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生拱手行禮後，站直身子道：“那夜我並未見到路駿騰師兄，但前幾天我還見過駿騰師兄，我跟他之間有個簡單賭約，當時還問他要了兩顆增氣丹，總堂的路大志等諸位師兄，都可以為我作證，隨便喊一個過來就成。”

怎麽會這樣？

路志鷹面色一白，剛才路生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已經將自己和堂主陷入很被動的境地，路駿騰是唯一能扳回一局的證人，怎麽可能……那天晚上路生居然沒有動路駿騰，這不是路生的風格啊！

就在此時，天星洞外面走進一個弟子，躬身道：“稟告掌門，離川師妹前來，說掌門可能詢問駿騰師兄的事情，她知道一些，前來說明。”

眾人詫異，路頂天道：“讓她進來。”

路離川緩步而入，與路生等人並排站好後，躬身行禮，道：“離川見過掌門。”

路頂天笑呵呵的道：“離川啊，你怎麽來了？”

路離川道：“二長老走時，說駿騰師兄若是回去，就讓駿騰師兄來總堂，我知道駿騰師兄是不可能回來了，所以前來說明。”

路頂天面有難色，道：“哦，這事怎麽跟你有關系了，他不能回來，是什麽意思？”

路離川拿出一封信，前走兩步放到路頂天手邊的茶機上，道：“駿騰師兄沒事，掌門和各位長老不要擔心，他是外出歷練了，還留下了一份書信，讓我代為轉交，上面是他親筆所述，想必這裏有人識得他的筆跡，看上一眼便能知道真偽。”

路頂天看了一眼大長老，大長老會意，將信拿過去撕開，看了幾眼後點點頭，道：“不錯，這的確是駿騰的親筆書信，說他外出歷練了，讓我們不要擔心，言辭平和，邏輯清楚，應該是他心平氣和的時候所寫，不會有錯。”

路志鷹心沈谷底。

路頂天沒好氣的掃了一眼路沖，沈聲道：“火堂主，今天的鬧劇就到這裏好了，回去後好好管教一下堂下弟子，別因為那麽幾個人，攪的天丹門不得安寧，路生說的那些話，你記住了就好好想想，沒記住就哪天過來我再給你說上一遍，我可記得清楚著呢？”

路頂天的話具有絕對的權威，路沖雖然心中不爽，也只能點頭稱是。

路志鷹身子就像洩氣的皮球，癱軟下去。

自己一生被毀，眼看兇手就在眼前，他卻無力將對方怎麽樣，就算擡出自己的堂主，也落了個灰頭土臉。

心死之際，他的眼中增添了一層死灰色，慢慢的就連那種死灰色也開始暗淡。

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對他來說，這一切只能認命。

看著那個雙眸睿智，言辭鋒利的少年，他越來越後悔跟路生做對。

人到這一步，尤其是一個修士，簡直生不如死，可惜的是，若真到了這一步，反而連死的勇氣都徹底喪失，只求茍活。

“文宣啊，”大長老忽然開口，道，“試煉中，你不是應該跟駿騰大志他們一起麽，怎麽跟路生和路飛呆在一塊？”

天星洞微微一靜。

路文宣走到大長老前方，躬身一拜，又退回原地，道：“就是大長老不問，我今日也準備說明白，我決心改投神風堂。”

咯吱吱！

大長老捏住椅病的手一緊，道：“改投堂口，天丹門並非沒有先例，不過我想知道，這是為何？”

路文宣道：“我跟少堂主意氣相投，這是其一，其二是，那天夜裏，要不是少堂主相救，我早就被同門殺死了，敢問大長老，我呆在總堂的意義何在？”

大長老面色一頓，握住椅柄的手松開，帶著責備的神色，看了路沖和路志鷹一眼，對路文宣道：“總堂人多，難免有幾個心智不成熟的，受了別人蠱惑，做一些人神共憤的事情，你何必糾結於這一次？”

路文宣道：“大長老，我也只能死一次而已，我意已決。”

大長老失望的身子向後一靠，吐了一口長氣，道：“發生了這樣的時，我也沒臉再留你，不過天丹門規矩是有的，改投堂口，要麽受上九十九下喪魂鞭，要麽短期內對方讓你修為有所提高，你自己有個準備。”

路文宣道：“多謝大長老，我準備好了。”

沒人再說什麽，夜色已晚，眾人行禮後，陸續退出天星洞。

天星洞外的涼風讓所有人清醒了幾分，路志鷹背駝的跟厲害，跟在路沖身後艱難的邁步；路榮則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蒼老的神態年輕了幾分，他今夜一句話也沒說，但無疑是最高興的一人。

只是三月而已，今夜在天星洞的感覺，與三月前在天星洞的感覺，截然不同，有人想到了路生當時說的那句話：

燕雀雖小，鴻鵠之志尚存，只要一息尚在，就不算輸！

沒錯，當時放出狠話的時候，很多人都以為那只是少年輕狂罷了，沒想到只是三個月時間，他就成長到這種地步！

人生翻盤，有時，就是這麽快！

路生、路飛、路文宣三人需要回到黑霧山繼續試煉，跟路榮告別後，三人準備祭出禦風符，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路生。”

三人停下回頭一看，發現是路離川，她身姿嬌弱，在夜風中顯得單薄，身上沒有了平日裏的傲氣，臉上也沒有那種神秘的笑意，不知什麽原因，她神情有些憔悴，讓人不由的生出一副愛憐之意。

路文宣向前走了一步，搖著折扇準備習慣性的搭訕兩句，卻被邊上的路飛拉回去，小聲道：“人家找的是少主，有你什麽事，走啦！”

路文宣不甘心的嘀咕：“喊的是我吧……”

兩人走遠後，路生對路怡尷尬的一笑，有些心虛的將眼神投向別處，道：“你……找我，有事？”

路離川猶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氣，胸脯微微一挺，兩手十指緊扣，道：“那天晚上的事情……”

路離川一停，似乎沒有勇氣說完。

路生硬著頭皮道：“那夜……我行事欠妥，舉止輕浮，有些沖動了，所以吻了你，請你……”

“別說了……”路離川出口打斷，又神情一緩，接著道，“那天晚上的事，就當我們……我們扯平了吧……我不會記恨你，你也不要再想起，我們之間算是兩清！”

路生心中一松。

路離川換了一口氣，胸脯一挺，恢覆了一些她平日的傲氣，接著道：“另外，黑霧山我是不會再去了，我今夜拿出那封信只是為了公允，並非為單單了你，請你轉告你的天才少女，她的小心思……是錯的，她愛做小做小，愛做大做大，哼！”

唰！

路離川說完後便祭出禦風符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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