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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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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不時有人將視線往洛天沁在的貴賓室看,原本見他一直毫不心疼地叫價醫書藥術,以為是哪家門派供奉的藥師,如今看這好勇鬥狠的勁頭,分明便是個不明俗世的紈絝;不少長了一輩的老者都似感同身受地為這位紈絝家的長者哀嘆了一聲。

洛天沁不以為恥,反而得意地翹起了嘴角——玉香樓拍賣會無論何物,均是抽利兩成,八千兩賺來這麽一幕好的開場,歸根到底是她得利了。

隨著噬魂蠱被拍買下來,緊隨其後的物品漸漸將會場氣氛推向一個又一個的小高潮;層出不窮的新奇物件,神秘的圖紙秘籍,引得在座眾人競相出價。

洛天沁在拍買了噬魂蠱之後,也就沒遇上什麽稀奇醫藥,索性在那兒閉目假寐,直到那個還算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金精玉若是再無人出價,便是這位少爺的了。”青雪微笑著環視眾人。“那便是四千七百——”

“五千。”

唇線一挑,洛天沁戲謔的聲音在大堂中傳開。

這話音在眾人耳邊叩響後,在座大多數人將同情的目光轉向之前出價的小仆和他身後的少爺。

“五千一百!”那少爺咬了咬牙,目光帶著近乎實體化的怒意射向傳出聲音來的那間貴賓室,那兇狠勁幾乎要將簾子瞪穿孔出來。

“六千。”

那懶洋洋的聲調再次臨門。

……若不是這金精玉對他有大用,他才不會和這個該死的紈絝置氣——“七千兩!”

“八千。”簾子裏,洛天沁毫不在意地玩起了手指,嘴角笑意愈重。

“該死的!”那少爺登時從座位上蹦了下來,對著那貴賓室,完全失了他自詡瀟灑的氣度,“你這是惡意哄擡價格!”

“輸不起就別玩,得罪了我,你還想拍拍屁股走人怎麽的?”傳出來的中性聲音冷冷一笑,“九千。”

無人喊價便自行擡價,只為置氣,在場眾人除了感嘆紈絝之外,也有些好奇這樣的紈絝是哪家教出來的了。

那位臉色極差的富家少爺恨聲道:“你很好!我出價一萬兩千,若是你再高,我讓給你便是!”

一萬兩千……洛天沁笑了笑,好歹那八千兩又賺回兩千多來,於是便慢悠悠地道:“既然你這麽說,我本意是出個一萬兩千零一兩來著,不過我對跟狗搶骨頭著實沒什麽興趣,所以這骨頭便留給你了——不必謝,就當爺賞你的。”

聞言,那位少爺幾乎要吐出血來。

青雪只得在這時候站出來打圓場,向著那位臉色像豬肝的少爺歉笑:“這位公子莫氣,這金精玉作用甚大,難得一見,也值當這個價格了——接下來還會有不錯的物件,公子您慢慢看看。”

“哼!”那位少爺借著臺階冷哼一聲,一甩衣襟坐了下來。

…………

“這接下來,便是本場盛會的最後一件商品了——這一件,可絕對是有壓軸的價值哦!”

隨著女子的話音,一個長長的檀木匣子被擡了上來,擺到了中央的架子上。

貴賓區的一間內,一位錦衣公子面色陰鶩:“怎麽會作為壓軸?那個蠢貨是怎麽選的‘載體’……”

臺上青雪話音未停:“本來,這裏面的那支羽箭,是由一位遠在數千裏之外的海城洞簫的客人委托給我們的,除了做工精致,箭柄上嵌了幾顆玉石之外,並無其他特別之處——可就在近幾日,有人傳信告訴我們一個確切消息,這箭頭精鐵裏面,有著一張五百年前東野朝的藏寶圖,而這柄羽箭,更是開啟那處寶藏的鑰匙——所以,雖然這箭的初價仍是二百兩,但他的本身價值,相信在座各位都了解的。”

既然玉香樓說了“確切”二字,那必然是得到了真實消息,這寶藏定然是存在的,只是數目有多少,是否還沒有被人開掘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不過就算如此,臺下眾人還是興奮起來;尋寶這件事,不論放到什麽時間什麽年代,都是人們躍躍欲試的所在。

只不過,很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處於亢奮狀態——方才的那間貴賓室裏,錦衣公子身旁的中年男子蹙眉問道:“林大少爺,難道是‘貨物’這一路過來,在誰那裏……走露了消息?”

