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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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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錯愕的看著梓莘,慢慢咀嚼那句話的含義。忽的,他眨了眨眼睛,猛然站起的時候差點帶到了椅子。劉姨娘有孕?怎麽可能!賈赦驟然冷靜,沈下臉立在梓莘面前居高臨下瞧著她,他面容森冷心中卻不覺猶自自憐起來。

一旁李媽媽瞧著頗為著急,側身就擋在了梓莘跟前防備的看著賈赦,威脅道:

“大爺還請自重。白姑娘可在外頭候著。”

賈赦聞言,心中那抹惆悵瞬間打散,只覺哭笑不得。他轉身往那炕床上坐下,一言不發的略過李媽媽只是望著梓莘。

梓莘瞧著李媽媽激動的模樣,心中感動,笑道,“媽媽且放心,讓我和大爺說說話。”

李媽媽不滿的瞪了賈赦一眼,轉身對著梓莘福了福,朗聲說道:“那我先下去了。郡主放寬心,我們都外間候著呢。”

語畢也不再看賈赦一眼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賈赦自然聽出那李媽媽強調了郡主二字,他心中一緊,看向梓莘目光帶了幾分莫名情緒,又想到她先頭話語中的嘲諷。只覺嘴裏泛起苦澀,不覺脫口而出,

“依郡主方才之言,可是認定了劉姨娘的肚子是我經手的?”

梓莘默不作聲,冷眼瞧著賈赦。自打她得了封號這些時日來,這榮國府眾人逐漸開始習慣兩人新身份,只是偶爾還會冒出舊時稱呼,一如方才那李媽媽這般。可是如今賈赦這般模樣全然沒有方才討好之意,語氣中還帶著質問之意。如此,梓莘也沈下臉不說話。

賈赦自嘲的笑了笑,那雙桃花瞳中閃過淒楚之色,

“罷了。此事我自然是百口莫辯。郡主自然已有認定,我也多說無益。再說只怕是會覺得我欲蓋彌彰心虛而為吧!”

梓莘臉上泛起一絲怒色,賈赦瞧了更是哈哈大笑幾聲。他拿一雙桃花瞳盯著梓莘,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問道:“莘兒,我今日只想要你一句話。你對我是否已無那前世之情。”

賈赦的聲音裏隱隱絕望之音,梓莘瞧了更是氣惱不已。賈赦只見梓莘身形微動,一股殺氣已沖著自己面門而來。他淒然一笑,閉起眼睛打算生生受了。

“啪”的一聲,賈赦只覺半邊臉頰火辣辣疼。他睜開眼,瞧見梓莘立在自己面前,一雙鳳眼瞪的老大,渾身散發著不可抑制的憤怒。

“賈恩侯,你這個白癡!”

梓莘只覺得氣到不行,也不管賈赦是否聽得明白,一股腦兒的罵道,

“你的智商和顏色成反比的是不是。你這腦袋裏長的可都是雜草不是?什麽前世今生的,我早說過我就是我,何必糾結什麽前世之情。好,既然你要知道,我就直接了當告訴你。你心心念念的前世之情,與我不過是今世給你機會的理由罷了。我斷然不會因為所謂前世,就全然把自己搭進去的。”

賈赦楞楞的聽著梓莘的話,臉色變換幾輪,漸漸有了人色。只見他那雙桃花瞳瞇了起來,嘴角揚起了好看弧度,整個似是豁然開朗的大笑了起來。

他嗖的站了起來,伸手一把抓住梓莘攬入懷中,傻傻笑問:“娘子究竟何時對為夫心動的?

梓莘掙紮脫離賈赦懷抱,拉開了與賈赦距離冷哼一聲,轉身坐回椅子上,淡道:

“儀賓想太多了,我何時說過對你動心。”

賈赦翹起唇角,跟著坐到梓莘身邊的椅子上,拉起梓莘的手,認真說道,

“一遇到你的事兒,我這腦袋裏可不是都長草了嗎!先前是我太執拗,只想著保你平安為上,卻從未想過你要什麽。”

梓莘抽出被賈赦握住的手,冷道,“好了,別廢話。且想想那位劉姨娘要如何處置吧。”

