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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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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醫生們的建議,周綰綰請了兩個護工照顧顧真,自己則在下班空閑時去看他,陪他聊聊天。

經過警方的審問,顧永昌對自己長期虐待及毆打兒子的行為供認不諱,並且表示願意接受懲罰,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正式判刑。

周綰綰為顧真聯系了一些資助孤兒的慈善基金,希望能通過他們獲得幫助。

基金會那邊還沒給出回覆,顧真倒是在醫院待得悶了,居然在她去看他時,主動提出想出去走走。

周綰綰不放心,“你骨折還沒養好,能走路嗎?”

顧真仿佛很想出去,“可以的,我都養了半個多月。”

“要不我問護士借輛輪椅?”

“不用,我有拐杖。”

他態度堅持,周綰綰只好去詢問醫生,得到許可後才回來,帶他去醫院外面轉轉。

顧真脫掉病號服,換上她買的新衣服,腿上的石膏藏在寬松的褲子裏,杵著拐杖,在她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時值中午,陽光燦爛。氣溫越來越高了,微風吹得人懶洋洋的。

街頭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顧真站在醫院門口,望著眼前這個繁忙且生機勃勃的世界,眼睛裏閃爍著水光。

周綰綰說:“天氣好吧,你好好養身體,等痊愈之後,我找時間帶你出去玩。”

顧真扯了下嘴角,搖頭。

“不想去?”

“嗯。”他點點頭,視線掃過醫院對面的新華書店,說:“可以進去看看嗎?”

“可以啊。”

周綰綰把他扶了進去,由於是周六,書店裏有不少學生模樣的人在看書,或坐在閱讀區的椅子上,或坐在書架旁的地板上。

顧真的視線掃過一本本書,像在看自己喜愛的寶貝,卻沒有伸手觸碰。

周綰綰以為他是因為沒錢,所以不敢拿出來看,主動說:“最近你不能去學校,功課也別落下了,要不買些輔導書回去看?我帶了錢。”

他搖頭,收回目光。

“不用了。”

周綰綰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看看吧,你最喜歡什麽科目?語文還是數學?”

他認真地想了想,“物理。”

“物理好呀,物理學得好的人都很聰明,我小時候特別崇拜法拉第,還幻想過長大當物理學家呢,可惜沒有天賦,哈哈。”

周綰綰一邊說話一邊找,瞥見一本物理輔導書,拿了過來,翻給他看。

“你覺得這本怎麽樣?”

顧真忍不住看了幾眼,眼神分明是喜歡的,最後還是拒絕。

“不用了,我們走吧。”

“現在?”

“嗯。”

“好吧。”

兩人又回到街上,顧真身體虛弱,又太久沒運動,額頭已經冒出薄薄的汗珠。

周綰綰見旁邊有家奶茶店,問:“你渴不渴?我給你買杯飲料吧。”

顧真猶豫了一下,點頭。

她讓他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自己去買,很快就端著兩杯飲料過來。

“一杯是珍珠奶茶,一杯是蜂蜜柚子茶,你要哪一杯?”

顧真指了指奶茶,她幫他插好吸管遞過去,與他肩並肩地坐在椅子上,邊喝邊看過往路人。

柚子茶的清香在唇齒間蔓延,蜂蜜的甘甜深入每個味蕾。

周綰綰舒服地晃了晃腳,扭頭看向身旁穿著白色套頭衛衣的少年。

“生活真美好,是吧?”

經過半個多月的修養,顧真比住院前胖了些,更白凈些,身上的傷口好得七七八八,終於有點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了。

他雙手捧著奶茶,看起來很乖,高鼻梁在臉上投落淺淺的陰影,喝奶茶時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嗯。”

“你要快快好起來,然後回去讀書。對了,你之前念初幾來著?”

“初三。”

她啊了一聲,“那豈不是馬上就要中考了?怎麽辦,來得及嗎?”

顧真垂下眼簾笑了笑,“來不及就明年再考。”

“也是,養傷要緊。”她看著他明顯要粗一圈的那條腿,“還疼不疼?”

顧真搖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以後真的會好起來嗎?”

“肯定的呀。”周綰綰毫不猶豫地說:“人生有起有伏,不會一直倒黴下去的。你之前生活得那麽辛苦,以後一定會苦盡甘來。”

“可是我覺得我很惡心,不值得變好。”

周綰綰皺眉,略帶斥責地說:“你幹嘛說這種話?之前那樣是你爸爸的錯,不是你的錯。”

“不……你不懂……”

他黯然地垂下頭,繼續喝奶茶。

周綰綰擔心他沒有振作的勇氣,正想著要不要給他點幫助時,他喝完最後一口奶茶,放下杯子道:

“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啊?”

