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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沒救了”的表情看著他。

是嗎——許久沒有過什麽節日了,竟然一時半刻也沒有反應過來。

“今天要做的就是‘情人節特別企劃’啊,昨天給你報告今天行程的時候你沒有聽麽?”

似乎是有這麽一句……但那時候已經睡意正酣。

蓮牽起優雅的微笑,“我忘了。”

“不要拿笑容來逃避話題……”社一針見血地刺中他,“好吧,現在重點是今天是情人節。”

“那又怎麽了?”蓮邊走邊問。

“京子拿著情人節巧克力,”社繼續旁敲側擊,而後偷偷補上一悶棍:“可是她避開你了。”

……是嗎……

避開我,是這樣的原因?

他沈默許久,低低說著:“……那和我沒有關系。”

“哦哦,蓮你很不誠實哦,這不是休息室的方向吧?”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叫做深田角榮的明星這麽難找,因為她極少看電視,所以對明星都沒有什麽印象,到了攝影棚大家都忙裏忙外顧不得其它,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人為她指點迷津。

七拐八彎,終於在一個臨時的道具室前找到了人。

奇怪,明星到這裏來做什麽呢?

“深田先生,深田先生,您在裏面嗎?”她禮貌地問著。

“啊,是的,找我的嗎?請等一會兒。”不一會兒,有人從裏面走了出來,很奇怪,來人大概二十六七歲,看起來沒有任何明星的氣質。

“你是,深田角榮先生?”

“是的,有什麽事嗎?”深田角榮很親切地回答她。

不管那麽多了,自己不能以貌取人。京子從袋子裏掏出一盒包裝好的巧克力。

[記住,表達的是你的愛,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這是你的工作,不然對於接受巧克力的人只是打擊而已。]

腦海裏浮現出社長給她的警示,京子隨即展開演技派似的笑容:“這是我想要送給您的情人節禮物,請您收下它!”

“——誒?!”

“我非常喜歡您的演出呢。”她的笑容完美,無懈可擊。

所謂的表達愛,這樣可以了吧?

聽到京子的話,深田角榮的臉上紅了一片,他伸手摸摸頭,小聲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呢……”

“不、是第三攝影棚的深田角榮先生沒錯!”啊,糟糕,一激動把情報說出來了。

“那、那樣啊……那真是……謝謝你。”深田角榮咧開笑容,極其明朗的笑意讓京子一時有了無盡的負疚感——“我只是個替身演員而已。”

替、替身?!

她以為,社長給她的角色,全都是明星之類的,就像剛入LME的時候的為難考題……

丟、丟人吶,丟人死啦!京子忍不住抱頭躲角落痛哭流涕。

“非常高興你送給我的禮物,這是我這一陣子以來收到的最大的鼓勵了。”身後傳來深田的由衷的感謝:“我會好好做下去的。”

“深田先生……”她驚訝地望著他,為這個人眼裏突然流出的無奈笑意而不知所措。

“深田——該死的!深田你死哪去了?!”

“啊!是——”深田高聲應和著,然後給她一個抱歉的手勢,“我要準備去拍接下來的部分了……”

隨著他轉身不自然的動作,京子註意到他腿上綁上了幾層繃帶,連他走路的樣子,都有些吃力。

他走向遠處的一個看來是明星的人,似乎說了些什麽,男人卻大發雷霆——

“你以為你是誰?還要我請動你?早就告訴你今天如果沒來你就回去吃自己,你現在跟我說請求我盡量縮減NG的次數,你這是看不起作為專業藝人的我的能力嗎?!今天讓你臨時來扮演反角已經算是給你機會了,你倒是囂張起來?!”

“不,岸本君,我不是……”

“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嗯?!”很明顯,大牌明星是在強詞奪理,但是,無論如何作為主角,在場那麽多工作人員,誰也不願意為了深田角榮這樣的角色去得罪一個大名人。只能遠遠地為深田拋去一點同情的目光,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這就是……他要好好做下去的工作?

京子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只是因為比別人更出名一些,難道就可以成為隨意叱責別人的資本嗎?

[這是我這一陣子以來收到的最大的鼓勵了。]

岸本的巴掌要揮下去了,深田卻仍舊低著頭不斷地道歉。

這就是……她要爬升的那個地位?

