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小璇在【幽暗納戒】的角落中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背著手踱著步，打算趁著這屠蘇城的良辰夜景，給小司娓娓講述一些她所知道的大陸歷史：“獸族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非常興盛的，但是現在都被你們人族逼得全部藏匿起來了，獸族的生存空間得到了極大的擠壓，大部分獸族也都已經滅絕了。”

小司在心裏對巫馬小璇發問道：“為什麽人族會在短短幾百年間爆發起來了？”

巫馬小璇道：“很簡單，因為人族的壽命短啊！”

“哈？”小司感到不解。

巫馬小璇確定地說道：“是啊，魅族壽命極其不定，平均來說也比人族長很多，獸族、魔族的壽命也是相對冗長，因為人族的壽命比我們靈獸族、神獸族普遍都要短很多，因此我們修行、進階、繁衍的速度都要慢於你們人族，所以你們人族是四大種族中被認為是最危險的一個種族，你們人的一生壽命短，因此你們相對於我們其他三族而言，修行要快。”

“也正因為這層原因，你們人族在還很弱小的上古時代以來，就都是被我們三族刻意壓制了發展的，我們經常被你們當成是妖魔鬼怪一般感到恐懼，對你們人族曾經肆意掠殺，你們人族也算是多災多難的一個種族了，人口因為漫長的外族殺戮和天災人禍、生存環境的惡劣，而被壓制在一個很低的範圍。”

“早期之所以你們人族是大陸四大種族裏面最弱的，那是因為你們能夠修習四大元素的純血職業者，相對於你們人族整體人口而言，算得上是非常稀少的，其次是你們的法術體系那時候還不發達，沒有現代這般分化出如此紛繁覆雜的法術體系，且你們的肉身強度又不行，肉搏戰必輸，神識方面無法抵禦魅族，純粹而不摻雜元素之力的肉身，則是被我們獸族完全碾壓，魔族綜合實力以及他們得天獨厚的優勢，也是你們仰望一般的存在。在我們眼中，你們很弱很弱。”

“但是由於你們勝過我們任何一族的智慧，以及‘老鼠’一般的繁衍能力，你們一旦發展起來，就像是星火燎原一般，快速將你們人族的力量在城市中密集，然後形成以部落、城邦、國家為單位的組織，自身站穩腳跟，不再擔憂無法抵抗外族攻擊之後，立即就是瘋狂地對外進行擴張。”

“你們甚至還發現了我們獸族的弱點，那就是在血統方便，天生對於你們人族處於劣勢，只需要將彼此的血進行混合，我們獸族就將與你們人族建立一種不死不休的【血之契約】，然後強制變成你們的仆從。這對於我們獸族來說，打擊幾乎是致命的，只有鳳毛麟角的神獸，才能逃過此劫。”

“所以最終，就在數十年前的大戰中，魅族、獸族、魔族三大種族，終於猶如大樹一般齊齊倒下了，我們聯合起來，甚至都戰敗在了你們人族的手上，因此現在三大種族幾乎都快要銷聲匿跡在這片大陸之上了。”

小司聽到這裏，心裏一陣唏噓不已，想著自己真希望能夠有朝一日，讓四大種族和平地相處在這片美好的大陸上，相互之間不再忌憚，沒有仇恨，不能殺戮，彼此其樂融融地混居著，一齊享受這片大陸所帶來的物質生活，那該多好啊。

巫馬小璇繼續傳意著，把自己心裏埋藏已久卻無法對任何一個人族訴說的情殤，都一一告訴了小司：“而我所知道的，是我們這片大陸之外，更無其他大陸可言了，整個世界，我們三大種族便是再無立錐之地。或許有幸運者，能夠找到海外的某些零星小島，讓其後人茍延殘喘地存活極少的量，但是從此之後，便再無法變成大族群，重返昔日的輝煌了，這是一種大陸歷史上的悲哀。”

小司傳意給巫馬小璇道：“我想，其實我們四大種族，完全是可以生活在一起，制定一套行而有效平等合理的法律，來去約束大家的行為的，殺人者償命，四族皆平等。我們四大種族混居在一起，想想多好啊，大家各擅所長，各司其職，不斷改造我們生活的環境，我們豈非能比現在過得更好麽？”

巫馬小璇似乎也被小司的天真所感染，雖然她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此刻居然也不由得被小司的思緒帶動著，往美好的方面幻想過去：“是啊，我也是這麽想，但是要如何讓人族放下貪婪呢？還有，若不是人族得勢，其他種族一旦有朝一日發展起來，得勢了，又該如何避免他們一族獨大，從而開始排擠、驅趕和碾壓其他種族的生存空間呢？這是一個很難平衡的問題，所以自古以來，四大種族根本都是無法融合的。”

小司點頭說道：“是啊，所以我覺得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淩駕於眾生之上的力量，作為一切貪婪和欲望的制衡，一手天枰，一手利劍，眼蒙白紗，一視同仁，這樣才能做到世界大同。”

巫馬小璇打趣道：“是啊，但是如果真有這樣的力量，那麽這樣的力量，不該是為自己謀私的嗎？誰會讓這樣的力量，去白白浪費維護正義與公平？”

小司繼續設想道：“如果是我擁有這樣的力量，那麽我一定會這麽做的！”

巫馬小璇說道：“那還是等你有的時候再說吧，哈哈，我繼續睡覺去了，晚安。”

小司點點頭，傳意道：“好吧，晚安，我會努力的，一起加油吧，小璇！”

巫馬小璇在隱去的那一刻，聽到小司不經意間呼喚自己的那一聲“小璇”，心中不由地跳了跳，心中忍不住竊喜，在她那姣美好看的唇邊，揚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

巫馬小璇在心裏告訴自己，司空牧野，今生，我巫馬小璇，就認定你了，哪怕你對自己來說，還只是一個沒有成熟的孩子，哪怕你的壽命只有短短百年，我也願意傾盡我冗長千年萬年的一生，去愛你，我的小司！忘了告訴你，我們【七彩金石龜】，也是如同【天狗】那與生俱來的、對於主人的至死不渝的忠誠一樣，一旦完全認定了一個人，那麽這一生的愛慕，就自當傾註在這個人的身上，直至海枯石爛，也不會改變。

小司卻是沒來由地心裏一陣暖洋洋的若有所感，忙問道：“巫馬小璇，你還沒睡麽？你剛才好像在想什麽海枯石爛什麽的？睡毛線，起來我們再聊！”

巫馬小璇卻是躲在【幽暗納戒】中竊笑不已，然後快速掐斷了自己與小司連通的神識，不讓他發現自己心中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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