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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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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傳到二皇子府。

阮覓愕然。

傳旨的是禦前的侍筆太監路安。

路安傳完旨, 待趙允煊謝過嗯,就將聖旨雙手遞給了趙允煊, 恭敬道:“恭喜太子殿下。不過陛下說了, 現如今是多事之秋,陛下病重, 殿下的傷勢又未完全覆原, 冊封典禮就要委屈殿下以後再辦了。”

趙允煊接過聖旨,笑道:“父皇的身體和國事要緊,有勞公公了。”

待傳旨內監離去, 阮覓還沒從這個突然而至的聖旨中反應過來。

趙允煊看她故作鎮定淡漠但實際呆呆的樣子真是可愛......也約莫只有他看得見。

待回房之後,他便喚了她跟她解釋。

他以前是不喜多言之人。

但他現在想要尋借口讓她多留在自己身邊。

她冷淡, 他便只能花心思找她喜歡的話題, 或者願意理會他的話題......他很快發現在他說政事和外面的事情之時, 她會格外投入。

而他說這些也遠比說風花雪月或者情話更擅長,所以倒也松了口氣。

大部分事情他也並不瞞她。

此時亦不例外。

他笑道:“很奇怪嗎?”

阮覓點頭。

能不奇怪嗎?

上一次皇帝來看他, 兩人還跟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這就立太子了?還讓他監國?

她遲疑道:“是你做了什麽, 還是他有什麽謀算?”

趙允煊揚了揚唇角。

他道:“是最近朝堂上事情比較多, 大臣又逼他立儲, 他已經撐不下來了。”

說完他便把北疆的大軍壓境求親,雲南督府指揮同知的死還有江南水患之事都跟她簡單說了一下。

看她緊皺眉頭,他的手指動了動,但到底沒伸出去,只是溫聲道,“無事, 這些事並沒有什麽出奇,只是江南水患一事比較麻煩,處理不好,不僅會令江南百姓民不聊生,還可能發生□□,不過江南之事,我早有準備,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江寧江州都指揮使司指揮使紀昌就是紀老夫人的堂兄。

早已經是趙允煊的人。

阮覓側了腦袋看了他一眼。

知道的越多,她便也理解了當年他為何那麽忙了......好像越發沒有資格怪他什麽。

不過這麽多的事情,連皇帝都撂挑子不幹了,不惜頂了一個最忌憚最不喜的兒子上前,顯然不會像他說的這般輕松。

她低聲道:“既然如此,陛下他為何......為何束手無策?”

他都做皇帝做了這麽多年了。

這些年來,她聽到的可都是當今是如何如何的聖明,如何如何的勤政愛民的,至於邊疆不穩,有什麽戰事,那都是異族貪婪,匪盜狂妄,當今為這些可是殫精竭慮......

趙允煊的眼中劃過一抹嘲諷。

他道:“當年明緒帝交到先皇手上的江山可真的是一片太平盛世,到了先皇手上,先皇性格溫和,不過勝在寬和大度,也能聽取諫言,岑家雖把持朝政,但卻並非無能之輩,是以這份安穩也能延續了二十年。”

“只是到了當今手上,他心急於削弱岑家勢力,卻又對戰事不通,邊疆防禦和各地治理一向依賴地方官員和將士,但識人用人卻又遠遠不足,以致朝廷對地方的管制越來越薄弱,就連地方上繳的稅收也在各種名目下連年減少,國庫漸虛。如此無事時尚可維持表面安穩,但一旦發生戰亂或者天災,朝廷根本無力掌控大局,若地方官員和將士再有異心,必會釀成大禍。”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阮覓,道,“就像東南沿海,從建元帝到明緒帝近百年來,我大周水師一向是最強大的,海貿也是從那時發展起來的,彼時東南沿海一帶繁盛,每年交上來的賦稅僅次於江南。”

“但從先皇開始,水師卻再無發展,戰船仍還是幾十年前明緒帝時的戰船,海賊倭寇漸起乃至橫行,沿海一帶百姓再無安寧,直至今日商家不僅要給官府交稅,還要年年給海賊寇匪通行費,保護費,這些想來你也是很清楚的。”

阮覓一陣沈默。

前面的或許她感觸不深,但後面海賊倭寇那塊卻是再清楚不過。

可是這幾十年的腐朽積瘤爛攤子,就這樣扔到他手上。

背後還有那個禦臣不行,卻整日裏用著自以為是的平衡之術禍害著自己老婆孩子,居心叵測的老皇帝......

阮覓就算不心疼也有些難受。

她默了好半晌,最後才冒出了一句:“你身體能行嗎?”

趙允煊一楞,隨即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想試試嗎?”

阮覓:......

她立即從沈重壓抑的情緒中走了出來,深吸了口氣,起身沖著他沒好氣道:“你放心,你有的是機會試,他既被逼無奈立你為儲,想來為了平一平心中那口氣,也必會給你賜上幾門婚事的,你越不高興受,他便越高興。”

阮覓神奇的發現自己沒見過那老皇帝兩次,竟然好像也能抓到那人奇特的心思了。

趙允煊皺了皺眉,低聲詛咒了一句什麽。

但這回他沒說什麽不會要什麽的,而是突然坐直了身,喚她道:“覓覓。”

聲音專註又危險。

阮覓掃他一眼,轉身不想再理他......她猜他正經話該說的話也應該說完了。

可是她剛準備離開,他卻已經伸手從她背後摟住了她。

他拉著她緊貼著他,然後在她身後問道,“覓覓,你知道當初我為何娶你嗎?”

