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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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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的語氣輕松,但我其實真挺難受的。

我曾經有一個忠心耿耿的侍衛,後來我瘋狂地愛上了他。

這個故事有一個相當荒唐的開頭。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穿越過來的。

媽的,說出來好羞恥。我也不知道這個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我之前僅有的意識應該是我在馬路上,正好好地過紅綠燈,有個小捷達直接撞倒護欄橫掃千軍如卷席一屁股就把我懟飛了,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我在空中轉了無數個圈,這一段時間其實相當的短,只夠我驚恐地喊一句“操”,這段時間也很長,長到我邊聽著刺耳的剎車聲與行人的尖叫邊滑翔邊想了幾個問題。

這車怎麽回事啊。

我這是要死了嗎。

不能不能試試腳著地萬一站住了呢。

這特麽醫保給不給報銷啊。

我爸媽怎麽辦啊。

我特麽還沒結婚呢。

操。

事實證明牛頓的棺材板還是壓住了,我臉著的地。

我能聽見我的頸椎一聲清脆的彈響,嘎啦一聲。

我失去了意識。

之後的一段漫長的時間裏,我感覺到我躺在硬板的木床上,那上面鋪著柔軟的絲綢,來來回回有輕輕的腳步與窸窣的低語,屋子裏始終燃著暖暖的火爐,彌漫著草藥濃郁的苦腥氣。我昏昏沈沈地睡了又醒,感覺有人輕柔地在給我餵藥擦身,間或給我翻動一下身體,而我眼皮沈重身上酸痛,總是沒有力氣睜開雙眼。四肢百骸都是難言的疼痛。

現在想來,他一直如此,甚至在更遠的時候,當我尚未醒來,當我在另一個空間,他都一直如此,沈默而溫柔。

當我勉強有力氣把眼睛撐開一條縫隙的時候,我看見有一個小哥,長得相當清雋,劍眉星目的,正一勺一勺勉力地給我餵藥,看見我終於醒了,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眉目驀然舒展開來,眉眼彎彎地笑了,既驚又喜地喊道:“快快,少爺醒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其實很少笑的,那一次,是真的很高興。

這種穿越的感覺很奇妙,我帶著我現代世界的所有記憶,又對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留有印象,但是要去想才能回憶起來。比如我是個富貴人家的閑散三公子,名喚沈令,字執玉,上頭有一個大哥一個二姐,偌大家業支撐著我只要不胡天胡地地敗家老老實實幫著經營家產就可以安穩一生;比如這個世界的我和過去一樣喜歡《白馬篇》裏“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那樣驍勇英俊的男子,所以整個屋裏沒有丫鬟小廝,只有侍衛;比如我面前的這個小哥,是我家一個侍衛,排行第二,有個很武俠的名字,劍秋,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世界的我還沒有對這個小哥哥下手。

後來我才慢慢從這些侍衛見鬼一樣詭異驚恐的反應裏得知,從前這個叫沈令的主兒對這些人極為不屑,動輒打罵,這些被他鄙薄如螻蟻的人,這麽些年,過得很苦。獨獨這個劍秋,大概是因為容貌出眾,才稍稍被優待了些,留了做些要緊時近身服侍的事務,但也過得小心翼翼,我剛醒的時候,往往是我還沒說啥,就要麽是藥苦要麽是別的什麽,才微微皺一下眉頭,他撲通一聲就往地上一跪,一副苦情小媳婦樣。

我看著既牙磣又心酸,本來都好好的一群人過得這都什麽日子,總想軸正軸正他們,掰了好幾年,可算讓他們能直起腰跟我說話了,我爹娘還挺害怕的,以為我被黃鼠狼奪舍了,有段時間把我房間貼得到處都是符,還找什麽大仙兒過來跳大神,神神叨叨地,老往我臉上滋水,給我氣得。

另外我還幹了件大事,我把我男人弄上手了。

怎麽開始的呢。我總覺得男人嘛,有些事情你一暗示他就懂了,我就瘋狂暗示他。

我說:“劍秋可有心儀的女子了麽?”

他低著頭,很匪夷所思地皺了皺眉,道:“回少爺,尚無。”

我哦了一聲,故意拉了拉領口,一手撐著頭,歪頭笑了笑,道:“那可有心儀的……男子麽?”

