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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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事情發生的太快，我和魅鬼都有些措手不及。幾乎就在同時，鐘君發出一聲喊叫：“阿海！快救我！”接著踉蹌著幾步，一下子跌到在地。倒地時不知道碰到了什麽，嘩啦啦的摔響了一地。
“師傅！”這個時候，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大叫總是沒錯的。阿海就著燭光上前一步，看到鐘君還牢牢的抓著手中的葫蘆，借著燭光一照，符紙被揭去，這下可就一切都明白了，身為魍鬼的我——跑了！
我冷冷看著魅鬼自導自演的這一幕，本來想要立即逃走，卻因為搞不清楚她這麽做的意圖，是而晚了一步。而就因為晚了這一步，毛小方已經出現在了大廳。
黑暗中，幾張符紙箭一樣的向著我飛過來，我險險躲過，卻聽到魅鬼對我說：“劫持我。”我有點明白，當即現身拖住鐘君，“別動手，否則這個女人就沒命了！”
我拖著鐘君向著大廳的門飄過去，一揮袖，大門崩裂。一時間陰風肆虐，揚起許多灰塵木屑。一路上大肆破壞，倒也安全的出了伏羲堂。
“毛大哥，救我！”回覆了神智的鐘君這才想起來呼救。
我有些佩服這個魅鬼對鐘君的掌控可真是收放自如，簡直可以媲美木偶操縱師。為了不讓毛小方引起懷疑，甚至連我都被當槍使了。我想這一下我連黃河都不用跳了，毛小方一定不會放過我。
毛小方追著我一直追到街尾，看樣子，這一次他是不打算就此罷休了。正在我深感後繼無力，正打算束手就擒的時候。眼前紅光一閃，魍魎二鬼卻在此時出現了。多時不見，魎鬼已經擺脫了一團魔氣的姿態，成功的奪取了一個老嫗的靈魂做容器。我與他們兩站在一起，正好湊夠了老幼青三類女人的妖魔姿態，良莠不齊，很難產生美感。虧我生的這樣好，跟他們站在一起，實在是拉低了我的檔次。
“哇！師傅！這次好了，又多了兩只！”阿初被眼前的景象觸動了一下，對著毛小方大叫。
我心裏撇撇嘴，哪呢？明明就是四只。手裏無意識的提著鐘君的後衣領將她晃了一晃。
“毛大哥，你不要管我，千萬不要放過血魔！”
這個時候的鐘君卻開始大義凜然起來，此話一出，毛小方又是捏訣又是做法。
四圍的空氣開始變形，長街上陰風陣陣，氣流淩厲非常，割得人皮膚都疼。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感覺心頭鼓漲漲的，仿佛很快就要炸開一樣。
身邊的兩只貌似也發現了此時的不對勁，眼睛睜大，本就血紅的眼睛更是嚇人，臉上更是五光十色，閃爍不定。
我捂著心口，覺得全身虛弱無力，鐘君自此掙脫我的手。毛小方見此忙幾步上前，將鐘君護在了身後。
我這才看清地上居然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八卦陣型，而魍魎二鬼正落在八卦的正中，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悲鳴，聲音淒厲的仿佛來自地獄。正在此時，兩道符不偏不倚的向著他們各自扔了過去，霎時間，黃光大漲，符紙將二鬼吸附進去。無盡的悲鳴戛然而止。
我眼睜睜的目睹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喉嚨間像堵了什麽東西，發不出一點聲音。這兩只鬼如此不走運，居然正好落在了毛小方事先布好的羅網裏，成了待宰的雞。不，已經被宰了。
我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做鬼也不能做的他們這樣失敗，剎那間，祭出自己全部的妖力，準備和眼前人來個魚死網破。沒想到我這麽一發狠，居然就掙出了毛小方事先設下的陷進。這下子，我也管不得那麽多了，心念一動，趕緊化作一團紅光逃走。
。。。。。。
