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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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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底層的保齡球室旁邊有一小片奢侈品商店,主營化妝品,市面常見大牌都有,大概是用來給那些登船的富太太官小姐們用作臨時補給。指甲油就是在那裏買的,老大一吩咐,做手下的誠惶誠恐拿了一大堆,好幾個品牌,許多種顏色,在時湛陽房間的餐桌上擺了一排,閃閃發光的,邱十裏推門進去,擡眼就看見它們。

方才回來的路上沒有遇上幾個人,可邱十裏還是不習慣這身裝束,當發梢在肩後垂擺,當高跟鞋碰撞走廊的棋格地磚,他就有一種錯亂感。

那些也是我的一部分?沒錯,就是的。邱十裏不停地向自己強調這一點。

對於他這種對身體掌控能力極佳的人來說,只要在心理上做出了接受,那模仿女子的體態動作便不是難事。邱十裏連步子都邁小了,搭在輪椅後的手也不像往常那般隨便一握,而是緊緊攥實,顯出略有吃力的樣子。

現在,房門已經關閉,扣上了鎖扣,他們是安全的,邱十裏瞧見那排指甲油就開始無所顧忌地害臊,他要解裙子洗澡,時湛陽卻不讓,牽著他的手腕來到桌前,“我來挑。好嗎?”

這樣問,就是要邱十裏答不出不好,兩人都是心知肚明。他把雙手交出去,一同放在時湛陽的左手上,把十指舒展開來,時湛陽則在那堆色彩中挑出幾樣,都是紅色系的,他一支一支地比在邱十裏指尖斟酌。

最終挑了一支Tom Ford,偏深的梅子紅,叫做“Bordeaux lust”。

“波爾多?”邱十裏撓了撓大哥的掌心,眼睛彎彎地瞇起來,笑道,“是不是因為兄上喜歡喝那裏的葡萄酒。”

時湛陽也笑了,把那只小玻璃瓶隨手一揣,牽著邱十裏往臥室去。他的輪椅設置了正常人的步速,還有靈敏的避讓系統,邱十裏也已經能夠基本控制高跟鞋上前傾的重心,二人本來都不是能好好走路的樣子,卻也都移動得相當平穩。

“我是看中了另一個詞。”在床邊,時湛陽揚了揚臉,兩把融融的目光。

Lust?貪求、渴望、強烈的欲念……性`欲。

邱十裏燒著臉坐到床沿。裙子都穿出門了,纏綿的事也做過無數回,他仿佛裏裏外外都被時湛陽看過幾遍,但在幾秒鐘內,短短一句話之間,他心裏還是被挑起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芽兒。低頭盯著自己系了黑色扣帶的腳踝,邱十裏學著女人的樣子,挺直腰桿,把兩腿交疊起來坐,從膝蓋到小腿都並得只有一條窄縫,他又理了理裙擺,雙手小孩似的放在大腿上。

“也是因為我覺得這個顏色適合ナナ,”時湛陽擰開那個方形小瓶蓋,“煙紅、鐵銹紅,都太艷太正,像小女生。”

有股清淡卻明顯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散,像潮濕的油漆,也像新擠到顏料板上的油彩。邱十裏拽著輪椅扶手挪了挪,把時湛陽拉得挨緊床邊,也挨近自己,兩人的膝蓋靠在一起,他又擡臂把自己的右手遞出去,“兄上覺得我像什麽?”

“現在嗎?壓寨夫人吧。”時湛陽把玻璃瓶塞給他左手拿,又輕輕捏住他的右手小指。

刷頭貼上來了,帶著涼涼的觸感,豎向刷兩下就填滿了整片指甲。邱十裏垂眸看見那一小塊膠質的紅,映著一團朦朧燈光,當真如同掛杯的甜起泡酒,剔透,好像它是熱烈的,卻又濃稠,幾眼都看不到底。

