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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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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微雨一覺醒來,沒想到自己就成了逍遙谷的三弟子,谷月軒和荊棘的師妹。

等等……三弟子不是東方未明麽!他去哪了?!

管他呢。

反正不管這個世界裏發生什麽,她估計是再也回不去了。

而在這個世界,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多大,甚至不知道那個一路奔逃護著自己一直到生命中最後一刻的女人叫什麽。她只知道那個死去的女人,是這個世界裏她的母親。

因此當無暇子詢問她的信息時,她除了說出自己叫江微雨,其他的,竟是再也說不出半分來。記不住了,我都記不住了。

她這樣告訴無暇子。

然後她就在逍遙谷真的留了下來,打掃,做飯,發發呆。偶爾再學學逍遙劍法。

對,無暇子讓她從幾門武學中作出選擇時她毫不猶豫地就選了逍遙劍法。

雖然玩過游戲無數遍的她知道學棍法後期配上少年英雄會上的獎品齊天棍會格外的逆天,但是想想一個妹子揮舞著棍子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扶額。

不過對於習武她一向散漫,畢竟作為現代人,平日裏就是兩點一線的行動,基本上就沒什麽運動量,跑步鍛煉對她來說都是要命的事。更不用說習輕功要跑水缸之類的,荊棘帶她做了一段時間的訓練後,就任由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不想管她了。

用他對無暇子的原話說:“簡直是資質平庸。還是端茶送水比較適合她。”

雖然語氣刻薄,但說的也是事實。無暇子寬慰了她幾句做人比武力更重要之類的話後,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她樂得清閑,每次家務活幹完後也就到處閑逛。

逍遙谷內忘憂七賢她也都見過大半了。她自覺並沒有游戲裏男主東方未明的好精力,跟著七賢們學遍琴棋書畫等雜學。何況當初她玩游戲的時候可是硬被逼著用了修改器才在大結局之前把那些武功雜學都調到滿級。因此她也沒那個百家都擅長的心。只有一點,一次在崖邊聽到了仙音的琴聲後,她下定決心要跟著仙音學琴。

當時聽到的是一首十面埋伏。

那一曲錚錚淙淙又殺伐四伏,聽得她心襟蕩漾幾不能抑。

而且這首曲子在她曾經的世界裏,高潮部分就一直是她的手機鈴聲。聽著這個曲子,就想到了曾經的事情。這個穿越時光的巧合與緣分讓她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琴。

不知不覺過了多久,有一天飯後無暇子突然宣布,江湖上馬上要舉行少年英雄會,每個門派都可以推薦一個少年俠士前去參加。他舉薦的是谷月軒。

這一頓飯自然是吃的無滋無味。

荊棘和無暇子吵得幾乎要把飯桌給掀了,谷月軒一直從旁調停卻也險些被荊棘一拳打到臉上。江微雨默默安靜扒飯,心裏暗想,記得游戲裏少年英雄會是東方未明進谷後第二年才出現的事件。谷月軒是因為年紀超過二十了就沒有參加,於是荊棘和男主東方未明就打了一場,誰贏誰去的。按照少年英雄會四年一開的模式,那麽現在距離東方未明進谷的日期,應該是還有三年。

早對游戲流程熟爛於心的她,很快就理出了時間軸。也就是說,按照現在的時間點,三年後,東方未明才會進谷;第四年,下一屆少年英雄會舉行,同年還有江天雄拜壽魔教攪局事件;第五年,少林寺遇襲;第六年,武當派出亂子,第七年,天王逃脫,荊棘也叛逃,武林大亂。

一切都明晰了起來。

她絞盡腦汁縷時間軸的當兒,飯桌上其他人早已不歡而散,荊棘和無暇子各自氣的回房了,只有谷月軒還在陪著她默默吃飯。

她終於回過神來,方才荊棘說的一些氣話猶在耳畔,她看了谷月軒一眼,忍不住道:“二師兄這人雖然脾氣壞了點,其實人還是不錯的。大師兄不要太放在心上。”

