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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卿心覓處盡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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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莊沐浴完回來,剛回房便是看到自家書書正笑的開懷,懷裏一只小團子正在賣力的撒嬌,見了他,小團子還故意對他做了個鬼臉。

衛莊:“……”

很好,有被冒犯到。

他果斷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衛奕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起來,也不顧他的掙紮,直接提著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間。

衛奕自然是違抗不了自家爹爹的動作的,只能放開了嗓子一陣亂嚎,小短腿不住的撲騰著,“衛莊你個大壞蛋放開我!我要娘親!”

衛莊面不改色的提著他提溜回他自己房間,抱著手臂定定看著他,“你娘親沒空理你。”

“才不呢,娘親最疼我了。”

衛奕一落地便是抖了抖,企圖再度竄出去,剛踏出一步,又是被衛莊拎起來,他當即炸了毛,“你放開我!我要告訴娘親,你老欺負我!”

衛莊才沒有那麽好的耐心,尤其是這個一直企圖要和他搶雲書的臭小子,他直接將他塞入被窩,不鹹不淡的掃了他一眼,“現在很晚了,你如果不早點休息,會長不高。”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長不高的話,你娘親就不會疼你。”

“誰說的?”

衛奕鼓起面頰,“娘親才不會呢,只有你會。”

衛莊挑眉,淡淡道,“書書的丈夫是我,你看我是不是和你一樣腿短。”

很明顯不是的。

衛奕還是一個小蘿蔔頭,只到他的大腿。

衛奕扁起嘴,看了一眼自家老神在在的爹爹,一時間有些心虛。

好像是哦,娘親喜歡爹爹,爹爹這麽高大,娘親肯定是喜歡高大的,而不是他這樣的小短腿。

一時間,衛奕有些難過。

“可是……”

衛奕還是選擇掙紮一下,“我想和娘親一起睡。”

衛莊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不行。”

“為什麽?”

面對自家兒子的質問,衛莊直接面不改色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了,“你娘親只能和我一起,至於你……”

他深深的打量了衛奕一眼,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以後會有人陪你,還是……”

他刻意頓了頓,繼續道,“還是一個喜歡短腿的人。”

說罷,他也不去看自家兒子面上精彩萬分的表情,自顧自轉身離去了,還不忘囑咐他,“蓋好被子,不許胡鬧。”

剛走出門,衛莊便是看到了靠在廊柱上笑的細微的雲書,他大步走上去,將人攬到懷裏,“怎麽出來了?”

“來看看這裏情況如何。”

雲書挑眉,“你欺負他做什麽?他是你兒子。”

衛莊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掌心觸及雲書微涼的小手,他當即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回房,語氣一本正經,“我只是讓他認清事實。”

雲書:“……”

她好笑的去戳了戳衛莊的面頰,語氣揶揄,“怎麽和一個孩子置氣?他還是你孩子呢。”

衛莊闔上門,將雲書輕輕放到柔軟的被褥上,擡手放下床幔,掌心籠上她的臉,“他只是我的孩子,你才是我的妻子。”

“書書。”

他垂首咬了一下雲書的下唇,加重了語氣,“他只是你的孩子,我才是你的丈夫。”

“你啊……”

雲書搖頭失笑,主動環上他的脖頸,順毛似的撫了撫他的白發,“我明白的。”

吃醋吃到自己兒子身上,偏偏還這麽理直氣壯,可真夠厲害的。

她輕輕的笑,周身一涼後有灼熱將自己包圍,婆娑的唇齒間,衛莊低低的笑,慢條斯理的探索過她的所有,很快將她的眼尾逼出了淚。

這邊紅塵繾綣,衛奕那邊也乖乖的早點睡覺了,希望自己能夠長高一點,這樣娘親就能疼他了。

雲書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她稍稍動了動身子,牽扯到了全身的酸痛,當即便窩著不動了。

衛莊將懷中人攬緊了幾分,漫不經心的把玩她一縷青絲。

“對了。”

雲書往他懷裏鉆了鉆,眉心微蹙,“李斯提的那件事,你答應了?”