——不!不是!

“啪。”

誰也不知道女孩嬌弱如柳似的手是如何接住那看似包含怒意的一巴掌的,只是當所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時候,女孩已經站在深田角榮身前,只手緊緊捉住了岸本的手腕,雖然說,那微微瑟動的手顯露她已經耗費了不少氣力。

“——你——你是誰?”岸本健一發洩沒有得逞,心情越發敗壞地瞪著她。

“摻入是非前就應該先自報家門的,真是抱歉。”京子一貫良好的禮儀性語句此刻卻完全找不到一點恭敬的味道,目光是穿墻的釘,鎖住了鋒,藏起了利,斜斜掠過一道寒芒噩夢便不得消停,那視線毫不示弱地覷著岸本健一,隨後放開他的手,冷言道:“我是LOVE ME部的最上京子,一個今日不得不冒犯您的後輩。”

岸本健一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笑了,笑得跋扈:“明知我是你的前輩,你這是什麽意思?哈?”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得不說,若是前輩有錯的地方,後輩出於好意警醒前輩,也不是不被允許的事吧?”她沒有等到岸本回答,而是徑自說了下去:“如果我沒有聽錯,前輩說自己是專業藝人——可是這樣說的前輩,卻因為一點小事就隨意叱責他人甚至加諸暴力,想來這並不是一個專業藝人應有的行為……深田先生受了傷行動不便,您卻完全不關照他,反倒是將合情合理的請願視作對你的蔑視,難道一個演員不應該以更少的NG次數為榮嗎?”

“你以為自己是什麽身份?!”

猛然間,陰寒的氣息仿佛從地底深處穿透噴發,瞬間溶進了岸本的身體,京子的目光虛浮地覷著他,就如同站在深淵的邊緣譏諷地看著深淵底的他,微微上揚勾起的眼角,那視線就是十二月裏游走極地的風刃,如出一轍地冰寒徹骨,而他則像掉進了怨氣之沼一樣,竭盡氣力但不得翻身——

“身份是什麽——難道,身份就是隨意驅遣他人的資本?”她依然冷笑。

“岸本健一,25歲,LME三星級藝人,可以算是演技派,但似乎是過度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從其它事務所簽約來的藝人中總有一些擺著明星架子。”社翻動手中的筆記,早些對LME做過的一些基本調查裏恰好有一部分藝人的資料,這也是為了有助於日後蓮與他們的共事。

大門邊,兩個人影靠墻的人影在此刻爭執的現場看來絲毫不起眼。

蓮的眸子微瞇起來:“情況不太好。”

“什麽?”

蓮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前方,唯恐突發變故讓他應對不及:“京子每到此時就會完全忘我地爆發這一面……上次與琉璃子對決也是,據說第一次見到瑪麗亞的時候說出的話也驚世駭俗……”未緒的範本,仿佛就是未緒的範本,他又清楚知道不是。

“……身份是什麽?身份就是你在這個圈子的地位!”氣勢上完全被壓倒的岸本健一決定重拾明星尊嚴,嗤笑了三聲後驕傲不減地反斥回去。“你恐怕連藝人都算不上,卻還站在這裏咄咄逼人地告訴我專業藝人是什麽?!”

“雖然我不是——”她薄唇輕抿,目光堅毅:“但我所見過的專業藝人……”

[不管是會令病情加重,或是會暈倒,在未拍得最好的鏡頭前,我會繼續演下去。]

“那可是即便感冒發燒都會堅持在雨中拍攝……”

[來,說十次“惹人懷疑”吧?]

“就算新人頻頻出錯也會忍著病痛親切教導……”

[如果休息的話,就不可能在時限內完成拍攝。]

“不單單考慮到自己,而是對所有人和工作都認真負責……”

京子笑了,低頭,垂目,再擡頭,勾唇角,彎眉眼,一氣呵成而流暢自然,眼神是在看他又不似在看他,那一字一頓的說辭裏,仿佛這種鮮明的對比此刻就在眼前昭然若揭地告示天下,敗絮與金玉的距離永遠無法逾越。

“沒有去愛別人的心情,沒有去愛這份工作的心情……”

