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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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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圓哥兒就被帶7進來。一見著溫熙斜靠在床頭,他雙唇一撇就有想要哭的趨勢。”圓哥兒過來陪娘親說話,乖,不哭哦。

該怎麽跟兒子談心。

圓哥兒如今還小,還有些說太覆雜了他也不懂。可是他也不是那麽小,有些事情不說他肯定會有心結的。她想了許久,正想開口,卻被懷中的圓哥兒給搶先了。

“娘親,以後圓哥兒會乖乖的,不跟妹妹吵架,娘親不要不要圓哥兒……”他緊緊摟著溫熙的胳膊,從她懷中擡頭看過去,“娘親……”

溫熙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腦袋,低聲道:“圓哥兒這麽可愛,娘親怎麽會舍得不要圓哥兒呢?”

圓哥兒眨了下眼睛,把眼淚都抹在了溫熙的袖子上,“娘親不騙我?可是他們都更喜歡妹妹……”

“他們沒有更喜歡妹妹,娘親也沒有。娘親和喜歡圓哥兒一樣喜歡妹妹。”溫熙笑著說,低頭親了下兒子的額頭,低聲道:“可是你看,妹妹那麽小,軟軟的,甚至都不會說話,只會哭……圓哥兒如今也是大孩子,應該像你小時候,你的姐姐、哥哥也都護著你一樣!”

圓哥兒把腦袋埋在溫熙的手臂邊,悶聲說:“可是大家都喜歡妹妹,不喜歡圓哥兒了……”

“怎麽會呢,大家都喜歡圓哥兒呢。只是妹妹太小了,大家也要照顧他。”林欣摸著圓哥兒的腦袋,低聲說:“圓哥兒那麽懂事兒,那麽乖,難道不願意幫著娘親,幫著姐姐和哥哥一起照顧妹妹?”

“照顧妹妹?”圓哥兒皺起眉頭,“妹妹好醜,還喜歡哭……”

“那是因為圓哥兒這個當哥哥的不喜歡她啊,圓哥兒想要是姐姐和哥哥不喜歡你,你會不會難過的哭?”

這樣的話對於圓哥兒來說有些覆雜,他認真的想了很久,才點頭。

“要是哥哥說我長得醜,我也會哭的。”他眼巴巴地看著溫熙,“我不該說妹妹醜……娘親,妹妹真的好醜,紅紅的,皺巴巴……”

“等她長大了就會變得跟圓哥兒一樣漂亮了。所以圓哥兒要護著妹妹哦。”溫熙把圓哥兒的頭發捋順了,這才笑著道,“就像娘親和父親護著你一樣。”

圓哥兒點頭,“我會保護好妹妹的。”一種使命感從心中升起,年幼的他甚至不知道那算是什麽。不過,那種想要保護妹妹補償她的心情卻是越來越迫切。

圓哥兒又陪著溫熙說了一會兒話,就不知不覺的躺在一邊睡著了。溫熙這才輕聲叫了奶娘進去,讓她把圓哥兒抱回去。

林晉這才又進來,坐在床邊看著溫熙疲憊的樣子,讓她躺好,然後蓋好被子,低聲說:“你就是太寵著他了。”

“好像這個家中只有我一個人寵他一樣。”溫熙笑著瞇起了眼睛,林晉伸手輕輕地摸著她的臉,“睡吧,等晚膳做好了我再叫你起來。”

圓哥兒的生日都是在溫熙坐月子總度過的,就算是這樣,為了避免他覺得被冷落了,溫熙還是讓人大辦了一場。而圓哥兒的大名也正是公布了出來,就叫做林明梧,而林棟也正式更名為林明棟。

這樣的安排果然讓圓哥兒高興的很,而林棟,不應該說是林明棟了,心中也帶著一股欣喜。那種從圓哥兒誕生之後就有的不安,因為一個名字而慢慢抹平了。

生日宴會之後,兩個男孩就跑到了被稱為嫻姐兒的小妹妹的房中。快滿月的女嬰如今皮膚已經是白白嫩嫩,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地盯著兩個哥哥,被他們逗著不時露出笑容。

兩個小家夥樂此不疲,圓哥兒更是對這個妹妹充滿了好奇,結果不一會兒就讓嫻姐兒煩了起來,然後一張嘴就哭了出來。

林明棟見狀連忙過去輕輕的晃著小床,低聲哼著歌安撫嫻姐兒。

銜接聽著歌聲,慢慢止住了哭聲,一旁的奶娘見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過去低聲道:“兩位少爺,嫻姐兒要睡覺了。”

林明棟懂事兒的帶著圓哥兒離開,到了外間圓哥兒才低聲問道:“為什麽哥哥哄,妹妹就不哭……”

林明棟楞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圓哥兒小時候也喜歡哭,那時候也是我和姐姐哄你的。”他伸手揉了下圓哥兒的腦袋,“我抱著你回去吧,母親想來這麽久沒見你也要找你了。”

