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回家了？

又提到了這個話題, 霍江月再次怔忡了起來, 這已經是這段日子不知道多少次的怔忡失神了。

那三天禁閉裏面, 她不是非常想要離開這裏, 寧死不願留在這裏麽……然而如今聽到了這個消息, 怎麽她好像也沒有很開心？

她就要這樣走了麽？

霍江月視線轉到外面去，以期如此平覆自己的情緒。

大帥府離著租界很近, 即使站在陽臺上, 也能看到遠處通明的燈火。

霍江月放眼望去, 仿佛聽見了靡靡的歌聲在耳邊盤旋。遠方落地的長窗裏，有華麗的人影閃過, 即使隔了這許多距離，空氣裏依舊是香風拂過的樣子, 熏熏然的。

然而, 在這樣通明亮麗的背後，也有著深淵一樣的暗。這暗就像是冰山一般，不知道其下是一副什麽宏觀，又像是今天晚上遇見的那對母女，貼著墻角踽踽跋涉著，有口亦是難言。

遠處銀色的柵欄在深夜裏折射出一點幽深銳利, 好像是在用自身證明——這的確是兩個世界。

霍江月莫名嘆息了一口氣，一時只覺得心中覆雜。

“？”原星火看著這人憂國憂民的模樣，心裏有些無奈。

她這又是想到哪裏去了呢？想到這裏，原星火搖了搖頭，硬拉著霍江月回到了室內：“怎麽了？回家還不開心麽？”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不過也幫不上什麽忙。”霍江月臉色有些黯淡，見原星火也跟著皺眉毛仿佛深有同感的模樣，她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罷了，還是做好當下吧，愁眉苦臉也沒有什麽用處。你幫我打動了原大帥，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吧？”早先原大帥對自己有著不軌的想法，不知星火要怎麽樣才能說通。

難道是聯姻的事情？想到這裏，霍江月臉色就微微凝重了起來。如果星火用自己的幸福來換自己的自由，那她寧可不要。

原星火默然了，她臉上泛起甜蜜的笑容，十分天真純摯地道：“沒有，就是用拳頭和槍說的話，嗐，現在能對大帥說得上話的，不就這個了麽。”原星火說到這裏，也是有些唏噓。

“？？？”霍江月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這有些超乎了她的想象——尤其在她的心裏，星火又是這樣善良懂事的一個小姑娘。

霍江月纖長又卷翹的睫毛撲閃起來，眼睛裏面的疑慮顯露無疑。

她遲疑問道：“你動槍了？！”霍江月一邊說，一邊雙手扶在原星火的肩膀上，翻來覆去的把人給檢查了一遍。

“是啊！”原星火回答道。

看著原星火臉上的認真，霍江月眸裏含驚，清秀的臉龐一片雪白。

原星火見將人嚇到了，忙扶著霍江月讓她好好坐到床榻上，然後又兌了一盞溫茶捧到她手邊：“你別擔心，我沒事。”原星火將聲音壓得很低，安全感仿佛從她的聲線裏面緩緩流淌出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動槍了呢？你的槍呢？大帥他怎麽說？有沒有要罰你？”霍江月從來溫文爾雅，說話張弛有度，如今卻顧不上這些了。她的疑問就像連珠炮一樣，一瞬間吐露出來。

一想到這件事是真實發生的，霍江月就心裏沈甸甸的。

本來星火在家裏的處境就不好，如今一這麽做，恐怕會更加不得看重。

思考到這裏，霍江月心裏著急得無以覆加。如果星火因為她惹怒了原大帥，她又回去了，星火該怎麽辦呢？

看著這人臉色蒼白，原星火撫著霍江月的後背，慢慢地在她的脊背上摩挲了幾下，讓她不要這麽著急。

她目色包容卻又強大，聽了這些問題，原星火直接一五一十地解答道：“我的力氣很大，在大帥辦公室將槍捏碎了，所以才沒有把槍帶回來。大帥沒有罰我，相反，他答應了我所有的要求，還把第五十九軍分給了我。我對我的人有絕對的處置權，你是我的人，我當然可以讓你回家。”

說到最後，原星火暗暗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她不僅要送霍江月回家，還要將滬城拿下來。只不過這些她還沒做到，就不在這個時候對霍江月說了。

？霍江月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轉頭看著原星火白凈無暇的臉蛋，眸子裏泛上一絲不明所以。

原星火身體到底有多弱她也是看到過的，早先一陣只能在床榻上躺著，後面行走也是要扶著床榻才行，怎麽晚間就能把一把槍給捏碎了呢？

背上的手，只隱隱約約能感受到一些溫熱，讓她整個人很舒適，其他卻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了，怎麽也想象不出有這麽大的力氣。