[藝人唯有靠觀眾的支持才能生存,唯有在被愛的狀態下才能持續成長,不只是觀眾,因為得罪工作人員而斷送演藝生命的藝人也不在少數。]

遠處的人眼神中忽而抹上了點難以言明的訊息,似笑非笑。

“可笑,你倒是說說你所謂的專業藝人在哪兒呢?不是哪個搞笑節目的小醜吧?”撂下譏嘲,他的話尾突然犀利一轉:“你也真是有膽量,難道你不知道一個明星藝人要把比他低位的小藝人封殺輕而易舉?我可以讓你到老都——”

他的手指向她的一瞬間,一只幹凈修長的手又一次攔下了他。

“敦、敦賀先生……”

身後的她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挺拔的背脊。

很是契合,時間切入完美非常。

握住後放開,敦賀蓮的出現讓現場進入新一輪此起彼伏的驚呼。

“岸本君何必與一個孩子過意不去呢,她不過是初入圈子不懂規矩罷了。”溫然優雅的微笑,蓮的唇角在女人看來宛如抹上了致命的毒藥。中毒。頹敗。就在眨眼之間。而這種攻勢在男人裏同樣無往不利,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個笑臉人你動不動起,撬也撬不得。

說話這種藝術有得是技巧,真正到運用起來的時候更是有趣得緊,培根說過:溫和的語言力量勝過雄辯——敦賀蓮顯然是深谙此道,溫柔地拋出了一個引子,只等著獵物順理成章地踩下他的陷阱。

所以正當岸本健一興味索然打算裝裝樣子清清嗓子順便給自己個後臺日後再好好修理這個新人的時候,敦賀蓮又不急不籲地開了口:“岸本君的話說得沒錯,誰都知道一個明星藝人要把比他低位的小藝人封殺完全輕·而·易·舉,可是又有哪個明星藝人會有那麽多閑時去做這種卑劣的行徑?岸本君也不過是出於一個長輩對京子這種小輩的莽撞行為給了些警示作為忠告,是不是——岸本君?”

先禮後兵自然是圖窮匕見。伸手不打笑臉人——只怕是這個笑臉人笑裏藏刀也無人敢揭穿罷了。

岸本健一的臉色有點泛白。

敦賀蓮這一句以牙還牙技巧性太高,確實一時半會他無從反駁。這話說得像是讚同岸本健一,又說得像是為岸本健一剛才不大度的威脅行為開脫,其實際上全憑你自己的理解,拿岸本的原話拋還給他,立場卻完全調了個頭,站在藝能界上層的敦賀蓮和站在藝能界中端還漂浮不定的岸本健一完全可以在那一句“輕而易舉”裏對號入座,敦賀蓮沒有叫那小女孩最上,而是叫她京子,無疑是表明了兩人熟識的身份,所以無可厚非他有理由站在她那一邊。岸本要是打算日後報覆,那就成了一個閑時多多而又卑劣的藝人,同時也完全可以理解為只要敦賀蓮想做,不過是一個“閑時”和“卑劣”的問題而已,完全構不成做不到的理由。如果剛才立馬順著那句不與小輩計較的話下臺還好,那一句“是不是”已經讓他無話可說——若說是,明顯他剛才的威脅有目共睹,答了是就被敗了氣勢,像岸本健一這樣要面子的人怎會認輸;若說不是,那就不得理也不饒人,表面上別人為你找臺階下你卻還不配合,更而且居然敢不買敦賀蓮的帳……

雖然也是自己的晚輩,可敦賀蓮就宛如獵豹,就算代表邪惡也可以身段優雅,舉止高貴,攻擊方式更是致命的——瞄準了獵物就要一擊命中。

就在全場隨著那一句“是不是”之後沈默的時間裏,終於,有人不甘不願地揮手轉身:“我當然是忠告她,好了,準備拍戲。”那個最上京子說的恐怕就是敦賀蓮吧?難道只有敦賀蓮是專業藝人,他岸本就不可能是?!NG而已,只要他認真起來——

鬧劇總算結束,三個人在LME裏成隊列式行進。

領頭的是原本的休息時間現在只剩10分鐘睡眠不足而心情不太好的蓮,隨後是沈默而低頭不語的京子,最後是目光頻頻在兩人之間徘徊的社。

餵餵,蓮你好歹說些什麽啊,英雄救美後來點什麽索取回報之類的我就不指望了,至少也不要自顧自地在前面走吧?!

