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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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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白素素看了這東西,也是泫然欲泣,一副便盈盈下拜,“老爺,妾身會自證清白。”說著,她猛然間拔起頭上的金釵,刺向心口!

血一下子湧了出來。

這一下倒像是真的,但不知血是不是真血,見那白素素的臉上猛然脫了色,郭襄暗暗詫異,為了個男子,一個兩個的好女兒就真值得這樣作踐自己?偽裝自己?

她哪裏知道白素素的手掐的自己手掌心上的肉都快下來了。疼,才會讓臉色蒼白。

至於大夫,她會拒絕看大夫,反正也死不了,就讓呂文煥心疼。

登時間,院內又是一片混亂。

“快去請大夫!”呂文煥抱著白素素,心疼的不行。白素素在他懷內張口:“不要!您就讓我死了算了,死了,我也就清白了!”

張媽媽看著這些事兒,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她就知道一來就必然有這種糟心事兒,偏偏她家大小姐非得來趟這趟渾水。

可由著這兩個賤人把自己家的老爺作踐的不得安生,氣焰囂張,那可是不行。宋寧寧是個禍害,那白素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是明眼人,白素素原先是什麽門第?前丞相白高朗的嫡長女,清高絕艷,從不肯看呂文煥一眼,到了父親被罷官,淪落為奴,現而今就對她呂文煥情深意重了?只有自我感覺良好的老爺才會信。

罷了,今天就讓她們把這一出戲演完。

那琳瑯也是哭著道:“老爺,你可不能相信有人挑唆的話,那宋姨娘是什麽出身?她會不懂得自己有孕?老爺您可要為我們姨娘做主啊!”

她這一說,那邊墨畫也哭了起來。

呂文煥登時一個頭兩個大,場面混亂不堪。

郭襄見此刻正是時候,忙快步溜了出了呂府的大門。不由得撫了撫胸口,這家子兩個小妾就爭成了這個模樣,更別說那個據說有百十來個姬妾的賈似道家裏了,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子。還是自己家裏好,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是夫妻兩個人,再無旁人來添堵,就連楊大哥雖然性子輕浮,處處留情,但也到底懂得收斂自己,最後跟從了龍姐姐,兩個人雙宿雙飛去了。

不過忠不忠貞,倒也是不分是不是武林世家,武林中人也有花天酒地,妻妾成群的。

日光西斜,天邊飛霞湧動,紅光透過柳枝照在她的臉上,一派安然。

她想起了自己十六歲那年生日宴上的煙花,燦爛絕艷,一個人可以因為與她的情誼,而號動天下武林人士來為她慶賀生日,實在是令人難忘的,但那並不意味著,她非得是喜歡他,或者惦記他。娘和姐姐常常以為她忘不了楊大哥,其實她只是忘不了他帶給他的那些感動,太過震撼,至今還無一人能夠超越。

那麽自己十八歲的生日呢?可會再有一個人,再為她辦一場驚天動地的生日,而只為她一個人?會是他麽?怎麽會是,他比自己小三四歲呢。

郭襄輕輕笑了笑,微風輕拂,青絲明艷,這一笑,便如同畫中人走了出來,天然生動。

郭襄仰頭,望了望身邊的柳樹,提氣飛身上去,踩在高高的柳枝上,環顧四周,見四周建築鱗次櫛比,百姓來來往往,怡然自得。襄陽,我的生命是註定與你密不可分的吧!

郭襄展臂,輕踩柳樹,在襄陽城的一眾屋頂之上飛馳起來。夕陽之下,只見一個淡黃衫子的女子輕展雙臂,如同飛燕一樣,在重檐鬥拱間點點落落,心情暢快的很。

偶臨一個院落,只見一個大大的鯉魚風箏掛在高樹上,下面幾個小小的人兒正在仰臉看著,遠處還有奴仆正在搬梯子。

郭襄笑了一聲,輕道一聲:“何必這麽麻煩。”說著,飛到樹上,將那鯉魚風箏拿了下來,翩然而落。伸手遞了過去:“給你們。”

“哇,姐姐好厲害。”

“姐姐是仙女吧!”