衛莊應了聲“嗯”,掖了掖被角,遮住了雲書微涼的肩,“他算計的不錯,至於墨家……我確實要一個答案。”

雲書若有所思的點頭,握住了衛莊一只手,素白的指尖細細撫過他的掌心,點了點其上那明顯的繭,“既是如此,我與你一起去。”

衛莊呡唇,罕見的遲疑了一下,“此次,你那位人宗的師兄也會去幫助墨家。”

雲書忽的輕輕一笑,主動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依偎在他的胸膛,“我與他並無什麽交集和往來,並無大礙,而且,我現在已經不是天宗掌門了。”

她笑意盈盈的仰起腦袋,“你也說了,我是你的妻子啊。”

衛莊目光暗了暗,修長的手指細細梳理著她的發,語氣鄭重,“好。”

流沙主力全部出動,很快破了墨家機關城,不出意外的,對上了墨家殘餘的人員,還有蓋聶。

與此同時,流沙首領衛莊那神秘的夫人也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視野———

是一位容色無雙,般般入畫的女子,裙袂如雪,眸光澄澈。

一看就是個嬌柔的女子。

她始終跟在衛莊身側,披著雪白紅梅的披風,被流沙諸人保護的很好,衛莊與蓋聶比試時,她攥緊了衣袖,卻還是忍著沒有什麽動作,直到燕丹到來,衛莊嘴角溢出血跡。

她擡手,清冽的劍氣直接挑開了墨眉,身形一閃便是來到衛莊身側,將他穩穩地扶住,還安撫性的吻了吻他的唇角。

眾人才發現她其實是帶了佩劍的,劍身清冽,劍氣冷冽,足夠撼動在場的劍道高手。

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子不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她有著如畫的眉眼,奇絕的劍術,完全壓制了墨眉。

當然,雲書並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只快速帶著重傷的衛莊離開,難得的沈了面色。

直到回了據點,房間裏只剩下雲書和衛莊,她的面色都沒有緩和多少,拿了藥替他處理傷口,唇角呡起,是罕見的嚴肅。

衛莊靠著小榻,定定的看著她,試探著喚她,“書書?”

雲書並沒有看他一眼,拿了銀針細細挑去他傷口裏的碎石,擦去血跡,擦好藥,用棉紗包紮好。

衛莊依舊在試圖吸引她的註意力,不停的喚她的名,甚至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雲書這才擡眼看他,語氣疏淡,“疼嗎?”

衛莊當即搖頭,放緩了語氣,“不疼。”

雲書挑眉,手上猛地用力扯緊了棉紗,繼續道,“現在呢?”

衛莊吸了口涼氣,猝不及防的握緊了手掌,他這才意識到雲書的不虞是對自己的,當即低頭認錯,“是我不對。”

“書書。”

他伸手攬過她的腰身,薄唇碰了碰她的眉心,“是我不對,讓你擔心了。”

雲書這才松了手,撥了撥棉紗,確認包紮的沒有問題,這才收回手,淺淺嘆息,“衛莊,你在和燕丹硬拼的時候,有想過我嗎?”

衛莊呡唇,斟酌了一番措辭,聲音低下去不少,並沒有多少底氣,“他中了六魂恐咒,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會有事,書書。”

雲書瞥了他一眼,拿了裏衣替他穿好,語氣淡淡,“我知道你不懼生死,也不畏這些皮肉之苦,但是……”

她頓了頓,眸底搖晃著破碎的水光,“你知不知道,我會心疼?”

她加重了語氣,長睫不住的顫抖,“你知不知道,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你不是孑然一身的劍客,你是我的丈夫啊。”

衛莊微微睜大了眼,對上她眸光搖曳的眼,頓時最後一絲底氣也沒了,面上難得的浮現出幾分無措。

心頭有陌生的潮水兜頭的淋下來,直接勢不可擋的將他淹沒,酸澀中帶著幾分暖,甚至透出了絲絲的甜。

是啊,他怎麽忘了,他現在不是當初那個孑然一身的衛莊了。

他有了深愛自己的妻子,他們育有一個孩子,他們曾在月下許下鴛盟。

他的書書……是會心疼的啊。

“書書……”

他淺淺嘆息,攬過雲書纖瘦的脊背,將人攬緊,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青絲,“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雲書閉了閉眼,眼眶微紅,並沒有回答,只環住了他的腰身,因為他身上還帶著傷,她也不敢太用力,只松松的環著,靠著他溫熱的胸膛,攥緊了他的衣衫。