“我小時候也喜歡哭?”圓哥兒被林明棟抱起來,趴在他肩膀上低聲問。林明棟想了一下,才開口:“沒有嫻姐兒那麽矮哭,不過也經常哭。那時候姐姐還總是做有些好吃的哄你呢。”

“我記得,姐姐餵我吃糕點。”圓哥兒低聲說,“以後我要像哥哥和姐姐那樣照顧妹妹……”

圓哥兒的生日過去沒多久,溫熙就出了月子,這日下了大雪,然而她還是忍不住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連浴桶裏面的水都換了三次。

等到洗幹凈了出來,換上柔軟輕薄的棉布裏衣,她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綠桑和瀾風讓她坐在了裏屋裏,屋中早就燒起了地龍,又加上了炭盆。兩個人細細地把她頭發擦了半幹,然後就拿著牛角的梳子把頭發梳順。

“我都覺得我頭發要打結了。”溫熙低聲說,而她身後綠柳輕聲笑了一下,“太太的頭發很好呢,輕輕梳就能梳理開。”

她動作很是輕柔,而溫熙也只是笑了下。屋中溫度頗高,等到頭發梳理的差不多的時候,也就幹了。綠柳動作輕柔地把溫熙的頭發輕輕綰了個斜發髻,溫熙挑了個簡單的珊瑚發簪遞給她,綠柳小心地把紅色的發簪插入她的發間,溫熙對著銅鏡看了一眼,滿意地點了下頭。

“讓人擺膳吧。”

林晉本想著要陪著溫熙一起做完月子才去兵部報道,然而皇上急招,他兩日前就去了兵部報道。溫熙這幾日也偶爾聽她提起過今年冬天北方格外冷,只怕邊境的那些韃靼人又要擾民了。

林晉才算是死裏逃生好了起來,溫熙實在不想他再上戰場。然而這樣的事情又不是她能夠阻撓的,唯一慶幸的就是,程家倒了之後國庫豐盈,加之林晉畢竟是文探花出身,隨軍出征的可能性並不大。

他如今要做的,更多是和戶部一起籌備戰前的準備。糧草、軍馬,還有棉衣等等。

溫熙用過了午膳,看了看吃飽睡著的小女兒,這才哄著圓哥兒也去睡覺。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就見林晉坐在床頭。她連忙起身,“老爺怎麽不叫醒我。”這些日子她頗為慵懶,不過是午睡,竟然連林晉什麽時候進屋的都不知道。

林晉拉著被子讓她躺下,“如今天氣冷的不像樣,偏你急著出月子。這樣的天氣,還是好好躺在床上吧。”

溫熙被他捂得只剩下一個腦袋在外面,笑著道:“哪裏就這麽嬌貴了。老爺什麽時候回來的?”她說著轉頭看向窗戶,想看看如今什麽時辰了。

林晉笑著往前做了點,“我也不過剛剛回來,聽瀾風說你在誰,就讓它們放輕了聲音,沒有想到還是吵醒了你。”

“我睡了許久,也該起身了。”溫熙正笑著,就見林晉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她一下子就臉紅了起來,“老爺……”

【番外篇】

自從回京之後,每年過年都是驚心動魄一般的。終於,這一年,在新年波瀾不驚地度過之後,溫熙這才松了一口氣,看著在床上伏趴著努力擡頭的女兒笑的格外的開心。

“妹妹笨笨的……”圓哥兒在一旁指手畫腳,甚至恨不得趴在床上給妹妹做示範。溫熙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在後背上拍了一巴掌,“別逗你妹妹了,你小時候比妹妹還笨呢!”

下午的時候,林晉帶回來了一個消息。

皇上雖然不用他跟著出征,卻也把他給外放了。至於地方,是比當初的盈州更遠一些的靖州,雖然不是什麽魚米之鄉,卻也不算貧瘠,只要三年後林晉考績優異,不出所料就能夠再進一步了。

至於出發的時間,大致上是定在了夏初的時候。

溫熙幾乎是驚喜莫名,林晉好笑地看著她低聲嘟囔著需要處理的事情,幾乎是忍不住的笑著搖頭。

“早幾年的時候,你還心心念念想著回京呢。”林晉低聲說,而溫熙楞了一下,然後才失笑坐到了林晉的身邊,低聲道:“是啊,只是如今在京城中時間久了,也就想要出去看看了。”

她靠在林晉的肩膀,夫妻兩人沈默了片刻,溫熙才猛然想起來,抓著林晉的胳膊起身道:“嫻姐兒怎麽辦,到時候她還沒有滿周歲,一起帶著上路是不是不大好?”