我元氣大傷，只想找個陰森森的地方，獨自舔傷。這樣想著，便不知逃到了哪裏，只覺得周圍全是叢林，腳下枯葉層層疊疊，每每走過，便發出一陣一陣窸窣的聲響。擡頭不見月日，昏暗的視線裏，每每都是繚繞的霧氣。沒走幾步，身邊便有一顆粗壯的大樹，擡頭看看，卻看不到枝葉的頂端。
我不住的往前走，越走下去越覺得霧霭深重，四周都是陰涼涼的風，但是卻無端讓人舒坦。直到此時我才明白這裏我曾來過，是上次毛小方追我和魍鬼時，我們誤入的那片密林。
說起來這片密林還真是奇怪，上次還沒覺得什麽，但是這次我傷得這麽重，來到此地後卻覺得全身舒爽。當真是邪門。
其實我的方向感一直很差，尤其是就陌生的地方來說，簡直比路癡還路癡。這片密林真的很大，不知道已經走了多遠，但是卻始終看不到盡頭。真不知道上次毛小方是怎麽出去的？還有那只蛇妖，不知道會不會突然竄出來咬我一口，真要是這樣的話，我真該燒根高香給自己。
心裏越來越沒譜，索性，身體一提，直接往高處飛去，越飛越高，直到看清朗月星沈，心裏才松了一口氣。下面是無邊無際的林海，我一直飛一直飛，終於看到了一片黑沈沈的水域，湖面偶爾銀光閃爍，但是整個湖卻猶如一顆黑寶石鑲在這片密林的邊緣，依舊帶著一股莫測的神秘氣息。
我降下去，足尖點到水面時，突然聽到水面下方傳來一陣嘆息。我心裏納悶，趕緊落到水邊上站好，仔細一聽，果真有嘆息的聲音，悠長悠長的，無休無止。
不會是水鬼吧？我好奇的想。
正在這時，湖中央的水面上突然籠著一圈白光，淡淡的，像個拱形一樣浮在水面上，並且拱面越來越圓，好像湖面下方正在升起什麽東西一樣。我睜大眼睛，看那圈白光越來越往上，唯恐漏掉了什麽特殊而又神秘的事情。
待到那個光圈完全浮出水面，光暈一散，一個人撐開一把折扇，長袍被湖面上的風吹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寥落的不羈。然後我聽到一聲嘆息，卻不比先前的空靈，仿佛就是平常的瑣碎話語。
燈神！眼睛已經睜的夠圓，可還是不能描繪出我現在詫異的心情，這兩天我可真是賺到了，又是蛇妖又是燈神，趕明兒說不定就看見了上帝。
他仿佛還沒有看見我，只是在湖面上隨便的飄來飄去，動作緩慢而無力，根本就不像是神，倒像是無主孤魂。
好奇心作祟，我趕緊向著他飄過去。他似乎沒感覺到我的靠近，依舊這麽飄來飄去，我明明就跟著他站在他身邊，他也仿佛沒看見我。
我伸手去拉他衣角，手卻穿過衣料，完全握不住什麽，我這才發現眼前的東西就像一個幻化出的影子，根本不是燈神的本座。
就在這時，飄來飄去的影子終於停了，他身形一散，轉而化作一團光暈往水面下緩緩沈去。我已今非昔比，見此忙跟著他往水面下沈。 白光完全沈入水面後移動的速度突然變快，在水裏這麽一移，就是眼睛幾乎接觸不到的距離。我化作一團紅光緊跟在後，不一會兒，就沈到了湖底。然而白光接觸到水底的淤泥後卻突然不見了，好像被淤泥中的某些東西吸收了一樣。黑漆漆的水底終於什麽都看不清，我在水底現了真身，寒冷的水流沖刷過身體，無邊的冷意讓我感覺很不舒適。
我撥開白光消失的地方，手指接觸到一個堅硬冰冷的物什，趕緊將它從淤泥中拽出，原來竟是燈神蟄伏的油燈。我心中喜悅，忙著往湖面上游去。
坐在岸邊的草叢裏，我將手中的油燈用枯草擦幹凈。仔細看了一看，並沒有什麽破損。我真是太幸運了，當初神燈被雷罡打入水底，沒想到現在竟會被我找到，更恰巧的是我還知道它的用法。
我第一次慶幸自己現在這樣也並非一無是處。否則這盞神燈估計就要永埋水底，不見天日了。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看見燈神，一想到能讓它幫我完成某些心願，整個人興奮的都有些顫抖。手拿油燈，依著當初慈禧喚出燈神的方法照做一遍。一道白氣從燈罩內湧出，眼前光影明滅不定，氣流更是流轉急速。
我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等到一切都安靜下來，眼前站著的果真是燈神本座，比起剛剛在湖面上看到的幻影要精神許多，光彩照人，氣度非凡。果然，神就該有神的樣子。
看到我，燈神明顯是楞了一楞，俯身向我行讀書人的大禮，口中一本正經道：“本座乃大清第一任文武狀元，冬隆察。”言畢，看我一眼，叫了一聲主人。
我根本不在乎這些虛禮，擺手道：“不用客氣。”
