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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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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和家主小時候,很像。”乳母磕磕絆絆地說道。

謝墨薰腦中白光一閃,熱血湧上心頭。他退了一步,快速地轉身,厲聲問道“謝墨染在哪兒?”

“小少爺,小少爺現在在……在書房。”

謝墨薰一轉身,腳下飛快地出了門。侍女和劉乳母都瞪大了雙眼,家主一直端莊穩重,舉止行動慢條斯理,這回兒居然這麽這樣風風火火起來?有看了看這懵懂無知的孩子,這孩子什麽來歷,怎麽讓家主這樣失控?

62.無憂無慮度此生

謝墨染正在書房核實一些賬冊,只聽見門外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還未有所反應,門被大力推開,砸在了墻上,發出“嘭”的一聲脆響。

“哥?”謝墨染一擡頭,便看見謝墨薰沖了過來。

“無憂,是誰的孩子?”他雙手撐在桌前,青筋暴起,雙眼淩厲地緊緊盯著謝墨染。

“是,是我撿的。”

“說實話,到底哪兒來的!”

謝墨染看著滿臉急切、已經接近失控的謝墨薰,暗暗嘆了一口,哥他從始至終,從來就沒有,也沒打算放下陸沈吧。“哥,你別急。我慢慢告訴你。”

……

“哥,你是怎麽想的?”

“……”謝墨薰茫然若失,他怎麽想的重要麽?他們之間,隔著那麽多的阻隔。

“哥,雖然,我不想輕易原諒陸沈。但,我也不想你整天這樣失魂落魄、郁郁寡歡。他們也不會願意看到你如此自苦的。”

“我再想想吧。”謝墨薰扶著座椅慢慢地站了起來,卻絕對一陣脫力,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哥!”謝墨染沖上前去扶他,卻被一把揮開,“我沒事。”

“與其這樣自苦、掙紮,不如索性不管不顧,遂了自己的心意。哥,娘他們會體諒你的!”謝墨染大聲喊道。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去糾結過去,讓活著的人一生不幸痛苦,這樣有什麽意義?

“……”謝墨薰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書房。

“無憂……”謝墨薰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嘴裏無比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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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薰,等塵埃落定,粟王大事得成,我們就不管這些事兒,出去游覽一番。可好?”

“好,你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好。”

“漠北西風烈馬,江南煙柳桃花,西域黃沙孤煙,東瀛浩海落日。我們可以,一起攜手踏遍每個角落。”

“紅顏白發共攜手,無憂無慮度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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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間,走到了浣花水榭,謝墨薰無聲地笑著,蒼涼悲愴,他坐在了水榭邊的石頭上,一只手撐著額頭,一只手按在胸口處。本來就沒有愈合的傷口,又被撕裂、碾踏,血淋模糊。陸沈,你真的是我此生的劫。“你憑什麽,總是能這麽折磨我呢?”

……

而此時,陸沈正跪在吳氏的陵墓前,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衣遮著面的男子。她的面前,除了帶來祭奠的香燭食物,還有三個白底青花的瓷質酒杯,裏面是滿滿的醇香酒水。旁邊則放著銀質鏤空雕牡丹花的酒壺,並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酒杯,酒杯裏盛著半杯淺綠色的液體,月光散入,泛著瑩瑩的幽光,分外惑人。

陸沈端起瓷質酒杯,一杯一杯地,灑在墓碑前,目光空洞,面無表情。她將三杯酒水灑完之後,然後深深拜了下去,許久才直起身來。

“此生,是陸沈對您不住,期滿您身份在前,殘害您母子在後。身死不能償還萬一。”

然後,拿起那個泛著幽幽綠光的琉璃酒杯,一飲而盡,“陸沈是個滿身罪惡的人,死後也是要下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的。黃泉相見,任您治憑。”

說完,又扣了一個頭。然後轉過身對那黑衣人說道:“煩擾你轉告陛下,陸沈此生,雖至死不敢有所怨懟。只望看在這麽多年為他出生入死的份上,護佑陸晏和母親平安。”

“嗯。”那黑衣人欲飛身離開,被陸沈喚住,她此時已經有些不是,一手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嘴角滲出一縷血絲,擡頭看向黑衣人:“煩勞你最後一下,能將我帶到荒僻無人的地方一下麽?我不能在這裏。”

“好。”

黑衣人將她帶到了距離謝家祖墳不遠的一處山谷的幽僻之處,似乎有些不忍心,輕輕將她放到了一株柳樹下,讓她斜靠在樹幹上。

“多謝。”

“沒事,你……”黑衣人不知該說些什麽,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最終離去。

陸沈雙眼已經迷離,擡頭看見從層層枝葉之中傾瀉而下的月光,慘淡一笑:“漠北西風烈馬,江南煙柳桃花。紅顏白發共攜手,無憂無慮度此生。終究是奢望了。”

“啊……”壓抑了多年的情緒此刻傾瀉而出,陸沈一聲長嘯。聲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蕩,不止不息。

……

謝墨薰忽然覺得胸口窒息似的疼痛不止,剜心挖肺一般。他雙手摳在胸前,忍不住痛呼出聲。

怎麽會這樣?

