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樣子，倒是更像你。”那些人前的高冷和孤僻好像就是一層偽裝，只有眼前這只會裝傻會賣萌一臉傻乎乎的狐貍，才是他真正的師弟。

九點白又撒潑了幾回，見路昀烽就是認定了是他，不由得頹敗地口吐人言，“師兄。”

“你沒被嚇到嗎？”九點白轉了轉綠色的眼珠，故意張大嘴露出裏面尖銳的牙齒，“我可是妖，炒雞兇的那種。”

“我之前就猜到了。”路昀烽一臉平靜，他揉了揉九點白頭上的毛，看著對方因為自己的撫摸而不自覺瞇起來的眼睛，意味深長道，“師弟，我覺得我們得好好談談。”

九點白聽到這話，抖得睜開了眼，伏下去的上半身也立了起來。路昀烽見他這個反應，手速極快地按住他的背脊，讓他重新伏下，靠在自己腿邊，“又想跑，嗯？”

“我要變回人形。”九點白這下算是冷靜了，他見自己這副樣子都沒嚇到路昀烽，就知道對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擡了擡前腿，按了按路昀烽的手背，沈聲道，“師兄難道想我用原形跟你談話？”

“我不介意。”路昀烽感受著掌心下的絨毛，沈默幾秒後道，“從小，我就很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不管是動物還是玩具。”說著他手法極好地安撫著九點白的情緒，低聲道，“昨天你問我，如果不喜歡你，又怎麽會和你**。”

“喜歡是廉價的，我喜歡過很多人，也和很多人上過床，這一點我從不否認。”路昀烽對著九點白的眼眸，緩緩道，“我小的時候，父母並不恩愛。我的父親是很本分的人，想著要娶一個溫柔嫻熟的女人做妻子，生兩個孩子，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可我的母親並不是這樣的人。她流連花叢，對什麽都是三分鐘熱度。她喜歡過不少人，在圈內的風評很差，被她玩過又丟掉的男人數不勝數。”

“直到她遇見我父親……我讀小學的時候，母親曾抱著我跟我說，她覺得父親是她的歸宿。雖然他不帥，為人木訥，還不喜歡她，但她就是願意和他在一起生活。”

“我的出生是一個意外，父親不願意和母親有關系，他一味抵抗，最後還是被迫和母親發生關系，生下了我。”

“他對我倒是很不錯，那時候，我喜歡別人家的貓，毛茸茸的，非常討人喜歡。父親見了，抱了一只讓我養。後來，我喜歡毛絨玩具，父親見了，也不會說‘這是女孩子才能玩’這樣主觀的話，他會為我買下每個我所喜歡的玩具，放在我的床邊，讓他們陪著我睡覺。”

“我們一家三口，以一種平淡的感情，維持了十多年的關系。”路昀烽說到這突然一頓，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揉著九點白爪墊的力度大了幾分，“我初三，聖誕節那天，母親做了一桌好菜，還特意開了瓶紅酒來慶祝。”

“那大概是她人生中最開心的日子。”路昀烽輕笑一聲，他快速眨了眨眼，側過臉聲音沙啞道，“那天父親喝了很多酒，然後突然拉住要起身去洗碗的母親的手臂，對她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她等這天，等了很久吧。”路昀烽低笑了幾聲，“聽到這話後，她開心得瘋了，死死地抱住父親，不肯松手。”

“那一刻，我同他們說，希望爸爸媽媽可以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恩恩愛愛到白頭……”

“父親也笑了，他告完白後，又變成平常靦腆的樣子。我見他這樣子，很調皮地跟他說，爸爸，既然你喜歡上了媽媽，是不是應該給媽媽買個禮物？”

“媽媽一邊斥我不能跟爸爸開玩笑，一邊笑彎了眼。父親聽了，連忙去套外套，說現在就去買。”

“然後呢？”九點白看著突然沈寂下來的路昀烽，小心地挪動身軀，對上那雙深邃眼瞳。

“父親給母親買了一束玫瑰花。玫瑰花很好看，熱烈似火，是很炙熱的愛意。”路昀烽閉上眼，“後來我也看見了那束花，的確很紅，很烈……”

九點白聽到這話，眼睛微微睜大。他看著一臉平靜的路昀烽，想著要說些什麽來打破僵局，最後卻什麽都沒說。他趴在路昀烽的腿上，伸出爪子放在路昀烽的手心裏，無聲地安慰著他。

“我一直在想，這樣的感情是不是也會遺傳。”路昀烽握住九點白的前爪，目光認真地望著九點白道，“能夠時隔二十多年，讓我有幸同母親一樣，遇到那個讓我真正想要安定下來的人。”

“點白，所有人都是過雨雲煙，只有你不是。”路昀烽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九點白的耳朵，順著絨毛壓住他的頭，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希望這樣的覺悟，來得還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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