腦內胡思亂想了一通，與此同時，不知原星火觸碰到哪裏，她的脊背上忽然泛起了融融的暖意。

霍江月渾身顫抖了一下，她身軀一下子繃得筆直，而後她臉上染了煙霞：“真的嗎？我同你是無話不可說的，你也不許只想著安我的心。”說罷，她怕原星火看出端倪，又微微側了身子將原星火懸在半空的手攬到腿上。

霍江月一邊壓抑住身體奇怪的反應，一邊面上無波地捧著她的手嘆道：“怎麽也看不出你的手有這麽大的力量。”

原星火垂頭看著自己纖細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又看了看旁邊霍江月骨肉勻稱、肌理晶瑩的小短手若有所思了起來。

霍江月見這人果然被自己轉移了註意力，心裏頭也略微松了一口氣。

她伸手拿過之前倒好的茶水，正想要喝，卻見原星火的手又一下給她移開：“水涼了，重新給你倒一些。喝完水，我就給你證明一下。”

說完，原星火便慢慢給她兌了茶水。

“好。”霍江月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凝在了原星火的手上。

原星火的手是極瘦極漂亮的，可能是因為從前沒有被照顧好的緣故，她的手有些纖瘦，但是，這份纖瘦長在原星火的手上便和她的人相得益彰了起來。

有些人用金銀寶石戒子為裝飾彰顯手的價值，可是原星火的手，即使捧著一個平平無奇的茶盞，也給這茶盞增色不少。

玉指素盞，實為名畫。

…

原星火給霍江月倒好了水，並不知道自己的手又偷偷的在她的心裏上分了。

她看著霍江月喝完水放下茶盞，整個人情緒平穩，便問道：“為了證明我的力量的確很大，達到讓你別擔心地效果，我需要你配合一下，可以嗎？”她說到最後，眼神懇切，笑容燦爛。

霍江月不太明白什麽證明方式需要她的配合，她放下茶盞，頗有些疑惑的道：“好。你要用什麽證明方式啊？”

她眼神漾漾，朱唇微啟，瀲瀲盈盈的眸子信任地望過來，原星火心裏就是一蕩。

而後，她伸手攬住霍江月地肩膀，微微彎腰，用力的將她抱了起來。

霍江月：？？？

還有這種證明方式？！從來沒有人這麽抱過她，這叫什麽來著？她好像聽霍江蓮說過。

不對！如今的重點卻不是這個，星火她真的能把自己抱起來。

霍江月略帶一些無措的視線滑過原星火溫潤深沈的眸子，再往下看到了她淡櫻色唇邊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笑意。

看起來，真的是毫不費力啊！

原星火見她眼神裏一片驚奇，心裏不由得有些好笑。她微微抱緊了一些，又抱著她轉了個圈：“怎麽樣，我是不是力氣很大啊？”

霍江月慢慢地伸手抱住的原星火的脖子，她微微有些眩暈，然而臉上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而後，她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有些不合禮節。

“星火，放放我下來吧！這樣抱來抱去的，不是西洋人的抱法麽……”霍江月說到最後，香腮染上了血色。

原星火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額頭，解釋道：“這個叫作公主抱，你就是我的公主。”她唇邊笑吟吟的，眼神是十分動情。

說到最後，原星火頗為期待的等著霍江月的回應。

這個人會說些什麽呢？

就見霍江月飛快地搖著頭，因為著急，她鴉青色的鬢發都有些淩亂了。霍江月眸子瞪得圓圓，顯露出了一點天真和堅持：“不，我是你的阿姨！”

“？？？”會心一擊。

原星火看著現在還把自己當阿姨的人，簡直哭笑不得！

她既想打個筆直的直球，直接吻住讓她別說話，又想把系統叫出來好好教訓一通瞧瞧她做的好事！竟然讓霍江月深陷輩分無法自拔。

不過再想了一下，原星火又擔心前面一個太過火讓她難以接受。

畢竟，霍江月是在這個環境下長了近三十載。

自己正應該潤物細無聲來引導她，中和她，而不是摧枯拉朽一般地打碎她的世界，讓她糾結讓她懷疑人生。

想到這裏，原星火臉色變得正常了一些。

她跪在床榻邊，直接讓霍江月躺下了：“哼，回答錯誤了。不是阿姨，不只是阿姨！”

突然被放下，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半晌，霍江月坐了起來，眼神裏還是有幾分懵懂。

原星火沒了脾氣，她順手拿過了旁邊的壽山石，仿佛哄小孩一般道：“算了，我再給你證明一下吧。”希望霍江月能夠明白，自己剛剛想抱她，僅僅是想要抱她，是把她看做小公主！不是什麽錘子阿姨！