顧真不肯說,擡手攔了輛出租車,坐上去後報出他家的地址。

路上無論周綰綰怎麽追問,他都沒有透露半個字。

抵達家中後,他打開門,把拐杖隨手丟到一邊,走進屋子到處找東西。

周綰綰看得滿頭霧水。

“你在找什麽?要我幫忙嗎?”

“一把鑰匙。”

“鑰匙?長什麽樣子的?”

他緊蹙著雙眉,越找越急,臉上都開始冒汗了,抖落一件衣服時,有個東西從口袋掉出來,落在地板上,碰擊出“叮”的一聲脆響。

“找到了。”

顧真面露欣喜,彎腰去撿,可腿上打著石膏不方便。

周綰綰快步走過去,幫他撿起來,是一把很老式的鑰匙。看尺寸大小,一般是用來開那種鎖工廠或學校大門的大掛鎖。

“這是開哪裏的?”她遞給他時問。

顧真抓住她的胳膊,看起來好像很緊張。

“扶我去下後院。”

周綰綰簡直被他搞得雲裏霧裏,完全不明白他要做什麽,扶著他來到後院。

她還沒到過顧家後院,今天是第一次見。

前院已經很荒蕪雜亂了,後院幾乎是個垃圾場,堆滿了舊家具和破臉盆破桶之類的東西,野草長得比人都高。

後院左邊的角落裏有個小房子,看起來像農村的茅房,但茅房不會上鎖,這個小房間卻是很堅固的鐵門,門框用粗鐵鏈子綁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掛了把大鎖。

這裏面放著什麽東西?要鎖成這樣?

顧真走過去開門,表情越來越凝重,手甚至微微有些顫抖。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裏面黑漆漆的。

周綰綰只覺得一股冷風從裏往外吹,十分滲人,本能的不太想進去。

“你要給我看什麽呀?”

顧真沒回答,獨自走進房間。

周綰綰只好跟進去,花了幾秒適應裏面的光線,看見正中央擺著一個大衣櫃。

衣櫃裏裝滿舊書,分量特別重。顧真努力推它,推了半天也推不動。

她不再問了,直接去幫忙,二人齊心協力,把衣櫃推開,底下出現一個正方形的鐵蓋子,似乎有地下室。

這裏是南方,不是北方,普通人家根本用不上地窖這種東西,往裏放點什麽肯定發黴,蓋房子的時候壓根不會考慮。

他家為什麽有這個?

顧真彎腰掀鐵蓋子,周綰綰正要幫忙,忽然聽見底下傳出一個微弱的、詭異的叫聲。

聲音很小,非常沙啞,陡然出現在這種陰森的地方,又是從地底下傳來的,幾乎跟鬼叫一樣,聽得人頭皮發麻。

周綰綰身體僵住,不敢再動。

顧真回頭說:“別怕,她是很溫柔的人,不會傷害你的。”

“她?她是誰?”

顧真低下頭,使盡全身力氣把沈重的鐵蓋子掀開,丟到一邊,下面露出一個更加漆黑陰森的洞口。

他從墻角搬來一把梯子,慢慢放下去,想往下爬,可是打著石膏的腿實在不方便,每個動作都很艱難。

周綰綰咽了口唾沫,心驚肉跳地說:

“要不我叫人來幫忙吧?”

他拒絕,堅持自己下去,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踩到地面,對周綰綰說:

“你可以下來了。”

要不是擔心對方,周綰綰簡直想扭頭就走。

她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鼓起勇氣爬下去,照了一圈。

地下室的情況比她想象中更可怕,壓根就是個粗糙的地洞。

面積極小,人在裏面都直不起腰,只能佝僂著。

沒有通風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屎尿騷臭味,還有食物腐爛的氣味,熏得人險些暈過去。

地洞深處堆著一堆黑影,看不清那是什麽。

顧真問周綰綰借了手機,慢慢走過去,彎腰掀開。

借助手機的光芒,她這時才看清黑影原來是團被子,比之前顧真的那床還要臟。

被子裏有個骷髏般瘦小的人,頭發密密麻麻。

她乍一眼看過去,以為是個死人。可誰知光線照到那人臉上,她竟然擡起頭,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憨憨地笑了下。

那張臉說不出的恐怖,倒不是長得醜,看五官應該是個清秀的女人。

可是太瘦了,完全沒有肉,只剩一層青白色的皮,像個非人類的怪物。

顧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表情是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覆雜。

“你還活著。”

對方認出他的聲音,嘴裏不停喊弟弟,伸出一只枯瘦如鬼爪的手,用力抓住周綰綰的腳踝。

那冰涼的溫度,讓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尖叫。

對方似乎不會說太多字,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個。

“弟弟,我餓……我餓……”