他好像有話要說，我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有什麽話就說。”
他遲疑片刻，似在思索，最後，一敲手中的扇子，說：“我真沒想到這次的有緣人竟然是一只妖物。”言畢，低頭覷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些不屑。
內心的激動偃旗息鼓，我瞄他一眼，擡頭看漫天的繁星，語氣淡淡的，“誰說不是呢？”
他看我，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走過來蹲坐在我身旁，仰著脖子看天，“不知道是不是天理循環，神也有報應，我性喜火，卻被沈水下多日，不得見天日，你既與我有緣，我本該有求必應，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我得跟你打好招呼，這次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情。”說罷，轉臉問我：“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聽他說出這一番話，心裏早就猜到一二，我突然有些無奈，半晌不答話。世事難料，本來以為能借它的力，做我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沒想到一開始就碰了壁。但我豈會輕易放棄？
我站起來，往前走幾步，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因為你助紂為虐，明知雷罡是壞人還幫他治好了眼睛，危害了一方百姓。”言罷，回身看著他。
他幾乎是一下子跳起來，詫異道：“你怎麽會知道？”
是啊！我怎麽會知道？還知道的這麽清楚？我猜他此刻心裏一定這樣想。
我看著他笑笑，“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是雷罡將你沈入水底。且不論你這麽久以來感受如何，我只知道我雖貴為妖物，但是卻不會讓你幫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此，你認為如何？”
他似乎有些震撼，望著我的眼睛，似要將我看穿。
心裏早就盤算好，既然是求神做事，那就一定要有誠意。我又笑笑，向著他走過去，“我知道正邪不兩立，你不收拾我已經是很給面子了，但是面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其實我有苦衷，我這個樣子，實在還不如做個人好。”
似乎是聽出我話中的言不達意，他扇子一指，“此話怎講？”
我無奈嘆口氣，重新坐下來，對著身邊的位置拍了拍，“過來坐，慢慢講。”
他果真坐過來，一臉急切。
我呵呵一笑，原來神也八卦，也有好奇心。
後來，我與燈神在夜色裏談及我的往事，包括血魔，包括毛小方，包括我愛他卻不敢讓他知道，還有兩相結合的精神與肉體上的矛盾，事無巨細，就連我一開始是借屍還魂都清楚告訴了他，因為我知道神是不會亂說話的，即使開口，也要有機會才行，而現在只有我與他能交流。但是關於我魂魄的由來是穿越一說，我卻只字未提，畢竟講了他也理解不了。難道告訴一個虛構出來的神，我的家在二十一世紀，我的人其實不屬於這裏。他不想破腦袋才怪？我一向不喜歡做無意義的事情。那些秘密，還是免了吧！或許在這裏的這半生，都只能爛在我心裏。
想到這裏，無端有些惆悵。
水邊上，時間匆匆而逝，一神一魔促膝長談，估計也只有我這種人才開的了這種奇葩先例，我仿佛看到一朵馥郁的奇葩花開在這個夜裏，冷香逼人，等閑怡人，冷——死——人——
我說了很久，在某個點，遙遠天際的夜色終於被撩開一層面紗，泛白的天際猶如被水濯洗，即使此刻依舊黯淡無光，但相信不久之後就是霞光萬丈，美不可擋。
燈神聽了我一夜的話，這個時候的他竟然眼角泛濕，眸中一片水澤。我實在是有些惶恐，難道我的故事很悲情麽？還是我講的很悲情？無奈遞了自己的袖子給他，他袖起來擦了擦，望著我，眼神□□裸的很治愈。
不用說，我這收買神心的故事，講的恰好。
