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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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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是嚇傻了, 竟沒追上來。”羅成脫了外衣,蹲在河邊洗臉,想著自己好歹也算贏了宇文成都一回, 難免高興, 對著河裏關公模樣的自己便笑了起來, “加上殿下的半盒胭脂和紅鬃馬, 還挺像那麽回事。”

雖說驛站的紅馬實在比不上赤兔,可他的金線白龍駒太容易露餡。偃月刀, 假胡子以及關羽從頭到腳的行頭是現成的,加上紅馬,再用胭脂把整張臉塗得通紅,用眉筆畫粗了眉毛,將眼睛吊得有些兇相, 才瞧不大出是羅成。

由於自制望遠鏡實在低配,瓊花後期只是瞧了半日麻叔謀和手下搬樹。她牽著金線白龍駒下山, 白馬認主,很快便找到了羅成。只是她此時卻有些悶悶不樂,“只是不知南陽侯夫人卻在何處?”

“我父王說伍雲召帶著夫人幼子,定然不能突圍成功。因此便先讓他夫人換了男裝, 躲在軍營之中, 等到事情過去,再送他們夫妻團圓。”

“如此甚好!”瓊花松了口氣,那麽算起來到現在為止副線任務也就失敗了一個緩和楊麗華楊堅父女關系。很好,很好, 繼續努力。

羅成自回去和羅藝商議後續的事, 瓊花也回了驛館,才到門口, 便正好撞上了從裏面出來的宇文成都。他原本住在城外的帳篷,她壓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急忙趕著小吏牽紅鬃馬去後面餵食。又試圖轉移他註意力,“伍雲召呢,怎麽沒抓回來?”

“被關羽和周倉救走了。”宇文成都面無表情地蹦了九個字出來。

“啊?”雖然明白確實是這麽回事,但是聽他這麽說出來怎麽有種微妙的詭異感。

“殿下平安就好。”

聽了句沒頭沒尾的話,瓊花更是莫名其妙,“你忙你的,我先進去了。”

“天寶將軍,北平王說您辛苦,不必車馬勞頓再回軍營了。晚上會讓世子和麻大人過來商討南陽後續之情。”進門的間隙,聽見有人來報。想是羅藝要趁機引開麻叔謀和宇文成都一段時間,好安排伍雲召和李氏團圓。羅家父子真是夠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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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城外的地方驛館,算不上十分寬敞,但是整潔幹凈。近晚上的時候,驛館的雜役們早已在首樓廳內收拾幹凈了桌案,點亮了所有燭火,給貴人們足夠的議事空間。

“羅少保,白日你去了哪裏,怎麽身上還有脂粉香氣。”麻叔謀進門的時候就拉著羅成調笑,

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又自己調整了態度,說了正事,“如今雖然伍雲召逃離南陽,可他的餘黨尚在,我提議徹底清查城內餘孽,將那伍家的奴仆下人,那曾經在南陽為官為將的,特別是今日故意在各個城門下落滾石,制造破城假象的那些人一一查處盤問,將伍氏餘孽一網打盡。”

“父王說了,法不責眾。南陽城那麽大,今日在城裏丟落滾石的人既沒露臉,也沒傷著人,誰知道是普通百姓還是南陽的將官,真要查得查到什麽時候去?當務之急是盡快讓人熟悉南陽軍政各務,安撫商戶,慰藉百姓,等待朝廷派下新的太守,恢覆正常生活,才是正理。”羅成看都不看他一眼。

“北平王這麽說就不對了,我們奉皇命討逆,乃是名正言順。誰敢不從,就是逆賊餘孽。什麽安撫慰藉的,我最看不上這些東西。”麻叔謀不屑羅成之語,又問宇文成都,“天寶將軍,你怎麽看?”

