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99章

關燈
進入五行陣,路過荒無人煙,只有枯木作伴琳瑯滿目的墓碑,須進一片陰霾沼地。

這裏,瘴氣極濃,難怪墓中會有萬物枯榮景象。扶桑隨翁如望一起進入這片迷霧,他想施法給自己凝一道護身結界時,突然發現使不上力。

“這裏禁法術,扶桑公子你就莫要多此一舉了。”翁如望在前頭帶路,卻能知曉他的舉動,不禁讓扶桑提防,心中納悶他是怎麽知曉的。

“既然不能使用法術,在這裏呆久了,必定傷身。”扶桑講出自己的疑惑。

翁如望則是輕聲笑了笑:“此霧雖有害人瘴氣,卻對我們九命貓族毫發無傷,這也是祖先覓得此處立冢的原因。”

“死了都要有個護墓冢的結界,想必裏面有令人覬覦的寶物了。”扶桑猜測。

翁如望勾起一抹神秘的笑,道了句:“誰知道呢?”

誰知道?他身為一族之長怎會不知道?分明故意讓他心生疑慮,不斷猜測。

扶桑不悅地瞪了翁如望一眼。

這時,翁如望止步,從袖中取下一枚銅幣,朝瘴氣沼地深處投了去。只見銅幣入了霧中,待過許久,聽見一聲“叮”的時候。原本遮住眼前所有景象的迷霧豁然散去,露出的,竟是一個巨大的頭骨。頭骨獠牙分明,不見了半截下巴,是個進入墓中的入口。

扶桑望此,身體不知覺微微顫抖。饒是他死了,卻能透著一股令人熟悉又強大的力量。

“他是?”

翁如望對著那頭骨舉起手來行了個莊重的拜禮,語氣凝重道:“這便是我們的祖宗,也是在人界為我們覓得容身之地,那時的族長,翁長洲。”

“翁長洲?”此名陌生得很,不知為何,讓扶桑喘不上氣:“他是何時亡故的?”

難道,僅僅只是因為這骸骨殘留下的氣息才會導致他如此麽?

翁如望往前走,扶桑也跟上去,只聞他語氣深沈。

“為族人覓得容身之地後,才得知他已重傷,沒過多久,就沈眠於此。”

“那他可還有後人?”

“原本有的。”

“原本?”

“到了。”扶桑逼問時,才發現和翁如望抵達了墓口。

墓口有個刻著九命貓圖騰的石門,翁如望只是擡起手來輕輕一推,石門上的圖騰亮了,石門也就自動打開。

打開時,一股清涼的氣流撲鼻而來,像是個苦等千年的老人躲在裏頭唉聲嘆氣。

走進墓內,原本昏暗的走道驟然明亮,細看才發現,是傳說中的幽冥鬼火。但這裏的幽冥鬼火卻沒有意識,成了個引路照明燈,帶著他們進了翁常州的墓內。

到的時候,一副石棺飄在半空,下方也是同樣的五行陣支撐著。周圍呢?皆是亮起的幽冥鬼火,除此之外,還有一把銹跡斑斑的長劍插在墻壁上。

翁如望又對石棺上安息的翁長洲行了跪拜禮,扶桑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幹看著,也就客氣客氣幾下擡了擡手。

兩人行禮後,石棺忽然“嘎嘣”地晃動了幾下,從上頭抖下不少的灰塵。然後,它緩緩地從空中落下,直到落地那刻,‘嘭’地激起周圍塵土飛楊。

“你上去打開石棺,只需你一滴血落在祖宗骸骨上即可。”翁如望還是不願道出緣故,只是站在他身邊囑咐。

扶桑抿嘴走上去,走到石棺時回看翁如望。翁如望淺淺一笑,拱起手低下頭不在看他。

於是,扶桑只好擼起袖子,雙手按在石棺上用力要推的時候。只見這棺蓋輕而易舉地動了,像是故意為之。想到此處,扶桑不禁緊張,會是圈套麽?

棺蓋打開後,一副沒了頭顱的屍骸身著華服躺在裏頭。見此,扶桑不解地對翁如望說:“頭顱呢?去哪裏了?他不是重傷而亡麽?”

“頭顱?你不是看到了麽?我們現在就是置身於祖宗的骸骨內。”

“那他的頭為什麽?”

“扶桑公子,我還是那句話,你只需要落下一滴血,就能知曉前因後果。”翁如望執著地說。

看來,所有所有的疑問,真的只有自己的一滴血才能解惑。

他抖了抖寬大的袖子,舉起手時,用鋒利如刀的指甲毫不猶豫地對指腹刮開一道血口。血慢慢從口子滲出,直到流到指尖凝聚成一顆血珠時,猶如熟瓜落地,落在石棺內翁長洲的骸骨上。而那濺開的血珠卻被這骸骨瘋狂吸收,眨眼間哪還有血的痕跡。

扶桑看自己落了一滴血,不見石棺出現異象,想來自己是失敗了,不是他們要等的人。

懷著漸漸失落的心情,扶桑欲要走開時。突然一道藍光從石棺內飛了出來,毫無預兆地撞進扶桑眉間。扶桑踉蹌不穩地扶了石棺,只覺那道藍光像個破除禁錮的猛獸,在體內不斷游走,最後回到神識內方可停下。

只是,扶桑擡起頭要去看翁如望時,眼前一黑,世界仿如陷入一片寂靜。

“族長,族長,你還好吧?”有個急促的女子焦急地說。

族長?喊誰?是我麽?