時湛陽的這句話也是。

邱十裏不去亂想,暗暗吸了口氣,努力保持紋絲不動,任大哥托著手掌,看著大哥耐著性子蘸取更多,瑩潤地蓄在刷頭上,又染上他的無名指尖。

“我不做壓寨夫人。除非兄上去做土匪。”開玩笑的口氣。

時湛陽已經塗好了四只手指,塗得均勻平整深淺適宜,此時正在對付拇指,指肚上破了一塊皮,月牙狀,不算淺,有些幹裂,裏面嫩紅的肉也隱約可見。這是邱十裏自己掐出來的,就像他唇上那些不經意咬出的齒痕,他似乎總要靠些什麽來維持清醒。

“我已經是土匪了,夫人還能和我一起騎馬打架搶錢,”時湛陽垂頭,用唇峰蹭那傷口,“他對我很溫柔,我希望他對自己也溫柔一點。”

溫柔?邱十裏開始發楞。

別這麽說。

我不要你這麽說,哥哥。什麽夫人……現在對我已經足夠,我在你的身邊……別讓我變得更貪心啊。

邱十裏不露聲色,卻蜷了蜷手指。他不想被這樣親吻,讓未幹的甲油蹭花時湛陽的臉。他也不想聽時湛陽說這些話。他不想要這種溫柔。

剛才他下意識地遞出右手,就是因為他抗拒把左手那麽長期地、赤裸裸地暴露在時湛陽面前呀!它空得滑稽,空得啞口無言。眼睜睜看著戒指被摘下來之後,最初的那幾天,邱十裏喝高度濃縮咖啡兌酸葡萄酒喝得總想出門犯罪,又縮在被子裏嗑眠爾通,覺沒睡成,倒把自己嗑得神經衰弱,他甚至拿著那柄雙刃匕首在無名指根上比劃過幾次。

這地方磨不出繭子,平時用刀用槍基本都無需此處使力,顯得很脆弱,後來,又當某些不堪的時候,比如前幾天,他佯裝要去陪老同學過新年,卻鬼影似的跟在時湛陽身後,當他從別人口中打聽到時湛陽要上船的消息,逼迫自己冷靜地迅速做好混上來的準備時,他總是習慣性地用力掐這只無辜的手指。

邱十裏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掰斷它。

可是臨了關頭,他又屢屢想到,斷指是不入流的混混愛最做的事,用來表所謂的可笑的“忠心”,或用來自罰罪過,例如那狗日的江口組裏面,斷指的流氓隨處可見,他們還有比較數量的傳統呢!自己倘若斷了,豈不是和他們歸為一談?那只會更像一個跳梁小醜。

於是邱十裏的無名指雖看似傷心、屈辱,且無用,但也保留到了現在。

而此刻,右手的大拇指也被精細地覆上了紅,放在一邊晾幹,環形燈暖暖地照,一把玉髓上面,綴了五顆石榴籽。邱十裏孤零零的左手終於被時湛陽握住了,從小指開始,無名指就在第二個。

“理紗子說要送你戒指?她手上的嗎?”時湛陽偏偏還去掐他的指根。

“我沒有要。”邱十裏沙啞地說。

“嗯。”

“送戒指這種事……誰還會信呢?”

時湛陽手腕一頓,又立刻恢覆了穩健,“確實不能要。”他如常地在那片指甲上塗抹,專註地看,握著微微汗濕的指根,“如果ナナ戴了,那就和老二是一對,我會去殺了他的。”

邱十裏怔忪道:“兄上,你現在就不想殺他嗎?”

“想,但還不能殺。”

“這樣啊。”

時湛陽撩起眼皮,平靜得就像置身事外,就像他的病腿只是來源於一場交通事故。“老二還有用。他也已經生不如死了。”

“是嗎。是嗎。”邱十裏薄薄地笑了笑,他沈默,時湛陽也不語,默默地觀察他指甲上的光澤,矜持的、昂貴的、紅酒般醇厚的深紅色,漸漸風幹,把燈光含在裏面,也含住黑夜。

終於邱十裏又開了口:“兄上,你知道嗎?剛才江口理紗子在我面前喝了七杯幹馬提尼。我看著她,和她說笑,每一秒我都在想,我該怎麽把刀插進她的脖子,攪爛她的喉嚨,把她釘在門板上,”他喃喃道,宛如夢囈,“我又該怎麽開那一槍,打碎她的臉。不對,應該把她也困在一個山洞裏,炸爛那張臉……她在笑呢,很開心。我們聊到上野公園的枝垂櫻。她憑什麽開心?”