謝墨薰心中慌亂不已,難以壓抑。

陸沈,是陸沈!

謝墨薰不顧一切,沖向養馬園。養馬的馬車夫還未睡下,見謝墨薰沖了進來,尚處在驚愕之中,來不及說話,謝墨薰已經解開一匹馬,直接跨上去,一轉眼便沒了蹤影。

“……”家主這是著什麽魔了?他不敢停歇,急急忙忙跑去前院,找謝墨染匯報。

65.謝府之變

謝墨染留下了幾個人看護著謝墨薰,防止他做出什麽絕望的舉動。然後,策馬飛奔回府。他如今,僅憑自己一人之力,恐怕已經喚不回兄長的理智了。為今之計,只能將無憂帶過來,或許看在無憂的份上,兄長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等幾人回到謝府,天剛放亮。謝墨染剛進謝府沒多久,便有家丁來報,謝府被官兵包圍了。謝墨染未來得及緩上一口氣,趕緊又到了府門口。此刻,謝府周圍,被密密麻麻的鐵甲衛士包圍,謝墨染心裏一驚,沒想到,趙元醴這麽快就容忍不了謝府,居然這時候對謝府出手。

帶兵的,就是桑梓。

“謝小公子,久仰大名。”桑梓微笑著和謝墨染打招呼。

謝墨染心裏冷笑,面上卻笑容滿面:“幸會。桑大人,您這會兒帶著這麽一堆人,將我們謝府圍住,是唱的哪出?”

“在下自然沒這個本事,來得罪謝府的。”桑梓笑著道,然後拿出一份錦帛,“讓謝墨薰出來接旨。”

“家兄,如今不在府上。”

“嘖嘖,那就你來接旨吧。左右都是一樣的。”桑梓打開錦帛,看著不甘不願跪下去接旨的謝墨染,露出一絲冷笑,他看著錦帛,朗聲念道:“承天之意,順地之德,吾帝旨曰:一等忠平侯謝墨薰,既為臣子,德不配位。私與叛黨榮王一族相交,後經查,又與寧王私下垢約。左右逢源,不忠於帝。帝心仁善,念其從龍之功,不忍重責。現,撤其勳爵,貶為庶民。府中家眷,暫收押府中。待議而定之。”

“接旨吧,謝小公子。哦,現在你已經不是公侯之子了。”

“臣謝墨染代家兄接旨,謝主隆恩。”

“來人,將謝墨染請回府內。”桑梓大聲說道,“將謝府上上下下全部封鎖,自即刻起,任何人不準進出!”

……

昭德宮中

“陛下,你非要如此決絕麽?”謝清婉面色蒼白,滿眼悲痛和失望,看著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這就是她心心念念非要嫁的男人,這個如今的九五之尊,曾經的粟王殿下。如今,要將她的母族,連根拔起,斬草除根。

“既然陛下覺得,謝家該死,不若連我也一並殺了吧。我也是謝家人。”她的眼中露出決絕,雙手捧上一把赤金鑲玉石的匕首,這是二人成婚之日的定情之物。是她的錯,若不是她非要嫁給趙元醴,謝家就不會卷入這場是非,依然能夠持身中立,不會到如今的地步。她為了自己一己自私,不顧整個家族榮辱,是她該死!

“我並沒有要將謝家趕盡殺絕。”趙元醴看著捧著匕首、面色憔悴的謝清婉,心裏微痛。

“呵呵,沒有趕盡殺絕。你用那樣的罪名給謝墨薰定罪,還不算趕盡殺絕?士可殺不可辱,陛下何不直接殺了,反倒省事?哦,你不會的,你要留著你仁慈的好名聲。”謝清婉冷笑。

“……”

謝清婉重重的跪了下去,用力地叩首:“臣妾身為罪臣謝墨薰長姐,實在不堪中宮之主的位置,請陛下將臣妾打入冷宮為奴為婢,或者幹脆直接賜我一尺白綾,一杯鴆酒。臣妾,感激不盡。”

“你非要如此?”趙元醴緊緊握住雙手,手上青筋暴起。

“是,臣妾誓死與謝家共進退!”謝清婉擡頭,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果決,就如同當日她跪在自己父親面前,祈求父親成全自己的婚姻時一樣。

“好,很好。”趙元醴盯著謝清婉,看她一副決然的樣子,氣得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

最終,趙元醴妥協了。或許,他對謝清婉沒有謝清婉對他那樣多的深情,但這麽多年來,謝清婉對他的坦誠熱烈的愛意,卻也讓他動容。除了母親,再也沒有別人對他那麽一心一意,全心全意了。

趙元醴隨便安了一個藐視帝威之罪,將謝墨薰的勳爵剝奪了。但為了撫慰有功之臣,還是給了謝墨染一個末等候的勳爵之位。謝清婉依然是皇後。

一場風波,就這樣在一天之中就消無聲息的過去了。等到新的旨意下來之後,謝府門外的官兵撤去,謝墨染趕緊趕往西山。到了那裏的時候,卻只有昏倒在地的謝墨薰和幾個護衛,陸沈的身體,不翼而飛。

