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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繼續生存了,與其倒時候被迫逃離,他倒是想著是不是趁著這個功夫,先把兩家的地給賣了,就是不賣郭家的,也要把楊家的地賣了,好歹讓人看到楊家沒有了油水。沒有油水的人家,官府為難起來也能稍稍輕一點,說不得反而是好事兒。

有了這麽一些想頭的郭嘯天立馬就往村子裏走,要不是他想來身子好,是個學武的人,這麽一整天東趕西走的,還真是不一定吃的消了。想到這些,郭嘯天又一次想要搖頭了,這楊家兄弟,就是會惹事兒啊,這一次把人救出來之後,自己怎麽也要好生的和他說說了,都是要當爹的人了,可不能再這麽沖動了。

郭嘯天一回到村子,這才猛的想起來,這包惜弱去了山上,嘴角倒是忍不住牽出了一抹的笑容,不管包惜弱是為了什麽原因,能在出事兒之後,第一時間就想到避到山上,把家中的東西都存到他家,就這一點,就比楊鐵心聰明多了,好歹知道保存實力不是!

有了這份心想來,自己的想法,那弟妹也能理解了,想到這裏,郭嘯天趁著天沒有黑,上了山,見了包惜弱。

作者有話要說:

☆、第 8 章

郭嘯天的建議包惜弱自然是認同的,說起來這楊鐵心真的是個不怎麽擅長整理家業的人,總計也不過是四畝的田地,和家裏的那一處帶個不值錢的大院子的土胚房子罷了。和郭嘯天比起來,家當最起碼少了近一半,要不然也不至於要打獵添補花銷了。

就這一點其實在原著中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來,這樣一個大男人,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到了金國比武招親的時候落魄的那個樣子,就知道他沒有多少斂財的手段,連養家糊口都有些勉強。

至於賣了家業,等人救出來之後怎麽辦?這個問題這會兒已經不是目前能考慮的事兒了,按照郭嘯天的說法就是,好歹先把人救出來,別的總能想到法子的,說白了就是郭嘯天已經有了將來這兩口子帶著孩子靠著他家吃飯的意思了。

聽到這樣的話,包惜弱心下倒是忍不住一動,想到了曲靈風的頭上,說起來這些人裏頭,也就是曲靈風最是富裕,他那個密室裏別的沒有,值錢的東西可不少,只是那都是賊贓,不能拿出來罷了,最關鍵的是,包惜弱下意識的就有那麽一個感覺,同樣是有武藝的人,這差別實在是太大了。就她家,這一次她收拾值錢的東西出逃,能找出來的,也不過是三四兩的碎銀子,和三兩件還算是值錢的銀首飾罷了。

就是這些,這會兒她也沒有法子藏著,全部都拿了出來,給了郭嘯天,好歹她也算是知道,這打聽消息也好,打點衙門也罷,都是需要花錢的,總不能讓人家郭嘯天出力還出錢吧,從官府撈人,只怕那田地賣了都不一定夠呢。這會兒藏著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包惜弱的利索顯然有些出乎郭嘯天的意料,拿到她遞過來的銀子,整個人都有些楞神,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往日看著有些柔柔弱弱的,沒有一點用處的女人在關鍵時候居然能這麽的果斷,這樣的知曉人情世故,細細的想想,從出事兒開始,這每一件事兒都處理的很是有樣子,都恰到好處,從這一點看來,往日倒是小看了她。

郭嘯天既然得到了包惜弱的全權委托,又有兄弟情分在,自然沒有耽擱的道理,匆匆的拿了銀子和地契就下了山,準備連夜就找村長,把地賣了換銀子,倒是李萍被他留在了山上,這也算是他的一點小心思吧,他總有那麽一種感覺,這一次的事兒好像會很大,很可能會讓他承擔不起,具體這感覺怎麽來的,一時半刻還有些說不清楚,只是想著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讓有了身子的妻子躲在山上可能更加的安全些。

他也有那麽一種想法,這一次楊鐵心背負上了這麽一個罪名,是不是有什麽別的蹊蹺?或者是他得罪了什麽人?畢竟他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一個強買強賣的事兒,怎麽就值得把人打了不算,還要抓走,更不用說那個罪名了,他聽了都覺得背心有些發寒,每一個拿出來,那絕對都能把人收拾的死去活來。到底誰這麽狠?俠以武犯禁,他還是知道的,該不是楊鐵心觸到了什麽底線?或者傷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人?