時湛陽從邱十裏手裏拿過玻璃瓶,擰好刷頭,沒有再繼續塗中指。

“我沒有看過枝垂櫻,她憑什麽看過三十年?”邱十裏猛地攥緊那只托著自己的手,“是因為我比她還無惡不作嗎?”

“你知道不是。”時湛陽雙手回握住他。

“你知道我一樣想殺了她。我們都在忍耐而已。”時湛陽又道,“ナナ,江口組登記在冊就有二百二十七人,江口理紗子的命一文不值,死她一個怎麽夠啊,她現在死,其他人就更不好殺了,”時湛陽的力氣用得比邱十裏剛才還大,大得多,他的嗓音又溫柔,又冰冷,“你也知道我愛你。”

“兄上,我……”

時湛陽繼續投來凝視:“我們之間不可能是透明的,我可能會騙你,做讓你難過的事情,現在是,以後也是。但我誠實地愛著你。這也是不會變的。”

邱十裏的呼吸陡然急促,時湛陽只是說了一句話,然而,他之前那些所有的挫敗感、所有的理不清,好像全都被一眼看了個透。他還是難過……可他還能說出什麽不滿足的話呢?他現在就是這艘揮金如土的大船上,不,是這個揮金如土的星球上最富有的人,他連感到不滿足都不應該!

“我也是。兄上。”

我也誠實地愛著你。但我好像,比你更容易發瘋。

時湛陽則搖了搖頭,“ナナ是不會騙我的。”又是這樣篤定的判斷句。說著,他捧高他半幹的指尖,平緩地吹氣,如同祈禱的手勢,像是又一個易逝的親吻。

這個吻卻沒有逝去,它在延伸,延伸到邱十裏的皮膚上,他的指縫之間,接著又碰到他的手背,他嶙峋的腕骨。邱十裏無法再那麽優雅地坐下去了,他叉開腿,想離時湛陽再近些,想幹脆坐到他腿上,還沒站穩就被時湛陽撲倒在床上。

時湛陽把他的手腕在他腦袋兩側按緊,按得床墊都往下深陷,沒有猶豫,他俯身親吻他,從眼皮到紗質高領下隱藏的喉結,再回到唇邊,那種張弛有度卻鋪天蓋地的瘋狂。僅憑一邊膝蓋的支撐,時湛陽並沒有壓痛邱十裏,可邱十裏卻生出錯覺,他覺得時間回溯了,大把大把地撞回他手中。

發呆的嘴唇被吻開,他立刻報以深吻,嗓子眼咕咕地吞著過剩的口水,他想去擁抱大哥,可是不行,他還在被不由分說地按著,他又想擡腿圈住大哥,把大腿死死卡在那把勁瘦的腰兩側,就像以前,他最喜歡的那樣……

可還是不行。邱十裏使了蠻勁兒,身體往一側猛撬,他把時湛陽反壓過去,騎在腰上,身後有一大包硬硬的東西頂著他的屁股,“哥,我給你咬出來吧,”他背過手去,隔著褲襠,也隔著自己搭過去的裙擺,一下一下地摸,眼睫下的笑意風情萬種,“不能把衣服弄臟。”

時湛陽只是盯著他的胯下。他也起了反應,從他大哥給他抹小指開始,現在已經把裙子都頂起來了一點,事實上還有點濕,邱十裏感覺得到,也許浸透了一小塊內褲,是不是已經弄臟了裙子?總不能撩開看。

自己現在是怪異的。女孩子的衣裙怎麽會被這樣頂起來?在那束露骨的目光中,邱十裏有點受不了,也無法像方才那樣放肆地笑,從時湛陽身上下來,跪在一側,側面對著人家,他著急解開那只冰涼的皮帶扣。

