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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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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沒有接話,他環臂胸前望著眼前的村莊,一切顯得那麽寧靜,沒有戰火硝煙的侵襲,這種平和的日子以前對他來說就是一種奢求,可如今竟是如此觸手可及。他低頭望向譚湘瘦削的背影,明白當他選擇了她,就意味著選擇了一條不平坦的前路,不知未來還有多少兇險在等待著他們。但他沒有後悔,他心甘情願地陪她走下去。

兩人就這樣靜悄悄地想著各自的心事,直到夜深人靜之時,村中人家已經全部熄燈休息,譚湘才將桃木棒放在壇布的正中央,用指尖心火燃起一枚天女玉蘭幹花符箓,接著連結三個手印,只見村裏所有撒過顯形粉的植物都磷光閃閃,她催動體內靈力想令異靈顯形,可是試了兩次都一無所獲。

譚湘收回靈力,神色一片肅然。

她所布法陣是按照《譚家手劄》上記載的方法施行,此法由譚家歷代先人總結而來,據載收服過不少異靈,為什麽今晚卻失效了呢?難道是她一開始就判斷失誤,在吳家村中搗亂的根本不是異靈?

“怎麽了?”程亦見狀不禁詢問。

“我們先回車裏再說。”譚湘撤了結界,將東西迅速收好,兩人下山回到車中。

“不知是不是我搞錯了,在吳家村沒有找到異靈所在。”譚湘沮喪地說道。

“還有一種可能。”程亦剛才就察覺到她的異樣,不由沈吟了片刻,“它已經離開了吳家村,或者是根本不在吳家村裏。”

“我在村子周圍埋了紅線,只有它在村子裏,就不可能逃離我布下的法陣。”譚湘當初也擔心發生異靈趁機逃脫的事情,因此昨夜才在村子四周布下天羅地網。

“也許它不是一般的異靈,強大到可以突破你的法陣?”程亦提出另一個可能,讓她心中一震。

“你說的也有道理。”譚湘頷首沈思。

按說異靈沒有五體或是五體不全,若非機緣巧合根本無法修煉成精,若論修為更是微末,同道中人對付它們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但吳家村的這個異靈確實有些特別,或許它的修為異常高深,一般的法術已經對它起不到效果。

就在她尋思之際,兜裏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掏出一看屏幕上居然顯示是“江娜”,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位大小姐半夜三更不睡覺,竟有興致給她打電話。

譚湘剛按下接聽鍵,就傳來江娜哭泣的聲音,“譚湘,我被停職了!”

原來初七江娜一上班,就有一封實名舉報信將她告到單位紀檢部門,說她同部門領導有不正常的男女關系,舉報人就是那位領導的妻子,而且還有開房照片為證。江娜解釋那不過是正常的應酬根本不是開房,但是單位上上下下沒人相信,為了平息此事,大領導只好對她做出停職察看的處理。

江娜氣憤不已,賭氣到酒吧買醉,一直喝到子夜,越想越是委屈,才打電話向譚湘哭訴。譚湘沒料到她會遭人陷害,好言勸慰了半天,江娜的情緒才漸漸穩定,可她依然大著舌頭說個沒完。

“譚湘,你說我們是不是最近走黴運啊?自從那天同學聚會後,你家著了一場大火,我被人誣陷停職,就連咱們班長張落勇家的生意也出了大問題,聽說他正打算賣房幫父母還債呢。這還不算,那天在場的其他同學要不出門歪了腳,要不滿嘴生瘡現在還在醫院輸液,沒一個不倒黴的。”

聽到這裏,譚湘腦中靈光一閃,好像有什麽重要的線索,可一時卻還沒有抓住。

“除了那個吳曉玉沒聯系上,其他當天在場的同學無一幸免,你說咱們這些人是不是很倒黴,早知道就不搞哪個什麽破聚會了。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廟裏拜拜啊?”江娜嘮嘮叨叨地繼續埋怨。

但吳曉玉這個三個字卻點醒了譚湘,她急忙問道:“你說大家全都走黴運的事是真的?”

“你以為我喝多了再說醉話嗎?”江娜打了個酒嗝,“你去高中同學那個微信群裏看看,好幾個同學都在說這件事呢!”