我收斂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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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這個時候，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大叫總是沒錯的。阿海就著燭光上前一步，看到鐘君還牢牢的抓著手中的葫蘆，借著燭光一照，符紙被揭去，這下可就一切都明白了，身為魍鬼的我——跑了！
我冷冷看著魅鬼自導自演的這一幕，本來想要立即逃走，卻因為搞不清楚她這麽做的意圖，是而晚了一步。而就因為晚了這一步，毛小方已經出現在了大廳。
黑暗中，幾張符紙箭一樣的向著我飛過來，我險險躲過，卻聽到魅鬼對我說：“劫持我。”我有點明白，當即現身拖住鐘君，“別動手，否則這個女人就沒命了！”
我拖著鐘君向著大廳的門飄過去，一揮袖，大門崩裂。一時間陰風肆虐，揚起許多灰塵木屑。一路上大肆破壞，倒也安全的出了伏羲堂。
“毛大哥，救我！”回覆了神智的鐘君這才想起來呼救。
我有些佩服這個魅鬼對鐘君的掌控可真是收放自如，簡直可以媲美木偶操縱師。為了不讓毛小方引起懷疑，甚至連我都被當槍使了。我想這一下我連黃河都不用跳了，毛小方一定不會放過我。
毛小方追著我一直追到街尾，看樣子，這一次他是不打算就此罷休了。正在我深感後繼無力，正打算束手就擒的時候。眼前紅光一閃，魍魎二鬼卻在此時出現了。多時不見，魎鬼已經擺脫了一團魔氣的姿態，成功的奪取了一個老嫗的靈魂做容器。我與他們兩站在一起，正好湊夠了老幼青三類女人的妖魔姿態，良莠不齊，很難產生美感。虧我生的這樣好，跟他們站在一起，實在是拉低了我的檔次。
“哇！師傅！這次好了，又多了兩只！”阿初被眼前的景象觸動了一下，對著毛小方大叫。
我心裏撇撇嘴，哪呢？明明就是四只。手裏無意識的提著鐘君的後衣領將她晃了一晃。
“毛大哥，你不要管我，千萬不要放過血魔！”
這個時候的鐘君卻開始大義凜然起來，此話一出，毛小方又是捏訣又是做法。
四圍的空氣開始變形，長街上陰風陣陣，氣流淩厲非常，割得人皮膚都疼。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感覺心頭鼓漲漲的，仿佛很快就要炸開一樣。
身邊的兩只貌似也發現了此時的不對勁，眼睛睜大，本就血紅的眼睛更是嚇人，臉上更是五光十色，閃爍不定。
我捂著心口，覺得全身虛弱無力，鐘君自此掙脫我的手。毛小方見此忙幾步上前，將鐘君護在了身後。
我這才看清地上居然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八卦陣型，而魍魎二鬼正落在八卦的正中，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悲鳴，聲音淒厲的仿佛來自地獄。正在此時，兩道符不偏不倚的向著他們各自扔了過去，霎時間，黃光大漲，符紙將二鬼吸附進去。無盡的悲鳴戛然而止。
我眼睜睜的目睹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喉嚨間像堵了什麽東西，發不出一點聲音。這兩只鬼如此不走運，居然正好落在了毛小方事先布好的羅網裏，成了待宰的雞。不，已經被宰了。
我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做鬼也不能做的他們這樣失敗，剎那間，祭出自己全部的妖力，準備和眼前人來個魚死網破。沒想到我這麽一發狠，居然就掙出了毛小方事先設下的陷進。這下子，我也管不得那麽多了，心念一動，趕緊化作一團紅光逃走。
。。。。。。
我元氣大傷，只想找個陰森森的地方，獨自舔傷。這樣想著，便不知逃到了哪裏，只覺得周圍全是叢林，腳下枯葉層層疊疊，每每走過，便發出一陣一陣窸窣的聲響。擡頭不見月日，昏暗的視線裏，每每都是繚繞的霧氣。沒走幾步，身邊便有一顆粗壯的大樹，擡頭看看，卻看不到枝葉的頂端。