阮覓一楞,原本想要掰開摟在她腰間的手就頓住了。

他們還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件事。

從梁衡那裏聽到原委之後她也從來沒有問過他一句。

她垂眼看著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那只手修長有力,她知道指腹之上還有厚厚的繭子......她聽到他的呼吸,也聽到他的心跳。

他們曾經是夫妻,對彼此在床笫之間的一切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她想,她其實是一個很卑劣的人。

原本她覺得是他對不起她,她想要離開,他不允她離開,所以她便理直氣壯的和他兜著圈子,雖然拒絕著,但卻也看得見他可能越陷越深......她看得見,並且有時會生出愧疚,但卻還是不得不這樣繼續著。

她不想要他,但為了保正玄淩的地位,卻還要占著他正妃的位置,甚至有意無意默認著,他不能再去娶別人。

其實她大約就是在做著這種,勾著人的心,卻又不允許他再進一步的這種事吧。

雖然她無心這麽做。

而他顯然也並不介意。

因為他也想捆綁住她。

這就像是一場博弈。

她低聲道:“是因為周深嗎?這件事,我還沒有謝過你。”

說完她又苦笑了一下,道,“但其實你若不娶我,我也不會嫁給周深的,那時我就會走了,這樣,我們也不會陷入現在這樣的境地。”

她會有自己的生活。

他也會有合適他的大家閨秀,做他的太子妃,甚至皇後。

他的手緊了緊,手指扣入她的衣裙。

夏□□服薄透,他甚至已經感覺到她的體溫,鼻息間滿是她的馨香。

這些都讓他的呼吸有些重起來。

“周深?”

他低聲重覆了一句。

謝他?

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對他的態度才軟化了那麽多嗎?

他默了一會兒,就用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話在她耳後道,“算是吧。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想要你,我的身體對你有反應......以前從不曾對別人有過,以後,大概也不會有......不過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太多,只是既然這樣,我自然不會讓別人娶你。”

更不允許別人糟踐她。

阮覓:......

若是以前,她大概會斥責他是個色胚子。

可是現在......還是算了吧。

在她利用著他對她的色心之時,就不要再虛偽的斥責了。

她閉了閉眼,用低到近乎自言自語的聲音道:“殿下,你以前不是說只要我留下來,可以不見你嗎?你現在這樣......等將來......你可也怪不得我。”

不要讓我對你負責。

不過想想她死了,他也能照樣左擁右抱,連玄淩都被他的女人給害死,那麽一點愧疚就又煙消雲散了。

她慢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去掰他扣在她腰間的手,掰得他越發的心猿意馬,卻道:“殿下,你還是好好養傷吧,估計外面大臣們已經在等著你了。”

她的地位決不能是靠他對她的欲-念和喜歡來支撐的。

*****

乾元宮。

頒旨的太監離去,眾大臣也陸續退去,房間裏一下子空了下來,只留下了溫淑妃跪在皇帝床前哀哀哭泣。

哦,還有侍立在一旁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目瞪口呆的兩位皇子。

面無表情近乎陰沈的是大皇子。

目瞪口呆的是四皇子。

這麽突如其來的變化想讓他們不目瞪口呆都不行。

皇帝看了一眼哭得眼睛近乎紅腫的溫淑妃,心中煩躁。

自從趙允煊回來,好好的朝堂亂成一鍋粥,連他的後宮都亂成一鍋粥......什麽兒子,真是一個來討債的瘟神了!

他揮了揮手讓兩個兒子出去。

這才看向溫淑妃,道:“好了,你也別哭了。你放心,明珠她是朕的公主,也是朕放在手心養大的,朕是不會允許老二把明珠嫁去北鶻的。”

溫淑妃的抽泣聲戛然而止。

她擡頭看向皇帝,喃喃道:“陛下?可是那些大臣......”

溫淑妃能寵冠後宮,當然不只是靠美貌。

她最得貞和帝心的是溫柔體貼,善解聖意,那自然也是十分聰明的。

她很清楚現在的局勢,朝廷要賑災,要安內,根本不可能騰出手來再去和北鶻開戰......就連她爹都勸她,要深明大義,放棄女兒。

可她不甘心。

貞和帝冷著臉,道:“你不必理會這些,老二既被立為太子,暫時替朕代理朝政,這事他自然要想辦法。難道他做太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的親妹妹送去和親,以求安穩嗎?”

不是有建元帝之風嗎?

建元帝一生都是鐵血手腕,在他之前,北鶻和西越十分強大,常年侵犯大周邊境,就是建元帝將北鶻打得元氣大傷,數十年都喘不過氣來,西越也被他打得支離破碎,內戰了十幾年,從此西北和北疆的邊境才消停了下來。

這些大臣,為了逼他立他立儲,連他肖似建元帝之風什麽的都說了出來。

他才恢覆身份幾個月,他們知道什麽?

倒是為了個商戶女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記得了,竟想要立一個商戶女為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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