譚湘抓緊了手機,驀然恍然大悟,這一切原來都是吳曉玉搞得鬼。她清晰得記起,吳曉玉胸前掛的那個血珀吊墜,裏面的玉蟲微微一動,就導致了飯店斷電、手機黑屏。異靈中也有不少是蟲子修煉而成,但是從未聽聞玉蟲修化成功,畢竟血珀的形成需要千萬年之久,包裹在裏面的蟲子都是死物。

所以她才一直沒有將吳曉玉掛的那個玉蟲血珀吊墜當回事,沒想到反讓玉蟲鉆了空子。

譚湘沒有心思再聽江娜絮叨,推說有急事就掛了電話。

程亦看出她舉止反常,詢問出了什麽事,譚湘定定神,將自己的推測告訴了他。

“血珀說起來是一種植物樹脂,裏面包裹昆蟲也算正常,可是你說的這個玉蟲居然是活的,就算它藏在血珀之中,可這一修煉就是上千萬年,你確定它真的能活那麽久?”程亦覺得這事未免過於匪夷所思。

人類的文明史距今6000多年,智人的出現距今20多萬年,可這個玉蟲能有上千萬的壽命,恐怕就是傳說中的神仙似乎也活不了這麽多年,它是憑借什麽掌握了如此修為。

譚湘自己也覺得解釋不通,實在猜不透這個玉蟲的來歷,她只好說道:“不管怎樣,我們明天一早先去找吳曉玉,看看到底是不是她掛的那個玉蟲在作亂。”

兩人在車裏將就休息了後半夜,第二天一早就直奔吳曉玉家,可是吳母卻說,吳曉玉聲稱單位有急事找她,昨天下午她就離開了。譚湘要了吳曉玉的手機號,但是撥過去卻被告知已關機。

“怪不得你昨晚施法找不那個異靈,原來她早就帶著它跑了?”程亦這下也覺得那個異靈十有八九就是玉蟲。

“看來昨天她就察覺到不對勁,提前溜了,我們的汽車爆胎應該也是她幹的。”譚湘不禁後悔自己一時失察,錯失了抓住異靈的良機。

她只好先去吳村長家交待事情的原委,吳村長自然沒有料到這一切都是吳曉玉幹的,他想了想好像村裏出的這些事,確實都是在她回村過年以後發生的,不由感嘆道:“她那個父母太偏心,從小到大眼裏就只有兒子,這丫頭心裏一直不平衡,怕是就為這個才禍害村裏。”

吳村長的老伴卻突然插嘴說道:“你說的那個吊墜我見過,曉玉那丫頭寶貝得不行,可是有一次我看她將吊墜握在手裏的時候,她的眼神就變的陰惻惻的,讓人怕怕的。”女人總是對珠寶首飾格外留意。

聽吳村長夫婦這麽一說,譚湘心下有了定數,這個玉蟲似乎有操控人類的力量,它把人類當成它的宿主,只要人一旦手握玉蟲吊墜,它就可以驅使宿主做事。

吳曉玉家庭不幸,父母重男輕女,她從小沒有得到過多的父母關愛,再加上家境貧寒,長大後在社會立足不易,難免產生不平之意,對比她過得好的人心生嫉妒。玉蟲恐怕就是利用了她這個心理,借她之手陷害了她周邊之人。

譚湘想起自己家中的那場大火,玉蟲雖說不是幕後策劃指使之人,但是當時陰差陽錯之下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當務之急肯定是要先設法找到吳曉玉,譚湘一出吳村長家就聯系了江娜,拜托她打聽吳曉玉在九江市裏的住址,她打算和程亦過去看看。吳曉玉對家人聲稱回去上班,雖然未必說的是實話,但除了九江她一時還會去哪裏。

“這個玉蟲不簡單,輕易就突破了我布的法陣離開了吳家村。”譚湘坐在車子上,擡起頭拉伸了下脖子,連著兩晚沒睡好,感覺身心俱疲,“它還能操控別人供它驅使,真是可怕。”

“難道不是人心更可怕嗎?”程亦一邊開著車,一邊反駁道:“若非人心就那麽多的貪欲,又怎會被玉蟲控制?”

譚湘摸著後頸楞了楞,人心確實更加難測,想想木雅那對至死不休的姐妹、羌塘狠心的科考隊員,哪個不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貪念,就將別人置於死地,這些人幹的事情確實比玉蟲還要殘忍。

“還真是這樣!”她不得不認可他的說法。

車子開車沒多遠,譚湘的手機再度響起,她以為是江娜打聽到住址給她回電話,便按了免提鍵,不料接通聽到的竟是吳曉玉的聲音。

“譚湘,我快不行了,快來救救我!”她的語氣既急迫又虛弱。

“你在哪裏?”譚湘驚訝地問道,同時打手勢讓程亦先停車。

“我在縣裏的汽車站。對不起,譚湘,村裏發生的那些怪事都是我搞出來的。”吳曉玉的聲音非常慌亂,講話也語無倫次起來,“我知道錯了,你快點來救我。我不想嫉妒你們,可是我也控制不住,自從帶上那個血珀吊墜之後,我誰都嫉妒,見不得任何人比我好,好似一直有個聲音在替我鳴不平,而且根本不用我動手,只要我有害人的想法,那些人就會受到傷害。都是它幹的,真的跟我沒有關系。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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