手下沈甸甸的,那東西已經硬得相當可觀,把兩層布料都扒下,它就彈起來,邱十裏把鼻尖抵在莖身上嗅嗅,雙手扶在根部,開始舔舐陰囊下的褶皺,它原本是幹燥的,被他弄得好濕好濕,一寸寸啄過去,又用舌尖挑動,用柔軟的嘴唇吮吸磨蹭,他的鼻尖和人中也始終貼在那裏,把呼吸都阻滯,有幾下子,邱十裏甚至被戳到了額頭和眼皮。

那般熱度和硬度一同告訴他,這是大哥,你不用睜眼去確認。邱十裏的嘴巴已經認識了大哥的形狀,他的手也記得,另一張嘴更不陌生。他開始深呼吸。

其實也沒什麽味道,但他呼吸得越深,就越清楚自己在幹什麽,越清楚自己在幹什麽,他就越容易被沖昏頭腦,親吻到頂端了,他甚至失魂落魄得想流淚。時好時壞,時哭時笑,他這兩年就總是這樣,大哥是不變的,怪他自己。

邱十裏努力晃開那些古怪想法,閃了閃眼睫,把嘴唇往冠溝上嵌,縮著腮含得很淺,吸出嘖嘖的水聲,假發垂下來擋在他臉側,把光都擋住了,他連忙別在耳後,又忽地想起來這身裙裝,想起高跟鞋沒脫就上了床,慌著騰出一只手解綁帶,大臂卻忽然被捉住。

時湛陽就那麽麻利地坐了起來,不讓邱十裏脫鞋,強橫地把他的手按回自己胯下,掰著手指讓他握好,又去按他的後頸。一下子頂得特別深,邱十裏的口腔被塞滿,臉蛋都變了形。

他嗆得嗚嗚直叫,撐圓嘴巴去適應,還是含不到底,龜`頭抵在喉嚨口幾欲入侵的觸感已然如此鮮明,激得他肌肉一個勁發緊,口水都咽不下去了,嘴裏也沒餘下什麽空隙存放,從嘴角滴流出來,濡濕了唇下蜷曲的恥毛。

“哥……哥哥。”雖然含混,但邱十裏是這麽叫的,開始賣力地上下套弄,嘴巴吸不到的地方,他就用手幫著捋,整個人跪得很低,蜷得很小,有時候耳朵能碰到時湛陽的小腹,感覺到襯衫下面硬邦邦的肌肉,大哥粗重的呼吸仿佛也在耳邊。

餘光中,邱十裏又看見自己的紅指甲,白手指,扶在那根發紫的大家夥上,如果沒有那些傷疤和硬繭,真像個合格的女人。他也感覺得到大哥握住了他的一只腳踝,鋪開幹燥溫暖的撫摸,順著小腿上延,“ナナ,”時湛陽在動情地叫他,卻又說,“你把自己放得這麽低?不要養成這種習慣。”

這話說得就像以往,大哥教他一種談判手段,教他使用一把新奇的刀。邱十裏一楞,頜骨已經被塞得發麻了,他也不管,他繼續吞,就可以不回應這句話。時湛陽也沒有攔他,一手插進他的假發,輕輕擦揉頸後的皮膚,一手則探入他的裙擺。

時湛陽根本不掀裙子,就任那細絨布料搭在那裏,隆出臀後圓潤的弧度,暈著柔柔的影。內褲一拉就被扯下來了,順著滑溜溜的腿根往下掉,邱十裏沒能逃成,大哥對他了如指掌,從裙子的掐腰下開始摸,摸過小腹,在他跳動的性`器上摸了一手稀薄的濕黏,又帶著這些,把五指陷入他的臀肉掐揉。

當一個指節沒入穴`口,邱十裏還是叫出了聲,他慌得把嘴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臉蛋挨在它旁邊,籲籲地喘。聖誕節剛做過,現在是元旦前夜,那地方早就習慣了這種侵入感,也沒有太大的不適,更何況剛才在廁所裏,那種想法就已經被挑了起來,他還是欲求不滿似的往大哥身上黏……可邱十裏現在就是想把自己的臉深深埋起來。

