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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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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後,乾元帝便每日歇在坤寧宮。

迎春猶如怒放的花枝,馥郁的蜜桃,讓乾元帝食髓知味,忙忙碌碌采摘一月,尚未饜足。

一時之間,迎春寵冠後宮,醋倒了無數宮嬪。

之前元春受寵,乾元帝也不會經月裹足不出,初一十五要去坤寧宮臨行徐氏,三五日之間也會去儲秀宮看一看那些寶林美人。

楊瑾瑜得寵也不過是晉級快些,從來沒有斷過別的宮妃路。

如今這般三千弱水獨飲一瓢的事情,從未有過。

如此一月在半月,嬪妃們改而去往寧壽宮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了。

尤其是一早一晚乾元帝前往坤寧宮的時節,那坤寧宮前面的禦花園禦街則成了嬪妃們爭奇鬥艷的戰場了。

只可惜,乾元帝每每一句:愛妃平身,散了吧!

莫說嬪妃們奢望情話無有一句,就是一個眼神也欠奉了。

皇後獨寵不僅逗惹得滿宮廷的嬪妃成了開屏的孔雀,連累的整個朝堂也為之而動。因為乾元帝已經決定五月選秀,朝臣們不好再行多言多語,後宅的夫人們則四處活動起來。

最後,各種勢力匯集到四大郡王府老誥命身上,四月十五老誥命們進宮請安,言語之間也有了帝後恩愛之言。

帝王之家無私情,帝王之家,帝後和諧則可,帝後恩愛不足道。

朝廷上多少大臣眼睛盯著呢。

皇帝的寵愛需要平衡播撒,雨露均沾,才能穩固朝廷的各種勢力,以便朝堂上萬眾一心,襄助聖君。

太後娘娘有心提醒,卻也知道並非迎春之過。

遂悄悄提醒乾元帝:“皇後美貌端方,人品貴重,你看重些也是應當,只是皇帝子嗣單薄,還是要雨露均沾方好。”

乾元帝卻自有章程,言道:“母後擔憂兒子知道,只是兒子自有考量,從前徐氏無出,以致眾嬪妃走火入魔,連累三位皇兒不得善終,朕實在怕了。如今佑哥兒雖是嫡出,頗為孤單,將來也沒有兄弟幫襯,兒子有心讓皇後再產嫡子,一為佑哥兒助力,二位穩定人心,免得庶子長於嫡子,群臣再生異心,動搖國本。”

太後聞言,想起秦家掀起的風波,深有感觸,再有孤孤單單四皇子,生母為人所謀,養母鋌而走險,落得個地位尷尬,太後心中一陣黯然,頷首嘆道:“皇帝慮得極是。”覆又蹙眉:“宗人府已經擇定了入選秀女,五月就要進宮,宮中已經六年沒有選秀,再要押後,恐怕難安眾臣之心喲。”

乾元帝笑道:“母後安心,兒子只是讓皇後先產嫡子,並非取消選秀,待皇後再產嫡子,地位穩固之後,朕會擇賢者廣施雨露。”

太後娘娘頷首莞爾。

這才是了,自己擔心多餘了,帝王家哪有情種呢!

帝王家不必尋常人家,帝後不合影響國祚,但是皇帝癡情更加壞事。

想著迎春容顏雖是越來越美,卻是舉止端方大氣,堪當國母。

皇帝大事不糊塗,正是事事順心。

卻又道:“為了不落人口實,皇帝還是要往別宮走一走,至於孩子,母後吩咐敬事房就是了。”

乾元帝其實有自己密不可宣的隱私,他不知道自己經歷了徐氏於元春雙重厭憎之後,再對上別的女人能不能夠再展雄風,卻是太後言之有理,不可推拒,也只好見機行事了。

心裏想著,既然不肯避免要跟別的女人解除,不如先拿元春試一試,倘若能成,也不耽擱五月選秀,如若不成,少不得還要讓皇後獨寵了。

乾元帝這裏正在思慮,卻聽得一陣歡笑傳來:“王爺,公主,您們慢些,太後娘娘等著呢,也不會跑,不著急!”

下一刻,太後娘娘福姐兒我進懷裏了:“皇祖母,福姐兒好想您呢,都是哥哥不好,偏要壓著福姐兒臨帖,您瞧瞧,手腕子都寫腫了喲!”

太後娘娘摟著福姐兒沖著正在躬身行禮佑哥兒挑挑每逢:“快些過來讓祖母瞧瞧,真是啊,我的乖孫女吃苦了!”

回頭嗔怪佑哥兒:“妹妹還小呢,不著急,下次不許啊,別跟你父皇學,學問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再者,妹妹是女孩子,也不考狀元呢。”

佑哥兒真是有冤無處訴,明明是福姐兒自己被兩位姐姐嘲笑了,纏著自己要學習字,怎麽到了祖母嘴裏就成了自己嚴苛了?