我不住的往前走，越走下去越覺得霧霭深重，四周都是陰涼涼的風，但是卻無端讓人舒坦。直到此時我才明白這裏我曾來過，是上次毛小方追我和魍鬼時，我們誤入的那片密林。
說起來這片密林還真是奇怪，上次還沒覺得什麽，但是這次我傷得這麽重，來到此地後卻覺得全身舒爽。當真是邪門。
其實我的方向感一直很差，尤其是就陌生的地方來說，簡直比路癡還路癡。這片密林真的很大，不知道已經走了多遠，但是卻始終看不到盡頭。真不知道上次毛小方是怎麽出去的？還有那只蛇妖，不知道會不會突然竄出來咬我一口，真要是這樣的話，我真該燒根高香給自己。
心裏越來越沒譜，索性，身體一提，直接往高處飛去，越飛越高，直到看清朗月星沈，心裏才松了一口氣。下面是無邊無際的林海，我一直飛一直飛，終於看到了一片黑沈沈的水域，湖面偶爾銀光閃爍，但是整個湖卻猶如一顆黑寶石鑲在這片密林的邊緣，依舊帶著一股莫測的神秘氣息。
我降下去，足尖點到水面時，突然聽到水面下方傳來一陣嘆息。我心裏納悶，趕緊落到水邊上站好，仔細一聽，果真有嘆息的聲音，悠長悠長的，無休無止。
不會是水鬼吧？我好奇的想。
正在這時，湖中央的水面上突然籠著一圈白光，淡淡的，像個拱形一樣浮在水面上，並且拱面越來越圓，好像湖面下方正在升起什麽東西一樣。我睜大眼睛，看那圈白光越來越往上，唯恐漏掉了什麽特殊而又神秘的事情。
待到那個光圈完全浮出水面，光暈一散，一個人撐開一把折扇，長袍被湖面上的風吹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寥落的不羈。然後我聽到一聲嘆息，卻不比先前的空靈，仿佛就是平常的瑣碎話語。
燈神！眼睛已經睜的夠圓，可還是不能描繪出我現在詫異的心情，這兩天我可真是賺到了，又是蛇妖又是燈神，趕明兒說不定就看見了上帝。
他仿佛還沒有看見我，只是在湖面上隨便的飄來飄去，動作緩慢而無力，根本就不像是神，倒像是無主孤魂。
好奇心作祟，我趕緊向著他飄過去。他似乎沒感覺到我的靠近，依舊這麽飄來飄去，我明明就跟著他站在他身邊，他也仿佛沒看見我。
我伸手去拉他衣角，手卻穿過衣料，完全握不住什麽，我這才發現眼前的東西就像一個幻化出的影子，根本不是燈神的本座。
就在這時，飄來飄去的影子終於停了，他身形一散，轉而化作一團光暈往水面下緩緩沈去。我已今非昔比，見此忙跟著他往水面下沈。 白光完全沈入水面後移動的速度突然變快，在水裏這麽一移，就是眼睛幾乎接觸不到的距離。我化作一團紅光緊跟在後，不一會兒，就沈到了湖底。然而白光接觸到水底的淤泥後卻突然不見了，好像被淤泥中的某些東西吸收了一樣。黑漆漆的水底終於什麽都看不清，我在水底現了真身，寒冷的水流沖刷過身體，無邊的冷意讓我感覺很不舒適。
我撥開白光消失的地方，手指接觸到一個堅硬冰冷的物什，趕緊將它從淤泥中拽出，原來竟是燈神蟄伏的油燈。我心中喜悅，忙著往湖面上游去。
坐在岸邊的草叢裏，我將手中的油燈用枯草擦幹凈。仔細看了一看，並沒有什麽破損。我真是太幸運了，當初神燈被雷罡打入水底，沒想到現在竟會被我找到，更恰巧的是我還知道它的用法。
我第一次慶幸自己現在這樣也並非一無是處。否則這盞神燈估計就要永埋水底，不見天日了。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看見燈神，一想到能讓它幫我完成某些心願，整個人興奮的都有些顫抖。手拿油燈，依著當初慈禧喚出燈神的方法照做一遍。一道白氣從燈罩內湧出，眼前光影明滅不定，氣流更是流轉急速。
我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等到一切都安靜下來，眼前站著的果真是燈神本座，比起剛剛在湖面上看到的幻影要精神許多，光彩照人，氣度非凡。果然，神就該有神的樣子。
看到我，燈神明顯是楞了一楞，俯身向我行讀書人的大禮，口中一本正經道：“本座乃大清第一任文武狀元，冬隆察。”言畢，看我一眼，叫了一聲主人。
我根本不在乎這些虛禮，擺手道：“不用客氣。”
他好像有話要說，我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有什麽話就說。”