“莘兒可是信我?”賈赦欣喜,人又笑瞇瞇的貼上了梓莘。

梓莘嘴角微抽,暗想自己是否太過分,以至於眼前的男子委屈過頭,瞧著不太在乎正常了。

賈赦還欲再說,梓莘推開他,一臉嫌棄之色,“我信的是功法。先不論若是你做的,我早就會有覺察。就算是你真的動了那位,也斷然不會讓她有孕。”

“此事交於我就好。你也莫掛心……”

賈赦習慣性的說著,只是話未說完,便瞧見梓莘臉色不好,連忙改口,

“她如今怕是不會輕易說出實情。如此我自然給她找個好地方,好吃好喝供著,不過只是等上幾個月,待孩子出生,親驗一下便可知曉。屆時她自然是無從抵賴。”

梓莘滿意點頭,細細想了想,還是不明白,

“方才是孫媽媽親自把脈,她最擅長藥理婦科,絕不會有錯。只是我實在想到不到,究竟哪裏出了紕漏,竟讓她出了這等事情。”

賈赦忽然眼睛一亮,冷笑道,“娘子可知那日薈姑娘為何與二弟到處那般動靜?”

梓莘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賈赦暗笑,

“她是被下了藥。這府邸二奶奶外祖可是江南之名的醫藥世家。可光是懸壺濟世又怎得會有今日如此地位?蔣家秘藥也是這京中有名的。”

梓莘眉毛一抽,不可置信的問道,“難不成那蔣家助人還做那等子茍且之事?”

賈赦默默點頭,臉上略顯沈重,

“三年前京中倒是出過一樁醜聞。那時,東平王的幼子瞧上工部主事的獨女。可是當時他早已經娶親,如此便要強納為貴妾。工部主事自然不允。可是沒過多久,卻傳出那位小姐進香之時,遇到了東平王幼子,居然主動承歡。如此,那位說是願意負責。卻不想那個小姐性子烈,隔日便投了湖。此後,有次那人醉酒倒是露出關於蔣家秘藥之事。如今瞧著兩件事兒倒是頗為相似。”

梓莘瞇起眼睛,賈赦呵呵而笑,“娘子,要知道我還是有些產業不方便交於你手中……好比這青樓畫舫……”

梓莘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好吧,故事都是如此這般寫的,這消息匯集之處,無外乎青樓與茶樓兩處。

賈赦瞧著梓莘神色心中安定,如此繼續說道,“劉姨娘的肚子來的蹊蹺,且看看她能生出個什麽玩兒吧。”

梓莘點頭,索性甩手不管。賈赦瞧著她有所緩和,又膩了上來。卻覺眼前人影晃了晃,梓莘已經站在廂房門口。賈赦無奈,只得做出那副委屈之態,一副求安慰的模樣,“娘子不是不生我氣了嗎?”

“這是兩把事,可別混為一談。”

梓莘瞪著賈赦,臉上又恢覆了淡然之色,

“你的話都是提醒了我。且不管那劉姨娘的肚子怎麽回事,只是居然有人可以如此算計,怕是這個擎蒼齋也是不牢靠了。我去忙了,你自便。”

賈赦瞧著梓莘離開心中悵然,暗想著如今倒是去不了空間,不然定要尋一門身法之術,這被梓莘高超輕身功夫壓制味道太不好受。

自打賴家的一家遷出,如今史氏身邊得力的便是陸媽媽。許是得到了那賴媽媽的教訓,史氏定下不能兩頭大的規矩。賈代善中用何人她咱不理會,只是這內院管事媽媽斷然不可是外院大管事之妻。

陸媽媽是史氏陪房,往日只是暗中幫史氏處理陰司之事,為人素來穩妥低調。如今也是無奈,被擡到了明面之上。得了擎蒼齋的消息,陸媽媽急急往榮禧堂趕去。

史氏正雙眼微閉由著兩個小丫頭捏肩捶腿,那邊珍珠捧著心經念與她聽。幾人見了陸媽媽立即放下手中之事起身行禮,陸媽媽揮了揮手,珍珠帶著兩個小丫頭退了下去。

“夫人,大爺那頭昨兒晚上請了太醫,給劉姨娘瞧病。說是急癥,怕是會傳染。這一早的,大爺便叫人準備了馬車,把那幾個統統送了出去。另現在擎蒼齋只進不出,說是怕把病氣傳到整個府邸。”陸媽媽聲音很輕,很溫柔。她生的白凈慈愛,只是瞧上一眼,便能叫人頓生好感。

史氏輕拍炕幾,不由火冒三丈,“這就是我的好兒子。如今才是得了儀賓之爵,就緊著他那郡主娘子,全然不顧我的面子。給他那些個人,也是為了伺候他不是!”