“姐姐跟我們一起放風箏吧!”

“姐姐傳給我們法力吧!”

郭襄的心情好的不行,咯咯笑了笑,挨個兒點了點看起來像是糯米團子的幾個小人兒,“好了,我傳給你們法力了,每日吃得飽,睡的香!我走嘍——”

說畢,便又展臂飛了上去,姿態瀟灑明麗,顧盼神飛,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剛剛踏進院落的一位錦衣男子,恰好將這等風姿全都盡收眼底,而後他問身邊的奴仆:“那位姑娘是誰?”

“大公子,您不知道麽?她是郭靖郭大俠的家的二姑娘郭襄。”

被稱為大公子的男子呂成彥,嘴角微笑,正如清風徐來,俊雅之至。

夕陽西沈,天空悶聲想起了春雷,不一會兒便下起雨來,郭襄連連疾奔回家,到底還是免不了一番狼狽,阿綢連忙將郭襄一身上下擦洗,又命人放熱水洗澡。

滅絕在房間內往嘴裏透著葡萄,一臉浪蕩子的模樣。

阿綢的臉色紅的厲害,一點也不敢看她。

郭襄有心事,見這兩人有古怪倒也沒說什麽,只拿過毛巾擦著頭發,半晌還是心虛地問道:“風陵,你去看看君寶回來了嗎?”

風陵應聲,“得令!”起身抹抹嘴吧,擡著下巴天真地沖著阿綢笑了一笑。

阿綢低了頭,盈盈走過去,撐開一把油紙傘,遞了過去。

郭襄一哆嗦,滅絕這小丫頭明明一副幼齒模樣,怎麽今天笑得這麽猥瑣?

君寶在酒樓的窗戶邊,從午間一直做到日落,待到一聲春雷響,春雨落下,天已然完全黑了。

小二走了過來,說要打烊。君寶見狀,便付了銀子,出了門。

襄陽城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郭襄久久不歸,君寶擔心她,想要去尋她,又害怕她回來找他,看不見他,便讓路過的丐幫子弟打聽郭襄的行蹤,聽說她先是去了丐幫大營,後來又被呂家小姐拉去了呂家,他想,她總會來尋她的。

但現在……她大概是將他忘記了,說不傷心,是假的。

君寶立在雨幕之中,任憑細細密密地雨絲將自己網住,一只幼小的雀兒被雨打的連連哀鳴,他將它捧起來,幽幽地問:“你的家人,也把你忘了嗎?”

說畢,捧著它,將它一路送回了高樹上的窩裏。

接著,帶著一身的雨意和水汽慢慢地消失在了雨中。

郭襄擎著傘剛要出大門,就見君寶一身濕透地踏進了大門。臉上被雨水淋了個透,狼狽是一樣,失落又是一樣,仿佛沒了魂一樣。

“君寶……你回來了。”

聽到熟悉和想念的聲音,君寶這才擡起了頭,目光閃爍了一下,有些驚訝,“襄姐。”又見了郭襄的打扮,“你要去尋我?”

郭襄點頭,臉上帶著歉意。她沒想到君寶會一直坐在那裏等著她,她以為他會識破她的惡作劇,知道她是故意讓他請客,然後又將他晾在那裏。

而她之所以要做這樣的惡作劇,大概是因為君寶是受母親的指使才會去街上找她,又興許是因為她覺得他太小了,還是因為她覺得他根本不必在意那天游泳的事情……其實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

君寶原來失落的心,再聽到郭襄這話之後,迅速恢覆了元氣。她只是差點忘記了他,但最終還是沒忘。“襄姐,我……沒事,我在那裏看了許久的風景呢。”

郭襄心裏頓時更不是滋味了。

君寶近前走了幾步,郭襄也緊走幾步,高舉傘將他也罩住了,又見他臉上滿是雨水,便拿起帕子為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輕柔地道一聲:“走吧。”

