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司空牧野忍住了，是強忍住的那一種，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巨大的危險。

“好險……”司空牧野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句。

是的，的確是太過兇險了，因為若是剛才，自己按捺不住，對玄武大帝直接出手的話，那麽那看似猶如風中飄萍一般生命已經所剩無幾的玄武大帝，立即就會讓自己明白，什麽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原來，玄武大帝，還留了最後一手，這也是他對司空牧野的最後一次考驗。

是的，他不得不防，那些在途中莫名其妙不知道身份來歷，加入進來的所謂的散修、散仙，因為其中已經證實，都是魔族派遣過來的奸細，很多都已經在竊取了一些重要的情報之後，在一個極其危險的時刻，對神祇一方，做出了重創的行動，讓神祇一方，在這數年征伐的時間內，因為那些防不勝防的奸細們，損失過了太過巨大的一些人力物力。

玄武大帝老謀深算，遇到的事情何止千千萬萬，遇見過接觸過的生靈，又何止千千萬萬，他當然絕對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這個看起來誠摯無比的司空牧野。

他剛才，對司空牧野施展的，是一種有點兒類似於精神之力的能力，目的就是想要示弱，誘導出司空牧野心中潛藏著的念想，若是司空牧野，遏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沖動，剛才就會忍不住，對自己進行直接出手，而屆時，自己也必將以一個成名已久的老資格上神的姿態，直接對司空牧野執行無情的鎮殺。

只可惜，或者不能說可惜，而應該說是幸運，幸運的是，司空牧野躲過了一劫，避開了玄武大帝最後一次考驗。

也因為司空牧野的經歷，實在是太過豐富了，因此才沒有在剛才一瞬間，著了玄武大帝的道兒。

原來那一絲被牽引而起的沖動和心臟的劇烈不禁跳動，都只是玄武大帝的一道精神法術，司空牧野保持了內心的最後一絲清明，強挺了過來，沒有受到【蠱惑】，因此在玄武大帝看上去，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與自己對視著而已，雖然因為自己施展心靈法術的緣故，造成了司空牧野內心的一陣劇烈悸動，但是這點兒細節，並不能夠證明司空牧野對自己抱有任何歹意，因此，也算是就這麽過去了這次小小的“終極”考驗。

玄武大帝釋然一笑，告訴司空牧野道：“其實，我是騙你的，我還有最後的一戰之力，現在我身上的傷勢，已經被我封印了，我的真實壽元，不會超過三年，但是這也是足夠了，足夠讓我帶領著北方一眾神祇，在抵禦魔族的進程中，再添上輝煌的一筆。”

“小夥子，你很不錯，年紀輕輕，就有了中神層次的修為。請不要責怪我的多疑，因為我實在是遇到過了太多魔族那邊的奸細的刺殺，不得不防範，不然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而還能夠茍活於世間，不至於隕落。一切，都只不過是我的謹慎，造成的我的看似頑強而已。”

司空牧野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回應道：“理解的，玄武大帝，您不需要解釋這麽多，這一切，我都能夠理解。我想，如果換做是我，也一定會這麽謹慎的。”

“你，真的不怪我？”玄武大帝有些詫異與司空牧野的淡然和恬靜了，他看了司空牧野許久，在他的臉上，沒有看出來任何的異樣，忽然的，玄武大帝的眸子，更加灰敗了幾分，但是卻又好像是看到了某種希望之光似的，重新灼灼燃燒起來了一點兒什麽。

玄武大帝忽然，伸出他那蒼老而長滿老繭的有力大手，拍了拍司空牧野瘦削的肩膀，然後用力地捏了一下，感受著司空牧野肩膀上傳遞回來的強大肉身之力，讚許道，“你或許是上天賜給我們極光玄武殿的最後一點希望了吧，我願意將我畢生的真傳，全部傳給你。”

“什，什麽？”司空牧野顯然是沒有意料到，玄武大帝會忽然這麽來了突兀的一句話，於是忽然就被咽得愕住了，呆呆地站立在當場，問道，“您是說……您要把您修為、實力、心得、法術體系，全部真傳，傳給我？”

此時此刻，司空牧野也只能是選擇將問題問得仔細一點了，因為他真的有些難以置信，但是在他這麽明細解剖地問出來的時候，才感覺到自己的問話，究竟有多麽突兀和尷尬。

但是玄武大帝的臉色，卻是嚴肅而真切的，他忽然就好像是跟什麽莫名的不可抗拒的力量，開始較真起來的似的，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傳意給司空牧野，道：“是的，我的一切修為、實力、心得、法術體系，能夠羅列得出來的一切有關於戰鬥和力量的，全部都傳給你吧，甚至包括我所擁有的諸多法寶、陣靈等等，全部都傳給你。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無與倫比的潛力。”

“並且你並不像是大多數神祇一般，趨利，你擁有著一顆比那些年紀更為蒼老的神祇們，更加淡薄的心，你身上有著一種淡淡的道家的風範，不爭，即使爭，我看得出來，你的淡薄中，又包含著越大的志向和偉大的心胸，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後輩人才。若是有得選，我也會義無反顧地選擇你，作為我的傳人！”

“作為……”司空牧野依然是有些震驚和感覺到腦袋有著一絲麻木，“您的傳人麽？”

玄武大帝再次點了點頭，道：“而我們，早已經老了，生命也是所剩無幾，是時候退位讓賢，讓你們這些年輕人，去拼搏，去爭取屬於我們的未來了。我想，我們老一輩成名的上神，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你們年輕人。”

“……”司空牧野呆立當場，此時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了，是震驚？是喜悅？是悲涼？是受寵若驚？是沈重？

好像都不是，現在的司空牧野，也唯有苦笑了。

不過，玄武大帝，卻好像絲毫不在意司空牧野現在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麽了，他當然知道，任何一個修神者，若是聽聞自己要將自己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傳給他的時候，恐怕都是會感到震驚的吧，畢竟，自己的名聲，實在是太過顯赫，自己的實力，實在是太過強大了，能夠成為自己的傳人，深得自己的全部真傳，不可謂不是逆天的大機緣。就好像是一個幸運的頭獎一般，砸落下啦，玄武大帝有理由相信，任憑誰，都絕對會出現短暫的腦袋空白的。

只是，司空牧野現如今的呆滯狀態，卻並不是因為有多麽的欣喜，而是他覺得，這樣子，似乎更加對不起神祇一方，對不起玄武大帝了呢，自己居然得到了玄武大帝這麽巨大的一種信任，自己究竟何德何能呢？也唯有苦笑了吧，而不是一種就好像是撿到寶一般的狂喜。

“隨我來吧！”玄武大帝不等司空牧野從呆愕狀態中回過神來，而是招了招手，就使用傳送法術，將自己和司空牧野，一起帶離到了這裏，他要帶司空牧野，到自己的秘密閉關之地去，因為那裏，有著自己全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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