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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四條眉毛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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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天語怔怔站在那裏,半晌找不回自己的語言,他看著那女子眼中的狡黠。在心裏冷哼一聲,想說幾句狠話,腦袋卻像當了機。他只撂下一句話:“後會...有期。”就帶著手下匆匆回了碼頭,直到大船遠遠駛離岸邊,他才終於讓狂跳的心臟恢覆正常。

他趴在床榻上,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弄錯了,自己不是主角,那個唐一菲才是主角?

或者說,自己是炮灰逆襲文中的主角?

這也太悲催了吧,看文的時候很爽,可真輪到自己了,怎麽辦?以自己的武功,除非能得到玉羅剎的青眼,有他親自教導。或有一將死的世外高人傳功,大約是能打得過那個唐一菲的吧!?

他收回不著邊際的思緒,想著還是先回軍營吧,最起碼,那兒暫時還是安全的。

這個江湖太危險了,那些女人太兇殘了,等自己武功大成,或封侯拜相,多少美人得不到呢,這幾個歪瓜裂棗丟了就丟了吧。

他忍著失了空間的心痛,慢慢安慰自己。幸而,他這一趟也不算白來,至少收了一個心腹手下,就是那位家人都死在熊姥姥手上的親兵。

在以後的歲月裏,他除了在軍營中熟悉軍務,就是關註江湖中的消息。

待知道了唐一菲繼打敗西門吹雪,霍天青之後,又打敗了葉孤城,獨孤一鶴。

他的心從一開始的煩躁不安,到後來的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人若偏執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他早已認定了自己是主角,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如今有人比他氣運更盛,比他武功高,比他有能力,如何能不讓他記在心中,恨到骨子裏。

若非他的武功也只是二流,他早把那到處惹事生非的唐一菲給殺了,以除心中之恨。

他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到後來聽聞唐一菲殺了無名島小老頭無明,老刀把子。還打敗了玉羅剎。

他已心如死灰,他知在這個江湖上,自己是沒出路了。

沈思良久,決定走朝堂這條線,他給皇帝寫了一封‘告密信’,將南王謀反,葉孤城乃同黨一事寫了下來,其中更是用大大的篇幅,將葉孤城寫成了一個傲慢自大,輕視君王,使他徒弟代替當今天子,野心勃勃,欲篡大鼎之人。

這封‘告密信’經大將軍的手,遞到了皇帝手上。

他在營中苦苦等待,等了良久,沒能等到皇帝的嘉獎。

卻在一覺醒來後,進了暗衛的大牢。

那些暗衛用盡手法審問自己,是如何知道南王謀反的。

可自己能如何說,到了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消息渠道啊。

他想了半天,只說自己在五羊城,與南王世子有一面之緣,他與當今長相頗為相似。之後,他又派人混入南王府中,仔細調查一番,才發現南王野心頗大,有謀反之心。

可這種說法,並沒能得到暗衛的認可,暗衛首領冷冷看著蘇天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只聽他冷哼道:“蘇譽,祖居姑蘇虎丘,五代內不曾遷移。卻不知蘇偏將,何以回家探親先向山西,待聽到唐一菲的傳聞後又趕往五羊城?你從不曾至五羊城,是怎麽知道蛇王的大名?你雖為偏將,卻不曾入京拜見,又如何知道當今陛下的聖顏?”

蘇天語的臉色變了又變,就聽那位首領接著道:“更何況,你在五羊城不曾遇到過南王,也只與葉城主有一面之緣。說吧,你去山西,五羊城所為何事,為何要誣陷葉城主?又如何知道南王謀反一事的?”

蘇天語一時無言,不知如何辯駁,他只是來來回回道:“我不曾說謊,南王的確要謀反,葉城主是南王世子的師父,他必然也參與了此事,南王世子的確與當今容貌極為相似。你們只要派個人去看一看,再仔細查探一番,不就都明白了。”

那首領緩緩道:“南王欲謀反,陛下早已知道。我只問你,你去山西,五羊城所為何事,南王謀反的消息從何得知?”