君寶只覺得柔軟的帕子在他臉上擦了擦,臉上登時幹爽了,一陣清幽地香氣攜裹著雨水的冷冽,驟然飄到了他的身邊,他的身體登時繃緊了。

見郭襄高舉著傘,有些費力的模樣,便忙道:“我來!”接著,便接過了傘,將傘傾向了郭襄。

這兩人在傘下走著,君寶只覺得沿著傘檐落下去的雨水都滴的清晰可聞。他的手伸了又伸,到底還是沒敢去捉她的手。

眼看著,到了分叉口,君寶低頭道:“襄姐,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郭襄扭身看了看屋的方向,見風陵還沒來,便在傘下擡了頭,“不……”正巧趕上君寶低頭,驟然間將嘴唇蹭到了她的額頭上。

郭襄登時覺得額頭兩片柔軟溫熱的嘴唇,一瞬,那地方更像是仿佛著了火,兩人都楞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更~

今天兩人之間有了點再次的肢體接觸,親們滿意麽,哈哈哈!

某人說我在武俠同人裏面寫宅鬥也是醉了,不過我就是想寫郭襄過世俗而又的生活,那麽宅鬥宮鬥就不可避免了,雖然郭襄的夢想只是種田享福……

謝謝大家,歡迎大家繼續留言支持~

☆、心思

不過一瞬,兩人都慌忙收回了動作,郭襄的帕子落在了地上,兩人又都同時去拾,腦門又正好撞到一起。

疼得郭襄眼淚汪汪地,捂著自己的腦門,不由得伸手捶了君寶一下。“疼死了!”不料拳頭又碰到堅硬的胸膛,又是一陣疼。

郭襄手上的傷還未全好,這下子可好,郭襄真是欲哭無淚。

君寶也是疼的呲牙咧嘴,而後又被錘了一下子,自己倒是沒什麽,襄姐反倒又受了傷,他連忙捉住她的手,細細查看。

郭襄甩開了他的手,其實沒什麽,只是蹭到了傷口,偏偏她又怕疼。

“都怪你!怎麽見了你就沒好事呢?”郭襄忍不住抱怨道。

君寶臉上又是一陣落寞,“都怪我,襄姐你別生氣,以後我再也不這麽莽撞了。”

郭襄見他這樣,反而不好說什麽,畢竟不光是他的事兒,只是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咳咳……”遠處早就站著送傘的風陵咳嗽兩聲,“二小姐,我來接您回去呢。”

風陵走近,將郭襄接進了傘裏。

郭襄囑咐君寶,“你趕緊回去,洗澡換衣裳,別著涼了。”

便隨著風陵走了。

君寶站在那裏,直到看見郭襄拐了彎,這才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赧然一笑,才回了屋。今天過得真是幸福極了,襄兒似乎也並沒有怎麽惱呢,方才那眼神雖然是在責備他,但卻仿佛帶了些羞意。

可方才那個丫頭,是叫風陵吧!

君寶捏了捏手指,他一定會讓自己在襄兒的心裏刻下比那個人還要深的烙印。

郭襄照例躺在繩子上,這才覺得繩子的不好來,即便是睡不著,也不能翻來覆去。

於是只好下來自己鋪床,躺進軟滑錦緞的被窩裏,粉藍的帳子上畫著花鳥魚蟲,郭襄摸了摸額頭,嘴角一彎,甜甜地笑了。

其實這樣也不錯。

君寶本來就是半個和尚,心地善良是沒的說,武功雖然不高,但內功高強,爹還要收他為徒,要是以後自己的介子丟失了,或者沒用了,君寶的身強力壯,還可以種種田,一家人也不至於餓死。

更重要的是,他把她看在心裏,她不是沒註意到盡管兩個人都在傘下,但他仍舊將傘使勁往她這邊傾,想必以後也不會給他弄幾個姨娘啥的來惡心她,日子過得舒心安逸,不正是享受五福的前提麽?