“敦賀……先生……”到最後還是中間低頭緘口許久的人先開了口,而後擡頭:“我是不是錯得很離譜?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前面的長腿突然停了下來,隨後看到黑襯衫的主人轉了個身,並沒有預料中慍怒的表情,而是很平靜地看著她。

“從理智上說,你不該這麽做。”蓮的眼眸幽黑發藍,目光輕輕從她臉上逡巡過境:“你應該知道,作為一個剛出道的藝人,對岸本健一那樣的角色做出莽撞的行為無疑是自掘墳墓。”

“……我明白。”可是,可是那樣的情況,她根本無法……

“如果你想到達這個位置,”蓮伸手比了比上端,淡淡地說著:“必須拉攏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讓自己往上攀登,讓自己發光發亮,而不是八面樹敵——這是藝能界的規則。”

她看著蓮,微微點了點頭,只是,有點失落。

而蓮卻忽然輕輕一笑:“從我這方面來說,京子,做得非常好。”非常好,他當時其實也有想扁岸本一頓的沖動,只是他和她的區別不同在於,她剝下面具是一張臉,他剝下面具還是一張面具。

京子怔住了。

蓮向她微笑,很像有一層光暈籠罩過來,溫暖的,溫潤的。

敦賀先生剛才叫她,京子。

35【番外】2月14日(短篇中)

“那麽,是Love Me部的任務?”

“是。”

“社長這個家夥……”果然還是這麽不可理喻。

下午4點40分。

車行駛出了東京。

下雨。

也許東京那個城市的霧,只是煙塵霧而已。

所以這東京之外的雨卻反而特別親切。

她想起了京都,和京都的森林。

“因為最後一個要送禮物對象住在遠郊,一時又找不到車……”

“沒關系,”蓮握著方向盤很悠然地說著:“是我自己要送你,畢竟讓你一個女孩子這個時候去遠郊我不放心。”本來勸阻過她讓她明天再去,可是她卻用情人節巧克力只有情人節送才有意義一句話很有說服力地“撤回上訴”,讓他真有些哭笑不得。

而本應該一起跟來的社卻說突然有事而臨時退陣——雖然他知道原因。

唉。

有點無奈的神色。

明明拜托過自己,不要想起和這女孩單獨相處的狀況,現在卻親臨其境,到底自掘墳墓的是誰?

另一邊——

中午,不期然間看到了《超人氣主打》的情人節特別企劃,沒有辦法,身在LME事務所,LME藝人們的相關節目總是會出現在各處的宣傳電視上。

特別嘉賓是敦賀先生和另外幾個當紅偶像明星,主持人一一采訪了大家有關情人節與戀人的問題。

雖然最早以前聽過類似的訪問,當時她卻完全沒有現在這般心情——

【“那麽,作為‘最想擁抱的男人’排行榜冠軍,蓮君現在心目中有沒有理想的戀人人選呢?”

蓮輕柔地笑了笑,就瞬間引爆了現場女孩們震天的歡呼聲,可是微笑過後,大家無不屏氣凝神地等著蓮的答案。

“有。”

所有人都楞住了。

連主持人都大氣不發,要知道,藝人界的藝人們愛的就是觀眾,除非萬不得已,沒有人會去曝光什麽感情問題,雖然說偶爾這種囂張跋扈作宣言的藝人也是有的,但是沈穩睿智、八風不動的敦賀君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於是下一個瞬間,現場鼎沸了。

蓮卻又溫和地一勾唇角:“只是一個玩笑。”

又一陣此起彼伏的吐氣聲,安了心的女孩們更是被蓮這偶爾的惡作劇挑動了心弦,下了迷藥般眷戀不已。

“蓮——蓮————蓮——”

“看這邊——看這邊——”

主持人擦了兩滴汗,隨後趕緊問下一個問題:“那麽,那麽蓮君要怎麽過情人節?會想要和什麽樣的人一起過情人節呢?”

“情人節麽……”蓮笑:“既然是情人節,那當然是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過了吧?”

“誒?!”主持人故作驚訝:“那蓮君今天不是註定要過單身情人節了嗎?”