顧真伸手撫摸她的頭發,轉臉看向周綰綰。

“這就是我想讓你見的人,她是我姐姐,她叫顧倩。”

顧倩是顧永昌和妻子孫蓉的第一個孩子,相貌上繼承了兩人的優點,打小就長得白嫩可愛。因為無論走到哪裏都受人歡迎,小朋友也愛跟她玩,所以性格一直非常開朗。

即便後來家裏又多了個弟弟,她身上的寵愛依然沒有減少半分,甚至弟弟經常被人忽視,反倒是她特別疼愛他。

孫蓉是第一次養孩子,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餵給她吃,這直接導致剛上五年級時,顧倩就來了大姨媽,步入發育期,長得比全班男孩女孩都高。

暑假的時候,孫蓉花兩百塊錢給她買了一條白色公主裙,穿起來非常漂亮,看得鄰居家小孩羨慕不已。

顧倩也很喜歡,巴不得天天穿。

可是有一次來例假,不小心弄臟了裙子。

她不想穿舊衣服,就跑回家脫下裙子,穿著內衣蹲在衛生間搓掉血汙。

當天中午顧永昌跟朋友喝酒去了,醉醺醺地回到家,想去衛生間撒尿,不料一推開門,就看見女兒青澀稚嫩的身體。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除了他們兩個沒人知道。

在顧真的記憶裏,從此以後姐姐開朗的性格就變了,再也不出去玩,看見人就害怕,尤其是顧永昌和其他男人。

發展到最後,她書也不讀了,整天把自己鎖在房間不出來,餓得像個瘦皮猴,完全變了模樣。

又過幾年,父母突然經常吵架,動不動就摔碗摔盤。

顧真有一次站在旁邊,被飛來的盤子砸破了頭,送到醫院縫了好幾針。

於是孫蓉不敢把他留在家裏,送到姥姥家住了幾個月。

在姥姥家的日子挺平淡,一晃就過了。有天顧永昌突然前來,和姥姥姥爺談了一個晚上,翌日將他帶走。

在路上時,顧永昌對他說,媽媽生病死了,姐姐失蹤了,以後他們父子倆在一起生活。

可顧真覺得他在撒謊,回家後他一個人睡在那小小的雜物間裏,每天夜深人靜時,都會聽到地底下姐姐的哭喊。

他想去看她,打不開鐵門上的銅鎖,更不敢跟爸爸說。

時間長了,姐姐不哭了,但有時會拿頭拼命撞墻,用手刨泥巴,聽得他躲在被窩裏哭。

長大一點,大約是剛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天他趁顧永昌不在家,偷了鑰匙去開門,掀開鐵蓋子看到了多年不見的姐姐。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瞎了,語言能力退化,只會說幾個字,苦苦央求他帶自己走。

顧真幫她爬出地洞,正要出門,撞上回家的顧永昌,兩人都被毒打一頓,躺在床上好幾天下不來。

自那以後,顧永昌不允許他離開自己的視線,每天早上一起出門,放學就要去他身邊,更不允許他交朋友。

一旦發現蛛絲馬跡,必定又是一頓毒打。

他嘗試過反抗,可是年齡太小,想的辦法也天真,總在成功之前就被他發現,打得死去活來。

漸漸的,顧真也變得麻木了,接受這樣的生活。

似乎自己就應該是獨來獨往的,姐姐就應該住地洞的。

顧永昌每隔一段時間會丟點食物進去,期間顧倩似乎還懷孕了,七個月早產,生出一個沒有手的畸形兒,被顧永昌埋在後院裏。

三天後,顧家的事被記者報道,傳得沸沸揚揚。

顧倩被援救出來,因身體過於虛弱,隨時有休克的風險,待在醫院接受治療,和顧真一個病房。

顧真自己的腿還沒好,卻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餵她吃飯喝水,還教她說話,護士們直誇他懂事。

他自己不這麽認為。

一天顧倩被醫生帶去做CT,他和周綰綰單獨待在病房,坐在窗戶旁邊的陰影裏,垂著頭說:

“我是希望她死的。”

當年那麽漂亮開朗的姐姐,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怪胎,眼睛瞎了,身體也垮了,永遠不可能再恢覆正常生活,也無法融入社會,接下來面對的將是聽不完的議論和指點。

既然活著是痛苦,還不如早死早投胎。

周綰綰報警那一天,他特地隱瞞了這件事,並且很篤定顧永昌也不會說。

虐待兒子頂多判了幾個,可要是這些事都說出來,他下半輩子就完了。

結果如他所料,顧永昌提都沒提。

顧真住在幹凈舒適的醫院病房裏,每晚睡覺時都會祈求,地洞裏的姐姐快點死掉,擺脫痛苦。

可是夢魘總是圍繞著他,夢中顧倩一遍遍地說:“救我,救我。”

