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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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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內特太太才驚訝的叫了一聲,才反應過來自己女兒到底說的是什麽。

“快別說些胡話了,你確定要去尼日裴花園嗎?可是家裏已經沒有馬車了!”這次家中沒有馬車的確是真的,班內特太太難得循循勸誘著自己的女兒起來。

“我可以步行去。”伊麗莎白對著自己的母親說。

看著伊麗莎白始終不動搖的擺出一種堅持的態度,班內特太太大聲呵斥道:“你到底是怎麽了?簡那裏有賓利先生照顧,再加上莉迪亞,難道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路上泥濘不堪,你這樣走過去,等到了尼日裴,那還怎麽見人?”

伊麗莎白再三請求,班內特太太也只得無奈的答應了,吉蒂也主動的提出會陪她一起走。

瑪麗倒是好心的說道:“我認為做事情不該只憑感情沖動,還得有些理智,你實在是沒有考慮到一些問題,主人家還沒請你過去,你就這樣沖動的出門,未免太過莽撞。”

伊麗莎白雖然知道自己妹妹是一片好心,但她心中還是始終十分擔憂簡,得到班內特太太的同意之後,立刻就和吉蒂一起上了路。

吉蒂陪她出來也是打著去看看莉迪亞的心思的,當然,她也期待著尼日裴莊園的精致和優雅,以及賓利那兩姐妹衣服上那新潮的刺繡和裝飾。

這樣一趟下來,她就有了不少的談資,估計又可以在眾人當中炫耀一段時間了。

兩人腳程頗快,三英裏的路程雖然不短,但卻因為有做伴的人,也不算難熬,只是路上確實是如班內特太太所說的那樣,因為昨天下了場大雨,幾乎是一踩一個水坑,她們倆的裙擺被泥土糊住,襪子也已經濕成一片,吉蒂心裏有些叫苦不疊,早知道自己就不來了。

伊麗莎白倒是一心趕著去見自己的姐姐,沒有那麽多心思去想別的事情,即使襪子濕了,腳也覺得酸了,她還是咬著牙忍了過去。

吉蒂看見出現在她們倆視線中的高大的鐵門欄柵,總算是松了口氣,她現在是什麽都不想,只想坐下來歇口氣。

兩人走過鋪著鵝卵石的小路,因為趕路,她們倆臉色漲的通紅,但好在兩人都年輕靚麗,雖然狼狽,但也不會醜到哪裏去。

她們向門前的男仆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男仆點了點頭,就進去朝了管家稟報。

刻板嚴肅的管家先生一聽到這個消息,首當其沖是對正在花廳裏的兩位小姐說道:“小姐,正門前有兩位年輕小姐,說是班內特小姐的妹妹。”

卡羅琳嘴裏嘖嘖作奇,透出幾分不屑的神態,對自己的姐姐說道:“你瞧瞧,這哪裏是尼日裴花園?簡直是變成鄉下姑娘們的聚集地了。”

路易莎連連點頭,又補上幾句:“不等我們邀請,就這樣趕上來,實在是無禮!”

但雖然話是這麽說,但如果等到賓利知道這兩位小姐來過之後又走了,卡羅琳少不得要被質問一番,她轉了轉眼珠子,心想這下可剛好能讓達西先生看看那位莉迪亞小姐家裏人的模樣,讓他清醒一些。

雖然達西不論是行為言語上都看上去仿佛沒什麽奇怪的,但女人對男人的直覺永遠都是那麽奇特又準確,卡羅琳可以隱約的估摸出來,達西絕對對那位莉迪亞小姐的態度不簡單。

她把莉迪亞的那副模樣在腦子想來想去,還只能咬著牙的不得不承認那副模樣實在是勾人。

伊麗莎白和吉蒂在那裏等了稍久,才被滿臉歉意的仆人領了進去。

正在房裏看照簡的莉迪亞聽見自己家裏有人過來,她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把毛巾交給一旁的女仆,怕吵醒簡,她又輕聲朝她囑咐了一些事情,才理了理衣褶,動作輕柔的出了房門。

莉迪亞剛轉身到樓梯口,就看見穿著正式,手裏拿著頂禮帽,就像快要出門的達西。

她低了低眼,輕聲的朝他問了好。

達西聽見這般平淡的問候,也只應了一聲,又朝她說道:“你姐姐好些了嗎?”

“額頭上的溫度有些降下來了,謝謝您的關心。”莉迪亞抿了抿,嘴角綻開了小小的一抹的笑容。

達西又沈默了一會兒,兩人並肩踏下了長長的階梯,達西才開口問她:“你出來有什麽事情嗎?”