虧得自己還以為皇祖母聖明。

佑哥兒雙眉皺成土蠶樣,嘟嚕嘴巴,想要苦笑,又不敢,怕惹了祖母不開心。心中嘆息不已:看來女人都是一樣難纏的,妹妹不講理,黑裏說成白,有理無理都有理。

偏母後總說什麽男子漢大丈夫,要保護妹妹,愛護妹妹。

母後跟前沒法子說理,原本還道皇祖母最公正,寄希望祖母主持公正呢,卻也是糊塗判官,斷案不清。

佑哥兒只嘆息,這宮中女人自己是個個惹不起啊!佑哥兒認清形勢,終於認命作揖:“孫兒知道了!“轉頭給福姐兒賠小心:“是哥哥性急了,下次不會了,妹妹諒解則個!”

太後娘娘抹稀泥:“福姐兒快些兒笑笑,哥哥都認錯了!”

福姐兒得意沖著哥哥做鬼臉,回頭沖著祖母直扁嘴:“原諒也可以啊,可是,福姐兒還是心裏不高興,今兒父皇去了南書房,哥哥得了父皇禦賜香妃竹柄的扇面呢……”

太後聞言頓時笑了,手指一點福姐兒鼻尖:“鬼丫頭喲,你父皇給你的東西還少呢,祖母可是記得,你習字兒帖兒是你父皇親自打得影本呢!”

福姐兒撅嘴不樂,摟著太後的脖子只是蹭蹭:“祖母啊,那怎麽一樣呢,皇兄得的可是獎賞呢!”

賞賜跟獎賞當然不一樣,一個憑的是寵愛,一個憑的是本領。

太後聞言樂了,猴精的丫頭,他倒是分得清楚。

榮慧敏慧被元春壓服的規規矩矩,儀態且是端方,只是太後少了繞膝之樂,故而,太後娘娘十分寵愛精靈古怪愛撒嬌的福姐兒,被福姐兒叫聲笑語直蹭蹭,一顆心肝頓時軟成一灘水。

太後手裏拍哄著福姐兒,笑瞇瞇回頭哄騙一本正經行禮的大孫子:“哎喲,咱們佑哥兒真不錯喲,才上一年書房就得了父皇獎賞了?拿給祖母瞧瞧可好呢?”

佑哥兒一聽這話,心裏頓覺不好,這扇子只怕有去無回了。

只是祖母要看,豈能違拗呢。

佑哥兒乖乖奉上折扇。

太後娘娘接了慢慢展開,頷首讚道:“嗯,你們父皇的字兒啊,越發進益了!”

福姐兒伸手捧住,歪頭沖著祖母瞇瞇笑:“這是自然呢,孫女兒可是聽說了,父皇上書房之前,已經跟著皇祖母習字兒了,母後還說了,皇祖母年青的時候就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兒,皇爺爺曾說,皇祖母不愧姓甄,文采風流,樣貌脫俗!”

太後娘娘被孫女提起當初進宮的盛況,心底卻是一陣惆悵劃過,後宮中不乏美女才女,當初的驚鴻一見,也不過三五月光景便雕落了,隨後 便是漫長的磋磨與煎熬啊。

太後陷入沈思,福姐兒笑瞇瞇欣賞自己戰利品。唯有佑哥兒心中糾結又無奈:古人誠不欺人,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回頭卻說迎春,自從封後,迎春整個搬進了坤寧宮,只是延喜宮裏一切都是迎春親手經營規劃,後花園蓮池與菜地,一色都是靈泉澆灌,若是即刻讓與他人,難免路出端倪,遂跟乾元帝商議,索性佑哥兒福姐兒即將自立門戶,不如就把延喜宮賜予佑哥兒居住,延喜宮靠近寧壽宮與前朝,既方便佑哥兒去寧壽宮探視太後娘娘,佑哥兒去乾清宮上課聆訓也方便。再者,佑哥兒歲數尚小,乍然獨立門戶難免不慣,延喜宮是大小居所,正可以讓佑哥兒平穩度過斷奶期。

乾元帝深以為然,延喜宮便賜予了佑哥兒。

迎春再把栗子丫頭(錦鯉)賜予佑哥兒,錦鯉貼身照顧兒子,迎春比跟在自己貼身照顧還安心些。

福姐兒很矛盾,她想住在延禧宮與哥哥作伴,卻舍不得母後慈愛,沒有母後千奇百怪故事催眠,福姐兒一夜睡不安穩。可是,跟隨母後去了坤寧宮,她又舍不得任勞任怨受她欺負的兄長。左右為難,思慮百轉,倒是被她想出兩全其美之計,白日跟著佑哥兒前往上書房讀書,早餐午餐也與佑哥兒一起,晚餐十分,兄妹一起回到坤寧宮,陪伴父皇母後用餐,一家人享受居家之樂。

對於自己皇後生涯,迎春十分適應,只是出了一宗不習慣,那就是乾元帝如今竟跟福姐兒一般,喜歡成日纏著她了。

乾元帝是夜夜歡愉,梅開數度,不知饜足!

迎春真是有些懷疑乾元帝苦衷,這般龍馬精神,勇猛異常,卻說對上別的女人不能有欲望,誰能信?

迎春暗暗思索,自己是不是上了錦鯉當了?

