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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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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枝整伺候著梓莘更衣,聞言立即屈了屈膝笑道,

“恭喜郡主,賀喜郡主,珍珠姐姐如今還在外頭候著,我這便去告訴她,也好回了夫人同咱們一起高興高興。”

梓莘撲哧一笑,揮了揮手遣走了蔓枝,又瞧向李媽媽,剎那間有些恍然。算來嫁入賈府已近兩年,回想起昔日在威閔侯府的零零總總,一時竟有那恍如隔世之感。雖自打她來了之後從未疏忽過南邊的年禮節禮,可得知自己並非穿越後又回想起這兩世外祖家對自己皆是百般疼愛,而不論是前世自己悲傷過度不願親近侯府之人,還是今世因知曉各種關系故意淡然處之,待外祖家皆是從未真正親厚過,如今心中難免愧疚,有了親近之意,到底隔了千山萬水,著實又不知道從何入手,只得多多書信往來,以及在年禮節禮上更用心思,以此略表歉意。

她輕嘆一口氣,淡道:

“媽媽怎得如此高興?算了算日子,時下已近年關,外祖父治家嚴謹,外祖母又是極重規矩的,這關頭哪有不打招呼便走親訪友的,又不是打秋風……便是有個突發狀況,合該遣個下人來告知一聲或是送上拜帖,哪有這般直接上門道理?哪有不遣人來報直接上門的道理。”

李媽媽掩嘴而笑,上前幾步幫著梓莘收拾妥當新換上的衣衫。只見那鏡中女子容顏清麗,也不見首飾繁瑣,卻顯的氣度不凡貴氣逼人,當下笑道,

“郡主說的沒錯。自然不會是老夫人那裏來人,可也真的是打南邊來的沒錯。您可猜猜來者何人?”

梓莘瞧著李媽媽笑意盈盈的臉上閃著捉狹的笑意,微微一楞,當即了然了一二。昔日在外祖家雖是被保護的很好,但是止不住有那些個沾親帶故的女眷給她添堵,可能讓李媽媽如此,怕只有一人。想起往事,梓莘不由笑道:

“能讓媽媽如此,怕是也沒幾人了。只是我不明白,便是那丁姨媽找上門,怎得媽媽非但不怨,還笑成這般?”

李媽媽扶著梓莘坐下,又給她倒了杯茶,這才高深莫測的拖長了音,“這次,與那位同來還有兩位小姐,其中一個便是那英家表小姐。”

梓莘楞住,想起那位英姿挺拔的丁家表哥,又想到那位赫赫有名的英家表姐,呆呆的吐出幾個字,

“原來那位丁家表哥娶了她啊!”

如此,倒是不得不提及一段往事。話說,梓莘初來乍到得知自己身世還沒幾日,便隨著父母靈柩到了福建。她父系這房彼時已無嫡支族親,旁支窺視其產,幸有天家護佑保住了財產。待料理完諸多事宜,梓莘又被安頓在威閔侯的外祖家守孝待嫁。

許是那林妹妹的遭遇太過深刻,加之來這之前深受打擊,故梓莘對誰都是淡淡的,後又得空間秘密,她更是深居簡出一心修煉。連同對那外祖母也不甚新近。那威閩侯夫人深知外孫女因忽生變故倍受打擊,也不怪她冷淡,反倒是更加憐惜疼愛。饒是如此,身為家財萬貫的孤女,梓莘落在旁人眼裏到底肥肉一塊,那侯府諸人就算有那異心到底不敢造次,可到底有那混不令的遠親覬覦那豐厚家財,用盡心思。

當年隨那天武帝一起平定天下的除了馬背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外,少不得一群幕僚。威閔侯便是幕僚之一,深得天武帝信任。天下初平,百廢待興,威閔侯上奏治國之策另有致仕奏本。天武帝自然不允,召見威閔侯,二人詳談一日一夜,便有如今世襲罔替的福建李氏一族。李氏一族自打退居福建,便恪守本分,雖嚴守家大必分,倒也團結互助,從未鬧出過兄弟閱墻之事。何奈樹大有枯枝,不論歷代威閔侯如何治家嚴謹,有那個別之人明面上不敢,私下卻免不了各種齟齬。

這位丁姨媽乃老威閔侯三堂叔家五房庶出的孫女,算起來與梓莘之母李氏乃同一曾祖父的同輩姊妹,兩人雖無過密的交情,到底未出五服,故日常倒也常有走動。李家家規有雲,凡庶出子女皆有例,切不可比肩嫡出,不可嫡庶不分。另這李家男子,從小家教所致,大多有妻無妾,便是有那二三通房,也少有庶出子女,更是少有貪花好色之人。這丁姨媽之父也算另類,故她在一群嫡出姐妹中更顯突出。她那嫡母雖未苛待於她,到底覺得嗝噎,便時常拿家訓說話,丁姨媽之父也不好多言,更不敢提記在嫡母名下之事。