懷揣著這個目的，原星火手上微微用力，眨眼間這塊玉石應聲稀碎。

“？？？”

霍江月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被捏碎的一瞬間起來的煙塵。

這和抱人還不一樣，她忙坐正，拉過原星火沾滿塵灰的雙手問道：“你沒有受傷吧？”她上下翻看，見沒有血色心裏終於松了一口氣。

原星火心裏很受用，她看著霍江月嗔怪地用手帕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幹凈，心裏頭仿佛有火焰在灼燒。

她咳嗽了一聲，一邊心裏頭當鞭炮，一邊和霍江月道：“我沒有受傷，捏碎石頭也毫不費力！怎麽樣，這樣子你能相信我了吧？！我是真的力量很大！”原星火很享受霍江月帶有崇拜的目光。

霍江月崇拜自己，就代表自己在她心裏是值得信賴的！值得信賴就表示自己能夠給她足夠的安全感，有了足夠的安全感，慢慢讓愛情發芽，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嘛！

原星火一邊想，一邊咬唇忍住笑容。

霍江月看了原星火的笑，心裏有些想要感嘆小姑娘畢竟就是小姑娘，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

星火真的證明了自己，她也能夠放心了，最起碼星火有了自保的能力。

不過，剛剛明明捏壽山石就可以了，為什麽星火要抱自己呢？

“你前面為什麽要抱我呢，直接捏壽山石不就行了？”霍江月看著原星火的笑臉，試探地問道。

難道……後面捏壽山石，是想要和自己拒絕阿姨這個稱呼？！

霍江月想到這裏，心裏微微顫抖了一下。

小姑娘這個情緒，來得未免太快！

不過，現在她笑得這麽開心，應該已經好了吧？霍江月心裏微微籠罩上了一點陰雨。

“你猜。”原星火心中想要看看她會不會出現小鹿亂撞的情況。

“……”難道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霍江月輕輕咳嗽一聲，僵笑著轉移話題：“那麽你什麽時候準備送我回去呢？”

原星火的笑容止住了。

這人竟然連為什麽公主抱都不猜一下，直接要回去了麽？

她眉目凝了凝，神情多了一絲不舍和一點沮喪：“你是覺得我是個怪胎嗎？我剛剛在大帥那裏表現的時候，他也狠狠地罵我了，還讓老軍長打我，你……你也是覺得我跟奇怪麽？”原星火雙手攥緊，不斷地扯著自己的衣角。

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先借原大帥和林軍長出來用(背)一(背)用(鍋)，相信原大帥和林軍長一定會理解的。

霍江月搖頭，剛要說話，就聽“刺啦”一聲，從原星火那邊發出了撕裂的聲音。

“？？？”

相顧無言，唯有破衣裳。

“……”霍江月艱難的忍住笑聲，本來對原星火素手捏玉石產生的一點陰影，全然被這塊破碎的衣角給撕沒了。

原星火見霍江月貝齒將她的嘴唇咬緊，□□得嫣紅，心裏頗覺得有些不公平——明明應該是我，明明是我逗笑的啊……

她不想要再看下去了，便帶著一點酸味兒道：“想笑就笑吧。”

“哈哈，我不是想要笑你的。”霍江月笑了一聲，忙掩唇側頭——怕自己笑得更大聲。

原星火對她總是沒脾氣，她點頭，略有些拖長音量地應道：“對，我知道，你只是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原星火看著自己的衣角，心裏也覺得很是無語。自己不就是聽到她離開心裏頭一時沒繃住麽，有什麽值得笑的。

啊，不過，往好處想，她又get到了一個新技能——撕衣服。說不得什麽時候能用得上嘛！

原星火腦內開車飛上太空之後，臉色活潑了許多。

她將撕下來的衣角遞給霍江月，深情道：“別人斷袖，我為你直接斷衣襟了，你能不能不走啊？”

“斷袖？！”霍江月瞠目結舌，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用上斷袖了。再說，她們兩個又不是男子……

然而，霍江月也並不敢問，因為她生怕再從原星火這裏得到些什麽奇奇怪怪的知識。

她只感覺自己的手如今正處於一種進退維谷的狀態，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原星火便裝作沒看到這人臉上的驚訝，伸手將衣襟塞到霍江月的手裏：“好了，我們就這麽愉快的說定了，你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情再走，這就是我們兩個的信物！”

霍江月手微微攥緊的一些，原星火繼續道：“你放心多則半年，少則兩到三個月我就會完成！”