蘇天語答不上來,又受不住暗衛的刑罰,一時苦不堪言,深恨自己手快寫了這麽一封信,更恨皇帝多疑,竟不信他,明明都知道南王謀反了,還要審問自己。

最終,他一咬牙,冷冷道:“我乃上天派來的仙人,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這些消息自是在天界得知,若你們陛下有意修仙,我自可設法讓他得道。”

那首領深深看了他兩眼,問道:“仙人?那你可否能從這獄中逃出,可有證明你身份的寶物。”

蘇天語簡直要急瘋了,若是空間還在就好了,他顫抖著雙手,退下那枚戒指,冷冷道:“此物便是信物。”

那首領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接過戒指看了一番,“可有何神通之處?”

蘇天語冷哼道:“你也配知道這裏面的秘密,去將皇帝陛下請來,我自會將一切告知。”

首領淡淡一笑,也不惱,只吩咐手下給他繼續上刑,只註意著點,別真弄死了就好。

他拿著那枚戒指去面見陛下了。

雖說這人滿嘴胡言,但他身上定有一個大秘密,暗衛傳來的消息一清二楚,此人從不曾接觸其他人,之前不曾去過五羊城,更不曾面聖,那這些消息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

皇帝聽了暗衛的稟報,大笑道:“朕乃天子,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朕若信了他的鬼話,去修仙練道,這天下又會是什麽情況,他既然不願說實話,就不必再審了,將這指環還於他,賜他全屍。看他可真有仙法,可起死回生,到那時,朕再信他不遲。”

暗衛撇撇嘴,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他轉身就走,卻不想皇帝陛下竟又變了卦,就聽他道:“不好,不好,平白造殺孽,不如送他去采石場搬石頭吧,記得派人暗中監視著,看他能否逃脫,又去往何方?或許他吃夠了苦頭,就會把自己的秘密給說出來了。”

暗衛再次行禮退下,直接將蘇#主角#天語,給送到了城西采石場,因他還通些武藝,又在戰場歷練多年,故特殊照顧,手腳皆戴上鐵鏈。

蘇天語又一次理想破滅,皇帝聽了那樣的話,信不信的,怎麽也得見一面吧。他還有許多話要與這位陛下談呢!

哎,自己是怎麽落到如此境地的,他面上時喜時優,一時表情及為精彩。押送他的暗衛不禁心中嘀咕,這莫不是瘋了不成。

繼監獄風雲之後,蘇將軍在這處采石場待了一年有餘。及至後來,皇帝早已把他給忘了,暗衛盯著他的人從十人變成了兩人輪流值守,他還是在那采石場中,隨著場主的鞭子,一塊塊石頭的搬運著,仿佛他從不曾說過那樣的話,不曾當過將軍,生來就是一個采石者。

這天,暗衛首領閑的無聊,又來采石場見這位神奇的蘇偏將。

就見他見了自己,如見了救命恩人一般,道:“你可算來了,我有話要說。”

暗衛首領將他帶到一處偏僻位置,聽他講了一個江湖浪子陸小鳳的故事。

暗衛首領發現,有許多事情雖與這位蘇偏將說的不同,但亦有許多東西,卻正如這人所言,比如那位太平王世子的自虐癥及異於常人的恢覆力。

暗衛首領聽了一肚子故事,留下一句,你且先等著,就去了皇宮。

皇上聽了他的故事,不禁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

暗衛首領:“……”原來如此,後面是什麽,我也很好奇啊。

皇帝哈哈大笑,直到笑夠了才低低嘆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暗衛首領:“……”這一句有這麽好笑,這不是在調戲葉城主麽?

看著暗衛首領疑惑的眼神,皇帝道:“以後不必刻意留意他的消息了,去了鐐銬,讓他繼續在采石場勞作吧,若是逃走了,也不必再追究了。”

暗衛首領領命而去,可他還是不明白,陛下到底明白了什麽?怎麽就把他給放了呢。

蘇天語也不明白,他一頭霧水的看著暗衛首領,難道他不曾完完整整將自己的言語告之陛下,怎麽只是給自己去了鐐銬呢?