陸媽媽輕輕拍著史氏的背脊,勸道,“夫人莫氣莫急。身子氣壞了可劃不來。”

史氏聽著陸媽媽輕柔之聲,心倒是安定些許,她冷哼一聲,道:“你且瞧瞧,這院子裏誰是靠譜的。若是沒有,外頭去買也要給我弄兩個可心的人回來。我就不信了。”

“夫人,這居家過日子,可不是最忌諱那急躁二字。那位不過進門一年有餘,肚子還沒鼓起。是郡主又如何,可不是來日方長?夫人又何必急在一時?”陸媽媽微微而笑,溫柔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然。

史氏微微點頭,倒是把她的話聽了進去,只是到底心有不甘,又道:

“也不知道赦兒怎麽想的。成親前還有個風流的名號,如今卻被拿捏的死死的,也不怕人家笑話他懼內。”

陸媽媽臉上笑容更深。見史氏已然回轉,便親自給她倒上一杯茶,笑道:“夫人且放心,待園子修好,偌大地方怎麽好只有郡主一個呢?”

史氏了然,當下放開糾結此時,與陸媽媽話起瑣事。

那王氏得信之時,正在佛堂撿起佛豆。周瑞家俯身在她耳邊輕道幾句。王氏臉色劇變,猛然打翻了手中瓷碗,那滿滿的一碗佛豆滾得滿地皆是。王氏面露驚恐,立即雙手合十口中念佛。

賈政離開京城已有一月有餘。及第院內如今冷冷清清,只有那幾個灑掃之人走動,連那做粗活的小丫頭都不敢造次,絕不在外頭玩耍。賈政離京後,王氏在後罩房隔出一間佛堂,又從那水月庵請了一尊觀音來。她閑來無事便叫上了鄒姑娘在這佛堂之內撿佛豆。

不過短短時日而已,那原本那位顏色極好的鄒姑娘臉色灰敗,絕無往日之貌。她身著灰色素衣,頭發高高束起,一頭烏亮青絲被掩蓋在僧帽之下,臉上無絲毫妝容。

這半月來鄒姑娘每日只食兩餐。不過是如清水般的白粥一碗,配上兩碟食而無味,毫無油水的青菜豆腐。她除了每日早晚跪在觀音前各念上一個時辰的經,餘下時辰,便是撿佛豆。眼看著那好不容易搜集的那一碗全然打翻,鄒姨娘不覺驚呼出聲。

王氏淡淡掃過鄒姑娘,道:

“姑娘素日事事以二爺為先,如今二爺回鄉赴考。你我潛心修佛,也好為二爺祈福。這越是清修,越能想佛祖表示誠意。怎得鄒姑娘是不滿了?”

鄒姑娘立即搖頭,心中已是怕了王氏。賈政在時她還做做面上功夫,衣食從未短缺。可這賈政一走,這小佛堂隔出,她的好日子也是到頭了。如今哪裏還敢造詞,當下也不多話,立即跪下再次一粒粒的重新拾起佛豆。

王氏見鄒姑娘乖覺,倒也不再為難,領著周瑞家的回到東廂。周瑞家的低垂著頭,等著挨訓,卻聽王氏問道,

“你可看清楚了?那幾個是一輛馬車還是劉姨娘單獨一輛?另外你男人可是親自跟著到了在莊子?”

周瑞家的驚愕擡眼,問道,“二奶奶怎知是分車而行的?我男人確實瞧見了馬車都進入莊子的。”

王氏點頭而笑,卻也不打算給那周瑞家的解惑,卻聽外頭有人來報。王氏疑惑請人進來,卻是派去盯著賈政的長隨王順之妻。

王順家的撲通一聲跪倒在王氏面前,臉上帶著淒苦之色,只是說道,

“二奶奶,我家男人傳來消息。那……那薈姑娘在剛到金陵,被診出了身孕。如今二爺已經派人護送薈姑娘回來,說是……要奶奶好生看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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