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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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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暑假並不算長,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這讓從小在意大利長大的溫妮莎不禁感嘆日本的暑假讓她感覺才開始沒幾天,就已經結束了。

正坐在溫妮莎對面狂補暑假作業的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表示也是這麽覺得的。

溫妮莎呡了口紅茶,在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一旁盯著沢田綱吉的Reborn之後,又將自己的視線移回到了手中的書上。

這是Reborn向沢田家女主人提出的建議,說是她也在並盛中教書,說不定也能幫上沢田些許。雖然這理由實在蹩腳得很,但她現在怎麽說也是在沢田家借宿的,當沢田家的女主人眼中帶著期待的問她是否同意後,溫妮莎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一個“不”字來。

其實溫妮莎明白,Reborn之所以會這麽提議,最主要還是怕她在暗地裏做什麽小動作。與其真的讓她得手,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溫妮莎自然知道Reborn對自己戒心嚴重的理由,但她也無意去改變Reborn對自己的看法——說實話,若是她刻意去做些什麽的話,反倒會讓這位世界第一殺手更加覺得她接近沢田綱吉的動機不純。

Reborn既不是斯誇羅也不是Xanxus,她沒有任何理由要在他身上多費心思。

只不過……她覺得剛才Reborn的表情,似乎是有什麽預料之外的事情要發生的樣子。

她怎麽說都是學畫的,學會觀察對於她而言異常必要,再加上她本身就細心,之前又為了避禍在巴利安住了大半年——為了讓巴利安的那些人暫時性的接納她、不會在斯誇羅離開的時候除去她,她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去觀察他們的言行舉止。

剛才那一瞬Reborn的表情顯然是遇上了什麽糟心事的樣子。

看樣子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件了,向來她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過得非常輕松——溫妮莎想。

事實證明溫妮莎的推斷是正確的,接下來的一段時間Reborn全然不似之前那般警惕著她的一言一行,反而一副忙碌的樣子。

這樣的Reborn讓溫妮莎想起了斯誇羅——斯誇羅在任務前夕忙著收集情報部署作戰時,就是這個樣子。

溫妮莎一開始不是沒有想過是不是巴利安開始行動了,這樣想著的她也用能力去探查了一番,結果發現巴利安的眾人這幾天一直都在巴利安總部,於是也就把巴利安劃到了名單之外。

既然和巴利安沒有關系,溫妮莎也就不再去關註最近並盛是否有什麽異常。不過事實證明,就算她不去關註,消息也會自己傳到她的耳中。

那日當她才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卻聽見同一辦公室的一位女老師忽然這麽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說最近並盛發生的事情?”

“什麽事情?”

“有有有,是不是我們學校那幾個風紀委員被襲擊,還被犯人拔掉牙的事情吧。”

“要我說這事情一點都不奇怪,我們學校的風紀委員會囂張了那麽久,會被人盯上太正常了。”

“說不定這次就是針對雲雀來的。”

“沒準還真的被你給說中了,我就說我們學校的風紀委員會早晚要出事。”

溫妮莎雖然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但是卻也留心聽著。盡管她才來並盛一年不到,可對於雲雀恭彌這個名字她卻一點兒都不陌生。就眼下來說,他是並盛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紀委員長,但是溫妮莎卻也明白,雲雀恭彌指不準哪一天就會被Reborn拉進沢田綱吉的陣營裏去。

溫妮莎雖說不擅長戰鬥,但是她怎麽說都是斯誇羅的發小,與Xanxus也是在兒時起就相識的,這兩人在雲雀恭彌這般大的時候,她也親眼目睹過他們的戰鬥。

與那時的那兩人相比,如今的雲雀恭彌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可以說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更難得的是他還是在日本,在並盛這個相對安詳的地方長大的。

Reborn若是會放過如此彪悍的一個戰鬥力,她怎麽都不會相信。

只是沒有想到最近在並盛町發生的事情會是和雲雀恭彌有關,溫妮莎忽然聯想到日前Reborn的行為,就是不知道這次的事件是針對沢田綱吉而來,雲雀恭彌只是被牽連的;還是針對雲雀恭彌,但是會對沢田綱吉產生威脅。