實際上,不要說是嫻姐兒了,就算是圓哥兒的年齡,也是不宜遠行的。

想到這裏,溫熙就微微皺眉。

林晉笑著摟住她的肩膀,“還有半年呢,你慢慢準備,到時候咱們早些出發,路上放慢了行程就好了。孩子還小,就更不宜遠離親人了。”

溫熙這才松了一口氣,低聲道:“那我就要好好挑選隨行的奶娘和丫鬟了。”

第二日裏面,林欣就也得到了這個信兒,在她看來,古代的人遠行真的是一個麻煩的事情。特別是要遠去一個地方住上幾年,就更加麻煩了。

現在不過剛到二月份,預計的出發時間應當是端午之後。這麽算起來,他們也只有三個月的準備時間,而這些年林家在京城算是站穩了腳,添加了不少的東西。

“這院子自然是要留著的。畢竟地段,布置都是不錯的。”溫熙表示了不會出售房子的意思,“咱們就帶上要用的東西,剩下的都到了靖州之後再添置就好。”

話是這麽說,要帶的東西卻是一點都不能少。

畢竟靖州那邊的情況他們都不清楚,自然是準備的越詳盡越好。

而這三個月就在忙碌的收拾行李和帶孩子的過程中度過了。等到了端午前,這個消息就徹底放了下來,林晉一家六口自然是要去溫府上交代一番,溫母對於他們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遠行很是不滿,不過考慮到林家的情況,也只是多交代了不少需要註意的事情。

至於溫父,則交代了不少林晉外放為官需要註意的事情。靖州那邊的情況也是交代了不少,林晉可以手是受益匪淺。

等到端午節之後,他們還特意抽出了一天的時間去了誠王府。誠王妃對圓哥兒和嫻姐兒簡直是愛不釋手,對林欣和林明棟也是很是喜愛。

至於對於他們要遠行的事情,也不過是簡單的交代了兩句,並沒有多提。

端午過後天氣就一日日熱了起來,為了避免路上難受,林晉和溫熙沒有再耽擱下去,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例如留下來照看林府的人,跟去靖州的人,也都安排好了,就挑了一個好日子一大早離開了京城。

外面,有更廣闊的天地等待著他們。

梁米無助地躺在床上,漂亮的外貌在這一年的病痛折磨之中已經消損的幹幹凈凈。如今的她,渾身散發著的惡臭,臉上一層層的膿包結痂留下了再也消退不掉的傷疤,而身體更是枯瘦的如同幹柴。

她感覺到她就要死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經歷死亡,只是她不知道,這次死了之後她還沒有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她甚至不知道她這一輩子為什麽會輸給溫熙。

她努力地喘氣,聽著身邊的那位什麽姨娘說話的聲音。

“她是不是快死了,還要餵她喝藥嗎?”

“餵吧?我們總歸是要盡心的,別忘記了,她還有個兒子呢!”

是啊,她還有個兒子。

梁米努力的喘息,仿佛看到了上輩子,她跟溫熙爭了一輩子,然而等到她年老色衰之後,得意了一輩子的寵妾失寵了。而那個向來不得老爺喜歡的正妻反而地位越來越穩,夫妻之間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明明她的兒子才是長子,老爺也疼愛了十幾年,可是最後卻偏偏娶了一個六品小官家的女兒。當時林晉已經是堂堂的宰輔了,那樣出身的女子怎麽配得上她的兒子?

至於溫熙的兒子,娶的是當朝的郡主!

她怎麽甘心,怎麽能夠忍?

因此,她最終下手,給溫熙的兒子食物中下毒。她自認做的小心謹慎,卻不妨身邊得用的人早就被收買了,而那下了藥的菜,統統送到了她兒子的院子。

等到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未出世的孫子,她不滿意的兒媳,可以說是一屍兩命。甚至是兒子都已經病入膏肓了。

而最終,兒子被救了回來,卻也是一個廢人一個。

她事跡敗露,林晉直接把她丟在了京城外的莊子上死過。最後,心中帶著對溫熙的強烈怨恨,一根白綾結束了生命。

沒有想到,老天垂憐,一睜開眼,她竟然又回到了盈州。那個自己最得寵的時候。

而付出的代價,就是她曾經的兒子死了。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她要報覆,她要趁著林晉最寵愛她的時候報覆溫熙。只要溫熙死了,她就還會有更多的孩子……

一切都按照她所想的那樣發展,溫熙越來越不得林晉的心,他已經半年多沒有去過溫熙院子了……

梁米越來越得意,然而一切都從那日開始變得不同了。

林晉被人擡著回了府中,一醒過來看向她的眼神就冰冷的讓人絕望。她比任何人都覺得可怕,那個她熟悉的林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喜怒不定的男人。

而那個男人,看向溫熙的眼神讓她絕望。

最終,她就落到了這個地步。

“斯——!”梁米用力的吸氣,不甘心第二次比第一輩子敗得更加慘烈,她甚至無法選擇自己的死亡,這一切都是林晉給的……

她恨,為什麽……每一次,勝利的人都是溫熙!

為什麽?!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努力往胸腔中吸氣,然而卻再也做不到了。

她,不甘心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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