不管是哪一樣,這一次的事兒,他都要往大了去想才好,不然只怕會被弄得湊手不及,有了這樣想法的郭嘯天忍不住把自家的地契也拿了出來,這一次倒不是全為了能湊錢救楊鐵心,而是為了他自己,按照他的想法,若真是這樣,他們一家子估計在這牛家村也沒法子住了,所以不能不多做一些後手安排。

你想啊,他這一去找人什麽的,很可能就在官兵面前露了臉,讓人知道了他和楊鐵心的關系,要是楊鐵心確實得罪了大人物,或者做了什麽讓人除之而後快的事兒,那些人必定會註意到他,若是他們不依不饒的想要斬草除根什麽的,說不得自家也要跟著倒黴。與其到時候被拖累進去,還不如一開始就先把一些可能遭受損失的地方全收起來,賣出去,省的便宜了對方。

包惜弱這是不知道郭嘯天的打算,要是知道了,說不得就該豎起大拇指讚一句了得了,可不就是這樣嘛,那原著中這兩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弄到最後,這村子裏的田地房舍,可不就是成了別人家的?只是這麽一看的話,怎麽看都能發現,這兩家人裏頭,楊鐵心和包惜弱絕對都是屬於最沒用的那一對了,就是這兩家的孩子也比他們強了不知道多少去。

閑話少說,有了郭嘯天夫妻,還有被動牽扯進來的曲三,包惜弱在山上日子過的倒是安心了很多,還有李萍在一邊陪著她,兩個孕婦一處吃喝,也沒有了一人害怕之類的事兒。說起對於楊鐵心的擔心,這兩個女人到是一句話都沒有了,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怎麽說,一來是情況不明,二來就是李萍這會兒估計也覺得楊鐵心這人實在是太會闖禍了,不過是單獨一個人出去了這麽一次,就能惹出這麽大的事兒,實在是讓人頭疼。

第二天一早,郭嘯天托曲三上山看一看,自己直接就出發去了縣城,手裏還拿著兩家田地賣了之後,湊起來的銀子,七七八八的不過是一百多兩,就這也已經是兩家能拿出來的所有的資產了。要是還要多的,那麽郭嘯天也真的只能去當一次劫富濟貧的大俠了,只是這所謂接濟的貧是自己而已。

縣城裏想要找個能幫上忙的人其實真心不容易,好在郭嘯天雖然人忠厚,對於人情世故卻並非一竅不通,在茶館聽了聽小道消息,然後又花些銅錢尋了幾個小叫花子問詢了一二,終於找了一個在衙門中做書吏的人,用二兩銀子買通他去幫著打聽消息。並且承諾,只要找到人,知道消息,就給十兩銀子跑腿錢。

衙門中書吏看著風光,是吃公家飯的,可是實際上,風光的不過是一兩個差事有油水,有人求的而已,一般最底層的,最沒有油水地方的書吏,日子還是很難過的,只是看著好看罷了,真要說起到手的好處,只怕還不如那縣衙的牢頭,所以這十兩銀子給出去,絕對有吸引力。

不過是一個上午的時間,那書吏就打聽到了段天德的官職,人品,來歷,還有常去的地方,至於那楊鐵心卻是什麽消息都沒有,不過好在還知道段天德這樣的若是抓人會帶到什麽地方去,算是給了一個比較準確的可信的方向。

郭嘯天在縣城沒有什麽路子,即使知道了這些其實真要再往深處打聽,也是沒法子的,一事不煩二主,繼續讓這個書吏往段天德的地方去打聽,甚至為了讓這個明顯有些不詳參合進武將衙門的書吏做事兒,還給出了二十兩的高價。這才算是妥當。

衙門中的人,即使不是同一個衙門,打聽起事兒來也要比尋常人方便,緣由也很簡單,那就是因為他們好歹也算是同一個圈子的人,和尋常的百姓不一樣,這一點郭嘯天知道的很清楚,不然也不至於費盡心思的找這麽一個人了。即使這縣衙和武將衙門還是有差別的,可是卻比他重新找一個人簡單。