如此,這丁姨媽雖是養在嫡母跟前,吃穿用度到底比不上嫡出姐妹。又常來往於侯府之間,瞧見了侯府嫡女的富貴,更覺低人一等,竟生出忿忿不平。到了論嫁之時,心心念念的想要嫁一高門,從此富貴榮華。原想著自己有那李家之名,雖是庶出,到底也不差了。可最後嫁了當地一戶丁姓名紳,夫婿也是讀書人,從此便求夫婿高中,她有朝一日也能誥命在身。誰知那位中了舉子後便屢試不第,最後由岳家張羅著在衙門謀個差事,一心撲在兒子教育之上。三歲啟蒙,五歲讀書,待到了兒子長到七八歲,丁舉人自覺能力不足,不能耽誤孩子,便由丁姨媽求著進了侯府私塾。

丁舉人之子聰明好學,模樣更是出挑,不肖兩年便於侯府嫡出幾個兒子成了好友。大秦男女之防不似前朝嚴苛,侯府中梓莘這一輩男孫居多,所出女孫不是已嫁人,便是才牙牙學語。幾個男孩兒見梓莘貌美可人,又得了父母教訓,要好生對待這位妹妹,雖見梓莘是有些冷淡,心中大多還是歡喜,便時常帶寫新鮮玩意兒來與梓莘,這丁舉人之子跟著一來二去倒也與梓莘相熟。丁姨媽便從兒子只言片語中,聽出兒子的他的些許心思。想著雖梓莘與國公府已然定親,可她聽聞國公府長子年紀不小。也不是沒那以守孝三年過長,不好耽誤對方為由解除婚約的。她又想著當年李氏出嫁時十裏紅妝,且還從張氏族親中打聽到張鈺留下的財帛,心中邪念橫生,到底生出了好些事端……

“郡主放心,昔日那位滿心算計,卻落得那般下場,如今怕是不敢造次。何況,她雖是李家出嫁女,夫家不顯到底還需李家扶持,她兒子將來想要出仕途,怕是也要仰仗李家。”

說到此處,李媽媽勾著嘴角,眼中倒是閃過冷意,一想起當初之事,恨不能生吞活剝了丁姨媽。她心中不由念了句佛,感謝上蒼保佑,若是那是被算計了,也不知道郡主如今會落得何等田地。

梓莘訕訕而笑,對於李媽媽的話不予置否,只是笑道,“只怕是惡心人的事兒還是少不了。且看著吧。”

說著,眼前似乎有浮起那位表哥溫軟如玉的般的微笑……那些她想要刻意忘記的事兒還是來了。哎,前一世她傷心欲絕,故雖在侯府三年不肯見人,倒也躲過一劫。今世到底有些不同的吧!若是認真說來,怕是對那位表哥也有過心動吧……

丁姨媽在外頭只是侯了片刻,便由那李媽媽接入了擎蒼齋的偏廳,心中倒是得意起來。這一路前來,瞧著國公府雕梁畫柱,無一不顯這富貴,比起那侯府更勝一籌,只覺眼皮跳了跳。不請自來確實有*份,何況當年又有那樣齟齬,可她也知道如今那位身份不同,光腳不怕穿鞋,她倒是不介意在國公府門口鬧上一鬧。看這李媽媽如此乖覺甚是滿足。

待偏廳坐下,瞧見只是偏廳可多寶閣中皆是不凡,好幾樣居然是昔日她在李氏出見著的。待小丫頭奉上茶果,她心中開始算計盤起多寶閣中物件。耳邊茶碗輕碰,見到那與自己同來兩位女子,心中又是得意了幾分。其中那位做夫人打扮的女子,那女子大約二十出頭,生的平頭正臉,臉上濃妝艷抹,梳著隨雲髻,插著金絲繞成的百花步搖,發髻間零星點著粉色珍珠,一襲桃紅繡牡丹長袍更是稱的她富貴逼人。相形之下更是稱的另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子嬌俏可人。女孩梳著垂鬟分肖髻,也不見多餘頭飾,只是插了對多絹花,白皙的臉上更是不施粉黛,撲閃著一雙大大的杏眼,笑起來的時候雙頰露出深深酒窩。她輕撫著自己垂肩上辮子笑意盈盈,讓人一見便生出幾分好感。且她身量未足,五官也未張開,瞧著雖是一團孩子氣,倒也頗有幾分顏色。

丁姨媽心中得意,面上也不覺露出幾分。這十五六歲的女子便是她家中最小庶女,雖長的頗似她那位姨娘,如今瞧著倒是不錯助力。她可是遣人打聽過了,她那位表外甥女婿最是惜花之人,雖婚後收斂,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兩年時間足夠再絕色的容顏也夠人生厭。她算準時機,此次前來,便是要報那四年前那刻骨仇恨。她細心謀劃兩年,斷然沒有不成事的。

丁姨媽得意洋洋,卻聽那門簾掀動,以後兩年未見梓莘,想到那日出的大醜,心中憤恨卻有想象這得手之後痛快,心撲通撲通急速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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