蓮薄抿著唇,但笑不語。

“既然是這樣,有這麽多喜歡你的女孩們來陪伴你,蓮君也不寂寞嘛,給女孩們一個情人節的禮物吧——”】

那之後,就是情人節特別企劃中“王子的懷抱”的環節了,那個環節由被抽中女孩子們選擇自己喜歡的藝人,進行情人節告白,贈送巧克力,和最激動人心的擁抱……在那之前,從沒有能認真看過一遍敦賀先生專訪節目的她,從來不知道敦賀是這麽受歡迎,女孩子點的名額大多被他占據了,讓其他幾個藝人都有些站不住腳,而他溫柔地接受每一個女孩子的告白和巧克力,最後給一個溫暖的擁抱。甚至有女孩哭著被人帶下場去,而他從始至終對誰都一樣溫柔。

那一次擁抱的溫暖和……敦賀的香味……

是的,敦賀對誰都是一樣的。

溫柔,優雅。

不明白了。她為什麽會覺得有點憋悶。

當時敦賀先生說出那句“有”的時候,她覺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那個瞬間,她沒有發現,自己臉上的表情,竟和觀眾席上的女孩們一模一樣。

而且,也許是錯覺吧,但敦賀那句“有”總不像一個玩笑那麽簡單,以她對敦賀先生的了解看來,這句話仿佛另有深意。

可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到底哪句是假的?哪句是真的呢?

不明白啊,敦賀。

他是演技實力派,所以怎麽看也看不透的吧,這個自己想要超越的目標。

她的思緒亂成一團,下意識地擡頭看著他,他的眼神平靜直視前方,雨天的鄉道讓他不得分神。

是啦,只能是這樣,是自己想太多了。

雖然在那之前他就已經告訴她,通告完成後和她一起去遠郊。

那句——“既然是情人節,那當然是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過了吧?”只不過是應對節目的藝人言辭,沒有別的意思。

不然,不然,不然她又算什麽呢?

我要崩潰了。

這小女生如果再拿這種迷惑的眼神盯著他,他絕對不能保證自己定力足夠。

自己竟然真的就像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所有的原則都算不上原則了。

[“戀愛”越是投入就越無法克制的,會變得很難看和情緒不安,甚至會不理儀表手足無措……分手時能夠微笑著輕易放手的你,還不算是“真心喜歡對方”。]

難道……真的完全被社長說中了嗎?情緒不安,手足無措……可惡……不甘心……

更不甘心的是……為什麽只有他會這樣沒了分寸,而她到現在仍然可以毫發無傷全身而退。

京子成了我的克星。

有些古語說得好,比如,屋漏偏逢連夜雨。

就在漂亮的黑色車身在雨中穿梭的時候,發動機傳來了不和諧的音符。

而後引擎在“撲哧撲哧”的聲響中最終宣告癱瘓。

白煙冒出來,在大雨裏還真別有一番景致。

蓮趴在方向盤上對著引擎蓋無奈地笑。

“敦賀先生……怎麽辦……”

“要在車裏呆一個晚上麽?”他調侃地問。

“誒——?!”京子吃驚地看著他。

“開玩笑的。”蓮伸手扒了扒她的發,細滑的觸感讓他的指尖流連不已,但還是在腦海的警告聲中收回了手:“這裏信號不好,手機打不出去,去附近的車站看看吧。”也許到開闊一點的地方自己能更冷靜……他悲哀地嘆了口氣。

心跳。一瞬間停止了。

然後,又急速地恢覆了跳動。

她楞神看著蓮悲嘆的樣子,但是腦袋裏全然沒了思想。

沒了,真沒了。

不比那一次擁抱,那是有準備的,可是今天卻不是,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用那麽寵溺的動作嚇了一跳。

對吧,只是嚇了一跳對吧,她決沒有別的什麽。

“你在這裏等,我去看看車站還有沒有車。”他打開車門望著車外被雨朦朧的世界,遲疑了片刻,然後打算起身——

突然被人扯住了衣袖,回頭是京子擔心的神情:“敦賀先生沒有雨傘嗎?”