果然,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這老書吏就找來了一個在衙門當捕快的親戚,請那個捕快去幫著探聽消息,好歹這捕快也是武人和武將衙門更加熟悉一些。也更容易打聽。

宋朝衙門有一點其實很突出,那就是官吏這兩個字在這裏級別很是明顯,等級很分明,官,那不用說了,必定是要考試出來的,哪怕是舉人,那也是有功名的,最要緊的是,這些人做官,那潛規則就是不能在本鄉本土當值,而吏則是相反,像是書吏,衙役,捕快,這些都是屬於吏的,多半都是當地人,甚至好些都是屬於小世家,像是什麽捕快世家,什麽幾代書吏什麽的,很有些父傳子,子傳孫這樣的形勢,所以要說盤根錯節什麽的,這吏比官更加的厲害,路子也更廣一些,好些衙門中的書吏,捕快什麽的,都是親家,親戚,想要知道些什麽小道消息,尋這樣的人,那真是捅到了點子上了。

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從來沒有什麽完美的事兒,所以在底層勢力強大的同時,這樣的吏員想要升級到官也特別的難。上進既然難了,那麽這些人對於銀錢上自然看得更加的重些,也正是因為這樣,當郭嘯天拿出銀錢打聽消息的時候,這書吏才肯幹,不然誰願意在不明情況之下得罪上官?

而那個捕快肯搭手,更多也是那書吏在知道和自家衙門無關,扯不上什麽關系,不會影響自家的差事的情況下,才肯露出一絲自己的關系來,讓自家的孩子也沾上些好處。

這裏頭的道道不是親身經歷的人那真是說不清楚,想來這也是原著中一般不扯這些事兒的緣由,真要細說了,那就不是武俠,而是官場小說了。郭嘯天本來對於這些也不是太清楚,只是他畢竟不是什麽傻子,當看到那捕快的時候,多少也品味出了一點味道來,猛地想到,要是真的這捕快能探聽到消息,說不得這救人的事兒,倒是也能托給這一家子。

為了這麽一個念頭,郭嘯天心裏猛地放松了好些,從他開始打聽消息那一刻起,他就在為怎麽營救楊鐵心煩惱,他又沒有什麽認識的厲害人物,更沒有什麽後臺,要想從這官府手裏救人實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總不能劫大牢吧,他可真是沒有這樣的膽子想法,好歹也是名將後人,做不出這樣綠林好漢,不計後果,不重影響的事兒來。只是當著家裏那兩個女人的面,他實在是說不出沒有辦法這樣的話來罷了。硬撐著往這縣城走動,想要尋找一點可能。用他不太確定的念頭,期待著用銀子通路而已。

真是沒有想到,無意中尋的這麽一個只是指望能給點消息的人倒是給了他很好的啟示,他不認識人,可是不代表這書吏不認識人,不代表這些衙門底層人員找不到人脈不是!今天能找到這麽一個捕快去幫著探聽消息,要是給的銀子多一些,那麽是不是那武將衙門裏也能一樣找到人幫著往上通路子?若是能把罪名消減下來,然後在慢慢尋個機會理由什麽的,說不得這人不單能出來,自家也不用跑路了。

郭嘯天越想越是覺得這法子可行,為了這將來的可能性,郭嘯天立馬決定好生的攏住這一家子,不單對著那書吏越發的客氣,甚至在那捕快轉身往外走的時候,還另外給了五兩銀子,作為這捕快請那衙門兵丁喝酒的酒錢。他心裏覺得,要給這些人看到好處,讓他們更加賣力些,那麽等這消息出來後,再一次請人辦事兒的時候,人家說不得也能更加利索些,好早些把楊鐵心救出來,就是暫時救不出來,也好給他請個大夫,進去治治病什麽的,他可是沒有忘記,那鎮子上的人說,楊鐵心可是被打的很是淒慘,人都暈過去了,說不得受了什麽傷呢。

郭嘯天想的很好,路子也找的很好,鋪墊的也順當,可是這事情本身卻很是讓他意外,因為沒有多久,那捕快回來的時候,就說那個衙門根本就沒有找到有這麽一個名字的犯人,這可真是讓郭嘯天傻眼了,這可怎麽說的?明明鎮子上的人都說了是他們帶回來的,怎麽就沒有這麽一個人呢?

