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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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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回了後院,意外的是,沈仕群這次非但沒有像往常那樣懲罰自己的兩個兒子,還難得地揉了揉兩個兒子的小腦袋。

一進門,任氏就耍起了威風,“兒啊,娘今個實在是不能忍了,你再不能由著自己的婆娘和大姐兒了,這個小傻子必須馬上趕走。”

“母親,路笙無家可歸,連自己是誰尚且不知,將他趕走,讓他如何過活?相公正在幫著他尋找家人呢,等他找到家人,再讓他走也不遲。”蕭氏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當我們沈家是開慈善堂的嗎,合著不是你養家,我兒容易嗎,養著一大家子,你作為娘子,卻不知心疼自己的相公。今個,你就是說破了天,我也要把這個傻子趕出去。”任氏吼道。

“祖母,明日就是中秋,外面又下著雨,您讓路笙去何處?他也是為了護著佑安佑寧,您就別和一個心智不齊全的人計較了,多個人無非就是多了一雙筷子而已。”伊柔耐著性子道。

“只是多雙筷子嗎?那一天一副的湯藥是白撿來的嗎?那花的可是我兒掙的銀子。”任氏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

“我娘也沒少掙錢,我娘抄書,一個月還能掙幾兩銀子呢,何況還有外祖家貼補我們,舅舅還免了弟弟的學費。不然,哪裏有銀子讓您穿金戴銀?”伊心搶白道。

“祖母,別趕路笙哥哥走!”佑寧牽著任氏的衣袖,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唉吆,我的乖孫子,祖母知道你心善,可那個小雜種會帶壞你們的!”任氏看寶貝孫子求情,臉上的表情稍有松動。

“外祖母,看見沒,人家可沒把您的話當回事呢!”楊柳幽幽地說了一句,猶如火上澆油一般,讓原本有些動搖的任氏登時就變了臉。

“阿群,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娘,就將那個傻子趕出去。”任氏看兒子站著不動,便掩面大哭起來,“我活著還有個什麽勁兒,我一個寡婦辛苦熬大的兒子,竟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忤逆我,嗚嗚嗚…!”

“娘,是兒子的錯,您別氣壞了身子,兒子這便將路笙趕出去!”沈仕群見母親嚎哭,忙跪在了母親面前。

“爹爹…!”伊柔上前一步,想要勸說父親,卻被蕭氏一把扯住,她無奈地沖著女兒搖了搖頭。

蕭誠將路笙送出了縣衙,臨走時給了他一個小包袱,裏面有兩件夾衣,還有些幹糧,“路笙,別走遠,說不定過些日子,老爺夫人就要讓你回來了,你若是走遠了,大小姐怕是找不到你。”

“蕭叔,路笙以後聽話,別趕我走!”路笙擡起一張俊臉,巴巴地望著蕭誠,令蕭誠差點落淚。

蕭誠不敢再看路笙的眼睛,他背過身子,用袖口擦拭著眼角,近三個月的相處,他很喜歡這個孩子,可他又能奈何,連自家的姑奶奶都不能違背沈老太太,他一個下人更是無能為力了。

路笙抱著小包袱,呆呆地看著縣衙的大門,眼睛裏有了水汽,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縣衙。

他在縣衙附近轉悠著,不知道要去哪裏,他不敢走遠,蕭叔說,走遠了姐姐就找不到他了。

天已經黑透了,中秋的夜晚透著涼意,雨越下越大,秋雨打在身上,從頭冷到了腳,路笙冷的直打哆嗦,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路笙懷裏抱著包袱,站在縣衙對面的街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縣衙大門,等著伊柔來接他。

伊柔一頓飯吃的食不甘味,中秋夜裏涼,外面又下著雨,不知路笙加了衣衫沒有?晚飯有沒有吃?以後,路笙該怎麽生活?何時才能找到他的家人?

她求了父親,可父親面露難色,母親更是連聲嘆氣,祖母非要趕走路笙,母親不想讓父親背上不孝的罵名。

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伊柔輾轉難眠,路笙今晚該如何度過這清冷的雨夜?她始終困惑,為何看到路笙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己並不認識他啊?