“那種東西通常不是我負責……”他有些尷尬地說,因為平時幾乎就是工作地點,車,家,三點一線地跑,他既不逛街也極少有業餘活動,所以就算碰到雨的時候也會有提早看天氣預報的社把雨傘遞給他。

“那我去就好了。”

“不行。”

“敦賀先生的身體很重要,不能因為我麻煩你結果讓你又淋雨生病。”

“我的身體很好,不會感冒。”

“這句話非常沒有說服力呢,敦賀先生。”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了笑了起來,那句“沒有說服力”讓人想起上一次敦賀感冒時也是死硬且幼稚地堅持,而剛才的你來我往又像是上一回的爭辯。

“我不會讓你一個女孩子在這種地方獨自去找車站。你等我就好了。”笑聲過後他繼續堅持。

京子還是沒有放手:“要不然,我和敦賀先生一起去吧?”

“嗯?”

“因為這裏的鄉道不會有出租車,去車站等公車的話,無論有還是沒有,敦賀先生都要來回一趟,不如我跟著一起去,如果有公車可坐,至少敦賀先生不用再跑回來。”

思索了片刻,擡眼時看到京子滿懷倔強地看著他,蓮不得不挫敗地說:“我拗不過你。”

二月。

雨。

遠郊的鄉道。老舊的車站。

雨聲不知疲倦,仿佛夏蟬的鳴叫。

下雨的天氣,空氣潮冷。

茫茫然一片,在這雨天裏。

天逐漸灰了。

白色的鳥從林子裏飛起來,在雨霧裏飛翔。

停在某個樹梢休息片刻,抖抖羽翼上的水珠,又振翅高飛。

伸出白皙的掌心,雨滴從車站的的屋檐落下。

落到掌心的紋路上,飛濺開來。

轉過頭看敦賀,發絲上淌下晶瑩剔透的水珠,一路蜿蜒直至美好的鎖骨線條。

好安靜,只有雨的聲音。

春天,二月,本就該是個梅雨季節,卻是一場驟雨猝不及防。

“沒車了,我們運氣不好。”蓮看完站牌轉頭對她說,卻發現她已經是滿臉羞紅。

因為怕她淋雨,她又堅持不肯單獨用他的外套,所以一路上是讓她躲在自己外套下跑來的。

他環上她肩膀的手一派自然,以至於到了車站依舊忘了放下。

而她也許是因為怕提醒會礙著他的面子,所以也沒有告訴他一聲吧?

他自嘲地笑笑,現在自己已經很自然地能找到各種理由警醒自己了。

“沒車了……那我們要怎麽辦?”他低頭看她蜷縮地問著。“天開始暗下來了……”

肩膀,纖細。

女孩子特有的纖細骨架和細嫩的肌膚,透過那輕柔的純棉布料竟也能讓他手心的觸感感受得如此真切,他的一只手掌就輕易包裹住她的肩胛。

不想放開。

即使她只是因為禮貌而沒有提醒,卻給了他放任自己的理由。

可敦賀蓮畢竟是敦賀蓮,最後幾秒的停留過後,他收回了手,只是她依舊躲在自己外套下,濕熱的體溫在彼此之間來回傳遞。

她在發抖。

“冷了嗎?”

“不,不冷。”

“演技不夠,”蓮笑:“如果你能像是聽見一句玩笑話一樣轉頭來對我說‘怎麽會冷呢’我也許可以相信你……”

於是京子轉過頭見怪獸一樣地看著他:“怎、怎麽會冷呢?”。

啪。

被抱進一個有著令人迷醉香的懷裏。

一切來得這麽突然。

“牙齒打顫了,小女生。”蓮把她緊緊裹在懷中:“這樣抱著你沒有關系吧?”

本著不想白費他好意的想法和她自身的溫度需要,這女孩會回答什麽他非常清楚,所以這一句,也只是讓自己的越軌行為順理成章而已。“抱歉。”

“……沒……沒有關系的……但是,真的不用……”

她被困在他懷中一句話也說不清楚。

他更是理所當然地置若罔聞。

怎麽會這樣呢,敦賀先生抱著我……

和上一次安慰的擁抱不同,這一次也是毫無準備啊!