衛莊能夠明顯感受她不穩的情緒,只能將人抱緊,卻又是被她推開了。

雲書撇嘴,伸手指了指床榻,“去休息。”

衛莊呡唇,伸手想要去牽她的衣袖,卻是被雲書避開了。

他黯淡了目光,低低的喚了一聲“書書。”

聽出來這語氣中的委屈,雲書到底是心軟了,扶著他在床榻上靠好,替他攏好錦被,放緩了語氣,“你傷的不輕,需要休息。”

衛莊急忙捉住她的手,加重了握緊的力道,“那你……”

雲書淺淺嘆息,傾身過去啄了一下他的鼻尖,“我去替你煎藥。”

見他依舊眼巴巴的盯著自己,雲書無奈坐回去,環住他的脖頸,與他額頭相抵,“方才是我嚇到你了,你先休息,我去替你煎藥,聽話,嗯?”

不得不說,這樣溫柔的語氣很管用,衛莊聽話的松了手,目送她拐過屏風出去了。

雲書並沒有讓衛莊等太久,很快端了藥回來,發現他仍舊固執的看著屏風的方向,見了她,眸底明顯亮了幾分。

看來,方才真的是嚇到他了。

雲書無奈搖頭,坐到他身側,拿了小勺子餵他,衛莊也不拒絕,一口一口的喝下,濃重的苦澀在口中蔓延,他連眉頭都沒有抖一下,只緊緊地盯著雲書,生怕她突然離開。

小碗很快見了底,雲書手上突然一頓,松了小勺子,將最後一口藥汁倒入口中,放下藥碗,環住衛莊的脖頸,眨了眨眼。

她眸底的微紅還未完全褪去,眉梢微挑,染了細微的笑意。

衛莊果斷捧起她的臉,垂首覆上。

雲書應當是刻意放了些許黃連,濃郁的苦澀快速蔓延,唇齒相依的二人卻是面色不變,待藥汁盡了,更是加大了力道,揉碎了熱烈的情義。

片刻後,衛莊瞇著眼打量懷裏淚眼朦朧的女子,鄭重垂首,呡去了她眼尾的淚痕,“書書,信我,以後不會了。”

雲書小小的點頭,順從的窩到他懷裏,任由他掖好被角,腰身環上有力的手臂。

她緩了緩,待平覆了自己的呼吸,才看向他,“衛莊。”

衛莊“嗯”了一聲,掌心勾起她一縷青絲。

雲書加重了語氣,“我不知道你從前如何,但你要明白,我是你的妻子。”

衛莊點頭,碰了碰她的眉心,“我明白。”

雲書呡唇,繼續道,“我可以與你同甘,和共苦。”

不僅僅是今日的共嘗苦澀的藥,更是日後與他共同承受世間的壓力和那些冰冷的刀光劍影。

衛莊手上一頓,垂眸對上她月色熠熠的眸,層疊的柔光間,盡是他的眉眼。

他覺得鼻尖一酸。

“好。”

他聽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將懷中人擁緊,重覆道,“好。”

他頭一回聽到有人說會與他同甘共苦。

也是頭一回聽人說心疼他。

在人生最初的十幾年裏,他從來都是任由冰冷將自己完全覆蓋的,從未體味過被人憐惜關愛的感覺。

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書書,是心疼他的呢。

(衛莊番外  卿心覓處盡星火  完)

作者有話要說:

衛奕:(郁悶)我要長高,把娘親搶回來。

衛莊:(認真)我也是有人心疼的。

這裏衛莊一直是想要保護好書書,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但是忽略了書書是會心疼的,因為他在遇到書書之前從未體會過被人珍藏在心頭的滋味。

書書是第一個心疼他的人,包括作為糖糖時,看到衛莊受傷她會心疼的用爪爪安撫他,現在作為他的妻子,她更是會心疼他。

從今以後,他們會一同面對一切。

這裏“卿心覓處盡星火”,可以當做是相互的,衛莊給了書書最深的愛,是她的星火,書書也是衛莊的星火,照亮彼此共同的前路。

下一個番外是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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