扶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見自己像個游魂般在空中漂浮。而那個喊“族長”的女子頂著一對白絨絨的貓耳朵,卻是個四條貓尾的九命貓。

被稱為族長的男子身著一襲銀袍,也是擁有一對貓耳朵,只是他的貓耳朵又大又尖,尾部還有幾根長須,令人看了,就知道他身份必定不簡單。他也是九命貓,還是個八尾。但他背對扶桑,扶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飄過去看清他的模樣。

待看清時,扶桑忽然睜大眼睛。

眼前這個被稱為族長的男子,竟和自己長得毫無二致,要不是他的眼瞳是碧色的,還以為他就是自己。

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地方?方才明明是在墓中的。他記得有一道藍光進入自己體內,而眼前這些人都看不到自己,這個男人又是族長的身份。

難不成,他就是翁長洲麽?他進入了翁長洲的靈魂記憶?

“我沒事,蘆葦,夫人和公子那邊如何了?”翁長洲講著又咳了幾聲。

“夫人無礙,只是公子他……他那邊情況不是很好。”侍女蘆葦猶猶豫豫地說。

“他又犯病了……”翁長洲無奈地說,還是站起身,蘆葦跑去攙扶,更曉得他的意圖,急急忙忙地說:“族長,你不能在給公子度修為了,你本就有傷在身,在強行度修為給公子續命的話,怕是九命貓族都要保不住了。”

“我無礙的,他是我翁長洲唯一的孩兒,不能死。我這點修為還在,在給一些不成問題。”翁長洲甩開了蘆葦的手,語氣強硬而又執著地走出帳篷。

扶桑望著翁長洲離去的身影,不禁深思。

難怪翁如望說翁長洲以前是有後人的,想必他唯一的後人是病死的吧。

扶桑要跟上去時,周圍景色大變。

烽火連天,九命貓族和其他妖族相互廝殺,細看才發現,竟是狐族。妖族統領妖界已有十萬餘年,單從這些狐族的衣著和高舉的旗幟不難猜出,他們就是妖兵。

“留下活口,不聽話者,打成殘廢就是。”坐在轎攆內發號施令的,就是那時的妖王無疑。

他們為什麽要追殺九命貓族?

場景一轉,只見翁長洲擁著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滿身是血地持著一把長劍走到浮動山的山崖。望著山崖下深不見底的深淵,他的眼神是隱忍的猶豫,就連那在眼眶打轉的淚珠還是抵不過他最後的念頭。

扶桑望著他把長劍插在身旁,雙手捧著嬰兒,對著他顫著語調:“兒啊,要怪,就怪你生不逢時吧。爹爹已無修為在給你續命,你娘為了讓你活著,不惜渡命給你,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眼看你飽受病痛折磨,不如早早讓你遠離病痛。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感受到一丁點痛苦的。”

講完,翁長洲在他眉心一抹,一股昏睡術註入。然後,他淒涼一笑,舉起嬰兒朝山崖下欲要丟下。

“不要!”扶桑追去大喊,他不知道為什麽,很想去阻止。

“且慢!”在翁長洲要丟下嬰兒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扶桑看到,是一株紮根在這裏的榕樹精,他還是跟如今這般枝繁葉茂,只是這語氣很是嚴肅。

“你是誰?”翁長洲沒發現榕樹精的存在,看到他時,立刻警惕。

榕樹精望著他懷裏的嬰兒,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難處,也知道你是萬不得已才如此。若你放心,將他交給我,實在救不活,我會安心送他上路的。”

“哼,我怎會信你。萬一你是妖王那邊的人呢?我才不會讓自己的骨肉死在敵人手裏!”翁長洲冷笑。

“你覺得我像麽?有我在,他們踏不進浮動山半步。”榕樹精說著,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

翁長洲見此,竟承受不住這股力量,將劍插在地上穩住身子,卻發現懷中的嬰兒不受到一丁點傷害。見此,他才肯信了。翁長洲捧著嬰兒走向他,待榕樹精伸出樹枝要抱走他時。翁長洲卻抱緊懷中嬰兒,眼裏更是濃烈的不舍。

幾番自我痛苦的掙紮下,翁長洲將嬰兒交給榕樹精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這孩子,可有名字?”

翁長洲止步,攥緊手中劍一字一句道:“翁扶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