今天已經兩次被嚇了一跳,心、心臟都不可抑制地要蹦出來,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死,會死的啊!(←怨京蒸發中)

在心裏不斷地掙紮著。

可是,不可否認,在敦賀的懷裏十分溫暖,十分地……

安心。

第二次這麽覺得了,即使這麽想連自己都會臉紅,但是,貼著蓮黑襯衫絲緞的布料時,臉頰上傳來的炙燙明顯驅散了身上的寒冷,敦賀的味道讓自己好似要沈沈入睡。

我。我在想什麽。

“嗯……我記得來時的路上有看到,離這裏一段距離的地方有座民宿,也許今晚得在那兒過夜。”蓮全然不知懷中人現在心中正戰火紛飛,只是看了看雨中的鄉道說著。

這片地域還真是人煙寂寥。

“要走了哦。”腦袋上方傳來那被稱為“天使大提琴”一樣溫醇低柔的聲音,他的胸腔也隨著說話聲輕微顫動著。“別忘了伸頭看前面,如果一直這樣,我可帶不動你呢。”

京子立即抽出了腦袋,正對上蓮調笑的眼睛,一張赧赧的臉映在蓮漆如子夜的眸子裏。

又出醜了,為什麽她老在敦賀先生面前出醜啊~

☆☆☆☆☆☆☆☆☆☆☆☆☆☆☆☆☆☆☆☆☆☆☆☆☆☆☆☆☆☆☆☆☆☆☆☆☆☆☆

離那座民宿只剩下十幾之遙的時候,看到門邊用毛筆寫的木牌,兩人都不由得睜大了眼——

“愛の部屋”。

為什麽……為什麽看起來那麽像□hotel的名字啊?

京子蹙起眉,不可思議地拿眼神詢問蓮——

蓮聳了聳肩,無奈嘆著:“沒有選擇了不是嗎?如果不在這裏就要在車上過一夜了,那樣山間的夜晚會很冷。何況我們一身濕……”

“……嗯……那……進去吧……”畢竟,就算她不太敢進這樣的地方,現在一身濕透的敦賀先生也應該要好好休息一下,雖然如果她說她不進敦賀先生一定不會反對,但關鍵在於,如果她要回到車裏,敦賀君也一定會陪她在車中等到明早天亮,與其在那麽密閉的地方過一晚,還有可能患上感冒,權衡之下,進民宿要好得多,至少可以洗個澡,一人一間房。

“什麽——只剩下一個房間了嗎?!”京子驚訝地問。

是的,因為敦賀的身份不便,所以讓敦賀跟在她身後由她來定房間,反正敦賀現在渾身濕透,一頭黑發淩亂魅惑地遮起了眉眼,在這種遠郊被發現的可能性也在安全值的範圍內。

可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原本自以為的進民宿優點之一竟在聽到民宿老板娘說的話後第一瞬間被摧毀掉了。

雖然這裏有公用電話,但是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要找到這裏難,外面還下著大雨,何況誰願意在這樣的夜晚打個電話告訴別人,她和敦賀蓮此刻正在一個仿佛以□hotel命名的“愛の部屋”裏呢。

“是啊,你不知道今天是2月14日麽,這個地方雖然偏遠,但是風景超棒哦,而且離這裏大概1公裏遠的地方有一個情人許願池,所以每年都會有許多情侶到這裏來這裏度假~不知是誰說2月14日這天許願最靈驗,那之後每個情人節,我們的生意都非常好~”老板娘微笑著看她又偷偷瞄了她身後望向長廊外的蓮一眼:“呀呀,那是你男朋友吧,身材真好……”

“不,我們不……”

“洋子,先去房間吧。”

“哈?”京子莫名其妙地看著蓮,那個“洋子”是說她吧,可是……“房間只有一……”

恰好到了走廊的黑暗處,蓮才停住腳對民宿的老板娘開口:“抱歉,我女朋友第一次來這地方,有些怕生。”而後他的手自然地環上她的肩,又輕輕掐了京子的肩膀一下,示意她不要說話。

“啊?”啊?!!啊——?!!

女朋友?!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會有女朋友這樣的詞存在的?!

“我知道我知道,很多女孩子第一次來都是這樣的。”老板娘捂著唇輕笑:“害羞嘛,當然。來,我帶你們去房間。”

“唔唔——”想要說些什麽的人被捂住了嘴,不解的目光飄向蓮,蓮低下頭輕聲在她耳邊烙下低語:“如果不是情侶她怎麽招待我們住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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