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切如常一樣，瑞吉娜很快就出了院，在醫院門口和薩卡斯基一起走出來的時候看見了站在一邊格外恭敬的女子。

“很抱歉，我擅自打聽了您的情況。”

赤香的手裏抱著瑞吉娜的小提琴盒，對上瑞吉娜的眼眸的時候頭更低了一些：“這是您寄放在蘇芳香的小提琴，聽聞您又要出海了，我覺得您肯定很需要她。”

“謝謝您，赤香小姐。”

擡手接過手裏的小提琴，瑞吉娜對著有些無措的琴師笑了笑：“看來我好像真的沒給錢。”

“怎麽會。”

提到這個赤香也笑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瑞吉娜身後那個高大的海軍，輕輕地對他點了點頭：“您多慮了，如果有下一次的話，還是歡迎您來蘇芳香。”

“那麽你還能給我彈三味線麽？”

“當然可以，我也期待能夠再見到您，瑞吉娜小姐。”

看著赤香離開的背影，瑞吉娜拿著自己的小提琴抿了抿嘴：“行了，我也不用再去一趟了。在馬林梵多做生意也是挺不容易，翻過這一頁，別太為難她們這些女孩子，畢竟在那裏的時候應該是每個人都接到了一條命令，就像是鬼蜘蛛接到的是‘挑釁我’，而波魯接到的是‘引起爭端’吧。”

“嗯。”

“所以你們借用了人家店面是不是要給點賠償什麽的？對了薩卡斯基，我回頭把飯錢……”

“飯錢就算了吧，以前在學校裏你就只嘴上說說，從來都沒還過。”

“嗯？原來你記得這麽清楚的？”

哼了一聲，薩卡斯基也懶得理她，看著赤香離開的背影在瑞吉娜肩膀上輕拍了一下：“去卡普那邊註意安全。”

“或許現在整個海軍，沒有人比我更安全。就算是死了，科學部也會把我的屍體給拉過去。”

到了碼頭的時候瑞吉娜轉過身，看著薩卡斯基一步一步倒退著走：“又要分離了，薩卡斯基，你不想和我說點什麽？”

沈默了良久，一直到港口快要上船的時候薩卡斯基稍稍拉了一下自己的帽檐，看著眼前微笑起來的少女，就像是從來沒有變過一樣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在看什麽？”

“我在……”

停下了自己倒退的腳步，瑞吉娜看到眼前的這個人走到自己面前單膝跪了下來，握住她的手輕輕一吻。

“我在看你眼中的我，你在看什麽？”

啊，是這樣麽。

“那麽，我現在看著的，是你，也只有你。”

他是想要給她一個能夠再次行走在大海之上的理由，還是想要給她一個能夠可以“回去”的地方呢？瑞吉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許兩者皆有，又或許只是單純的出自他本人的想法，至少在這一刻，她能夠感覺到自己是平靜的。

【那小子可真會抓住時機。】

D7冒了個泡，雖然虛弱但是聲音的不滿非常明顯：【娜娜，你答應了麽？】

“好像我沒有拒絕的理由。D7，那個蟲族……”

【沒事，我一直幫你圈著，還沒到時候呢。】

如果說瑞吉娜與薩卡斯基之間單純只有愛情的話，似乎狹隘了一些；如果說是責任的話，又過於冷硬了。

坐在自己辦公室裏看著眼前站直著等待命令的海軍準將，戰國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知道了，瑞吉娜以後或許還是要交給你了。”

“是，戰國大將。”

“我想要彌補的話也未免太遲了一些，或許之後回歸士兵和大將這種相處才最好……薩卡斯基準將，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我明白。但是請您明白，瑞吉娜上校也並未有責怪您的想法。”

“我寧可她責怪我。那麽從今天開始，G-8支部的薩卡斯基中將返回海軍本部馬林梵多，調任為本部中將。”

“是。”

“瑞吉娜的話，就讓她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沈默了一會兒，薩卡斯基看著依舊精神抖擻卻也不能掩飾眼睛裏疲憊的大將，突然覺得他其實知道瑞吉娜想要什麽，而她想要的偏偏是戰國已經無法給予的東西。

只能盡自己的努力去讓她擁有更多的自由。

“剩下的，則是一個父親的請求。薩卡斯基中將，請你去告訴她，她當然有可以回來的地方。”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不管是你的心情還是戰國先生的心情，我都明白。”

露出了一個笑容，瑞吉娜看著眼前剛剛升任的海軍中將，同樣半蹲了下來，在他的手上留了一個吻。

“我眼中所見到的也只有你。以及，我出發了。”

·

站在卡普的船上，瑞吉娜看了一眼蹲在一邊仿佛在念叨著什麽的庫讚，剛想說話就看到他怨念地看了一眼自己，然後又低下了頭。

【矮油，人家一顆少男心碎了呢。】

“……”

【不過娜娜，你和薩卡斯基之間……我沒有資格去說什麽，有資格評判的只有你。】

並非只有愛情，也並非只有恩情，混雜了各種各樣的情感，帶著友情，甚至於還混雜了一些親情的覆雜情感，對於瑞吉娜而言似乎有些太深刻了。

D7知道瑞吉娜和薩卡斯基之間的情感，她默認他們這麽發展下去，卻不知曉發展到最後會出現什麽狀況。

“我知道，謝謝你，D7。”