越想郭嘯天就越是覺得不安,在人家家裏團團轉了半天也沒有想通,倒是那個書吏說話了,還是銀子有用啊,人家拿了錢,還是挺給力的,立馬給出了一個建議,那就是去找那一天跟著段天德一起出門的兵丁,想來只有他們才知道這到底人抓到什麽地方去了。

當然這再去一趟還是要花錢的,而這個開銷自然還是郭嘯天出,只是人家能幫著想法子已經很不錯了,郭嘯天也不至於不知道好歹,自然立馬又是十兩銀子奉上,這一天的功夫人還沒有找到,二三十兩銀子倒是先花出去了,所以說啊,衙門這地方,沒錢還真是別想沾邊了。

當然,這會兒郭嘯天那是真的沒心思去想銀子夠不夠的問題了,好歹先把人到底在哪兒給打聽到才是正經,最重要的是,他心裏的那種不好的預感是越發的強烈起來,整個人都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 章

不管是什麽樣的年頭,有一點永遠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有錢好辦事兒,有人好辦事兒。那捕快拿了銀子出門,不過是喝了一頓酒,灌醉了幾個人,立馬就得了消息,雖然那兵丁並不是段天德的心腹,並不知道楊鐵心當時就已經死了,可是這人沒有擡回來,確實知道的。

說來這段天德也是個狠人,他讓手下擡著屍體往回走的路上就想好了,這人既然已經死了,要是弄回去,在找個由頭爆出死亡來,說不得還要在多出一點封口費,更不用說還有暴露的危險,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一個不好容易自己陰溝裏翻船,所以在路上就想解決了麻煩。

走到半路上,就給心腹打了一個眼色,按照他先頭吩咐的,假裝一個不小心,車上原本暈迷的犯人就暴起傷人想要逃離,隨即被他的屬下在擒拿中擊中了要害,死了。如此一來,這楊鐵心死亡的自然就順理成章了,這屬於暴力抗法,想要逃亡才會被意外擊殺的,他們這一方那是半點的麻煩沒有,甚至要是操作的好,往上頭一說,還能得個勇猛的名頭,就是有人抓住了不放,也最多是個失手的過錯,沒有半分可能被弄大的可能,反正這楊鐵心上頭有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哪一個,人家上頭說不得還覺得這種能對著兵丁暴起反抗的,絕對不會是順民什麽的,很可能是個強人,甚至可能是什麽匪患呢。

等著這一出大戲演完,負責演戲的人,把楊鐵心的屍體馬馬虎虎的往亂葬崗裏一丟,這事兒自然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就是有些許心中有些疑惑的,這會兒也權當什麽都不知道,這年頭能混的好的,一個個都是油子,深明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該知道的不知道,不該明白的不明白,所以一個個樂得輕松,甚至還有心攛掇著段天德將那獵物帶回去給大家加餐,吃上一頓好的。還有哪一個記得那半路被丟棄的屍首。

而這捕快尋到的那幾個兵丁,正是那所謂的睜眼瞎,雖然喝酒喝得不少,可是這捕快一問當時的事兒,心中立馬明白了幾分,只怕是那死人的家人尋人尋了過來,自然立馬半真半假的把事兒說了一邊,特意還點明了那人如何如何的不識擡舉,硬是要和大人對上,這才被抓,抓走了還不老實,想要殺人反抗,最終害了自己雲雲。

這也算是給段天德把整個事兒給圓了過去,倒不是他們對段天德有多忠心,想著幫什麽忙,而是他們想的更加的簡單,這人都死了,你們還能怎麽著?只要不是不依不饒的鬧騰,害的他們受罪,那就是萬事大吉。要知道這人他們可是也參與打了,弄大了到時候,上頭兜不住,誰知道到時候上官們會想出什麽招來,萬一硬要弄個臉面,還不知道誰做替死鬼呢?可不能害了自家兄弟,更不能扯上自己,如此一來,還不如把人家家裏人給糊弄住了的好。