她腦子裏現在滿是記憶裏游戲中谷月軒荊棘兄弟反目的畫面,沒想到他們在這麽早就已經有這些不和了,後來還有曹萼華妹子的介入,三角狗血戀情簡直不要太虐。

其實她私底下對谷月軒和荊棘都很喜愛,一個溫文爾雅,一個傲嬌別扭,關鍵是顏值都超高,每天多看兩眼都能多吃一碗飯,所以真心不希望這兩人起沖突。雖然游戲的結局她早已知道,但當真的成為當事人了,只希望能挽回一點是一點。如果可以,真希望逍遙谷永遠都是那個逍遙谷。

谷月軒眼睛彎成月牙,笑得溫和又明朗:“師妹想多了,二師弟性子急些我都知道的,那些氣話我怎麽會放在心上呢。師父師弟只顧著吵都沒吃飽,回頭勞煩師妹盛點飯送到他們房中。”

“恩恩。”江微雨重重點了點頭,瞟了眼谷月軒俊朗柔和的臉,不由臉微微紅了紅,連忙低頭多扒了幾口飯,暗想大師兄不愧是大師兄,長得這麽帥,性子還這麽好,不管是放在什麽時代,都必須是男神啊。

吃完飯她麻溜地盛出兩份飯就出去了。先去了師父房間,房門緊鎖,無暇子居然不在,估計是去忘憂村找人散心去了吧。輕手輕腳把飯菜都放在了窗臺上,轉身又去了荊棘的房間。

敲門。

“滾開,不要打擾本大爺!”荊棘的聲音惡狠狠砸了出來。

江微雨吐了吐舌頭,繼續敲門。

沒人回答。

再敲。

房門霍然被一把拉開。江微雨嚇了一跳,鼓足勇氣直面黑著臉的荊棘。

荊棘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飯菜,語氣稍微壓了一些:“我不吃,你走吧。”

江微雨不為所動,盯著他,也不說話。

面前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正是青春叛逆期的年紀,一臉的桀驁不馴。亂糟糟的頭發,眼神像狼一樣兇狠又明亮。

似乎是因為處於變聲期,聲音粗噶又稚嫩:“你還杵在這裏幹嘛?我都說了我不吃!”

“不吃也得吃,”江微雨把飯菜塞到他手上,幾乎忘了自己也是個估計還沒他年紀大的少女。她放柔了聲音勸道:“我知道你不開心。”

荊棘冷哼了一聲,接過飯菜:“你可以走了。”

“你覺得師父偏心對不對,你覺得自從大師兄來了後師父就越來越偏心了對不對?”江微雨悄悄將一只腳邁進門,不給他翻臉關門的機會,然後連珠炮式地問,“你是不是還覺得大師兄隨隨便便做點什麽事師父都會誇他,但你不管怎麽用功練武師父的反應也都是淡淡對不對?其實——”

“你知道什麽!”顯然是被戳到痛處,荊棘頓時暴怒,此時他竟也沒註意江微雨悄悄伸進來用來別門的腳,一把就摔上門。

哎喲!江微雨一聲慘呼,毫無準備之下被貫門的大力推倒在地,腿也順勢被狠狠夾了一下。疼的她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

荊棘也嚇了一跳,此時也顧不得發火,連忙蹲下身拉她。

“我起不來,腿疼。”江微雨瞅見他慌神,當機立斷繼續抹淚哭疼,一邊哭一邊還猛烈地咳了幾聲——都知道她體內還有餘毒,平時幹點重活都會咳嗽。

荊棘徹底慌了神,一部分是愧疚,一部分是怕被無暇子知道了又要挨罵。連忙扶她進了屋子,讓她躺好。

正想叫神醫來幫忙看看,一回頭卻見江微雨已經自顧自掀開了裙子褲腳都挽了起來。

他頓時僵在那裏,一時之間躲也不是走也不是。

江微雨看著小腿上被夾出來的淤青,疼的嘶氣,暗想這荊棘力氣也真是夠大的。擡頭瞅見他俊臉薄紅杵在那裏,突然反應過來,雖然是武俠世界,但年輕妹子是不是也不能隨便露腿的啊。不對啊,記憶力魔教護法夜叉就穿的很是暴露啊……算了且先不管這個。她放下了褲腿,正色道:“那個……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二師兄你臉紅個什麽。”