斟酌良久,他還是覺得用“走露消息”這個詞比較委婉一些。

“這條貨路持續多年,怎麽會——”雖是難免急躁,但錦衣公子畢竟是在官場浸淫多年,耳聞實見也不止一兩例,很快便明白了男子的意思,“你是說,我林家出了叛徒?”

接住錦衣公子淩厲的視線,中年男子面不改色,身子微微向前傾了傾:“下官不敢妄作評斷。”

……“叛徒”這種字眼,還是莫要從他口中出來的好。

兀自深思的錦衣公子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最終停頓在一種可以名為沈重的情緒上,他閉著眼嘆了口氣:“時至今日,跟在我父親身後的都是多少年的世交摯友,我不相信他們會做出這種事來,更何況,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呢?”

中年男子面帶沈吟,不言不語。

“這已經是最後一趟,但願不要出什麽岔子才是。”錦衣公子睜開眼睛,雙目如炬,向外揚聲道,“五萬兩——這件東西本少志在必得!”

同一時間,不遠處的獨立空間裏洛天沁雙眼猛然睜開,嘴角染上冷冽的笑意:“終於藏不住,出手了麽?”

“小公子,我們要喊價嗎?”葛老也顯得有些激動,在一旁詢問道。

“不必著急,”到了關鍵時機,洛天沁反而不急不緩地笑著,也不動作,“我們先靜待事態發展,最後出手也不遲……何況剛才我想過了,藏寶圖這個噱頭太吸引人,我們把它拍賣到手反而不利。就算要得到這件東西,我也不必非得買下來呀。”

話到最後一句,洛天沁笑得好不狡猾。

——正如洛天沁所說,前朝藏寶圖這個名頭實在是太大,引得眾人都有些瘋狂,尤其是那些慣於賭命的江湖人,將砝碼壓在這樣一件藏寶圖上,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稀奇。

故而,盡管那位錦衣公子一再冷言,眾人還是沒有給他面子,羽箭價格一路走俏,直到上了十一萬兩,才慢慢緩了下來。

“十二萬兩!”

此時,錦衣公子的聲音已經徹底冷了下來……這一次的貨物是否值得上十二萬兩暫且不談,只是那羽箭作為名副其實的信物,卻是絕對不能丟的;這次在急需用錢的時機賠上了如此巨額的白銀不說,就算拍買了下來也未必安生——什麽“世交摯友”,不過是說給李成宇聽得,這一群該死的吃裏扒外的走狗!等到大業已成,若是讓他知道這次是誰走漏了風聲,他定要將那人五馬分屍!

十二萬兩絕對算得上天價了,沒人知道那寶藏裏面到底有沒有或者有多少東西,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身價來豪賭一場的。

“小公子?”葛老有些急了,這就算不必拼命拍買,也不用直接放棄吧。

洛天沁挑了挑眉,將身子支起來,給了葛老一個眼神,醞釀了一下情緒,再次用那紈絝語氣開了口:“哎,寶藏呀,小爺我最喜歡的就是這些詭秘東西了——小爺今日帶錢不多,就十三萬吧。”

臺下的眾人目瞪口呆——張口便加了一萬兩,還帶的錢不多?

聽到價格憑空又漲了一萬,錦衣公子臉色更加差了:“這位公子,年少氣盛是好事,但不要無端為自己引來禍患才對——我以李州牧的名義,出價十四萬!”

中年男子的臉色隱晦地變了變。

“李州牧?”洛天沁聽著那人恨不得把自己嚼碎了吞下去的語氣,臉上笑意更深,聲音中冷厲不減反增,“待小爺我買了這圖,出了泉州,李大人還能跨州相逐不成?你跟我爭,我偏不讓步——十五萬!”

錦衣公子幾乎咬碎了一口白牙,聲音陰狠的令人心驚:“那我以當朝宰相的名義呢?!十、六、萬!”

場中一片驚呼——宰相之名,這可不是敢做假的,看來那位小紈絝還真是踢到鐵板了。

“……”那間房裏果然不再有聲音傳出來。

不同於眾人以為的膽怯,獨立空間裏的洛天沁臉上笑容明媚得讓葛老有點膽寒:“……當朝宰相,呵呵,林瓊啊林瓊,你也有氣得失言這一天;這麽多人親耳所聽,過不多時還會有眾人親眼所見,我看你林家到時候還有什麽憑仗得以如此囂張。”

作者有話要說: 明後兩日去實驗室,回來時候必然累成狗,隔日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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