不過,現在自己是不是想的太過了,君寶可也沒說啥呀,之後他又會不會變心呢?郭襄驚覺居然有點患得患失了,今天在傘下,不過就是一個意外,能夠說明什麽呢?

定了定心神,郭襄翻了身,睡了過去。

君寶照例早起,在蓮花池旁練習,這幾日來他自己悟出了不少身法。

郭襄在院子穿過時,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

君寶見了郭襄,一副滿漲欣喜的心情,“襄姐……”跟了上來,這尾音還帶著羞澀。

郭襄只好停住腳步,轉身,淡淡地道,“君寶,今日我得單獨去找些東西,你可不必陪著我了。”

君寶見她全然不似昨日的嬌嗔模樣,反倒是有意跟她劃清界限,一時間話語也遲疑了起來,“我……也需要出門買些東西,興許跟你同路呢!”這正是他昨日想好的說辭。

郭襄挑了挑眉問,“真的?”

君寶忙不疊地點頭。頭一次覺得打誑語地理直氣壯,心安理得。

郭襄扭身,“隨便你嘍!”臉上的表情好似是無奈。

君寶連忙跟了上來。

郭襄出了門,只奔東大街的襄陽集市,挑了不少小小的花木種子、糧食種子,準備回去種在介子當中。

“襄姐,你要種在府裏麽?”君寶忽閃著一雙大眼睛,臉上的天真之色,跟他身形略不相襯,但說話卻一語中的。

“呃……”郭襄一時語塞,“不是啦!我準備開一片地,種種花木,收成點糧食,以後好為襄陽城準備糧草啊!”

“哦,是這樣啊!”君寶點頭,“襄姐,我來幫你吧!”

郭襄無力扶額,這個君寶看起來不太好糊弄,“好,等我種的時候叫你啊!”

誰知,君寶卻來了興致,興致勃勃地抱著一大堆花木種子跟在她身後,邊走邊說,“其實我爹就是喜歡侍弄花草莊稼,養些牲畜,我雖然不常在他身邊,對於種地倒也是精通。”

郭襄猛地頓住腳步,君寶嚇了一跳,連忙止住身形,避免花木戳到她身上。

“你說你精通種地?”

“是啊!”

“小孩子家說得大話臉不紅心不跳,可不是好兆頭。”

君寶抱著花木,急急辯解,“我沒有打誑語!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家!”說畢,有些不忿地看了看郭襄。

“是嗎?”郭襄饒有趣味地看著他,瞇了瞇眼,尾音上挑。“你不是說要買東西嗎?那你買的東西呢?”

君寶謊言被戳破,仍舊瞪著眼睛不想屈服,腦筋急轉,忽然間想到了自己懷中的東西,梗著脖子道:“我……買了!我買了!”

“那你買什麽了?拿出來看看呀!”郭襄一副興致盎然地樣子,抱著臂來看他。

“就在我懷裏呢!不信你找找看!”君寶艱難地自己抱著的花木往上一舉,這才將胸膛空了出來。

郭襄狐疑地拍了拍他的胸膛,君寶立即著急地喊道:“輕點,輕點!”

“怎麽,你害怕疼啊?”

“不是,我怕……你拍碎了……”君寶掀動嘴唇,最後幾個音幾不可聞,仔細地觀察著郭襄的表情。

郭襄只好改拍為摸,手抵在君寶胸膛上,眼見得旁側的人們紛紛側目,“瞧瞧,現而今的小夫妻都這麽開放!大庭廣眾之下直接上手摸啦!”

“別說了,那可是郭二小姐!”