他整個人抖了一下,懵逼了一會兒,臉色刷一下就白了,把頭埋得更低,小聲說:“少爺不是不喜我們這些下人服侍……”

我心說我不但非常喜歡你服侍,我還能服侍你呢,於是笑道:“我現在喜了,你今晚到我房裏來一趟。”

就這短短幾句話我拗了無數個很藝術的姿勢,在被馬賽克的邊緣瘋狂試探,結果媚眼全做給瞎子看,人家壓根沒有擡頭看我。

我靜靜地看著他。

他默了默,道:“容小的……容小的準備準備。”

我道:“香膏之類我房裏都有,你晚上一條人兒過來就成。”

我能看出他是真的害怕,就過去拉他的手,笑道:“不要怕,以後對你好。”

他低頭不語,抿著的唇血色幾無。他的手冰涼,還微微地顫栗。

到晚上我才知道,這個所謂的“準備”是個什麽意思。我的天哪。

他那天晚上穿了件特旖旎的白色紗衣,直拖到地上,該露的地方都露了,不該露的還欲說還休地半遮半掩著,這衣服大胸妹子穿還挺有春色的,或者細胳膊細腿白白嫩嫩的俊俏少年也行,關鍵這人……你們能想象嗎,他本身常年習武,飄飛的白衣下一身鋼鐵一樣的腱子肉,然後還一頭披肩長發,就像給蒙古可汗穿齊胸襦裙那樣慘不忍睹。

蒙古可汗穿齊胸襦裙啊大家!你們能想象嗎?

他自己換衣服的時候在想什麽啊,這得做多長時間的心理建設啊!

我眼睛辣痛:“這都誰教你的啊這。”

他白著一張臉,聲音都有點抖,感覺像是做了什麽大錯事,:“小的見您之前的孌寵都是這般穿著,揣測您應該喜好……”

“你和孌寵能一樣嗎,”我嘆了口氣,“你那個,你先把這衣服脫了。”

他道了聲是,慢慢地脫了衣服,渾身□□地站在我面前。他是真的很緊張,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地,拳頭也狠狠地握著,嘴角抿成一條線,沒有風,□□的皮膚上一陣一陣地起雞皮疙瘩。卻逼著自己一動不動,近乎馴順地低著頭。

直男的初體驗應該是挺有心理障礙的,要是被強行爆那啥說不定會留下陰影,反正現代社會我也不是純一,也不大介意他在上頭,我主要是想把這人弄到手,剩下的以後再說。於是我往榻上一趴,歪頭跟他說:“要不你來吧,香膏在床邊櫃子裏第二層,不要射在裏頭,完事兒不好清理。”

他本來低著的頭倏地擡了起來,一臉實實在在的不可思議,像受到什麽驚嚇一樣一下子跪在地上,咚地一聲,不斷重覆道:“萬萬不可如此……少爺萬萬不可……”他自己萬萬不可了一會之後,又支支吾吾地道:“少爺如若不喜歡,小的可以,可以學習,您不要,您萬萬不可如此。”

我楞了楞,伸手把他拉起來,讓他坐在榻上,給他披了小杯子,笑道:“不用老是小的小的,就自稱我就行了,我並非將你當做孌寵,那對你太過折辱,”我伸手裹緊他的小被幾,湊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也無意仗著這個身份強迫於你,你要是太緊張,我們就慢慢來,你若無意於我,”我沖他眨了一下眼睛,“那我就追求你。要月亮不給星星,說東不往西,只有你一個,好不好?”

他一臉呆滯地看著我。

我覺得他沒有聽懂。

我們靜靜地對視著,一個一臉期待,一個一臉空白。

然而就在我即將放棄和他的有效溝通的時候,他忽然,很慢很輕地,笑了。他輕輕地說:“小……我願意的。”

你們知道那種感覺嗎,每每我想起那一天,首先回憶起的不是尷尬的紗衣,不是漫長的沈默,不是我轟轟隆隆的心跳也不是他期期艾艾的惶恐,而是那時候,他縮在我的被子裏,散落著一頭黑發,眼睛很亮很亮,是冰雪乍融的一池軟波碧水,也是春風和暢下瀟瀟颯颯的一樹青松。

劍秋很輕地笑著,說,我願意的。

我明白他向我交付了什麽,他卻不大明白我要把什麽給他。

當我每每回憶起那一刻,都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連同我的心,一同捧到這個人面前來。

紅鸞星動,芙蓉帳暖,一夜的燭火搖曳,癡癡纏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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