至於繼續敲詐人家?也要看看那死的是什麽人。一個獵戶,全部家產加在一起能有多少?還不夠他們走一趟的腳錢,自然不想多事兒。當然這也是他們不知道這郭楊兩家家底的情況下,要是知道他們有個百兩銀子以上,那倒是說不得會再伸一伸手。

最重要的是,人家能找到這捕快來找人,他們心裏也有些忐忑,生怕這家人和這些世代在這縣裏當胥吏的人家有什麽瓜葛,倒時候大家臉上不好看,所以更是能糊弄就糊弄了。

那捕快其實在聽到這楊鐵心已經沒了的消息之後,多半也知道了這事情最終的結果,肯定最後是不了了之,什麽罪名,什麽求人,救人的,人都死了,還能說什麽?他們衙門裏每年不知道莫名其妙死多少人呢!別管他是不是冤屈,在他們這裏只有活人和死人兩種,其他的真心沒什麽區別。唯一能牽扯上的也不過是這活人說不得能多弄點好處而已。

至於到底是什麽時候死的,這事兒他們這些小人物更加不放在心上,能在這上頭做文章的,那都是上頭的官員,和他們沒什麽關系。就是這捕快來說,也一樣沒什麽關系,他只是來幫著聽消息找人的,既然人已經有了下落,那麽他的事兒自然也就辦妥了,能安安心心的那銀子了。

果然郭嘯天聽到楊鐵心已經死了,那臉色很是難看,但是銀子卻不少他的,只是多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幫著找屍首,這倒是不難,知道了在哪一帶丟的自然就能找到。只是看著那郭嘯天的樣子,這捕快心裏也有些詫異,這不是說是結義的兄弟嘛,怎麽這表情有些不對呢。

確實不對,這會兒郭嘯天的心裏覆雜著呢,一方面他對於楊鐵心的死亡很是悲痛,只覺得這兄弟如此年輕,還沒有看到孩子出生,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死了,很是惋惜,自己好容易有這麽一個兄弟,好歹能算是同命相憐,能相互說說話,相互鼓勵,有個伴,如今卻只剩下他一個,實在是感覺淒涼,感覺人生無常的很。可另一方面又有些恨他不爭氣,一天到晚的闖禍,如今闖下大禍,把自己命都給斷送了,真是太不爭氣,另外還覺得楊鐵心丟了他祖宗的臉面,連這麽一些兵丁都對付不了,虧得他還是名將後人呢。

接著又想到包惜弱,這麽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如今一轉眼就成為了一個未亡人,還大著肚子,這以後的日子又該怎麽過?少不得又是他家要負擔一二,如此一來,他的責任到是越發的大了起來,將來的日子只怕更是艱難。想到未來自己一人要負責兩家的開銷,他就感覺頭疼了。

只是不管怎麽樣,郭嘯天總是個厚道人,從沒有想過就此丟開手,不去管這楊家的事兒,雖然楊鐵心死的很是不靠譜,可是畢竟是他的兄弟,這找屍首,幫著下葬,辦喪事兒等等,都是他這個當兄弟的責任。

這個厚道人從沒有想過這些人說的話是不是有什麽貓膩,也不去懷疑有沒有假話,只是用自己往日對楊鐵心莽撞的性子來看,這一切還真有可能是楊鐵心自找的,不得不說,從這裏也能看出這郭嘯天的性子到底笨拙到了何等的地步,和郭靖那個老實頭那真真就是一個樣子。

郭嘯天當天晚上沒有回牛家村,這會兒他都不知道回去該怎麽和家裏的那兩個孕婦說這事兒,只能想著好歹先把楊鐵心的屍首找到,然後安排他入土為安才是正緊,至於包惜弱那裏,他真是頭疼的緊,想著是不是等著回去後,讓自家媳婦慢慢的說,這如今什麽都沒有包惜弱的肚子要緊,那可是楊家唯一的子嗣血脈了,要是一個激動流產了,那可真是他造了大孽了,就是楊兄弟在地下只怕也沒法子原諒自己。