“我只負責抓人。如今伍雲召逃脫,自會回去向陛下請罪。善後的事情,當由北平王總領。”宇文成都頭也不擡地翻看手中的兵書,雖說明言不管,卻也暗示了立場,比起眼高於頂的羅成,他更瞧不上麻叔謀那樣為了立功,會不擇手段地去攻擊嬰兒的人。

“天寶將軍號稱天下第一,連一個懷抱孩子的伍雲召都敵不過;卑職前來相幫,被攔在樹下也就罷了,如今竟還處處維護南陽餘孽,又是何道理?”麻叔謀鼻子一歪,斜眼悶道。

羅成暗想,可不止伍雲召,還有他“關羽”在呢。此時又覺得該有好戲可看,只偷笑著冷眼瞧著。

宇文成都重重放下手中書冊,一個眼神睥睨而去。聰明人自知不該再做多言,偏麻叔謀心思惡毒卻是個蠢貨,雖然知道害怕退縮,嘴上還是不依不饒,“真不知這伍家有什麽本事,一路上北平王父子便多加拖延,如今就連天寶將軍也失了手,卑職定要上報朝廷,請陛下聖裁。”

原本盼著他二人吵起來,在一旁看戲的羅成聽到言語談及他北平王府,心生不快,剛欲開口,卻聽得樓上推門聲。

“什麽人?”麻叔謀一時被唬住,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擡頭一看二樓,兀自便笑了,“哪裏來的女娃娃?”

羅成裝著正經差不多重覆了白日見面的話,“如果不曾記錯,是當今陛下的胞妹,長公主殿下?”

“殿下信步閑游,碰巧來了南陽。”大概是怕人誤會,宇文成都接下話頭。

“麻叔謀,將軍是嗎?”瓊花走了一半樓梯下來,靠在扶手旁往下看著那驚慌到不知是該跪拜還是作揖的麻叔謀,問道,“伍雲召是從哪扇城門逃脫的?”

“西,西門。”麻叔謀不知為何會問這個問題,只得順著回答。

“是何人負責看守西門的?”

“是微臣。”

“伍雲召是從西門逃走的,西門又是你守的,難道不是你自己玩忽職守?”瓊花擺著疑惑臉反問,又趁著對方沒反應過來邏輯問題,接著說,“你來南陽的時候,伍雲召不是好好地呆在府裏?說北平王父子有意拖延行程又有什麽憑證?”

麻叔謀連連擦汗,“這......”

“吵了殿下安歇,是臣等有欠考慮。”宇文成都下逐客令道,“南陽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商議出結果的,二位還是先回去,等明日再做商議。”

“不對啊。是我守的西門沒錯,也有失職之責,可是後來宇文成都來了,便是他去追的,人是從他手裏跑走的。”出了門的麻叔謀才感覺到不對勁,懊惱地直拍大腿。

羅成白他一眼道,“別說此時了,就是你鬧到陛下那裏也是一樣的結果,宇文成都自小就跟著陛下在軍中歷練,又是將來的妹婿,不偏袒他難不成還能信了你的胡話?”

“羅成老弟這話說的有理!”麻叔謀早已忘記了自己之前還想踩一腳北平王府的事,嬉皮笑臉地攀話。

羅成冷然躲過了麻叔謀的搭肩親近,不禁駐步,好奇地望向後頭驛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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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何時同羅少保熟識的?”

“之前一起去登州見過面,熟識算不上。”瓊花從樓梯上下來,心裏想著他大概是從不知道哪個角度忽然理順這件事了。反正打定主意死不挑明,看他怎麽說。

“若是伍雲召在別地招兵買馬,伺機而動,有礙社稷又當如何?”一時心軟放了伍雲召的是他自己,這話與其說在問瓊花,倒不如說是在自我拷問為什麽只看到伍雲召現時的可憐,而沒想到以後可能會存在的禍患。

“闔家上下數百口人命就因為伍建章問了句實話而被牽連,就連尚在繈褓中的嬰兒都被扣了逆賊的罪名。至於以後,誰又能想這麽遠呢?其實天下原就該是能者居之的,我父皇當年是從阿姐母子手上奪來的江山,皇兄的事你我更心知肚明。如若他不施仁政,反他的人多一個少一個,沒什麽區別。”

宇文成都堅定認為瓊花是在先帝過世之後才被迫成長的,愧疚之心更甚。想要為楊廣說上幾句話,可歷經多事,他自己也有了幾分懷疑,此時也不過能說一句,“陛下此時才剛登基不久,以後會有一番功績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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