不過無論如何,只要和沢田綱吉有關,Reborn那個腹黑小嬰兒就都不會置之不理。

或許是因為畏懼會被這起事件的幕後黑手盯上,今日並盛中的出勤率低得嚇人,無奈之下學校也只能宣布今日只上半天課,讓學生們在上完上午的課之後就早早回家。

溫妮莎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上完了今日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在向同一辦公室的老師們打了聲招呼後,她便收拾了一下離開了學校。

奇怪的是她在回到沢田家之後並沒有看見沢田綱吉的身影,原以為對方還沒離開學校。但是當她從沢田奈奈的口中得知沢田其實已經回過一趟家,然後又同Reborn、碧洋琪等人匆匆離開之後,隨即便明白了這些人的去向。

——不用猜也知道是去處理這次的事件去了。

溫妮莎無意插手少年們的事情,再說有Reborn在,沢田綱吉這個所謂的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人之一肯定不會有什麽事。

就算她想去,也派不上任何的用處,最後也只不過是徒增麻煩罷了。

正如同溫妮莎所想的,沢田綱吉和其他幾個少年最後還是平安回來了,雖然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但看起來也沒有什麽大礙。

比起進入重癥監護室的雲雀恭彌來說,他們受的傷甚至可以說算不上什麽。

對於雲雀恭彌的情況,其實溫妮莎本沒有去打聽的意思,可有人的地方總少不了八卦,尤其是一直以來被雲雀恭彌所“統治”的並盛中。

在少了可怕的風紀委員長、而幾個風紀委員又都住院的情況下,有關於他們的消息充斥在教室、走廊、甚至教職員辦公室。

關於這次的事件,她在沢田家也聽沢田綱吉提及過好幾回,內容中除去Reborn一早就拉進家族的山本、獄寺外,還有雲雀、風太、碧洋琪——以及六道骸。

從Reborn在聽見沢田提及這個名字後的回應來看,溫妮莎不難得知他就是這次事件的發起人。

——用Reborn對沢田的話來說,就是一個需要提防著的人。

因為之前讓斯誇羅收集彭格列指環照片的緣故,溫妮莎借著這個機會也得到了一部分有關彭格列守護者的資料;再加上她小時候也去過彭格列總部數次,且自家姑父又是彭格列九代雲守,其實溫妮莎不難總結彭格列六位以天氣來分別的守護者的特征。

與其說是特征,還不如說是墨守成規的相似處,例如歷代晴守都是赤手空拳上陣;雨守的武器都是劍;雲守游離於家族之外且不合群;而霧守……

從初代到九代都是特殊能力者。

現在沢田綱吉身邊並沒有什麽特殊能力者,而特殊能力者又不是一時三刻就能找到的。如果巴利安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在今年年底前就殺來並盛的話,那屆時沢田綱吉的霧守是誰就真的不好說了。

為了贏得與巴利安的戰鬥,就算Reborn再討厭六道骸,都不得不讓他成為沢田綱吉的霧守。

就是不知道引狼入室與不戰而敗,究竟哪個更令Reborn這位家庭教師不悅了。

溫妮莎原本想著以Xanxus的性格,肯定會在年底前殺來並盛町,找到九代目更屬意的十代目候選人沢田綱吉來一戰高下,就算是派人來暗殺都不奇怪。可從開學一直到十月初,除了之前六道骸挑起的事件之外,並盛町始終都如上半年那般平靜祥和,這讓溫妮莎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是判斷錯誤了。