可自己得罪不起這人,也只能暗地裏懷疑了,後來他發現監視自己的人都不見了,而石場主也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他趁夜色逃走,竟真沒人追上來。

過了一個月偷偷摸摸的生活,忽然就懷疑起當今陛下是不是也是個穿越者?這是放自己一條生路麽?

可縱然這位皇帝是穿越者,他又能如何。他如今算是明白了,自己可能真不是主角,也不是重要配角,這裏更不是炮灰逆襲。自己可能就是小說中可有可無的背景板,只要一直默默不言,就能好好生活,可都讓自己的自以為是給搞砸了。

他也是某大的高材生,本不是蠢人,都因那空間戒指,而深信自己是主角,才走到了今天。

哎,如今一身赤貧,也就還有把子力氣,懂一點武藝,這樣的自己,在這個武俠世界中,究竟能做些什麽呢。

他茫然四顧,只見青山渺渺,飛鳥成群,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自此後自是泯然於眾人,主角夢的破滅讓他心灰意冷,隨意找了家鏢局,成了一名鏢師。

就這般,平平靜靜過了兩三年,他終於走出了這是個武俠世界,武功高者多如狗,動不動就殺人的心裏陰影。

可也是這一年,他們鏢局被同行針對,於途中被山匪攔截,死傷殘重,幸而他一發現這些山匪太過強悍,就在胳膊上中了一刀時,趁勢倒在草叢中。

裝死的滋味太難受了,他聽著自己的同伴憤怒的吼叫聲,總鏢頭聲嘶力竭的大喊聲。死死壓住流血的右臂,心中一片冰涼,再這樣下去,自己真要死在這裏了。

上天還是憐憫他這個穿越者的,就在眾人均落於下風,千軍一發之際,遠處傳來一女子冷冷的呵斥聲,“住手”。

他偷偷睜開眼睛,望向那邊,只見五六名女子騎馬而來。領頭那女子身形婀娜,著一身白衣,被那夕陽的光暈一照,就如那臨凡的觀世音菩薩。

也就一瞬間,那女子已到了眾人身前,也不見她如何動作,只幾個呼吸間,眾山匪已被她點了穴道。

只聽她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小荷,安排兩人救治傷員,其他人就地休息。”

“是,曲姐姐。”

隨後,他聽到鏢局的李總鏢頭,大聲道:“我等感念姑娘救命之恩,卻不知姑娘如何稱呼,來日,神威鏢局必報答救命之恩。”

只聽之前那道甜軟的女聲道:“這位鏢頭客氣了,爾等若要報恩,只管到永安郡主名下的商行,或捐些金銀,或聽從管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

李總鏢頭跪下磕頭,道:“小人姓李,您稱呼我為李鏢頭就好。早就聽聞郡主娘娘的善名,如今我等受了娘娘恩惠,定會按照娘娘的規矩行事。”

“如此甚好。”

這群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她們將一眾傷者包紮好,見無人重傷死亡。交代了一句‘郡主不喜殺戮,若方便,就將這些人交於官府處置吧。’騎上馬兒,絕塵而去。

蘇天語早就聽說過這位郡主娘娘的事跡,他一直不以為然,認為這個永安郡主是個瑪麗蘇,做善事就是為了作秀。還想著,皇帝也是個腦殘,竟容許自己的妹妹做這樣的事情,就不怕功高蓋主,或她太得民心,揭竿而起,反了他麽。

今日,自己也受了她的恩惠,他向總鏢頭打聽道:“總鏢頭,這位永安郡主是何人?”

李總鏢頭用奇異的目光盯著他,問道:“小蘇啊,你怎麽也算是半個江湖人。竟不知郡主娘娘的來頭,這三山五岳的,誰不曾受過郡主娘娘的恩惠,誰不知郡主娘娘大名。”

蘇天語無語望天,“...”,你倒是說呀,她究竟是什麽來頭?

旁邊一人道:“蘇鏢頭從不關心江湖事,怪不得不知郡主娘娘的事跡,娘娘本非皇室中人,乃是三四年前,被當今陛下冊封為永安郡主的。”

另一個接著道:“據傳,郡主娘娘是不世出的武學天才,年紀輕輕已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

蘇天語聽到這兒,心中一緊,不會是他想的那般吧?