他遲疑片刻，似在思索，最後，一敲手中的扇子，說：“我真沒想到這次的有緣人竟然是一只妖物。”言畢，低頭覷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些不屑。
內心的激動偃旗息鼓，我瞄他一眼，擡頭看漫天的繁星，語氣淡淡的，“誰說不是呢？”
他看我，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走過來蹲坐在我身旁，仰著脖子看天，“不知道是不是天理循環，神也有報應，我性喜火，卻被沈水下多日，不得見天日，你既與我有緣，我本該有求必應，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我得跟你打好招呼，這次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情。”說罷，轉臉問我：“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聽他說出這一番話，心裏早就猜到一二，我突然有些無奈，半晌不答話。世事難料，本來以為能借它的力，做我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沒想到一開始就碰了壁。但我豈會輕易放棄？
我站起來，往前走幾步，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因為你助紂為虐，明知雷罡是壞人還幫他治好了眼睛，危害了一方百姓。”言罷，回身看著他。
他幾乎是一下子跳起來，詫異道：“你怎麽會知道？”
是啊！我怎麽會知道？還知道的這麽清楚？我猜他此刻心裏一定這樣想。
我看著他笑笑，“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是雷罡將你沈入水底。且不論你這麽久以來感受如何，我只知道我雖貴為妖物，但是卻不會讓你幫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此，你認為如何？”
他似乎有些震撼，望著我的眼睛，似要將我看穿。
心裏早就盤算好，既然是求神做事，那就一定要有誠意。我又笑笑，向著他走過去，“我知道正邪不兩立，你不收拾我已經是很給面子了，但是面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其實我有苦衷，我這個樣子，實在還不如做個人好。”
似乎是聽出我話中的言不達意，他扇子一指，“此話怎講？”
我無奈嘆口氣，重新坐下來，對著身邊的位置拍了拍，“過來坐，慢慢講。”
他果真坐過來，一臉急切。
我呵呵一笑，原來神也八卦，也有好奇心。
後來，我與燈神在夜色裏談及我的往事，包括血魔，包括毛小方，包括我愛他卻不敢讓他知道，還有兩相結合的精神與肉體上的矛盾，事無巨細，就連我一開始是借屍還魂都清楚告訴了他，因為我知道神是不會亂說話的，即使開口，也要有機會才行，而現在只有我與他能交流。但是關於我魂魄的由來是穿越一說，我卻只字未提，畢竟講了他也理解不了。難道告訴一個虛構出來的神，我的家在二十一世紀，我的人其實不屬於這裏。他不想破腦袋才怪？我一向不喜歡做無意義的事情。那些秘密，還是免了吧！或許在這裏的這半生，都只能爛在我心裏。
想到這裏，無端有些惆悵。
水邊上，時間匆匆而逝，一神一魔促膝長談，估計也只有我這種人才開的了這種奇葩先例，我仿佛看到一朵馥郁的奇葩花開在這個夜裏，冷香逼人，等閑怡人，冷——死——人——
我說了很久，在某個點，遙遠天際的夜色終於被撩開一層面紗，泛白的天際猶如被水濯洗，即使此刻依舊黯淡無光，但相信不久之後就是霞光萬丈，美不可擋。
燈神聽了我一夜的話，這個時候的他竟然眼角泛濕，眸中一片水澤。我實在是有些惶恐，難道我的故事很悲情麽？還是我講的很悲情？無奈遞了自己的袖子給他，他袖起來擦了擦，望著我，眼神□□裸的很治愈。
不用說，我這收買神心的故事，講的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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