他撐了半個多月,再也撐不下去,選擇向周綰綰坦白。

走進地洞時,他仍然希望姐姐已經死了,哪怕將來會有人罵他,要將他關進監獄,也無所謂。

可是沒想到,人的生命力竟然那麽頑強。

顧真回想那天看到的畫面,眼淚不知不覺流出來,啞著嗓子說:

“我想好了,她有活著的權力,我應該盡我所能的照顧她。”

周綰綰看著他,心裏說不出的難過,過了很久也只憋出一句。

“會好起來的。”

然而在事實面前,“好起來”三個字,是多麽的蒼白無力。

她給他削蘋果,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幕,問:

“我記得有次看見你往垃圾堆裏藏東西,是在藏什麽?給你姐姐的食物嗎?”

他搖頭。

“是汽油。”

“汽油?”

“我趁他們修車的時候偷汽油,每次都不敢偷太多,怕被發現,只弄一點點。日積月累,攢了好幾個礦泉水瓶。本來打算哪天跟他同歸於盡的,沒想到你來了。”

他擡起頭,對她露出一個微笑,眼眶紅紅的。

顧倩被護士推回來,進門聽見弟弟的聲音,立刻揮手笑著喊:

“弟弟,弟弟。”

她還是瘦,頭發裏長滿虱子,全部剃掉了,光頭戴帽子。

小小的身體縮在寬大的病號服裏,宛如一個小老太太。

顧真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對周綰綰說:

“你救了我們兩條命,謝謝你。”

周綰綰想笑,眼淚洶湧而出,為了不在他們面前失態,找了個借口急匆匆地走了。

本地檢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訴,兩個月後,顧永昌的判定結果出來。

因犯故意殺人,□□罪,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死刑。

案件結果在網絡上引起極大討論,許多人都對顧家姐弟未來的生活感到好奇和擔心。

周綰綰作為舉報人接受過幾次匿名采訪,常南星不知從哪兒看到未打碼的視頻,認出是她,立刻打電話給她,詢問需不需要幫忙。

當時周綰綰在和楊雲霄吃飯,聞言笑道:“你能幫上什麽忙?送人家兩臺電腦啊?”

常南星很不服氣。

“你嘲笑我是不是?我又不是只有電腦,我還有錢呢。他們有地方住不?沒有的話我送他們一套房子。”

“得了吧,自己留著慢慢住,他們是沒福氣享受你的大豪宅了。”周綰綰解釋說:“顧真帶著他姐姐回了姥姥家,說是留在本地很多人都認識,不太好,去姥姥家的話照顧姐姐時也有人搭把手。”

常南星道:“這小子還挺懂事。”

“那是,比某人好多了。”

她故意嘲笑他,他卻厚著臉皮說:“我一聽就知道你是在說楊雲霄。”

“是嗎?”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偷笑。

常南星來勁兒了。

“可不是麽,年紀一大把了,特別幼稚。我跟你說,上次我倆在停車場碰見,他居然倒車撞我的車!幸好我反應快,不然都見不到你了。”

楊雲霄聽不下去,一把奪過手機,咬牙切齒。

“你敢說你那次不是跟蹤我?”

“跟蹤你怎麽啦?你是綰綰姐姐的未婚夫,我有義務幫她調查你有沒有跟別的女人亂來。”

楊雲霄冷笑,“那你一輩子都不會有發現的,有這個精力,不如好好準備點禮物。”

“準備禮物做什麽?”

“參加我們的婚禮。”

楊雲霄得意地哼了聲,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周綰綰。

“這小子是不是老纏著你?把他刪掉算了。”

“那不行,他是我朋友。你可別以為咱倆結婚以後,我就會為了你放棄自己的生……”

話未說完,她臉色一變,用力捂著嘴巴。

楊雲霄緊張起來,“你怎麽了?”

“我、我想吐……嘔……”

周綰綰沖進衛生間,吐了個稀裏嘩啦。

楊雲霄把別墅的廚師找來問話,懷疑是對方菜做得不幹凈。

廚師急得都快哭了。

“天地良心,我在這裏做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從來都是嚴格按照衛生標準做的啊,哪裏敢怠慢。”

周綰綰也覺得不是食物的原因,有氣無力地說:“可能是我昨晚著涼了吧,今天早點睡覺應該就好了。”

楊雲霄半信半疑,過了會兒想起一件事。

周綰綰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顧真的事,導致之前就提過的檢查忘了去做。

他視線下移,落在她平坦的腹部。

周綰綰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捂住小腹。

“應該不會吧。”

“你這兩個月生理期來了嗎?”

“額……好像沒有。”

“笨蛋。”

他低低地罵了聲,把她拉上車,駛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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