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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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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一處酒肆,已深更半夜,到了打烊的時候。店裏小二勸走了一些還在喝酒的客人,待走後,又走到一處靠窗的地方。只見那處的檀木桌上竟擺了數十壇曲生酒,地上更是數不清已散亂成一片的空酒瓶。

有個身材高大的藍衣男子趴在桌上獨自飲酒,還時不時發出淒厲笑聲。

店小二搖頭嘆氣,又是個為情所傷的癡情人兒呀。不忍趕他走,只好轉身去了另一桌。

“晚了麽?”龍源望著酒壺癡笑。

今日,她突然來將軍府造訪,來尋自己的時候,自己不在府內,而是去了父親的兵營。後來下人通報,這才快馬加鞭趕去見她。

龍源怎麽也沒想的,姜茶竟然會找他。

兩人見面後,姜茶對自己像個陌生人,保持距離。

“茶兒,是燕太子為難你了嗎?”龍源只能這麽覺得。

姜茶搖頭:“他對我很好。”

“那你這是?”他不解。

“此處不是個說話的地方,趁還沒下雪,去秋鶴湖游船吧!”

“好,依你。”

不久,兩人乘坐在一條小船上下著棋,似曾相識的場景,卻物是人非。

姜茶率先選了枚黑子,落在了棋盤上。

龍源掏出白子下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茶兒……”

“龍公子,我有話同你講。”姜茶莊嚴地看著他。

“你說,我聽著。”龍源低聲細語。

姜茶掏了一枚黑子,邊下邊說:“這三年來有你陪伴照應,姜茶很是感激不盡。”

“你不需要感激,我對你好,只是因為對你虧欠太多了。”

“如若從前,你這般對我講,興許我很開心。可是,龍公子,在桑桑離我而去後,我漸漸看清自己,明白了什麽是不能強求的。”

“我知道你一直沈溺在失去桑桑的痛苦中,在太子妃嫁給太子後,我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麽地難過。反而是看到你日日落淚,才明白以前對你的那種排斥感是因為我接受不了自己心中有你,對於太子妃,不過只是掩飾……”

“龍公子,今日我來是想要告訴你,這三年來我一直在利用你去激怒上官婷玉,確實是看到她的不痛快。可是,我卻累了。”

“你說的這些我一直都知道,我也心甘情願被你利用。只要你離開燕太子,我會幫你。”

姜茶嘆氣,愁眉不展:“他……起初我是想著他幫我,但說來慚愧,我很想一直有他陪伴。對於他,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依賴感,甚至是每次看到他,我的心就管不住的亂了。也許,我是個愛慕虛榮的人吧。”

“那你對於我呢?”龍源皺眉。

“抱歉,你早已不知不覺從我心底抹去。往後,還請龍公子你和我保持距離,也莫要喚我茶兒了,我不想讓他難過。”

“……”龍源如鯁在喉,望著她時,只覺得眼前霧氣升騰,一枚執在手裏的白棋,就這般落在了棋盤上,打亂了所有的布局。

“欸……多情卻被無情惱,龍源太子也會如此呀?若是回到天上,會想起自己這副模樣,會不會跑去喝杯忘塵酒,忘卻凡間的事呢?”茉桔坐在酒肆對面的樓宇上,手拖下巴淡淡地說。

雖然現在是名義上的茉公主,到底要保護的人,也就是自個兒的主子了。看他這麽難過,自己又不能去安慰,更不似扶桑那臭小子,能夠明目張膽地到自己主子身邊。

許是啊,自己對龍源太子僅僅只有主仆之情,而扶桑對姜茶上神,超過主仆。

守著龍源的茉桔,眼看他喝完最後一口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時,她終身一躍,化作一抹青煙落在他跟前。從懷裏掏出一個沈甸甸的錢袋放在桌上,再抓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上,扛起時走了幾步,便悄悄地消失了。

店小二將店內喝得酩酊大醉的幾個壯漢勸走,扛不過掌櫃的督促,他只好走來勸說勸說。沒曾想,人倒是不見了,留下一代錢讓他疑惑不解。

聞雞起舞,日出餘光在天邊泛起魚肚白,驅散了布在夜空的星辰,直到和明月抗衡後,最終成了這白晝晴空的霸主。

滿星苑內,身著月牙銀袍的黑發男子腳步輕盈的走出門檻,將雕花窗門輕輕合上時,阿元從天兒降,落在他身後揉了揉惺忪睡眼。

“太子,你今兒個怎麽起這麽早?”阿元不解。

“閉嘴。”怕吵著屋裏頭的人兒,扶桑對阿元低聲呵斥。

阿元趕緊閉嘴,退到石拱門旁才停下。

門關好後,扶桑擺手大步走到石拱門,經過阿元的時候沒有喊他。阿元閉嘴不語,揣著劍拔腿跟上。

“你莫要跟著我了,我出去辦事要有些時日,你就在院內保護好茶茶。必要時,在屋內扮作是我臥病在床,不得他人探望。”

“太子,你這是要去哪裏?以前你都會帶阿元的呀?”阿元疑惑不解,他的吩咐自己肯定是要完成的。但大清早要出去,在京都城又不熟悉,萬一出事了自己要怎麽向皇帝交代?