——又或者一直都是行動派又不肯服輸的Xanxus在被冰凍了八年之後真的轉了性了。

不過溫妮莎的這點疑惑很快就被打破——在沢田奈奈收到丈夫寫著自己很快就要歸家的明信片的那一天。

溫妮莎雖然不知道沢田綱吉的父親、自己父親的舊友究竟是什麽人,但看Reborn在聽聞對方要回家的消息後一副淡然的樣子,她忽然有種這兩人早就相識的錯覺。

反正不管怎麽說,都不可能是沢田奈奈口中那種滿身泥濘的石油工。

溫妮莎並不覺得沢田奈奈是在說謊,她更偏向於是那個男人欺瞞了自己的妻子。

獄寺和山本到了之後,沢田像是逃一般匆匆的出了門。今天雖然是周日,但三個少年卻還是有補習——山本和沢田是成績不過關,而獄寺——估計是不想放任自己最尊敬的首領與自己最討厭的對手單獨相處。

在少年們離開之後,沒過一會兒Reborn和三個孩子也不見了影蹤,只留下了碧洋琪在家。溫妮莎在用過了早餐之後,同家裏僅剩的兩位女性打了聲招呼後也出了門。

其實是離開了意大利來到了這裏,她養成了多年的習慣依舊沒有改變,繪畫始終都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尤其是在離開了巴利安將近一年的現在,對斯誇羅的思念幾乎就要將她逼瘋。

她想將那人的影子繪在紙上,但是考慮到可能會被Reborn發現,她最終還是放棄了。所以在這種沒有任何精神慰藉的情況下,溫妮莎只能發瘋似的畫其他的東西。

風景、建築、花鳥……無論什麽都好,只要讓她不再去想斯誇羅就可以了。

事實證明溫妮莎的確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畫斯誇羅的沖動,但是與她生活在巴利安的那段時間不同,沒有斯誇羅替她帶顏料回來,每次顏料用盡的時候溫妮莎也只能自己去跑美術用品商店。

可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那個人重逢。

從高空突如其來的響聲讓提著顏料離開美術用品商店的溫妮莎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她與許多停下手中事的人一樣,朝著聲源望去,只見商場的某塊平臺上冒著濃濃的黑煙,隨即就有一個手持著武器的少年從那裏墜下。

而那個少年的墜落之處——正好是沢田等人。

溫妮莎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在學校的人為什麽會在這兒,卻知道自己並不適合在這個節骨眼上過去——更何況那個少年的額上還燃著死氣之炎,不用多想她也能猜出對方定是彭格列的人。

就當溫妮莎考慮著是否要當作沒看見撤離時,剛才還燃著黑煙的地方突然傳來了她熟悉無比的聲音。

“餵——怎麽突然出現了這麽多人!”

溫妮莎順著聲源望去,隨後便看見她思念著的那個人持著刀,一副囂張傲慢的模樣睥睨著地面上的眾人。那銀色的長發在陽光中異常的耀眼,刺得她的雙眼只覺得一陣酸疼。

“礙事的垃圾全部砍了!”

溫妮莎看著如同自己記憶中那般精神的男人,原本想要離開的念頭瞬間被拋在了腦後;她只是這麽望著他,然後猛地發現就連轉移視線這樣的小事自己都無法做到。

“斯誇羅……”

她呢喃著自己每日都會在心中默念數千次的名字,只覺得雙眼更加的疼痛,也不知是因為對方用劍氣刮出的風讓她覺得眼睛幹燥,亦或是其他。

溫妮莎癡癡地望著那個單方面蹂躪沢田等人和那個少年的銀發劍士,對方在少年們眼中算得上是強大又可恨的行為在溫妮莎眼中,卻是他依舊安好的表現。

人有親疏遠近,那些她名義上的學生與同她是青梅竹馬的斯誇羅若放在同一天秤上,結果如何根本就是不用猜的事實。

就在溫妮莎看著斯誇羅快出了神的時候,忽然按在她肩上的大掌讓心中一驚的她不由地回過頭,隨後對上了熟悉的琥珀色雙眼。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沢田家的人吧。”

那個有著同樣耀眼的金發的男人帶著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說道,“這裏不安全,你先離開,那幾個孩子由我保護。”

溫妮莎凝視著他的雙眼好一會兒,久到對方的笑容險些就要掛不住後,這才重新將視線轉移到那邊的戰場上,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從你舊相識的部下手中麽?”