他知道,這張臉蛋現在很紅,很燙,表情也不怎麽好看,他也知道,自己這身打扮是格格不入的,一個冒牌的笨拙的女人,因為嘴邊和屁股裏的侵犯而激動得像是發了情,這條綠裙子被放`蕩的汗液浸潮,似乎都不搭調了,似乎更該往他身上套那種艷俗的大紅蕾絲、那種緊得勒在肉上的漁網襪。也許會更合適。

會更漂亮嗎?他甚至開始以女人的心態琢磨了。

可時湛陽卻容不得他再這麽胡思亂想,直接塞進去第二只手指,沒入到第二個關節,在裏面擴動抽攪。邱十裏開始疼,主要是太幹澀了,他下意識去接著吞那根抵在臉上的大東西,下巴卻被大哥掐住。時湛陽垂著腦袋,直勾勾地瞧,往他嘴裏也塞了兩根手指,撫弄他的舌頭和牙尖,挖了液體抹在他兩片臀股間的窄縫上,就這麽幾個來回,那裏濕得一塌糊塗了,第三根手指又被塞進去。

那片裙裾還是好好地搭在那裏,像一塊遮羞的幕布,他大哥無需拉開來看,因為在這出好戲裏面,自己便是導演,是編劇,他全權掌控著每一幀的喘息、呻吟、隱隱的抽噎。

而邱十裏這個獨角只能做好自己的事,張開酸麻的嘴,再次把那根兇悍的東西吞進嘴裏。脹得更大了,硬得也更誇張,可他同時對自己更狠,這次一口氣吞到了底,鼻頭都抵到了大腿根,手指扒在時湛陽襯衫上,明顯地觸到了肌肉的跳動。

時湛陽是舒適的,可時湛陽卻也彎下腰,撥開邱十裏耳側的長發,“別咬了,”他親了親那只耳垂,代表身份的銀色耳釘幾天前就被邱十裏自己摘了,按照家規,邱十裏必死,可此刻這家裏的老大卻在叫他寶貝,吻幹他眼角的濕潤,用牙尖輕輕地頂那個小眼,又用唇舌把泛紅的皮膚吻得更紅,他把話都壓進邱十裏耳畔,“把你的頭發射臟了,怎麽辦?”

“唔……”邱十裏在說不行。他果然信以為真,屁股裏的手指還在逗那塊凸起呢,他直接攥著大哥的腕子一拔,猶豫了一下,他朝大哥背過身子,兩腿跨在兩邊,他本想蹲下,可是鞋跟踩在軟床上,股縫剛被虛虛地一頂,他差點就蹲不穩,幸好時湛陽一把撈住了他的趔趄。於是換做跪,一手把裙擺撩高了點,一手扶著那根粗燙的性`器,對準自己正在緊張收縮的穴`口,折著膝蓋坐低身體。

很疼。非常疼。肛周看似濕軟,時湛陽也擴張得能進三根手指,但實打實地做起來,潤滑還是不夠,才淺淺地插入頂端,腸壁就被磨得火辣生疼。當然,這點疼痛邱十裏根本不放在眼裏,他提起口氣,屁股往下一蕩,想直接坐到底。

頭腦懵了一下,邱十裏意識到自己沒能成功,是時湛陽的手停住了他,穩穩地托在他屁股下面,同時,也就是在這一秒,身體裏炸開一種極度清晰的撕裂感,幹和澀忽然不見了,滑膩膩的熱意湧在他們緊貼的皮肉之間。

他還是流了血,邱十裏自己知道,時湛陽也清清楚楚。這是他第一次因為這種原因流血,總有種預感,時湛陽下一秒就要把他抱起來提褲子走人了。

他克制著沒有發抖,也不回頭看看大哥,五指死死揪緊身後的衣角,“別停下來……”他把屁股擡高了些,接著又坐下去,時湛陽始終握著他的臀瓣,黏稠的響動被他磨了出來,“兄上,我求你,別停……”

