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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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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就在游樂場內一座平時對游客開放的城堡之中,塗玉晴已經先到了,拎著為老板和大哥準備的禮服正裝等候——今天來參加開幕的都是本地名流,又是酒會這麽洋氣的形式,大家自然都要講點臉面。

雖然已經給這倆人當了好一段日子電燈泡了,但大老遠看到他們並肩走來,康司祺不知想到什麽,忽然側臉頷首對莊澤耳語的場面,塗玉晴還是有點雞皮疙瘩直冒的寒意,楞是沒迎上去,默默等他們到面前。

康司祺倒是沒在意她這點失職,過來之後先問:“都來什麽人了?”

聽了這話,塗玉晴想起為難事兒來了:“來了很多人了……”說著話,她把手裏裝衣服的大袋子遞上,一旁的莊澤自然地接了過去,對她點了點頭,眼中禮貌的笑意沒有一絲身為兄妹的親密,只有對待普通屬下的距離。

真是會讓人傷心的人。她心裏嘀咕著,表面也沒有表現出在意,遞完衣服,又繼續剛擦的話題,有點小心地看著康司祺:“不知道怎麽的,尤總今天也來了,我看見她的車了。”

聞言,康司祺游戲意外:“她怎麽來了?之前不是說不來嗎?”

塗玉晴聳聳肩,這些她一個助理小丫頭能知道什麽啊:“對啊,柏江樂園給我們的出席名單裏,確實沒有她的。”

康司祺問也是隨便問問,畢竟,個中原因他要是不知道別人就更不知道了,想了想,又問:“她跟誰來的?”

塗玉晴:“我看就她自己,除了司機。”

康司祺皺眉,眼角稍微掃了一眼莊澤,後者正低頭查看禮服,似乎並沒有在意他的話題。關於尤梓沂,康司祺還是有幾分在意的,雖然該說的已經說清楚,但他還是願意盡量避免讓那女人有不講道理吃飛醋的機會……唉,女人怎麽這麽傻,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他無言,只得先放著,心想之後再看情況行事。

“先換衣服吧。”他轉頭對莊澤道。

莊澤笑著點頭答應,兩人往衣帽間走去。

塗玉晴輕輕吐一口氣,看看他們的背影……光這麽看著,真是很養眼,如果莊澤不是她哥,不是家裏老頭子念叨來念叨去的大兒子,她一定會愉快地祝福,眼下也會主動想辦法幫康司祺避免今晚和尤梓沂相處,或者說,康司祺會直接吩咐她想辦法。

可偏偏是現在的情況,既然康司祺沒有吩咐,她也不會多費心思了;甚至有點暗暗的期待,希望尤梓沂給他們弄出點什麽裂痕來。

天色漸漸開始暗了,酒會現場已經滿是打扮得人模狗樣的男女,一個個都一副成功精英人士的模樣,要是有優雅氣質不夠的,就金鏈子來湊個壕的氣場。

初踏入城堡裏,還沒走到中心,已經有兩撥人同康司祺打了招呼,康司祺平時沒什麽耐心,此刻卻很有耐心地同每個打招呼的人閑聊。大家顯然已經習慣了康司祺身邊總帶一個俊美男士,對莊澤的存在反應平平,最多有誇讚幾句的。

都把他當康司祺的新寵物了。

莊澤倒也不露慍色,有跟他打招呼的,他就笑瞇瞇應下,忽視他的,他也樂得清閑不搭理人。平時光是憑美貌就足夠驚人的他,此時站在康司祺身邊,竟好像把自己影藏在了某個陰影中似的,真正註意他的人幾乎沒有。

倒是康司祺有點不舒服,與人寒暄的間隙偷著瞟了莊澤好幾眼,都見他人在這裏掛一臉春風微笑,魂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可見他其實不喜歡這種與人假談笑風生的氣氛。

在第三撥喊著“康總幸會幸會”上前的人到來前,康司祺先提議:“你要不自己走走看,等會兒這邊致辭的時候,你要是想回來看熱鬧,就過來,如果不想看,出去溜達溜達吧。事情我幫你談定就行,改天你再見人也沒關系。”