【別來謝我，我煩著呢。哦對，這邊不還有個庫讚小哥嘛，娜娜？】

聽到D7帶著點幸災樂禍的聲音，瑞吉娜強行把她給按了下去，看著庫讚的樣子聳了聳肩：“有什麽事情麽，庫讚？”

“如果剛才我們看錯的話，剛才薩卡斯基中將是求婚？”

“或許？”

瑞吉娜歪了歪頭，卡普手下的人實際上也是在不斷調換的，而且可以說非常難得的是瑞吉娜看到船上還有熟人：“只是來問這個的麽，庫讚？”

“差不多吧，告訴自己可以死心了。”

“等一下庫讚，我想你也並不會喜歡一個沒事就揍你的人吧？”

瞥了一眼庫讚的表情，瑞吉娜很肯定庫讚對待自己並沒有什麽特別情緒：“我明白了，你是在怨念我比你快了一步找到另一半，懂了，之前鼯鼠就和我說過，單身狗都是這樣。”

庫讚扭過頭懶得說話，要不是鼯鼠不在船上，他絕對一拳就揍過去了。

“先不提這些了，這一次我們要去做什麽？”

“嗯？你沒聽說麽，羅傑和金獅子在艾特·沃爾海面上接觸，要打起來了喲。”

火燒山咬著雪茄看了一眼瑞吉娜，臉上全是笑意：“我剛才也看見了，薩卡斯基和你求婚了，瑞吉娜？”

“真難得啊火燒山，你居然也在這裏，也是中將了？支部中將，不錯啊。”

“嘛嘛，不要覺得好像我很厲害，你也是，如果不是……”

瑞吉娜整整兩年的時間還是跟著卡普一起征戰在海上，如果不是用著功勳去抵消一些事情的話，她也應該是中將了才對。

笑容稍稍更深了一些掩蓋了自己內心對海軍的一點不滿，火燒山雖然沒有參與到之前在蘇芳香那家酒店的事情，但是斷斷續續從波魯薩利諾的語焉不詳中也猜到了不少：“不過能夠和瑞吉娜並肩作戰，我可是很激動的。”

“是麽，只不過如果是羅傑和金獅子打起來的話，我們還不一定會有上場的機會。”

海賊的事情海賊解決，海軍對待海賊雖然說是處於一種“趕盡殺絕”的態度，但是也是有一種潛規則在其中的。

其中一條潛規則就是“在海賊內部進行爭鬥的時候，海軍不可介入”。

“但是打完了就沒問題了嘛。”

“庫讚說得不錯。”

火燒山讚許地點了點頭，轉頭看著瑞吉娜說話的樣子硬生生讓庫讚感覺到了一點“慈祥”的態度。

這種慈祥是什麽情況？

“那你覺得哪邊會贏呢，火燒山？”

“我雖然覺得是金獅子的勝況更大一點，但是誰知道呢。羅傑那家夥，被卡普追成這樣每次都不能說是逃，只能說是離開地幾乎毫發未損，如果有什麽損失的話……”

瞥了一眼瑞吉娜，偷聽幾個人談話溜過來的鼯鼠看了一眼瑞吉娜，如果說有什麽損失，那麽還應該是上一次卡普跑去追擊羅傑的時候，瑞吉娜給羅傑留下的傷口。

羅傑這個人仿佛是不死的一樣，戰鬥起來簡直就像是個怪物。他還沒有任何果實能力，卓越的武技簡直讓人有一種想要仰望的沖動。然而就在這種仰望的時候，偏偏海軍除了卡普以外還有人能夠和他打到不分上下。

或者說，不算是不分上下，應該是近乎可以壓制。

瑞吉娜沒有理會鼯鼠的目光，稍稍張了張手又合攏：“我倒是覺得，這次金獅子會栽，不過我們也不要想著能夠撿到便宜，旁觀即可。”

“只是旁觀麽？”

“旁觀的時候能夠獲得對戰期間所不能獲取的情報，能夠窺探到一角，就足以讓參謀部大概掌握兩個海賊團的實力。正面追擊如我們，真的就了解羅傑海賊團麽？”

不了解。

三個人看著揉捏著自己手腕的瑞吉娜陷入了沈默，如果說這艘船上有誰隨時保持冷靜的話，那麽也確實只有眼前這個少女。

“五年了，你一點也沒變。”

“……”

火燒山也不知道是在感嘆什麽，很是懶散地扭了扭脖子：“稍微變了點，但是本質還和以前一樣。”

“什麽本質？”

笑了笑，火燒山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瞥了一眼有點疑惑的瑞吉娜笑了：“就當我沒說吧，瑞吉娜，又要開始戰術分析了喲，真可惜薇薇安不在海軍了，不然的話……”

“你自己去重溫萊德菲爾德舊夢。”

翻了個白眼，瑞吉娜也從甲板上站了起來，看著深藍色的天空微微一笑：“我可不想再次面對老師的怒吼了。正好庫讚，我看到鼯鼠了，你要不要去揍他？”

隆隆的雷聲從遠處響起，在艾特·沃爾的海面上海軍停在一邊，看著即將成為戰場的海洋上近乎五十艘大船圍堵一艘船，看上去氣勢洶洶又穩操勝券。

只不過海洋是會選擇的，它是選擇羅傑，還是金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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