沒有聽到回答,時湛陽重重地“嘖”了一聲,之後就安靜得嚇人,裙子背面的拉鏈忽然被拽開了,一直拽到尾巴骨上方,肩袖滑落,白花花的後背露出來,被印上接二連三的吻。那簡直是啃咬,是邱十裏最愛的那種,時湛陽沖動地把他弄疼了,卻是比他還疼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再去親吻,把皮膚上弄得全是自己的印記。

尤其那兩片胛骨,多少年之前,總之是某個陰冷的冬日黎明,時湛陽的懷抱是暖和的,他撫摸著它們說過,誰把你的翅膀折斷了,哥哥去把他做成烤肉。

當時邱十裏在汗濕的床單上笑成了一團,此刻,它們被染上了深重的吻痕,當真像是傷口的顏色,邱十裏展了展脊背,自己在大哥的唇瓣上蹭,也蹭到高挺的鼻梁,他忽然覺得自己生了根,腰肢也開始扭擺,深處的刺痛已經漸漸被習慣所融化,頂到舒服的角度,他就覺得禮物的絲帶已經被一只手抓住,自己整個人都被打開了。

時湛陽則吻上他的肩頭,兩只胳膊被箍在一塊,手肘相碰,肩膀也被狠狠扳低。那些親吻是柔情似水的,大哥似乎已經收拾好了心神,徐徐配合著他的搖動,向上頂撞,幅度不大,卻穩得足以讓邱十裏尾音打顫,眼前濕得模模糊糊,他看見舷窗,外面是黝黑的大海,看不見波濤,也看不見月亮。

他早已只能發出“哥哥”這一個音節,於是瘋狂地叫,混著無意識的哭嗝,時湛陽照舊箍死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則穿過長發,從臉頰撫摸到胸口,有汗,也許還有淚,墜在皮膚上,墜在那兩個敏感的小點上,都是些太容易風幹的東西,他吻不到他的嘴唇,下身的黏滑卻是越湧越盛。

“轉過來,好不好?”時湛陽柔聲問,“嗯,嗯。”邱十裏傻傻地點頭,吞咽著噎在喉頭的抽泣,挺直腰桿立直大腿,沈甸甸的家夥滑出去了,他趕緊轉身再次跨回去,扶著大哥的肩膀跪穩。這次進得相當順利,時湛陽的指尖在翻出的嫩肉周圍撥弄,摸到混著血絲的白沫,誰也沒停,碾過最為酥麻的那個點,邱十裏把整個上身的重量都掛在大哥肩上,又拱了拱,捧起他的臉親吻。

那個吻是綿長的,唇舌黏在一起,貪戀地吞吐著彼此的氣息,邱十裏又往上挪,吻到細微的胡茬,吻到大哥眼角的細紋,吻到偶有銀白的發頂。他不願承認這些東西,可他又同時愛它們愛得要死,手指不自覺插入發絲,時湛陽的發質又粗又硬,卻也很滑,摸起來很踏實,邱十裏又一次瞥見五指的酒紅,高跟鞋的重量也吊在他懸空的腳後跟上。

“哥,哥哥!”邱十裏突然大吼,沒完沒了的潮濕喘叫中,他擠出這麽一句,“我是你的,女人,對嗎?”

“什麽傻話。”時湛陽笑了,把臉埋在他薄薄的胸前,放開一邊紅腫的乳頭,熱乎乎地呼出幾口氣,又去照顧另一個。

“那你是,我的男人,你是我的……對不對?啊……對不對?”邱十裏執著地問,裙子都堆在腰間,他被頂得都快癱軟在時湛陽懷裏了,用濕漉漉的眼睫磨蹭他的額頭,又滑下來,吧嗒吧嗒地亂啄,求一個正兒八經的吻。

這個吻求到了,在吻之前,大哥還給了回答,“對的,對的。”他答了好幾遍,邱十裏第二天早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

不過之後發生了什麽,有些就比較模糊了。自己好像把大哥的衣裳射得亂七八糟,後來怎麽就坐在了大哥腿上,輪椅帶著他們在走,然後……泡在浴缸裏?大哥就坐在池邊,是熱水還是手,柔柔地清理著他,碰到他的傷口也是那麽舒服,像夢一樣。