說起來荊棘臉紅真是八百年難得見一次的奇景,雖然她很想再逗逗他把自己褲腳掀再高一點,但也只敢想想,正派弟子必須要端莊守正,再亂來要是讓無暇子知道絕壁是要被趕出師門的。

“我才沒有!”荊棘撇過臉,突然想到了什麽,從櫃子裏翻出一個小瓷瓶,扔到江微雨身上:“拿去用吧,活血化瘀的。”

江微雨握著小瓷瓶在手裏把玩,沈默了片刻,突然道:“你有沒有發現,師父只有在你面前,才最像個凡塵間脾氣糟糕的老頭子。平日裏琴棋書畫不食人間煙火的,逍遙谷更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但只就在你面前,就一點風雅仙氣就都沒了。”

“那才是他的本色。”荊棘撇了撇嘴。

“那就是了。所以,師父最疼的還是你。”江微雨望著荊棘,認真道。她知道後來荊棘叛逃後,無暇子吐血重傷的結局。知道荊棘的離開對無暇子的打擊有多麽大,因此也明白其實無暇子一直都是真心疼著這個徒弟。

“那他為什麽唯一的名額要給谷月軒,我的武功並不比他差!”荊棘氣道。

“因為少年英雄會四年一屆,下一年大師兄就參加不了了,這是他最後一次能在江湖上為逍遙谷樹立聲名的機會。”江微雨立刻道。她知道荊棘雖然性格偏執,但其實內心有柔軟的地方,此時見他神情松動,又接著道:“但是二師兄你不同啊,你還年輕呢,我覺得再磨礪四年,下一屆少年英雄會你必會更加光芒難掩。那時候,你可比現在的自己還要厲害許多了呢。”

荊棘咬著唇沈思了一會,再看向江微雨時,眼神已經明快了許多:“說的也是。小爺我年輕著呢,不跟老人家搶東西。”

江微雨松了口氣,想起四年後東方未明的加入,那時候少年英雄會到底是由誰參加依舊是未知。其實她內心也知道,這次唯一的名額給了谷月軒,並不是她編的年紀的原因,而是在無暇子看來,雖然他疼愛荊棘,卻也深知只有谷月軒最適合代表逍遙派。他的正氣凜然、溫和風雅,都最符合無暇子對逍遙派未來掌門人的期待。而這些……必然是不能讓荊棘知道的。

他知道了,也只能怨恨。

因為無暇子所期待的那個樣子,是他永遠都做不到的,他生而不羈,性子更是亦正亦邪。正道的條條框框壓根就無法把他改造成特定的模樣。因此即使他醉心武學,勤奮又刻苦地練習,努力地讓自己成長強大,也無法得到無暇子一點的讚賞。

“餵。”荊棘的聲音喚回了江微雨的思路。

“啊?”江微雨連忙回過神,“你說什麽?”

“我說……”荊棘一邊說著一邊端起一邊的飯菜來,“你的眼神怎麽怪怪的。”

“哪有!”江微雨連忙捂住臉。

“你到底多大啊?”荊棘上下打量她,“總覺得你說話語氣什麽的特別喜歡裝大人,明明是個小丫頭。”

江微雨沖他一笑:“我也挺想知道我多大的。”

荊棘頓時想到她母親的事,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由眼神發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補救一下。

過了一會,終於還是荊棘忍不住開口,他一邊扒飯一邊悶悶地說:“今天是我對不起你,把你弄傷了,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江微雨很是幹脆地回答。

“今天我洗碗好了。你還是好好躺著吧,等會我就送你回去。”

“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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