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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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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一天,樓倚馨很早就起床了。她正準備替自己張羅一頓簡單的早餐,此時電鈴忽然響了。

從對講機的屏幕上,她看到項鈗晟的影像,因此遲遲沒有動手開門。

“他這麽早來做什麽?”

她的遲疑換來再次的電鈴聲,但她仍遲遲沒有動作,事實上,她是不準備開門的,怕他又像昨天一樣,一睡就睡到大半夜,害得她一整晚幾乎都沒睡覺。

但項鈗晟沒打算摸著鼻子走人,電鈴沒響應,他幹脆打電話,一次不接,他打第二回,就這樣一直盧到她開門為止。

“鈗晟哥,你到底想怎樣啦?!”她都答應不逃走了,他就不能放她一馬嗎?

“你這麽早來做什麽?我等下要上班,沒空招呼你!”

“誰讓你招呼我,我是幫你帶早餐過來的。”

“早餐?”

他把早點晃到她面前,以茲證明。

“你該不會沒睡覺吧?”

他睡到大半夜才醒,走的時候都三、四點了,這會兒又拎著早餐來給她,能有多少時間休息?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一夜沒睡。

“昨晚已經睡飽了,倒是你,第一天上班就帶著惺松睡眼好嗎?可能會給老板不良印象喔!”

還好意思說,是誰害她一整夜沒睡好?還不是他!

“別垮著臉了,挺胸、縮小腹。”項鈗晟大聲對她喊起口號,等她跟著擡頭挺胸了起來,他才把另一包東西交給她。

“什麽?”

“你還當真要帶著熊貓眼去上班嗎?你的眼膜,出門前我想你可能需要這個,所以就順便幫你帶過來了。”

還是他設想周到,細心程度和以前沒兩樣。

樓倚馨心腸軟,只要他稍微對她好,她就會成動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然後一瞬間全忘了他腹黑的另一面。

“謝謝。”她接過眼膜,感動的道謝著。

“好了,你想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嗎?快去梳洗準備吃早餐。”

“那……你先走好了。”

“我也還沒吃呢,你是希望我一邊開車一邊吃東西嗎?”他高舉起自己的早點,略帶埋怨的問著。

“那你吃吧,我去梳洗了。”她的態度又軟化了。

耍賴是項鈗晟獵妻計劃的第一招,他知道只要耍賴,樓倚馨就拿他沒轍,他也就可以主少步向她逼近。

而在浴室梳洗的樓倚馨越想越納悶,有些不爽的拿著牙刷指向外頭的方向,不住的嘀咕著,“他是準備吃定我是不是?”

感覺是那樣的,但是她拿他有辦法嗎?答案是沒有,所以她才益發感到郁悶!

“這樣下去我只會越陷越深啊……”她想逃,他卻步步逼近,她怕自己真的會陷入無底深淵而不可自拔,“不行!就這一次,他再來……一定要把他趕出去!”

怕光想勇氣不足,她開始自我催眠了起來。

第一天上班,樓倚馨有專車送她,她想了千百種方法想拒絕項鈗晟,但是最後還是敗給他,只能任由他牽著她的鼻子走。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沒堅持要進補習班看環境,要不然她真的會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下班我來接你,不要自己一個人走。”

“好了,你快去上班吧。”知道堅持不讓他接的話,他肯定又會嘴叨個沒完沒了,所以她不拒絕,只是催他快去上班。

“那我走了。”

“開慢點。”

“再見!”

目送車子離去後,她才進到補習班,然後在櫃臺小姐的示意下,直接向負責人報到。

雖然以前有幫同學代班上過家教,但是這樣正式工作還是第一回,所以她的心情難免有些忐忑。

還好負責人不是一板一眼的人,他年紀和項鈗晟相仿,看起來很年輕,一點都沒有負責人的架子。

“放輕松,我想以你的能力來帶英文班絕對是游刃有餘的。”

“謝謝,我會努力做好的。”雖然負責人這樣說,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盡力就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塗浩民會這樣說是有原因的,表面上樓倚馨的工作日匹項鈗謙介紹的,但是實際上真正推薦她的人是項鈗晟,項鈗晟和他是好朋友,在確定樓倚馨要來上班時,項鈗晟就跟他打過招呼,要他別給樓倚馨太多壓力,也不能讓她太累,所以他才會特別關照她。