伊柔翻身下床,點著了蠟燭,看了看沙漏,已經三更天了,外面的雨還在淅瀝瀝地下著。伊柔穿好了外衣,拿起雨傘,輕輕地拉開了門栓,迎面襲來一股涼風。

她瑟縮了一下,可還是撐開了雨傘向大門處走去。怕驚動家裏人,她的腳步很輕,最先經過的是前衙和後院的那道門,大門沒有上鎖,只插了一道門栓。

一路到了大堂內,她摸索著到了案桌旁,伊心告訴她,父親將大門鑰匙放在了這裏。果然,在案桌後面的抽屜裏找到了鑰匙。

伊柔撐著傘站在大門口往四下看著,卻什麽也看不清,整個街上異常安靜,只能聽到風雨聲和遠處更夫的打更聲。

路笙去了何處?附近沒有能夠躲雨的地方,他一個心智不齊的人,知道找地方避雨嗎?伊柔有些懊惱,她怎就忘了讓蕭叔先將路笙送到舅舅家暫住些日子了,等祖母走了再讓他回來。

伊柔在縣衙附近找尋了一圈,裙子濕了半截,可還是沒找到人,正垂頭喪氣地想要回去,卻在一個閃電之下,看到了縣衙對面的路笙。

“路笙!”伊柔向前跑去,雨水甩到了她的背上,身上傳來一陣涼意,可她卻不管不顧地跑著。

“你個大傻子,不知道找個地方避雨嗎?”伊柔看著猶如雕刻一般屹立不動的路笙,大吼了一聲,若是自己不出現,這個傻子是不是就這樣傻等一夜?

快要呆傻的路笙,終於活泛起來,他高興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聲音有些嘶啞,“我怕姐姐找不到路笙會著急。”說落,身子便搖晃了一下。

伊柔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卻被他身上的熱度嚇了一跳,隔著濕漉漉的衣衫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滾燙,路笙發燒了。

這個時候沒辦法請郎中,伊柔只能拖著搖搖晃晃的路笙往內院走,路笙高大的身軀,快要掛在了她的身上,兩人一路跌跌撞撞,終於回到了路笙居住的屋子。

點亮了蠟燭,伊柔看清楚了路笙的窘狀,只見他臉色灰白,頭發還在滴水。伊柔找了一塊幹凈的軟布,解開他的發髻,為他擦拭著頭發。路笙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任由伊柔擺布。

路笙身上還穿著濕透的衣衫,這該如何是好?伊柔想去叫醒蕭叔,又怕驚動家人,她猶豫了好大一會,這才從木箱裏找了一件幹凈的夾衣出來。

解開了路笙腰間的帶子,伊柔的手指不經意觸碰到他滾燙的胸膛,頓時羞的面紅耳赤,一顆心快要跳出來。

伊柔眼波流轉間卻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胸前,路笙胸前的那道傷疤簡直是觸目驚心,即便她不懂傷痕也知道,那是劍傷,如果再偏一點,就會刺破他的心臟。

路笙究竟是什麽人,竟會有人想要他的命?

伊柔輕輕地撫摸著那道傷疤,因為處理不當,那道傷疤有些凸起,摸上去還有些疙疙瘩瘩。

她正要縮回自己的手,卻被路笙捉住了手腕,口中像似呢喃一般,“姐姐,路笙再也不惹禍了,別趕我走!”

伊柔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卻根本抽不出來,沒想到路笙發了燒,力氣還是大的驚人。她輕嘆了一聲,“真是個傻子,不趕你走,等你退了燒,我將你送到外祖家,一直到你找到家人為止。”

伊柔費了好大勁,才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又給他換上了幹凈的衫子,而路笙身上的濕褲,她實在是沒有勇氣給他換,好在路笙身上滾燙,不到半個時辰就將褲子暖幹了。

在脫下他的衫子時,伊柔發現他的腰間似乎有個玉佩,她想要取下來看看,或許,通過玉佩可以尋到些蛛絲馬跡,可還沒等她動手,玉佩就被他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伊柔只好作罷。

路笙身上忽冷忽熱,伊柔給他灌下去很多溫水,他的狀況總算好了一些,伊柔用老法子,給他捂上了厚被子,用發汗的辦法降溫。路笙嫌熱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扯被子,伊柔便使出全身的力氣按住被子。

伊柔還沒歇上一會,手臂又被路笙緊緊地抱在了懷裏,這次,任憑她如何掙脫都是徒勞,她只得坐在床邊看著他,“還真是個粘人的大傻子!

路笙出了大量的汗,身上的溫度漸漸地降了下來。看得出來,他身體的底子很好,也有很強的求生意識。

路笙說了一夜的胡話,伊柔聽得斷斷續續,聽得最多的幾句話便是,想殺我,沒這麽容易,我知道你們是誰派來的。後面就變成了,我餓了,還不給我拿包子吃。

伊柔忍俊不禁,這個路笙還真是個少爺脾氣,餓了想吃包子,還要擺出一副小爺派頭。

作者有話要說: 路笙:姐姐,我喜歡你,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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