也正是由於這郭嘯天這樣的心思,生生自己把自己留在縣城整整兩天,到了第三天找到了楊鐵心的屍體,這才想著回去。

他這回是真傷心了,亂葬崗是個什麽地方?那就是流浪狗之類出沒的場所,尋常乞丐死了,被丟過來還給裹個草席子,稍稍遮掩一二呢,這楊鐵心卻光溜溜,就這麽一具屍體就丟了過來,可不就是給野狗送食物的嘛,這些時日過去,早就被啃食的不成樣子了,手腳都散落在各處,若不是那頭顱還能看出一二來,只怕就是郭嘯天也忍不住這散亂已經只剩下些白骨的人到底是誰了。

一口薄皮的棺材,郭嘯天一邊哭,一邊尋找著屍體的骨架,這亂葬崗屍首真心不少,好幾次他都差點把別人的屍體放到那口棺材裏去,最後還是那捕快看不過去了,好歹掙了人家不少的銀子,所以幫著請來了一個衙門中的老仵作,幫著收斂屍骨,讓郭嘯天給了人家二兩銀子。

要說來了一個仵作,要是這屍體剛丟過來的時候,那鐵定能看的出這人到底什麽時候死的,畢竟屍斑這東西做不了假,在一個還能看傷口什麽的,也能知道這致死的緣由,可偏偏人死了已經好幾天了不說,還被也夠啃食了這些日子,別說是傷口了,就是血肉都幾乎全沒了,還能看出什麽來?只要不是毒死的,到了這白骨階段,那幾乎就沒有什麽差別了。所以,這唯一的一次可能可以看出楊鐵心死的蹊蹺的時機,也就這麽錯過了。

也許楊鐵心就是命中註定,那就不是個壽終正寢的命,或者是莫陌過來穿越後,那一股子對於楊鐵心的怨念增加了他遭受厄運的契機,這才有了這暴屍荒野,屍骨不全的悲慘後事。只是這確實也實在是太慘了一些,想想能讓那捕快都感覺淒慘,就知道這到底有多觸目驚心了,可偏偏你還不能把這事兒牽扯到別人的頭上。

說那些兵丁的不是?不該死了都這麽糟蹋人,還沒通知一聲家屬,讓人來收屍?可人家說了,那是匪徒,是和官府對著幹的匪徒,人家沒有牽連家人,就已經算是很仁慈了,難不成還讓人家當官的給你一個貧民百姓風光下葬不成?說起來不來通知家人還是你賺了呢,還是人家當官的不想多事兒,費心思去找這犯人的戶籍,不然說不得你家家裏人也一個個要倒黴。家產也別想保住了!

所以這事兒扯不上兵丁,至於說這野狗不該吃這屍體?人家就是靠著這個活著的,你一個人能和野狗講道理?所以說到底,那就是你楊鐵心實在就是這麽一個命格,郭嘯天除了哭這兄弟實在是太過淒慘之外,那真是沒有什麽別的可想了,這會兒唯一想的就是,這屍首收拾整齊了之後,那是一定要把這棺材蓋給釘死了,可千萬不能讓家裏的女人看到,不然只怕是要嚇到了她們,特別是包惜弱,說不得就可能悲傷過度什麽的,那可就糟了。

等收拾好了屍首,郭嘯天又在縣城買了些香燭,紙錢之類喪葬用的東西,這才雇了輛牛車晃晃悠悠的往牛家村行去。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回去的時候,另一邊的段天德,這會兒也是松了一口氣,他手下人不少,在郭嘯天開始找人尋找楊鐵心屍首的時候,就有想要奉承的兵丁過來報告了這人的事兒,知道是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人的親友。

他也擔心這人是個二楞子,去縣衙告狀什麽的,讓人盯了一陣,等來消息說是個明白人,知道是那人自己的過錯,沒有糾纏不清的意思,這才稍稍放了心,可不久又傳來了請了仵作的事兒,他心裏又是一緊,如今他正開始幫著金國的王爺做事兒,正是找人的要緊時候,凡是很是講究隱秘,生怕讓人尋他的不是,誤了他掙錢的大業,自然緊張了一陣。

等知道那楊鐵心的慘狀,知道那仵作去的作用,倒是莫名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為了一點獵物,弄死人這事兒他雖然不會認錯,可是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弄大發了,有些內疚,對他來說,他是官,是不可能對這些小民認錯的,這是原則問題,至於別的?只要人家識趣,他自然也不會沒事兒找事兒,在去尋人家的不是,權當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當然,為了他這個難得起來的內疚感,他還特意尋了幾個兵丁過去打了招呼,讓人家這運屍體的車子能在縣城順當的過去,不至於被人在收了不該收的亂七八糟的費用。暗地裏算是讓自己心安了一些。