不過他多少知道樓倚馨這個人,也知道她是教育學系的高材生,因此倒也不怕她教得不好,而是怕她太求好心切,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我知道。”

“那就去忙吧。”

“是。”

上課第一天,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她上最後一堂課時,有一個學生沒出席,她照補習班規定,點完名後馬上打電話和家長聯系,但對方卻說孩子已經送到補習班,害得她整個心情緊繃了起來。

掛了電話之後,她馬上詢問班上學生,得知那孩子可能去了網咖,她馬上向負責人報告並且外出到附近的網咖找人。

果然就在附近的網咖裏找到那個蹺課的孩子,一問之下才知道他今天生日卻沒人記得,所以心情不好才會蹺課。

她向孩子允諾,下課後要幫他慶生,才讓他乖乖跟她回到補習班。

當然她也沒食言,一下課就準備帶他到附近的面包店買蛋糕,但是孩子的父親卻在這時抵達補習班準備接他回家。

“可否等我一下?我答應要幫他慶生的,最少讓我買個蛋糕送給他,你再帶他回去好嗎?”

“不用麻煩老師了,蛋糕我會幫他買的,這孩子惹禍麻煩老師已經很過意不去,怎麽還能讓你破費。”

“不要!我要老師幫我慶生!”李明威甩開他父親的手,躲到她的身後,執拗的說著。

“小威……”

“李先生,沒關系的,我帶他去買個蛋糕,很快就回來。”

李允豪皺眉看了下兒子,然後嘆了口氣,“你這孩子,真拿你沒轍!這樣吧,我陪你們一起去買好了。”

就這樣,三人一起走出了補習班,不只幫李明威買蛋糕,還因為他執意要樓倚馨幫他慶生,所以三人又找了一家餐廳吃飯兼慶生,這一折騰,樓倚馨就忘了上班前項鈗晟跟她說過的話。

直到她回到住處外,看到項鈗晟站在燈火下,樓倚馨才恍然想起早上他說過的話,原本她想沖過去向他解釋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搬出來的目的,就逼著自己放緩步伐。

項鈗晟看到她回家,立刻快步上前,沒有責備,而是一把將她抱住,久久才緩緩吐露他的心情,“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她知道,從他的舉動和力道十足的擁抱她就感受到了。

但她以為那擔心只是因為她是像妹妹一樣的家人,是從小累積的親情,所以她沒多想,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說:“我已經不是小孩了,會照顧自己的,你工作本來就忙,不用特地過來接我上下班。”

這女人總有辦法把他旺盛的火苗給一把澆熄,讓人既生氣又挫敗。

“你不是小孩沒錯,但你肚子裏很可能已經有另一個小孩,所以做事情還是要格外小心。”

樓倚馨無奈的道:“沒影的事別說得好像真有那回事,讓別人聽到了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的。”

“有沒有可不是你說了算,況且就算被聽到也無所謂。”

如果她願意,他還巴不得能昭告天下呢!

但他無所謂,樓倚馨卻覺得有關系,鼎威集團的負責人和自家傭人的女兒傳緋聞的話,絕對是醜聞,就算可以不管外界怎麽看、怎麽說,但是她卻沒把握能過得了項董事長和夫人那一關。

“聽說你下班就走了,一整晚都上哪去了?”

“就……幫一個學生慶生。”

“他的父母不會幫他慶生嗎?幹麽非得你幫他慶生?”

“人家沒了媽媽很可憐,我是老師,為人師表,答應過的當然要做到。”

“是,你答應別人的事情都看得很重要,我呢?和我約定好的就可以忘記嗎?虧我那麽疼你,真是白疼了。”

別人無辜可憐她就心軟,他幹脆也裝起無辜可憐的樣子,想激起她一點點同情心。

“好了啦,那麽愛計較,一點都不像你了。”她只是不好意思說他幼稚。

“你應該是想說我幼稚吧?”那表情,他可是一看就懂了。

“鈗晟哥今天是來找我吵架的嗎?”

“當然不是,吃飯了沒?喔,瞧我這問題多蠢,都跑去慶生了,肯定是吃飽了。”

“是,我吃飽了,如果沒其他事情,鈗晟哥也早點回去吧。”

“還早,要回去也得等我吃飽了再回去。”

“你還沒吃飯?”