溫妮莎這樣的問話讓原本還微笑著的迪諾瞬間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對於他和斯誇羅的關系,黑手黨中只有極少一部分人才知道他們曾經是同學關系,或者說只要有心去調查也不難知道;可斯誇羅的上司是他的舊相識,這件事或許連斯誇羅本人都不曾知道。

這個寄宿在沢田家的年輕女人又是怎麽知曉的?

“你究竟是……”

迪諾抓緊了溫妮莎的肩膀,答案呼之欲出可他怎麽都抓不住。

兒時的記憶早已模糊,不如說在成為跳馬迪諾之前的記憶是他一直以來想要忘卻卻又不舍得遺忘的存在。那時候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成為黑手黨首領,可是幾次三番的被父親帶到同盟家族。

那裏有與同他一樣是黑手黨繼承人,卻是個比他強大堅定得多、也暴躁得多的少年;雖然每每見面都一口一個垃圾的叫他,卻從不像學校內的諸多同學一樣欺淩他。

偶爾他還會遇見那個與他同齡的女孩,有著極佳的繪畫天賦,以及面對著正在發怒的少年都可以平靜應對的性格。

可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名為溫妮莎的女孩擁有一頭粉色的長發,淺綠色的雙眼,即使是容貌也與他身邊的這人不同。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迪諾總覺得身邊的這個人,就是他許久未見的舊相識。

似乎是感覺到迪諾內心的不平靜,溫妮莎在心中嘆了聲氣。隨後她轉過了身,踮起腳撫摸著他耀眼的金發與臉頰——就如多年前的那般,隨後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好久不見了,迪諾。”

迪諾睜大眼看著眼前陌生的面孔,似乎透過這張臉看見了那個女孩。

“你看起來比之前精神多了,還有這個……”

溫妮莎將視線移到他左臂上那象征著加百羅涅的紋身。

“是發生了什麽了嗎?”

“溫妮莎……是你嗎?”

她的聲音還有那溫柔的語氣與他記憶中的漸漸重合,迪諾看著眼前的人失了神,似乎不敢相信對方就是多年未見的那個人。

“可是你……”

“去年我因為一些事情被人追捕,為了隱蔽不得不改了容貌。”

溫妮莎風淡雲清地將這點含糊了過去。

被溫妮莎這麽一說,迪諾忽然就想起了去年四月黑手黨裏的傳聞,而傳聞的主角正好就叫做——溫妮莎。他當時還以為是重名,現在看來反倒是他當初太天真了。

“之後我可以向你證明,不過你現在……”

溫妮莎看迪諾一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的樣子只是勾了勾嘴角,隨後扭頭向那邊的戰場望去。

她知道迪諾與沢田綱吉是師兄弟關系,身為黑手黨家族首領的迪諾此時此刻出現在這兒本就有些不可思議,她原本只是想看看斯誇羅有沒有離開,卻發現之前還穿著校服的沢田此時此刻僅剩一條平角內褲,帶著手套的雙手捧著一個她頗為眼熟的盒子,在斯誇羅的威逼下瑟瑟發抖。

像極了受人脅迫的可憐兔子。

溫妮莎為自己的這個奇怪的比喻抽了抽嘴角,迪諾也像是看出了那邊的情勢緊張,在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一句“之後再聊”後,便拽著鞭子帶著幾個部下匆匆向那邊趕去。

溫妮莎並沒有急著離開,只是在迪諾開口前隱藏起了身影,卻不想斯誇羅見到迪諾後反應頗大——言語中甚至給溫妮莎一種兩人早就相識的錯覺。

是她想太多了麽?

斯誇羅在從沢田手裏得到盒子後便匆匆離開,溫妮莎這才想起這盒子自己曾經在彭格列指環的照片上看見過,所以那盒子裏究竟放著什麽基本上也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沒有等迪諾尋來,溫妮莎趁他在處理那邊的爛攤子時悄悄的離開,只是對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基本上已經清楚。

她等待的人即將再次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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