“是嗎?那小子是誰?倒可真有福氣……”

君寶顯然也聽見了,眼睛一轉,低頭不動,弄了個大紅臉。

郭襄只當沒聽見,已經從他懷中將一樣東西掏了出來,包的一層層的很結實,搖了搖,“什麽呀?!”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君寶語氣平靜,但心裏卻如同雷鼓一般。

打開層層包裹,竟然是一只成色上好的羊脂玉鐲,散發著瑩潤的光澤,稍微一轉,便知其肌理細膩,是十分難得的上品,且其光澤溫潤,定然經過人多年的佩戴把玩。

“你什麽時候買的?”郭襄很是懷疑,他剛才就跟她在一起,沒看見他逛首飾店啊!而且看這玉鐲的包裹,顯然是早先包好的。

“就在剛才!”君寶又將舉著的手放了下來。

“哦。”郭襄又包好,“舉手!”

“幹什麽?”君寶反而一副傻眼的模樣。

“放回去啊!還能有什麽?”

君寶語塞,但還是乖乖地舉起手來。

郭襄給他塞進懷裏,轉身大步流星地走起來。

春光甚好,熏風吹面不寒,兩旁桃花簌簌而落,地上芳草鮮美。兩人不知不覺便走進了城郊的桃樹林。

君寶不依不饒,“你相信了?”

“信啊!為什麽不信?有實物為證。”郭襄扯過花枝來聞一聞,果然沁香撲鼻。

“那你不問問我買給誰的?”君寶還是連連追問。

郭襄停住腳步,扭過頭來,不妨直湊到他的鼻尖上:“好啊,我問,那買給誰的?”

君寶眨著眼睛,傻了。襄兒鼻膩鵝脂,臉蛋好似蜜桃一般,好像咬一口。

不過一瞬,郭襄忙推後一步,神態嬌俏,似乎在等著他的答案。

良久扭扭捏捏地道了句:“買給……”最後兩個字張了張嘴,郭襄實在是聽不到,便扭頭只管大步向前。

“買給你的!”君寶忽然間大吼一聲!

郭襄停住了腳步,扭身輕笑了下。“我不要。”那東西一看就知道寓意深刻,她才不會隨隨便便地就要的。

君寶呆了。沒想到她拒絕的這麽直接。

心裏好似被抽了一個洞,再沒這樣傷心過。

“方才……他們說咱們小夫妻,為了你的名節,你也得要!”

郭襄正好尋到了苜蓿草,剛要蹲下去,聽得這話,笑得花枝亂顫,彎下腰去。

君寶一臉黑線,“你笑什麽?”

“名節麽?”郭襄用木棍將苜蓿草連根起起來,仔細端詳了下苜蓿三片心形的葉片,扭頭沖著君寶燦爛一笑,“我不在乎。”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忽然發覺自己寫的襄兒好流氓好渣的感覺,一直在調戲君寶~她真是只是心口不一,外表豪爽霸氣,實則缺乏安全感啊~

她在等著君寶給她說那句話啊~不要誤會啊!

可憐的君寶~摸摸~

話說,苜蓿草就是三葉草,是非常好的畜牧飼料~

遁走~

☆、品畫

她怎麽可以笑得這麽好看,然後拒絕的這麽殘忍!她不在乎!她看起來壓根不在乎跟他之間發生的一切。湖邊那天,她說都是江湖兒女,不必在意。今天又說,根本不在乎被人說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

君寶一言不發地看著郭襄將苜宿草放在自己胸前的花木叢中,見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便氣鼓鼓地站到了一旁,抿著唇再不言語。

郭襄又采了些菊花棵、百合棵,以做藥草觀賞之用。梔子花可以用來當染料,也就一並采了。

回去的路上,君寶陰沈著臉不再說話,邁著大長腿地走在前面,竟相似動用了移形換影一樣,走得快的很。

郭襄追得氣喘籲籲,終於忍耐不住,叫一聲:“哎,你慢點!”

這下子他終於有了反應,停下了腳步,側過身子來等她。

郭襄見他一副孩子氣的模樣,不由得好笑,緊走幾步,來到他跟前,“生氣了?”