“你就莫要問了,知道了你也幫不到什麽。”扶桑板著臉神色凝重。

阿元被他這副面孔著實嚇到,意識到自己的逾越,抿嘴低頭,抱拳行禮道:“屬下遵命。”

“嗯,若是我回來了,發現茶茶少了根頭發,我就打斷你狗腿。”

“太子,這大冬天的,不僅你我的頭發都掉,更何況姜姑娘呢?”阿元愁眉不解,可扶桑早已不見蹤影。

扶桑會武功,甚至比他還厲害,這在三年前就知曉,也是為什麽自己心甘情願跟隨他左右的原因。

京都城一處溪水長流的郊外,面對巍巍群山,倒顯得碧空如洗。

那日,扶桑追神秘人女子跑來這裏,雖揭穿了她的真實身份就是上官婷玉身邊的貼身丫鬟阿彩,但他卻不動聲色,只等七日之約。

他信那人,堅決不會欺騙自己。

“吧噠吧噠”腳步悄然靠近,仔細一聽,卻不止來了一人。

扶桑臨危不懼地轉過身看去,果然,出現了五個黑衣人,其中為首的是名身型魁梧的男子,他那對如霜的劍眉下是雙端詳他人的鳳眼。在他身邊,站著的就是阿彩,雖也是黑衣裝扮,但氣息絕對沒錯。

“人都來了,還這般遮遮掩掩的,莫不是要我親手去摘了?”扶桑狹長的眼微瞇,斂容屏氣地說。

“放肆!”阿彩先聲奪人,卻被前方的男子擡手攔住。他望著扶桑,單獨向他走去,走的時候把蒙在臉上的布給取下。

扶桑這才看清他的模樣,竟是個文鄒鄒慈愛的中年男子,他身上有很熟悉的氣息,看向自己的時候隨一直在端詳,但眼裏卻充滿了敬意。

直到站在他跟前,中年男子嘆氣,神色頗為激動地說:“沒想到啊沒想到,九命貓族竟還尚有純正血脈。”

“你誰?看樣子你們也都是九命貓族,怎氣息如此齷濁?”扶桑挑眉。

盡管是同族,氣息上那簡直是天差地別。

“老朽姓翁,名如望。是九命貓族現任族長,不知公子名諱,來自何處?”原來,他叫翁如望,若沒想錯的話,九命貓族一族姓的竟是翁。

那麽,自己……

扶桑搖頭否決,皺眉回禮道:“無姓,名扶桑,乃浮動山貓仙。”

“貓仙?你,你竟修成九尾?”翁如望更是激動萬分,其他五人聽了目瞪口呆。

扶桑望著他們一驚一乍的,不過是個仙名,有必要這麽大呼小叫的麽?

“對啊,難道你們沒修成九尾麽?”

“果然吶,你竟是預言中人,來解救我們九命貓族的。”翁如望叨叨,忽然抓住扶桑的手說:“你可願隨我一同去族內?我帶你去見一人,看你是否是我們要等的。”

“走吧。”扶桑此行目的就是一探究竟,看看九命貓族為何從妖界顛沛流離到人界。

待要啟程時,阿彩走來要給他蒙眼,扶桑拒絕:“這是做什麽?”

“為防萬一,還望公子配合。”阿彩冷著臉說。

“喝?我要是不配合呢?是要動手麽?”扶桑勾起一抹挑釁的笑。

“你!”阿彩氣得握拳。

“阿彩,不得無力。扶桑公子既然不願意就莫要強迫,現在趕路的話,天黑前能到。”翁如望擺手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

“知道了,爹。”阿彩點頭。

這丫頭,竟是翁如望的女兒。難怪脾氣這麽大!

扶桑以為這些人趕路,也是掐個法術飛回去。沒想到啊,竟用了凡人的方式,坐在一輛馬車內朝那片看不到頭的森林走去。扶桑問過翁如望,為何不飛著過去。翁如望說是不想暴露他們的氣息,又因扶桑不配合,只能如此。

想來,這要怪他嘍?又問九命貓族現況,為何說自己是純正血脈,到底發生過何時,為何在人界?諸多疑問卻只換來翁如望一句;到了那,驗明你身份後自然告知。

謔,這般神秘,那他還非得整明白不可。

馬車咕嚕咕嚕連續趕路,饒是扶桑精神再好也會犯暈,直到自己再次醒來時,已身在一處洞穴的石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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