聽到這裏，又看著這人眼神裏面用嬉皮笑臉深掩地期待，霍江月仿佛被蠱惑了一般點了頭。

“太好了！哈哈！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完成的！”原星火激動地抱了抱霍江月。

如果霍江月不答應，她只能先陪著霍江月回滬城。然而，滬城屬於長州，她沒有辦法施展開，只能暗中發展力量，等到扶桑的人打過來，恐怕她沒有辦法做出萬全的反應。

如今給她一點時間，能讓她在錦州好好準備一下，那可真是太好了！

原星火心情激動，又在霍江月雪白無暇的側臉響亮地親了一下。

“你，你這是幹嘛？！哪能哪能這樣子呢！”霍江月左手握著衣襟一角，右手摸著滾燙的側臉，一瞬間她的心跳飛快，呼出的氣息都帶著迷亂和灼熱。

這種行徑太過輕佻！不可多做！

想到這裏，霍江月努力板正臉色，一本正經地教訓道：“星火，這種事情，不可以朝著別人做！”

“當然，我只對你做！”原星火特意偷換概念，把霍江月口裏的朝著別人做換了個意思。

“……”霍江月心裏一熱，然而還是認真地糾正道：“星火，這個只可以對你未來的夫君做。”

“真的嗎？我不信。”我覺得只能對我媳婦做。

原星火便又故技重施，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這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這倒也沒有。”霍江月心裏一想，便知道這恐怕又是星火家裏人根本沒有給她灌輸這種思想的緣故——所以，她才能既這麽自由生長生機勃勃，又熱血而富有擔當。

一時之間，霍江月甚至都覺得只是不清楚這些東西也沒有什麽關系了。

原星火見霍江月不再抵觸這些，她便神情真摯地捧著霍江月的臉，眼波粼粼道：“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所以才親你的。我不是那種奇奇怪怪的人。”

被這麽熱切的表達喜歡，這會兒霍江月臉頰生暈，眼神失去焦點，她已經什麽也想不到，只能頻頻點起了頭。

…

兩個人商議得定，原星火便拉著霍江月處理起五十九軍的一應事情。

霍江月於事業上的敏銳是情感上的一百倍，因而有她在一邊幫忙，效果是事半功倍。

“終於將這賬本和兵員名錄清理完了，接下來我出去處理吃空餉還有虛報人頭的問題，你在家裏好好休息一下吧。”

原星火看著霍江月略帶了一些青黑的細膩臉龐，心裏被強行壓抑住疼惜之意慢慢地湧了上來——她這兩天夜裏都是在挑燈處理，想要盡快的將積弊處理完。之前本來想要自己去書房，然而又不放心將霍江月一個人放在屋子裏，因此她們兩個人一直都在同一室內。

有時候半夜醒來，她能看到離著桌邊很遠的床榻，也有著淡淡微光——這是霍江月想要幫一幫自己。

看著霍江月眼底深沈的黑影，原星火拿起了下邊供上來的據說是西洋傳來的“雪花乳”，而後擦在了手心上道：“江月，過來捈一下臉。”

這種東西肯定還是有用處的，不然何必要這麽宣傳呢。要是沒有用保護一下皮膚也是好的，原星火一邊輕輕塗開，一邊往霍江月眼底皮膚均勻抹去。

纖長的手指伸了過來，霍江月一下子閉上了眼睛。

因為閉目所以感官更加敏銳，兩個人呼吸相聞，雪花乳的香味有些膩，和原星火天生的清涼香中和了一下，也讓霍江月更好接受了。

原星火看著她睫毛不斷顫動的模樣，心裏有些癢，因而塗抹得更加細致。

半晌塗抹完畢，如今，霍江月就如置身空谷的幽蘭，清芳悠遠不可逼視。

原星火給她將整個臉好好養護完畢，這才收回手笑道：“好了，看看有沒有好一點？”

說完，她又將水銀鏡遞了上去。

兩個人正相對而笑，外面卻突然傳來的一陣緊急地報告聲：“報告少帥，上杉先生來了，大帥派人請您過去！”

原星火聽了就是一楞。

如今在她門口站崗的，是第五十九軍的人，因此會叫她少帥。這些天她把軍餉軍費補足了一些，再加上林克義的襄助。第五十九軍已經被她掌控得差不多了。

為了鍛煉他們，因此她門口放了幾個軍士。

就是不知道，這會兒為什麽上杉老頭會來——她還沒有來得及找這個人麻煩呢，怎麽這個人就親自登門上來了。

原星火重新拿了自己的配槍，穿上帶點明黃色的軍裝，踏著皮靴戴上了軍帽。

霍江月擡頭望去，軍帽徽章光輝閃爍，更襯得原星火臉色沈凝，不可直視。

“江月，你先留在房間裏吧，我去看看他們怎麽說。”

說到最後一個字，原星火聲音冷肅起來，而後慢條斯理地把白色手套也給戴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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