君寶見郭襄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便閉緊嘴巴不言語,又邁開了腿往前走。

“哎哎哎,站住!”郭襄橫在他面前,展開雙臂,不讓他往前走。

君寶停住腳步,擡眼看她,雖然仍是帶著不平氣,但眼神中又隱隱含著點期待。

“君寶,你抱著這麽多東西挺累的,讓我拿點吧!”郭襄笑嘻嘻地伸過手去。

君寶雙手舉著往旁邊一躲,冷眼瞥了她一眼,似乎更是生氣,氣呼呼地往前走得更快。

任憑郭襄在背後叫著,就是不停了,不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郭襄無奈地雙手叉腰,真是個小孩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眼看著也追不上了,那就慢慢地走吧。

桃花粉紅,簌簌落下,郭襄一邊走,一邊拿手去接,怡然自得,一副踏春的悠閑心情,想起方才君寶的模樣,不由得連連笑出聲來,這個小呆子,欺負他還是挺好玩的。

不期然間拐進了一片槐樹林,忽見一村女打扮的姑娘,淚水漣漣地正要用衣帶,往槐樹上套脖子,郭襄連忙上前將這姑娘抱了下來。

那姑娘撫著脖子咳嗽了幾聲,

“姑娘,你為何尋死啊?”

這姑娘長得清瘦身長,面色發黃,一臉的狼狽,脖子上還看著有傷,看著有點眼熟,想必是襄陽城的。

“郭二姑娘,我……”那姑娘嗚嗚哭了起來。

郭襄好一番勸慰,那姑娘才慢慢地道出了原委。

原來這姑娘正是那日大鬧郭府的香秀的小姑子翠蘭,據她說,是她哥哥嫂子非得要逼著她嫁給城中一個老屠戶,她不從,便把她關在家裏打罵,她無法,這才逃出來的,左右想想實在沒有活路,便要尋死。

當日她看出那個香秀不是什麽好人,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麽喪盡天良的兄嫂,這兄嫂的行為,簡直跟拐賣人口的人牙子沒什麽兩樣。

那翠蘭抽泣地著道:“自從大哥上次打獵回來,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嫂子欺負我,他都會護著我,但這回,他跟著嫂子一起欺負我,說我是賠錢貨,要把我趁早嫁出去……”

郭襄半晌無語,只得任憑那姑娘宣洩委屈,又道:“你先隨我回郭府,你兄嫂不敢怎麽樣的。”

那姑娘點點頭,感激看著郭襄:“二姑娘,我可以在你們家做活,做什麽都可以的。”

郭襄笑笑:“好。”讓她做活定然會消解她寄人籬下的不安的感覺。

不過她那一對好兄嫂倒真是襄陽城少有的潑皮夫婦,這樣作踐自家的好女兒。

兩人結伴並行回了家,街上恰巧遇見了破虜,聽他說君寶還沒回家,便讓破虜先將翠蘭帶回家裏安置。

郭襄則打算在城裏再逛一下,看看有什麽新鮮的東西可以買點。

春風浮動柳絲萬千,人們穿著單薄的春衫來來往往,街上的小販不停地吆喝著,走過一個賣書畫的攤兒,郭襄見畫上不畫山水泉林,反而畫一些螞蚱雞鴨鵝,小草小花等等之類的事物,覺得有趣,便停住了腳步細看,賣畫的人顯見得是一個伶俐人,模樣打扮的甚為文雅,竟相似一個書童模樣,見來了客人,連忙上前作揖行禮,“姑娘,你看著哪副畫好,便買點吧!”一派書生的做派。

郭襄左左右右細看了一回,便搖頭道:“店家,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這畫畫的雖然靈巧生動,筆法極好,但一定賣的不好。”

那人倒沒惱,反倒是讚同地拍了拍手,“可不嗎?姑娘,我在這兒擺了半個月的攤了,一直少人問津,我倒還是不知道為啥呢,姑娘您給說說。”