莉迪亞側過眼朝他說道:“有一位女仆上來同我說,講是我的姐姐來了。”

“哦?”達西眼裏有些疑惑,顯然是不知道為什麽班內特家的人現在就來了,他只疑惑了一下,又對她說道:“卡特先生那兒有些事找我去商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達西要對她說他的去向,但看著他灼灼盯著自己的目光,莉迪亞只能又露了一個笑容,說了聲:“嗯。”

達西心裏有些波瀾起伏。

兩人在樓梯下相互道了別,便分過兩頭,莉迪亞朝著偏廳裏走去。

伊麗莎白和吉蒂一進到房間,吉蒂就被周圍擺放著的家具和柔軟的地毯給折服了。

她們兩人的到來無疑是讓看見兩人的賓利姐妹一陣驚嘆。

而在得知了她們步行了三英裏,還是在這種天氣裏,卡羅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這對她們這樣的小姐來說,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而另一方面,卡羅琳覺得,有著這樣的家人,她就可以好好的羞辱那位莉迪亞小姐了。

她的視線瞥過這兩位姑娘沾著泥土的裙擺,心下嫌棄不已,一想到那些骯臟的東西會在她心愛的羊絨地毯上留下痕跡,卡羅琳就心疼極了。

雖然心裏看不起她們,但卡羅琳面上的功夫還是做的很好的。

她先邀請她們坐下來稍作歇息,又命人去倒了壺茶來為這兩位小姐解渴,在談到簡的時候,她又做出一副是自己照顧不周的樣子,在吉蒂面前賺足了好感。

伊麗莎白心裏明白這些人肯定是瞧不起她們的,但她也不想與她們多做交際,只能快點去看自己的姐姐,於是她放下手裏的瓷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莉迪亞小姐馬上就下來了,待會兒你們就一起上去吧。”卡羅琳捂著嘴說道。

莉迪亞一推開門,就可以聽到卡羅琳那尖利的聲音,靠窗的沙發邊赫然坐著的是伊麗莎白和簡。

她朝賓利兩姐妹說了聲“下午好”,卻沒有問自己的兩位姐姐怎麽會來。

因為她心裏早有答案了,伊麗莎白自然是放心不下簡,至於吉蒂,很大一部分不外乎是來看熱鬧的。

伊麗莎白一見到莉迪亞,眼睛就亮了亮,迫不及待的問起簡的狀況來。

“現在還不錯,剛剛用了些牛奶,燒也漸漸退了些。”莉迪亞安撫著伊麗莎白激動的情緒。

聽見莉迪亞說的有條有理,並沒有什麽莽莽撞撞的樣子,伊麗莎白這才放下心來,看著莉迪亞美艷精致的側臉,才在心裏感嘆到她實在是長大了。

吉蒂說自己太累了,想再在這裏坐一會兒,於是莉迪亞便只領著伊麗莎白回到房間。

見兩位小姐都走了,她的目標可是莉迪亞,才不願在這裏陪著這位吉蒂小姐呢,朝吉蒂抱了一聲歉意,又朝她說。

“剛剛走了那麽路,一定很不容易吧?”卡羅琳說道:“那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吧,我會叫那些仆人不來吵你的。”

說完,她便拉著自己的姐姐路易莎出了門。

伊麗莎白看見自己的姐姐,伸手探了探她額頭上的溫度,見的確如莉迪亞說的一樣,她才真正的把一顆心放了下來。

“爸爸媽媽還好嗎?”莉迪亞還以為班內特太太也會趕過來呢。

“媽媽還好,父親的話…..。”想到班內特先生那種無言以對的表情,伊麗莎白的心裏有點微妙。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父親的毛病,但是一開始,她只想到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好,對此並沒有感到什麽奇怪,但直至她越長越大,才對這種家庭關系感到疑惑起來,此刻單獨面對起這一刻從小就被父親苛刻的妹妹,也有點歉疚起來。

看著伊麗莎白欲言又止的表情,莉迪亞體貼的沒有再問下去,反而主動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兩人聊了聊簡,就必定會聊到賓利先生,伊麗莎白對他感官不錯,自然大加讚美,莉迪亞對他感覺也還好,兩人就多聊了一會兒,但是談到了賓利,自然就會有一個繞不開的人物,他的好友——達西。

“話說回來,怎麽沒有碰見賓利先生?”伊麗莎白問道。

莉迪亞遲疑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好像是從午餐之後就沒見過賓利了:“大概是和達西先生一起出去了吧。”