邱十裏打了個激靈,張開眼睛。

床上陽光很好,昨夜的腥濕味道都不見了,再一摸,自己是全裸的,嚴嚴實實地裹著層厚被子,股縫裏有點濕潤,拿到鼻尖聞,一股藥膏味。

筋骨還有些酸疼,邱十裏轉過腦袋,只見那一側陽光更好,時湛陽就站在圓形舷窗旁邊,似乎望了他很久,半裸著上身,端著一個白色的馬克杯,背後便是粼粼的碧藍海面。

他是那樣閑適,甚至倜儻,他挺直的腰背,寬松的長褲……忽略他夾在腋下的拐杖,他站得多麽完美。

邱十裏揉了揉眼睛。

“睡得好嗎?”時湛陽放下咖啡杯,沖他笑。

邱十裏一晃眼,這才看見晾在一邊的那條連衣裙,也在曬著太陽。“挺好的。兄上幫我洗的嗎?”嗓子啞得自己都不認識。

“如果洗壞了,我會挨揍吧,”時湛陽還是笑瞇瞇的,好像真遇上了什麽好事,“我叫人過來洗的,還有床單,把ナナ藏在浴室裏,我自己洗。”

“哦……”邱十裏也開始傻樂,“洗壞了我也不會揍兄上的。”他又認真地說,掀開被子起身下床,發梢在背後的吻痕上劃拉,羞於自己全裸的同時,他也註意到,高跟鞋好好地擺在床邊,而自己缺乏血色的腳趾也被塗上了酒紅,塗得相當精細,一點多餘溢出也沒有,陽光一照,鮮麗極了。

他又去看昨晚沒有塗完的左手,的確,那幾片指甲也被補上了顏色,可現在,也就是一轉眼之間,邱十裏已然沒空去註意它們——他的無名指不是空的了。

有個銅色的小環箍在上面。

邱十裏抖著手腕,把自己僵住的左手擡起來,他認得出,這是彈殼,看口徑像是12號獵槍的子彈,大哥喜歡用來打野豬的那種。

材質是堅硬的覆銅鋼。

它被切成薄薄的小環,也被磨得十分光滑,正好地嵌上他的指根,一點也不粗糙紮手。

邱十裏呆楞著,說不出話,他知道自己一開口就要流眼淚,他喜歡得簡直想把它一口吞下去,這樣誰都搶不走了,擡起眼,只見時湛陽已經走到面前,鎖骨上帶著幾個牙印,還有他昨晚抓出的撓痕,哪兒哪兒都有,血紅血紅的,簡直像是他的指甲掉了色。

“現在願意做我的夫人了嗎?ナナ小朋友。”時湛陽用日語這樣問,口氣非常正式,笑容裏有陽光,也有種理所應當的少年味兒。

“啊……我早就是了,哥哥,不對,是土匪大人。”邱十裏笑著回答,他居然沒哭,用的還是女人的聲音,不是尖而細的那種,帶著吸煙過量般的沙啞,他平時說日語總帶一點卷舌,從小就這樣,聽起來又酥又軟,可現在習慣也被克服了,他的嗓音就像個飽經歷練的大姐頭。

在時湛陽略顯驚訝的目光中,邱十裏又爬到床頭,在自己的女士手提包裏翻出手槍,拆了子彈又攥住大哥的無名指放在一起比對。

可惜!格洛克的子彈太小!邱十裏憤憤地想,抱上時湛陽的腰,撒嬌似的蹭來蹭去,要是尺寸合適,他絕對會拆開一個,現在就開始磨。

“給我戴這個就好。”時湛陽揉揉他的頭發,拎起他掛在胸前的那一枚,雖然當時做的是小尺寸,可他這兩年瘦了不少,應該也戴得上。

“不行!”邱十裏一激動就恢覆了原聲,吞吞口水,撩起眼皮專註地盯著時湛陽,又把大姐頭的聲線撿起來,“必須是一對長得一樣的,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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