“當然還沒吃,害我到現在還餓肚子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所以在你把我的肚子填滿以前,我是不會回家的。”

他知道對上凡事都很拗的樓倚馨,不耍點心機和手段戲就唱不下去,所以就算被說幼稚,就算被認為霸道,他都得厚著臉皮耍無賴。

不等她同意,他說完話就率先朝公寓大門前進。

見狀,樓倚馨快步尾隨,還想阻止,“鈗晟哥,你還是回家去吃吧,我媽肯定會幫你留菜的。”

“不,我就在這裏吃。”

“我這裏沒什麽菜啊!”

“蛋炒飯就行,要是沒有,泡面也可以,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吃飽再走。”

“吃飽就走?真的吃飽就走?”

他笑著點頭,說:“吃飽就走。”但是他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在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的前提下,他會吃飽就走,可若是有意外狀況發生,那這承諾就不成立了。

賴了一頓飯,享受一下幸福家庭的時光,哪怕只是一個假象,只要能看著心愛的女人為自己洗手做羹湯,已經讓他覺得幸福滿點。

因此簡單的兩菜一湯,在他吃來就像是山珍海味般珍貴。

而看他吃得很幸福的模樣,對樓倚馨來說也是珍貴得不得了的畫面,所以明知道這時光是偷來的,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在心底珍藏起來。

“有那麽好吃嗎?”她語帶調侃的問著。

“人間美味。”他滿足的回答問題。

可不是,看他吃得連臉上沾了飯粒都沒察覺,若不是人間美味,怎會這般忘了形象呢?

“所以打算帶便當留到明天吃嗎?”

“帶便當?哪裏?”他想了一下才意會過來,明白她所說,他開始在自己臉上東抹抹、西抹抹。

“左邊。”她當起了指揮,但是他還是沒有找到飯粒,她又提醒,“往上一點。”

結果,他還是沒找著臉上的飯粒,她按捺不住,拿了紙巾起身走向他,替他擦去沾在臉上的飯粒,但也因為這個舉動,兩人的距離忽然拉近了。

時間忽地靜止下來﹒兩人只能看見彼此的臉龐,以及聽見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自己如雷的心跳。

怕被項鈗晟發現自己生理的變化,樓倚馨飛快的想要逃開,項鈗晟卻先一步察覺出她的意圖,一把將她扯住,但這突來的舉動加上樓倚馨的掙紮,不小心就把桌上的菜打翻了。

整盤鮮紅的西紅柿炒蛋打翻在項鈗晟的灰色西裝褲上,頓時成了鮮明的對比。

樓倚馨看得當場楞住,項鈗晟卻竊喜在心底,非但不心疼價值不菲的西裝褲,反而很感謝老天爺幫了個大忙,讓他有足夠的理由繼續在飯後留下來。

“怎麽辦”

“拿套幹凈的運動服讓我換,然後把我的衣服送洗,就這麽簡單。”看她急得團團轉,他雖心疼不舍,但還是決定按照計劃進行。

“喔!我這就去拿。”

她像踩了風火輪,咻地就朝自己的房間奔去,項鈗晟則悠哉悠哉的尾隨在她的後頭,跟著進入她的房間。

“你進我房間做什麽?”拿好運動服,樓倚馨轉身時差點又撞到他,眉頭很自然地又皺了起來。

“當然是要清洗一下,不然你要叫我直接把運動褲換上嗎?”

她當然沒那麽狠心,可是他在她房間裏,她的情緒就是會不白覺的緊張起來,“外面有浴室。”

“何必那麽麻煩。”伸手把她於上的運動服搶過來,他大刺刺的走進主臥室的浴室,然後連門都不關就換起了衣服。

片刻後,他從浴室走出來,看到他那一身完全不合身的運動服,樓倚馨差點就笑出來了。

“很好笑是吧,沒關系,你盡管笑,我也覺得很好笑。”他看著自己一身滑稽的穿著,一臉哭笑不得。

“我這就把你的衣服拿去送洗,你在這等等。”

“別忙了,叫人來收就行了。”

“要不我下樓去幫你買一套新的運動服好了。”

“不用了,送快洗應該很快就會送回來。”

當樓倚馨處理完送洗的事再回到房間時,只見他正自在的坐在她的床上,拿著電視遙控按來按去,突地,他一把將她也拉坐到床鋪上,在她抗議以前,開口說:“很久沒一起看影片了,坐下來陪我一起看。”

“鈗晟哥……”

“就看到衣服送回來,好了,看戲,OK?”