“那我就獻醜了,常人賣畫,或者假托名家之作,不然便臨摹名家之作,再印上自己的名字,而你這個連一方紅印落款也沒有,說明這畫者必然不在乎出名與否,那些文人雅士自然也就不會趨之若鶩了,再者,百姓家裏但凡有點餘錢,好點文雅的,大概都會買幾幅畫掛著,但你這的畫都是隨心隨性,雖然我看著舒泰,但畢竟人家買來只是為了良好的寓意,並非像是名家之作來用作收藏,比如你這雞,畫的竟然是正在護著雞仔兒正在振翅的兇悍老母雞,而不是金雞獨立報曉的公雞,而你這鵝,畫的是埋頸而睡的困鵝,而不是曲項向天歌的仕途經濟得意鵝,你說,有誰會買這樣的東西拿到家裏掛著呢?”

“姑娘所言真是一語中的啊!可我家公子就愛這麽畫,今日我看這話跟姑娘您也是有緣,那便就送你吧。”說畢,殷殷勤勤地卷起了好幾幅畫,便要送給郭襄。

郭襄才知道原來並不是他畫的,“你家公子倒也是有趣,我也不好意思白白受人的東西,這畫別人雖然不愛,但我卻愛這畫生動有趣,這樣吧,我給你一兩銀子,拿這幾幅畫吧!”

郭襄見他仍要推辭,便丟下銀子抱著畫軸走了。

郭襄抱著這幾幅畫,只覺得滿鼻的翰墨香氣,想起自己家中黃蓉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自己從小乖戾,讀的書不算多,也不算少,不過這畫是不會作的,不會作會看就行了。

不過,要是自己把這幾幅畫拿回家去,恐怕不會有人識貨吧?貼到哪裏好呢?

正想著,忽見對面街上一個紅衣小姑娘揮舞著手臂叫:“襄姐姐!”旁邊一位清雋雅致的公子拿著折扇,此刻正也看過來,淡淡地笑著,如同春冰消融,當真是文采風流。

郭襄便也騰出一只手來揮了揮,等到一駕馬車過去,那邊呂雲霽已經蹦跳著走了來。

“襄姐姐,你買畫啊!給我看看!”

郭襄任由呂雲霽拿了過去,見那公子拱手,眉眼間清淡似風,抱拳微微頷首,“在下呂成彥,久聞郭姑娘大名。”行得竟是江湖中人的禮節。

郭襄忙抱拳:“客氣,客氣!”這個呂公子通透的很,定然是那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誰鬼話的人。

“噗嗤!”呂雲霽笑了出來,指著那畫上下蛋的老母雞,“這是誰呀?居然畫的是下蛋的老母雞!襄姐姐你買這畫做什麽?”雲霽聲音不小,周圍人都聽見了來看,對那作畫的人一番指點嘲笑,連帶著看向郭襄的眼神便有了點同情。

郭二姑娘的審美怎麽這麽差啊!

連那呂成彥公子也頗帶了興味的仔細聽看。

郭襄神色略略尷尬,笑道:“也……沒那麽難看吧!”

呂雲霽又問:“那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郭襄伸出一個手指:“一兩銀子。”

呂雲霽誇張地大笑:“一兩銀子?襄姐姐,這話有給他五百錢也算多了!”

被人當眾嘲笑自己買的東西物不所值,郭襄多少還是有那麽點沮喪的。

呂成彥原先拿著折扇掩著嘴角的笑意,這會兒拿了扇子收斂了笑意,瞄了一眼那畫,道了句:“筆觸不錯。”

呂雲霽將信將疑,又細看了一回,撓了撓包包頭,“是嗎?反正你呂成彥公子的畫作在臨安人們都是搶著要的!既然大哥這麽說的話,我看襄姐那其實你的眼光也不錯嘛!”

咦?翻臉翻這麽快。郭襄無奈地撇撇嘴角,無奈地笑笑:“我也覺得這畫工細膩的很,至於畫什麽的話,還不是看人的心情?為何非得畫公雞?人家畫一只肥雞拿來增加食欲也不錯嘛!”