迎春知道有了乾元帝的精血修真進益神速,不過三月功夫,迎春已經練氣大圓滿了,錦鯉曾言,迎春如此成就,實乃凡人修仙之楚翹,亙古一人爾!

迎春卻在考量,是不是該停一停修煉,先行懷孕,給自己一個歇息時間。

雖然靈泉可以消除疲勞,迎春還是想念從前每每睡到自然醒的那種美好滋味啊。

對於元春,乾元帝尚未轉過味兒來,即便迎春將乾元帝親自送去承乾宮,乾元帝也是只坐坐,吃茶一杯就返回。

因此上,迎春每每對上姐姐郁悶的神情直覺抱愧。

遂思慮補償元春。遂跟乾元帝商議,言稱自己要照顧龍鳳胎,再要打理後宮有些忙亂,兼之自己對後宮公務不及元春順手。如今乾元帝收回元春暫掌鳳印,元春再掌後宮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不如冊封元春為皇貴妃,元春有了副後之名,打理後宮也好名正言順。

迎春這一建議,雖說是為了元春與兩位公主爭取地位福利,卻也是為了自己今後日子順遂。

眼前乾元帝雖然對自己百依百順,難保五月之後就又變化,讓元春站住皇貴妃之位,免得被別人占去,反頭來給自己添堵。

一個好漢三個幫,元春當初將迎春龍進宮是為了找個幫手穩固自己地位,同樣,迎春身在高位,也需要有人替她肅清後宮。

他日即便皇上恩寵不再,自己姐妹正副皇後,牢牢把握後宮,扶持佑哥兒坐穩太子位,憑她是飛燕再生,也別想撼動。

乾元帝不知出於何故,並未一口應承。只道:“梓潼若是覺得辛苦,直管讓貴妃代勞就是。

迎春知道乾元帝對元春之心尚未回轉,只得暗地安慰元春:“姐姐安心,只要有妹妹這個皇後,皇貴妃之位必定落在姐姐頭上,誰也搶不走。”

元春雖有不足,卻也知道迎春本性純良,絕對不會過河拆橋,只得按下不足,繼續打理後宮。

迎春雖然礙於乾元帝,沒有明發懿旨替元春正名,但是,只要是元春決定的事情,迎春必定會全力支持。

後宮嬪妃多數失寵,元春失去乾元帝歡心他們稱願不已,卻也不敢跟元春爭鋒,莫說迎春挺著元春,就是元春自己也是後宮之中唯一貴妃,除了太後與迎春,誰見了也要彎腰駝背。

時光如水,轉眼就到了四月。

寶玉跟黛玉的婚期到了。

英親王嫁女兒,又有太後保媒,上門鋪床的全福太太卻是果親王府世子妃與熙郡王妃。

三月十二,賈母進宮會親,嘴巴了的何不攏:“再沒想到黛玉有這樣的體面,下聘的時候英親王妃親自出面接待,全福太太又是這樣體面尊貴!”

鳳姐也是喜形於色:“娘娘您是不知道,因為跟英親王做親家,媒人的品級要求就高了,想著天下能夠跟英親王府搭上話的能有幾人呢?左想右想的,老太太出面請動了北靜郡王,還差一位不知道往哪裏去尋摸,再沒想到,果親王世子竟然主動上門兜攬,說是想要討要一杯紅媒酒。”

一般媒人不是世交便是親朋,果親王世子主動請纓做紅媒。禮賢下士,必有所求。

迎春挑眉抿唇,看來果親王世子妃是真心誠意想自己投誠了。想要依靠自己替他們做主,正本清源了。

四月初七送嫁妝,送妝奩的隊伍出了英親王府,整整繞過十條街,頭一擡進了榮國府,後一擡還在英親王府庫房沒有擡出門。

說是十裏紅妝,一絲兒也不誇張。

四月初八,黃道吉日,宜婚嫁。

婚禮當日,榮國府高朋滿座,喜氣盈門,不說榮國府紅彤彤,整個榮寧街都掛滿了紅色燈籠。

據說這一日寶玉一襲紅杉,一騎白馬,出盡了風頭,一時間破碎了無數千金的芳心。

這一日,黛玉如願嫁給了寶玉,給他們千古愛情悲劇畫上了句號。

迎春身在宮闈不能隨意出入,讓人賞賜寶黛四樣賀禮:一柄羊脂玉的玉如意,一株紅寶石榴樹,一棵翡翠竹盆景,再有一對暗含寶黛名字的墨玉大雁。

迎春的賞賜,掀起了婚宴的高潮,特別是賈母將四樣賞賜供奉在喜堂之上,供所有賓客觀摩。

賈母別出心裁,允諾讓婚宴中未婚小姐可以親手撫摸皇後賞賜,沾沾福氣。

這一日許多閨閣女孩兒輾轉難眠,只覺自己玉手沾滿了福氣,更有許多靈巧女兒,用自己最心愛的絲帕子包裹起右手,隨後小心翼翼折疊收起,一如收起滿手福氣。

迎春當然不知道自己賞賜曾經惹起這等瘋狂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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