而郭嘯天呢,在一路回去的路上,那是相當的不平靜了,就這麽一件小事兒,不過是來賣點獵物,居然能整出這樣的大事兒,搭上一條人命,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更不用說,為了找楊鐵心,從頭到尾的花銷了,他細細的算了一下,已經整整花銷出去了七十兩,也就是說楊家的那些家底算是徹底的完了,這還不算,聽著那捕快的意思,人家那個和楊鐵心發生沖突的官如今正好有事兒,所以沒有尋他們家中其他人麻煩的意思。可是人家現在不來尋事兒,不代表未來想起來了不來,更不用說,有時候這官不用自己來尋麻煩,哪怕是他已經忘了這事兒,也絕對會有想要怕馬屁的人來尋他們的不是用以討好這些官員。

所以最終只怕他們還是沒法子繼續在這牛家村生活了,搬家已經成了必須。而搬家這事兒是最花銷銀錢的,他算計著就是搬到最近便的地方,只怕也要不下五六十兩,畢竟這是兩家人呢,不可能真的變成一家。這樣一算,這能剩下的銀子就更少了,而這些銀子又能買多少田地?未來家計艱難已經是必定的不說,他還要想著這兩個孕婦將來生產,養孩子的花銷,他一臉的愁苦啊!

郭嘯天越想越覺得自己悲催,這兩家人就他一個男人,這日子可怎麽過?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起了去曲三酒館吃酒,和曲三說說的念頭,說起來,這件事兒他好像除了和曲三嘮嘮嗑,訴訴苦,還真是連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自己怎麽就能過的這麽慘呢!

人最是不禁念叨,這牛車才進村子,郭嘯天就看到了曲三,忙對著他招手,而曲三在看到那棺材的第一時間,這眼睛就瞪圓了,他是真沒有想到,不過是去尋人,去衙門打聽消息,居然就這麽運了一具棺材回來,不用說他也知道,這裏頭必然是楊鐵心,這事兒實在是太突然,突然的他也有些不敢置信了,想想那個還在山上避難的孕婦,曲三感覺,實在那真的是個可憐的不能在可憐的女人,就是那個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娃。

等聽到郭嘯天說起這打聽來的事兒,他對著那已經躺在棺材裏的楊鐵心,也忍不住起了一點覆雜的心思,按說這人死如燈滅,就是有再大的不是,也該閉口不談了,可是想想這人,家裏妻子還懷著孩子,居然就能這麽沖動,和人官兵對上,這人該莽撞到什麽程度啊!實在是太沒有責任感了!可隨即一想他最後的遭遇,又忍不住感覺淒涼,死後都不得安生,這也實在是太慘了些。

這是頭一次,曲三感覺自己和郭嘯天這麽一個老實頭居然連嘆氣都嘆在了一個地方,頻率相同了起來,莫名多了幾分親近。也許這也是楊鐵心對於這兩個他在村子中唯二能說的上話的人做出的最大的貢獻了,讓這兩個男人多少多了一個伴。

不過事情還沒完,這喪事總是要人操辦的,所以這怎麽告訴包惜弱如今倒是成為了這兩個男人最為難的事兒了,誰都覺得難以開口,畢竟那可是一個孕婦。當然最終這事兒還是需要李萍去辦,誰讓人家曲三是光棍呢!

☆、第 10 章

包惜弱聽到李萍帶來的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在得知楊鐵心被抓之後,她知道這一次楊鐵心估計會受些罪,可是在她的心裏,想的最慘的也不過是在大獄裏遭一些毒打什麽的,就像是那些什麽電視裏放的那樣,甚至可能還差點,畢竟這時候沒有辣椒水之類的輔助工具,能運用的手段有限,把人用鞭子打個半死,已經是很厲害的懲罰了,可她楞是沒有想到,居然直接就能死了,還是悄無聲息的死了,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這一會兒的莫陌只有一個想頭,什麽是社會進步,對於死亡態度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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