呂雲霽哈哈大笑:“說得好!”

呂成彥搖著扇子聽在耳中,眼中的笑意更深,眉目間舒朗俊逸,只覺得郭襄可愛的緊。

三人並行,郭襄不由得想起來那日在呂府當中看到的八卦,“你不是被你爹禁足了嗎?”

呂雲霽聽此一話,得意洋洋地道:“我爹視我為掌上明珠,怎麽舍得老是禁我的足呢?再說,原本就是那個賤人算計好了,等我來的這天,一口氣喝了那柿子醋,還生吃了好幾個柿子,就是等著我來呢,什麽受到了驚嚇刺激流產?哪有那麽容易啊!這些啊,都被張媽問出來了,那個墨畫被打了幾下就招了。”

呂成彥聽得這種內宅話,面上並無起任何波瀾,仍舊是走在郭襄的身邊,只眼中多了幾分冷淡。

郭襄想到那天那個墨畫哭得那麽淒慘,倒原來都是演戲,“那你們打算如何處置那個宋姨娘?”

到底是家宅私密事,呂雲霽湊近郭襄低聲道:“還能怎麽處置她?張媽說,我們是仁厚人家,她雖出身下賤,又自甘墮落,作踐自己,嫁禍他人,現而今她本就傷了身子,她也算是半個主子,我爹也對她寒了心,從此,吃穿用度一應不變,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呂文煥自己雖然不是光風霽月的人,但卻厭惡心裏藏奸的女子,喜歡像白素素那樣看起來心地純善無辜如雨中白蓮的女子。這下子,宋寧寧算是徹底爬不起來了。

“那個白姨娘又怎麽樣了?”

“你說她啊!她竟然拒絕看大夫,又關了幾天的房門,楞是不讓我爹進她的屋,說是我爹疑了她,再不讓我爹見她。急得我爹最後都卸窗戶了,最後從窗戶裏面進去的,聽說進去的時候,白姨娘正捧著我爹當年給她的定情信物眼睛哭得好似腫桃呢。張媽說,她是個極難對付的,我看也是。比溫柔,比漂亮,我娘怎麽比得過她呀!”呂雲霽陷入了對母親的憂愁。

旁邊呂成彥在聽到白素素的名字時,眼中閃過了一絲難得一見的鄙夷,隨即便如浪花入海,再不可見了。眼中便一潭深幽的湖水一般,雖是平靜無波,但確實斂人心魂。

郭襄聽得呂雲霽為母親發愁,不由得揉了揉她的頭,“走,去我家裏玩玩!我教你耍劍,保管叫你忘了憂愁!”

“好啊!”呂雲霽當場歡呼起來。

耍劍?耍賤?這姑娘當真有意思的很,呂成彥方才有些發悶的心思隨即輕松愉悅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當當當當~男二出現了,話說何足道被呂大公子橫刀插足當了男二,我現在正在考慮何足道老先生還沒有出場的必要,Σ( ° △ °|||)︴汗!

想到自己寫得開頭,為了首尾呼應也得寫出來何足道啊,所以他估計出場時間拖後。君寶啊君寶,等著看你吃醋了哇卡卡卡

何足道:呔!哪裏來的潑作者,說了寫我不寫我了?吃我一迅雷劍!

某塵:(求饒)大俠饒命,實在是要跟著君寶走朝堂線啊啊啊啊!

何足道:呔!敢提張君寶那廝,看我迅雷劍!

某塵:抱君寶大腿,為了你家襄兒,趕緊救我吧!

君寶:看我太極八卦混元掌!誰叫你讓襄兒老欺負我?

某塵:(已被打的奄奄一息傷心淚流無法碼字……)襄兒,只能靠你救我了!淚目 = =

襄兒:塵塵別哭,我來懷裏!

某塵:……(中了眾人的萬目穿心劍倒地不起)

呂成彥:心理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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