盛投來的擔憂，按滅了屏幕，巴黎溫暖的陽光與笑得燦爛的女人一同消失在他的眼前，“茜知道她自己想要什麽，再說，等今年過去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今年也沒幾天了，過去了就好了。”燦盛默念著，又開始刷起推特。

走到候機室的落地窗前，坪內星星點點的燈光，有飛機在遠處起航。這令尼坤想起那個螳臂當車的少年，距離上次見到他好像已有整整一年了。一年了，再次聽到《浮誇》也有整整一年了，不同於彼時的措然不知其意，他此時眼中心中竟滿是酸澀，特雷門琴和著古典鋼琴的旋律輕易便將他掩藏了大半年的傷口又重新劃開，曲中字句與今晚這個盛大場合裏他散落於地的孤影莫名契合到沒有絲毫縫隙。

空曠而巨大舞臺，一人屹立，歇斯底裏，Eason的邪式唱腔與最後那聲駭人的尖叫如洪水般猛地闖入尼坤的胸腔，並不斷地撞擊著滲血的心臟，鬼魅的嘲笑著自己是個要故意搞出意外的小醜，拋棄自尊用著浮誇的演技引爆著富有議論性的話題，多麽可笑的大娛樂家。

欲語無人來，嘴巴養青苔，以淚淋花博驚訝，十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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