李總鏢頭哈哈大笑,道:“正是這話,郡主娘娘不稱天下第一,何人敢稱天下第一。她老人家打敗了天下第一首富霍休,天禽門少門主霍天青,萬梅山莊西門吹雪,峨眉掌門獨孤一鶴,白雲城主葉孤城,現今葉城主兼任海關衙門尚書一職,據傳也是受了郡主娘娘的恩惠呢。

她老人還擊敗了西方魔教教主玉羅剎。

殺死了作惡多端的熊姥姥,將她的紅鞋子組織連根拔起。還有前六扇門總捕頭金九齡,幽靈山莊老刀把子。

她老人家做過的大事,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

蘇天語還是有些不死心,他小心翼翼問道:“這位永安郡主可是唐一菲?”

一人氣憤道:“蘇鏢頭,你怎可直呼郡主娘娘閨名。”

另一人道:“就是,郡主娘娘何其高貴,豈是我等小民能直呼其名的,就是當今陛下,也稱她老人家一聲永安小妹呢。”

李總鏢頭道:“罷了,這次就算了,若以後再聽你敢直呼郡主娘娘名姓,我們神威鏢局廟小,只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蘇天語臉上青白交加,他皺了皺眉,道:“總鏢頭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說來話長,大約四五年前,蘇某曾與永安郡主有一面之緣,是以才想確認一下心中猜想。不曾有冒犯之心。”

李總鏢頭道:“嗯?你竟有這般福氣,快說來聽聽,據傳郡主娘娘生的沈魚落雁,貌若天仙,可是真的?”

蘇天語在心裏嘆了口氣,道:“自然是真的,以我這樣的大老粗,自是形容不出郡主她.老.人家的容貌之萬一,就是看起來很美,看了還想看。”

一人問道:“那你遇到郡主娘娘時,她在幹什麽?”

蘇天語苦笑道:“郡主正與白雲城主葉孤城比劍。我膽小,怕被波及,遠遠跑開了。”

一眾人嗤笑道:“蘇鏢頭,你呀你,膽子也太小了,郡主娘娘可是從不亂殺無辜的。”

蘇天語只得道:“是,是,是,我當時不知郡主她的威名啊。”

他心中腹誹道‘那時候她還不是郡主,也沒這麽大的名氣。誰能想到,天下人都掛在嘴邊的郡主娘娘,竟會是她。’

他自己也沒少猜測這位郡主的身份,卻從未想過,竟會是唐一菲。蓋因這些年來,唐一菲已是過去,所有人都稱呼她為郡主娘娘。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人比人氣死人,自從采石場逃出來,他早已明白過來,自己之前的種種想法有多不靠譜,若是真遇到公孫蘭,只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吧。

而他給皇帝寫的那封密信,更是蠢的不忍直視,他自己連得知這些消息的渠道都沒有,根本不能自圓其說,又怎能取信於人。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看來這位唐一菲早早就給自己這樣的人挖好了坑,就等著人往下跳呢。

皇帝不僅知道南王造反,葉孤城還是個雙面間諜,也怪不得皇帝不信自己。自己的消息晚了近一年也就罷了,還大大汙蔑了一通葉孤城。

暫且先不管這位蘇天語都想了些什麽,只說這些人進了城,先將一眾山匪交到六扇門。

又去了永安郡主的商行,原來所有被救者,都需付出相應的代價。

其一,捐獻自身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五的銀兩,作為被救的酬金。

其二,是留在商行,幫工五天至五個月,視個人情況而定。若幫工結束,想留在商行繼續工作,就可領到月例銀子。

總鏢頭帶著手下捐了銀兩,一眾人在城內休息一晚,明早又要啟程繼續前行。

蘇天語這夜輾轉反側,夜不能眠,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家人,還有送自己銀戒的女朋友。

夜色深深,他望著滿天的繁星,低低一嘆,寂寥的身影與夜色漸漸溶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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