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目前沒有找到人，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裏，他們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湖的北岸。”程亦沒有隱瞞，人多力量大，現在這種情況確實需要他人的幫助，何況譚沐兄妹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

“這片湖水那麽大，若是失足掉了下去，恐怕永遠也找不到人。”譚沐冷哼一聲，程亦這麽說分明是要同他們在一起，短時不可能離開。

“確實有這種可能，如果真掉進湖中淹死了，我也沒有辦法，可現在還不能確認。”程亦沒有直接反駁他的看法，只是闡述事實。

“按程老板這麽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了？”譚沐覺得這個人就是賴上自己兄妹了。

“你別著急，我們也是來找人的，正好一起想辦法。”譚湘見大哥語氣不善，只好出言從中調解。

“那找人的事情就要有勞譚師傅了。”程亦就坡下驢。

“我只做死人生意，管不了活人。”譚沐絲毫不給他面子，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斷然回絕。

“大哥！”譚湘看不下去，扯了扯他衣袖。

真是女生外向，譚沐氣得無語。

程亦笑了笑，也不在意譚沐的直言拒絕，反正譚湘肯定會幫他。

白瑪和德吉兩人是藏民，只會講簡單的漢語，根本聽不懂他們話語中的機鋒，只感覺到譚沐與程亦面色不善，兩人之間的交談似乎不太友好。

“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早點休息，明天上午我們再商議下一步怎麽做，好不好？”一直沒說話的魏西平只好出面打圓場。

譚沐起身率先進了帳篷，譚湘生氣大哥對程亦的態度，臉色十分不愉，程亦逗了她兩句將她送進帳篷，又仔細叮囑了些註意事項，還特地在她帳篷門口掛了盞燈。

譚湘詢問原因，才知道這裏經常有野狼出沒，一般不會攻擊人類。聽說附近有狼她不禁有些害怕，但一想到程亦和譚沐都在，才安心不少。

程亦同她道了晚安，便上車去取需要換的電池，可剛一拉駕駛座的門，魏西平就從後排的另一邊開門上了車。

“亦少，好久不見。”魏西平笑容可掬的問好。

程亦沈默了半分鐘，並沒有回頭看他，只是略帶諷刺的回道，“想不到魏大律師也開始做善事，幫死人回家。”

“我只是幫我爸的忙，這些年我在國外，老人家也很少向我開口。”魏西平假裝聽不懂他的嘲諷。

程亦明顯不相信他的話，像他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會義務幫忙，打死他都不信，可程亦也無意去挖他的企圖，懶得多管閑事。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躲譚湘遠一點。”他淡淡的警告。

“亦少的人我自然不敢動，在洛杉磯唐人街，誰人不知亦少的名號。”魏西平舉起右手做發誓的動作，臉上的笑卻是漫不經心，“前一陣程老先生還提起亦少，在公司股東會上感嘆後繼無人。”

“我和義父的事還輪不上你插嘴。” 程亦冷哼一聲，從副駕駛位的盒子裏取出電池，“以後不要叫我亦少，我早不是義父公司的人了。”他離開前就將持有的5%股權全部轉給了義父。當前為了斷絕義父的心思，他回國後索性退出美國籍，直接申請了中國國籍。

說完他也不等魏西平回答，拉開門下車，走了幾步回身向魏西平舉起車鑰匙示意。

魏西平苦笑著趕緊下車，唯恐慢了被他鎖在車內。

這個程亦當年在洛杉磯的唐人街上也是個狠角色，行事果斷狠辣，背後又有程嘯東撐腰，沒什麽人敢招惹他。可是自從當了幾年兵後，便執意要退出公司，程嘯東怎樣阻攔勸說都是沒用。

聽說他一人獨自回了中國，徹底斷了與公司的聯系。若不是在這裏碰上，魏西平還真不知道他現在居然成了一個普通的車行老板。

事情居然這麽巧，他們來這裏找失蹤多年的人，程亦來這裏找剛剛失蹤的人，羌塘那麽大，竟然在這裏碰上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想到這裏，這個答案明顯一時無解，魏西平也不再糾纏，直接回帳篷睡覺。

夜裏的羌塘溫度極低，前兩晚譚湘休息得並不好，今晚由於碰見程亦讓她心情大好，躺在睡袋裏含著笑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忽然聽到一聲慘叫，聲音淒厲無比，在這孤寂的荒原更顯得毛骨悚然。