提到達西,伊麗莎白依舊沒有忘記舞會上的那件事情,她嘲諷起來:“真不知道,賓利先生這樣好的紳士,怎麽會有達西先生那樣的朋友。”

“嗯,我倒是認為達西也還算不錯,他也來探望過簡好幾次呢。”莉迪亞想到他幫自己去叫管家的場景,稍稍維護了一下他。

“要我說,那肯定是他的高傲感作祟,心裏指不定得怎麽冷嘲熱諷的想我們呢。”提到達西,伊麗莎白就一肚子的怨氣。

莉迪亞跟她想法不同,不由又多說了幾句達西的好來,兩人在這個問題上爭執頗大,最後所幸不說了。

倒是伊麗莎白,又在結尾處提醒了莉迪亞一句:“從外表來看,這位達西先生,絕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你可要多加小心。”

莉迪亞沒有說話,只覺得伊麗莎白的偏見大過嚴重了。

她的心好累怎麽辦,姐姐被害妄想癥掰不回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兩位賓利小姐再次進來探望簡,簡此時剛剛醒來,見到伊麗莎白來了,喜不自勝,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又朝兩位小姐打了照顧,說自己多謝她們的照顧了。

“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簡躺在床上,說話聲帶出一股軟綿綿的味道。

卡羅琳請她千萬不要見外。

“我已經習慣了。”她淺笑著,又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一般:“我的意思是…您大可不必要這樣的,您在尼日裴花園生了病,理當是主人沒有照顧好您。”

簡倒是沒聽出什麽意思來,伊麗莎白和莉迪亞站成了同一條陣線,兩人都對這位卡羅琳小姐沒有好感。

過了一會兒,卡羅琳委婉的表示自己要回去換衣服,又說待會兒會有人叫她們下來用餐。

“吉蒂呢?”莉迪亞朝她問道。

“你是說吉蒂小姐嗎?”卡羅琳捂著嘴巴笑了:“她在偏廳裏吃著點心呢,還大讚廚師手藝高超,我說要幫她帶點回去,她可是高興極了。”

卡羅琳的話一字一句,都讓伊麗莎白感覺到了不舒服。

莉迪亞瞥了她一眼:“那還真是太過失禮了,我都忘記告訴吉蒂了,即使是主人家盛情難卻,也不要隨便收下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卡羅琳頓了頓,拉著自己的姐姐出了門。

伊麗莎白也嗅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只是她和莉迪亞不是太熟,也不好拉下面子去問她,只是看她剛剛回應那位小姐的神情,她倒是對這個妹妹生出幾分好感。

到底是一家人,就算再怎麽樣的交惡,討厭,過了幾天,一件小事,就能把好感給找回來了。

兩人又陪簡說了會兒話,直到六點半,有仆人上來她們去吃午飯。

兩人手挽著手下了樓梯,莉迪亞微微一擡眼,就望見了坐在餐桌前的達西先生。

再往後看,可咦見著一臉興奮朝著她們揮手的吉蒂。

卡羅琳礙於面子,再怎麽樣也不能成為那種沒有禮帽的鄉野村婦,再加上她哥哥和達西先生也在看著,她的冷嘲熱諷通通不見了,只剩下一片和煦的關心。

仆人替她們拉開的凳子,賓利先生關切的問道。

“簡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莉迪亞避開了同時投矚而來的達西的目光,因為不論怎麽樣看下來,達西那一種克制,冷淡,矜持的目光,總是透著一股嫌棄的味道。

“還不錯,可以用的下一點東西了。”莉迪亞回答著他的話語。

伊麗莎白見到賓利對自己的姐姐這麽關心,頓時就感到欣慰。

卡羅琳這時也出了聲,大談重感冒有多麽嚴重,又說簡是多麽惹人心疼,賓利聽見她的話語,也連連稱是。

吉蒂也說:“簡真是太可惜了,居然生了這麽重的病。”

接下來,這個話語就被卡羅琳刻意的拋擲腦後,大家開始談起別的話題來,吉蒂對此最為興奮。

她歷數著周圍的八卦,以供眾人笑談,但除了路易莎和她的丈夫郝斯特先生對此有興趣之外,卡羅琳是心裏帶著不屑的笑,存心想讓達西看看這家人模樣的冰山一角。

賓利一心牽掛簡,對此並沒有什麽興趣,達西倒是心裏有一點不郁,他的性格讓他對於這種態度很不感冒,他又聯想到班內特太太和班內特先生,眼角的餘光稍稍看了一眼正在低著頭切羊排的莉迪亞。

少女的下頷勾出一條優美的弧度。

達西的心微微跳了一下。

他終於發現起自己對這位小姐不正常的關註起來,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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