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猜對了。不過，那又如何？我的確答應過你會信守承諾，可我也不能違背師門，私自將菩提心語全部傳於外人。若你非要我傳給你，也不是不能，可你是否也該替我想一想？若是讓師門知道了此事，我的罪過可大了。”不管這魔頭怎麽強橫，穆世瀾打算先賴皮到底了，反正就是不能輕易讓他得到菩提心語的下半篇，那太便宜他了。

“我為何要替你考慮？”龔泯掀了掀唇。

“怎麽，你學了我師門法訣，想賴賬不成？”穆世瀾翻白眼，“好吧，就算你不承認，可事實已經擺在那裏。你學的金剛訣，是洪乙真人所創，算起來，我們已是同門，我還得稱你一聲師兄才對。”

不等龔泯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穆世瀾又很認真地道：“啊不對。我們雲渺峰同門之間，都是以入門時日長短來論輩分的，就算你年紀比我大，拜入了師門後，也得稱我一聲師姐才對。”

什麽師兄、師姐的……這女人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難道她以為套近乎，他就能放過她？

龔泯等她嘀咕了一大堆讓他入門的話後，才淡淡地道：“我一點都不稀罕當你們雲渺峰的弟子，也不稀罕做你的師弟。仙子還是爽快點，把菩提心語的下半篇交出來吧，莫要挑戰我的耐心。”

“你大爺的！”穆世瀾心裏郁卒不已，但她向來倔強，當然不會就此妥協，面上裝作無奈地道，“龔大人不要為難我了，我也是很無奈的。不如這樣吧，只要你答應，日後隨我回一趟師門，立下誓言，絕不洩露師門絕技。我就將心法的下半篇傳於你，如何？”

她還未看透龔泯是一個怎樣的人，雖然解除了心魔之後，龔泯看上去就像一個鄰家大哥哥，尤其那雙眼睛十分溫良無害，外表很親和的樣子，可難保他哪天不會洩露菩提心語，損害到師門利益。

“我答應你，不過，何時跟你回雲渺峰。那就不能保證了。既要看心情。也要看我有沒有空。”龔泯冷哼。

倘若他真想洩露雲渺峰的秘法，又豈是那些門規條款、區區一個誓言就能約束的？這天下向來是任他隨意行走的，天地之間早已沒有任何東西能束縛他的心。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穆世瀾松了口氣。徑自拿出一塊默寫好的玉簡，遞給龔泯，“那就等你回了師門，下半篇的最後那一部分，我再給你，這前半部分夠你修煉很久了。”

“……”龔泯額頭暴起了一條青筋，但看著她的笑臉，終究是把滿腔的不爽忍了回去。

接過玉簡用神識看了看，的確沒有騙他。方才將玉簡收回儲物袋，隨即多看了她一眼。

這個心眼多的女人，又耍花槍！若不是看在她用菩提心語救了他的份上，她不可能還活著站在這裏跟他討價還價。不過，他只能容忍這一次。若是再有下一次，她可沒這麽好運了。

“龔大人等等！”

“怎麽，仙子反悔了？”龔泯收回邁向門口的腳步。

“當然不是，已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穆世瀾笑瞇瞇地道，“龔大人別緊張。方才不是猜出我要去燕國，找冰琉丹的方子麽？聽龔大人的意思，莫非你已經打聽到一些消息了？”

每回這女人一笑，都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警惕，生怕不小心被她算計了。

龔泯挑眉道：“那又如何？”

“這麽說來，龔大人是已經打聽到了？”

見龔泯沈默，穆世瀾也不兜圈子，幹脆利落地道：“倘若龔大人真的打聽到什麽，可否透露一二？當然，我會用對等的條件來和你交換，不會讓你吃虧。”

龔泯被挑起了一絲興趣：“哦，你有什麽可以交換的？”他橫行南夷多少年，倒是很少有什麽寶物看得上眼，這女人身上還有比菩提心語更好的寶貝？

“這件東西，對龔大人來說，或許有不小的用處。當然，這是我的猜想。”穆世瀾慢條斯理地道，“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什麽寶貝。可在那之前，龔大人是不是應該先說說，你打聽到了冰琉丹的什麽消息？”

又開始討價還價了。龔泯眉心跳了跳：“冰琉丹的方子，夠不夠？”這女人只要他動動手指，跟捏死螞蟻一樣容易，還怕她敢輕舉妄動？

穆世瀾承認她心動了，而且不是一點點。她就猜到，為了修行更進一步，也為了打牢基礎，龔泯必會去找冰琉丹的方子，沒想到他真的先於她一步找到了，這就好辦了。只要從他手上拿到方子，自己就不用再去燕國省了不少事。面上一派鎮定地道：“我用火融丹的方子，和你交換，龔大人可願意？”

“火融丹？”龔泯神色一驚。

“對，能夠克制黎族三神火的上品丹方。雖然我還未見過冰琉丹是什麽樣，但可以推斷出，這兩種丹藥的價值，對龔大人來說，是旗鼓相當的，這樣交換龔大人不會吃虧。”穆世瀾神態自信，好像龔泯的一切表情都在她預料之中。

“你是怎麽推斷的？”龔泯恢覆了不動聲色。心底卻生出了更多的警惕，這個女人總讓他捉摸不透，他自認不曾露出什麽破綻，她怎會知道，他需要火融丹？

“龔大人是黎族人，又是大祭司龔和的兒子，在你未被趕出南夷之前，你的身份就是祭司傳人，是要協助三寨傳承神火的，本來是有權知曉如何克制神火的。可是，因為你修煉金剛訣入魔，那火融丹的方子便不曾傳於你。也就是說，一旦將來三寨眾人用神火與你對上，你可能會沒辦法對付神火之力。這火融丹的方子，於你來說，就是一張保命符。”

穆世瀾將覆刻好的火融丹方擺在他眼前，“當然，冰琉丹能助你修行更順利，對你來說，它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火融丹。所以，我才說，二者是可以交換的。”

“分析得很好。我可以同你交換，不過，我要提醒你，這冰琉丹方內中的主藥材，並非你想的那麽容易就能得到。”龔泯一言不發地看了一眼火融丹方，將其取走，隨即從懷中拿出了冰琉丹的方子，丟給她，“誰先搶到那珍貴的冰琉花，全看你我各自的本事了。”

“是嗎？龔大人這是要去尋找冰琉花麽？應該不介意小女子隨行吧？反正到時各憑本事，誰拿到就是誰的了。”穆世瀾笑盈盈收起冰琉丹方，好整以暇地道。反正他是要去找藥材的，那就跟著他好了，免費的人形地圖不用白不用。

“隨便你，只要你不怕惹禍上身。”龔泯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棧。

“餵，說走就走，等我一下！”穆世瀾禦起藍翎鶴，緊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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