再次心軟妥協的結果,是喊著要看戲的人卻先入了夢,看著依靠著她的肩膀睡得很香的項鈗晟,樓倚馨雖感無奈,卻又不忍把他從睡夢中叫醒。

感情哪想要快刀斬亂麻,但她卻發現自己的刀不夠利,斬不了亂麻,反而有越理越亂的趨勢。

“鈗晟哥……我們不能這樣下去的啊……”

她怕繼續如此發展下去,她就真的會想把他據為己有了,然而她卻不知道,那正是項鈗晟所希望的結果。

最近項鈗晟老神龍見首不見尾,知情的如項鈗謙,他受制於項鈗晟的威脅利誘,就算知情也不敢透露,而其他人自然是無從得知項鈗晟最近到底在忙什麽。

老見不到兒子,項夫人也開始覺得不對勁,所以今天她特地起了個大早,就是要問問兒子到底在忙什麽,結果卻發現他天亮才進門。

“媽?”一推開門就看見母親端坐在客廳裏,項鈗晟著實嚇了一大跳。

“幹麽那麽吃驚,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嗎?”項夫人一雙眼精明的緊盯著他追問。

“什麽虧心事,我只是沒想到媽會這麽早起,所以才會大吃一驚。”

“你也知道早,都天亮了你才進門,都在忙什麽了。”

“昨天在辦公室看企劃案看太久,不小心就睡著了。”

“真是這樣?”項夫人不怎麽相信他的說詞。

“要不媽可以打電話去公司管理處問問,看我是不是天亮才走的。”項就最先發制人,他料定母親不會無聊到真的打電話去查勤。

“別老是把公司當成家,你三天兩頭這樣的話,誰敢嫁給你當老婆?說到這個,我聽說你都沒約思嘉出去,你到底是怎麽想的?那麽好的對象你就不能好好把握嗎?”

“媽不是讓我找倚馨,所以我除了忙工作還要忙著找她,我的婚姻大事就過陣子再說吧。”為了轉移母親的逼婚,他連忙拿樓倚馨當起擋箭牌。

“所以呢?找到人了嗎?”

“還沒呢,不過我聽桂姨說她有打電話報平安,也跟您道歉了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但就是不肯說她人在哪裏,你一點線索都沒有嗎?我擔心那丫頭一個人在外頭會遇到壞男人。”

“不會的,那丫頭長得一臉福相的不是嗎?”

“這倒是,所以你也幫她註意一下看有沒有好的對象。”

點完他的還不夠,現在竟把腦子動到樓倚馨身上,他這老媽還真愛亂點鴛鴦譜!

“媽這麽早起來睡眠夠嗎?您不是常說,睡眠是美容最重要的一環,我看您還是再去睡一覺吧,反正時間還很早。”

項夫人腦子動得快,很快就察覺出他的好意是別有用心,“別跟我打迷糊仗,該睡、想睡我自然會去睡,要說的話我還沒有說完,這個周末我會在家裏辦個派對,你去邀請思嘉來。”

“這個周末我要出差。”

“你的理由還真多啊!”

“要不讓爸再回公司管理,我肯定有很多時間可以帶著各式各樣的美女去培養成情,我想總會找到一個適合的。”

“得了,不用老拿這招出來對付我,別以為我不敢那樣做。”

“好啊,那就那樣做好了,我無所謂啊。”雖然項鈗晟知道母親一直希望父親能有多一些時間陪她,但這是一場智力戰,除了心細還要膽大,誰先低頭誰就輸了。

他自然不能是那個先低頭的,只能繼續出險招應對。

“臭小子,算你狠,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但是下次就算你要去見外國總統,我也會讓你推掉的。”

他其實一點勝算都沒有,這次真的是險險讓他過關了,可下次呢?老招用久了自然就沒用了。

現在他只能期盼老媽之後會很忙很忙,忙到沒時間想起他的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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