66.謝家之任

謝墨染沖到了謝墨薰身邊,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他氣息平穩,只是昏倒過去,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跟來的幾個護衛趕緊也上前,叫醒了昏倒在地的幾個護衛。

“這究竟怎麽回事,讓你們照看家主,就是這麽照看的?”謝墨染緊皺眉頭,冷然的道。

幾個護衛一聽,頓時跪在地上。為首的護衛,人比較膽大周全,就上前說道:“啟稟小少爺,我等本是守護在家主身邊。約莫您走後不到一個時辰,一個黑衣人出現,將大家迷暈過去。當時我尚有一絲神志,隱約看見那人抱著夫人離開了。”

“看出是什麽人沒有?”謝墨染皺了一下眉頭,為何會劫走陸沈的身體,但卻沒有損傷在場所有人,這絕對不是尋仇或者報覆,到底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蹺。

“那人戴著面具,不能識別。”為首的護衛低下頭,略一思索,又接著道:“但觀其行為,當時抱走夫人之時很是小心翼翼,應該與夫人是舊識。”

謝墨染聽完沒有說話,而是站在那裏靜默了一會兒。這件事,恐怕不像表面那樣簡單。區區一具屍體,也沒必要專門過來強搶。何況,若真是舊識,不可能是趙元醴的人。那麽……

謝墨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隨即又搖了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當下之計,先將大哥帶回去再做打算吧。謝家如今這般翻天覆地,沒有大哥主持大局,萬萬是不行的。

謝墨染坐在桌子邊上,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謝墨薰,轉著手中的茶杯,在思索待會怎麽跟兄長解釋前後因果。他若是將自己猜想告訴兄長,自然能暫時安撫他,但萬一自己猜錯了,豈不是讓兄長更加擔憂?但是,若不告訴兄長,憑兄長對陸沈的心意,估計十之八九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謝墨染放下水杯,站起來,來來回回走動。他現在實在下不了決心。算了,要不就先告訴他謝家今日的劫數遭遇吧,陸沈的事,稍後再說。

打定主意,謝墨染一回頭,發現謝墨薰已經醒了。他趕緊上前一步,扶住謝墨薰:“哥,你覺得怎麽樣?”

“陸沈呢?”

“她……”謝墨染猶豫了一下,轉開了話頭,“哥,今日陛下下旨,以通敵結黨的罪名削奪了你的爵位和官位,還派兵圍住了我們謝府。”

“然後呢。”謝墨薰雙眼無神地看著謝墨染,他怎麽會不知道他在轉移目標。

“應當是長姐求情,我們謝府圍住的官兵撤退了,罪名也變為了藐視帝威。為安撫眾臣,又給我封了爵位。”

“這樣不是很好麽?”

“可是,我們謝家百年基業,幾代尊榮,也都付之一炬了。哥,你要振作起來,重振謝家威名,讓謝家回覆昔日榮光。”謝墨染道。

“墨染。”謝墨薰起身下床,謝墨染擔心他的身體,欲上前攙扶,謝墨薰制止了他,然後走到了桌子前坐下,並朝謝墨染示意:“你也坐下,我有話囑咐你。”

謝墨染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坐在了謝墨薰身邊。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長盛不衰,永享尊榮,不可能做到。若要謝家長長久久下去,並非一味地維持著尊榮富貴的景象。有起有伏,衰而不斷,弱而不絕,強而不顯,盛而不彰,方是長久之道。我們謝家,這近百年,尊榮以極,已經引得忌憚。強極則辱,慧極必傷,此時,只能收斂鋒芒,示之以弱,方能平安渡過此劫。”

“哥,你的意思,是……”

“這出功高震主,鳥盡弓藏,就是我為謝家謀的生存之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知道當今陛下會對我們謝家出手,你也知道我們會有此劫難?”謝墨染驚異地瞪大了雙眼,難道從頭到尾,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中麽?

“是。”

“從何時開始的?”

“從長姐嫁給趙元醴開始,我便開始醞釀這個計劃了。”

“那陸沈呢?”

“她只是意外,闖入了這盤棋局裏。”也闖入了我的心裏。

“……”謝墨染震驚了,久久不能言語,他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難怪,當初謝墨薰能夠如癡如狂的非要求取何雲晨,打破了眾多的朝廷格局。難怪,他能毫不顧忌地將陸沈假扮的何雲晨理所應當的留在身邊,而不怕趙元醴指使陸沈暗害他。難怪,他和幾個皇子周旋而毫不顧忌後果。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只是,我自詡智計無雙,卻還是百密一疏。讓母親,讓陸沈,為此付出了如此沈重的代價。”謝墨薰用手捏了捏眉間。

謝墨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這是第一次,見到一向成竹在胸的兄長如此黯然銷魂,愁眉不展。他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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