她立刻被驚醒，立馬拉開睡袋坐起，寒氣陡然襲來，她不由凍得一個哆嗦。

“譚湘，譚湘！”程亦的聲音在賬外響起，隨即帳門拉開他鉆了進來。

“發生什麽事了？”譚湘驚恐地表情還沒有散去，強自鎮定的披上外衣。

“不知道。”程亦倒是冷靜，“我先看看你有沒有事。”

她心中一暖，這種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穿好衣服，我們一起出去看看。”程亦背過身，終是不放心將她一人放在帳篷裏。

等她穿好衣服兩人一起到了帳外，譚沐他們早已出來了，譚湘這才發現少了一人，正是程亦帶來的向導德吉。

“你的向導不見了，剛才那聲慘叫應該是他發出來的。”譚沐打量了譚湘幾眼，確認妹妹沒事，才放下心商量正事。

“看，這裏有痕跡。”魏西平打著強光手電照向地面，果然有兩道長長的痕跡通向遠處。

“這是被人拖行，雙腳劃在地面留下的痕跡。”程亦蹲下仔細看了看，肯定的說道。

“難道是被什麽野獸拖走了？”魏西平皺眉猜測。

“不是野獸。”白瑪明顯有些害怕，聲音都透露著驚恐，“這裏一般只有孤狼或是雙狼，偶爾會有野牦牛出現，但牦牛從來不在夜間出來活動。”

“白瑪說得對。”程亦站起身，“如果是狼或是其他夜行動物，即使將人拖走，也不可能只是雙腳著地，應該下半身都會擦著地面，不會形成這樣的兩道痕跡。”

被他這麽一說，大家都是心頭一震，不是野獸那就是人了，可這裏是荒無人煙的無人區，除了極個別的戶外穿越愛好者，根本不適合人類生活的地方，哪裏來的人，而且攻擊性如此之強。

“我們跟著痕跡過去看看。”譚沐突然說道。

對於他的提議，其他幾人倒是沒有疑義。情況未明時，譚湘一般都是聽大哥的；程亦再煩他這個人，對他的本事還是有信心的；至於魏西平，早就聽張老太太將他吹得神乎其神，正想見識一番。

唯有白瑪不了解譚沐，聽說要去探查害怕得不行，可是他又不敢一人留在營地，只得唯唯諾諾的跟在眾人後面。

這裏是荒原，夜裏經常刮風，譚湘即使帶著帽子，臉頰也被吹得刺痛不已。

一行人每人頭上戴著頭燈，手裏各自打著一把手電，順著痕跡走了一會兒，才發現痕跡延伸到湖水邊便沒有了，很顯然是被拖進了湖裏。

譚沐擡臂攔住眾人，不讓大家再前行，只是神色凝重的望著黑暗的湖面。

白天的拜惹布錯湖水湛藍，像是一顆璀璨的藍寶石，可是黑夜的這裏卻格外可怖，湖面漆黑一片，風吹得湖水浪濤洶湧，拍岸有聲，驚心動魄。

譚湘想起大哥曾經說這裏的湖水有古怪，不要靠近湖邊的叮囑，她長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想通過神游探究一下這裏，可卻被人扯一下衣服打斷，她睜眼望去，只見譚沐沖他搖了搖頭。

她沒有再堅持，只聽譚沐說道，“我們先回去，白天再過來。”

大家都往回走，程亦卻蹲下用十幾個石子擺了個圖案。

“我們明天沿著痕跡過來就是，何必做記號？”魏西平暗嘲他過於謹慎。這兩道長長的痕跡很是明顯，現在距天亮也不過是四個小時，就是刮大風也不會消失。

“還是小心些好。”程亦斜睨他一眼，冷冷地回了一句，說完不再理他，拉著譚湘就往回走。

女人的直覺讓譚湘感到程亦與魏西平的氣場不合，兩人昨天剛剛認識卻是好像互相看不順眼。她自然是偏向程亦的，本來這幾天她對魏西平的映象還不錯，讓程亦這麽一懟，令她對魏西平的好感大打折扣。

回到營地譚湘翻來覆去睡不著，大哥不讓她使用神游咒去探知湖裏的古怪，可是德吉分明是被什麽東西拖進了湖裏，或許是水怪，也或許是什麽別的水底生物，不過這裏水溫極低，會有什麽生物能適應這樣的環境呢？而且它還能上到岸邊這麽遠的地方將人拖走。

還沒有開始尋找胡為年的下落，這裏就又失蹤了三人，事情明顯變得棘手，她也不知大哥有什麽打算。

想著想著她逐漸睡著了，等醒來時一看表已經8點多了。

穿好衣服出來帳篷，只見天空飄著雪花，地面上已經覆蓋上不厚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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