莊澤心知他用意,笑笑,承了這份好意:“那我到處看看,你先忙。”

這城堡是一座真的城堡,足足三層,螺旋型的樓梯直通頂層。因為是對游客開放的項目,所以很多房間裏都有各種各樣的設備和玩法,眼下一層用於酒會,布置才格外空曠。康司祺目視莊澤溜達上了樓,先前在車裏的柔軟心情有增無減,甚而有種隱隱的沖動,想跟上去。

回過神來,莊澤已經轉上二層,靠著扶手往下看,輕易地找到康司祺。自然而然,四目相對。康司祺心裏的沖動忽然化作某種燥熱的東西,湧到喉嚨,仿佛要破口而出。

至於出口會成為怎樣一句話,他卻沒有腹稿。好在太遠,有什麽也不會真的說出來。人活到這個年紀,就這點好,無論是天搖地動還是翻江倒海,到了臉上,都可以撐住一片波瀾不驚的景象。他們只是相視而笑。

少頃,康司祺擡起手,先是稍稍在左邊胸口停留了一下,接著指指樓上。一個看起來很平常的動作,好像在示意莊澤可以逛更多。樓上的人看了,笑容擴大了幾分,表情有點好笑,然後很配合地用手掌捂了一下胸口同樣的位置,回了個“OK”的手勢。只是食指和拇指相抵,扣出來的“O”帶了明顯的凹陷。

“挺有情趣啊!”耳邊傳來一個語氣意味深長的聲音,康司祺低下頭,側過臉,看到尤梓沂一身紅裙款款而立,美得不可一世。

康司祺揚揚嘴角:“怎麽過來了?”

尤梓沂似笑非笑:“好奇。”說著,挑出一絲餘光瞥往樓上,並沒有真的去看莊澤,只叫康司祺知道她的介意,“你先前可沒跟我說,會帶他。”

康司祺:“跟你商量出席的時候,還沒有跟談妥合作。”

“喲,你們還能合作?做什麽?”她的表現簡直就是康露潔一個小時前那反應的高端版,剔除了咋咋呼呼和不值錢的驚訝,只留了兩個字:不信。

康司祺:“一個農業項目。大學教授挺好的,知識就是生產力。”

尤梓沂看他張口就是莊澤的好話,酸意飄飄悠悠浮上來,輕哼了一聲,皺眉:“康司祺,不是我說你,你現在真的很幼稚。剛才幹什麽呢,大庭廣眾的,兩個一把年紀的老男人玩兒比心?你們自己不嫌肉麻,別人看了還一身雞皮疙瘩呢!”

被人直言指出這等矯情行徑,康司祺不僅沒有半點窘迫的意思,還開懷大笑起來,看起來十分爽朗,笑罷,也不解釋,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走吧,去喝一杯。”

尤梓沂大膽歸大膽,還是拎得清自己是誰的人,既然真心相付已經不可能,她也不會再打康司祺的主意,心裏有不快,撕開一角傾瀉而出也就完了。康司祺一杯酒賠罪,她十分買賬,今晚不會重提舊話題。

不多時,“仲夏夜之夢”的開幕式正式舉行,柏江樂園致辭的是“園長”柏清源。

柏氏七代居於C市,是這裏少有的百年大族,旗下產業遍布本省,柏清源是柏氏第七代孫,目前主要管著這個游樂場。人不到三十歲,能力倒是不錯。

近年C市在東面和南面都有新建的游樂場,論品牌和噱頭都比柏江樂園更吸引人,曾經有不少人猜測,柏江樂園會被擠出市場。不料,游樂場在柏清源手上,從精神、文化角度入手,進行了一場潤物細無聲的改革,於不知不覺中,給市民和游客註入了一種全新、但仿佛理所當然的觀念:柏江樂園是這座城市的地標和歷史,它獨一無二,合該永垂不朽。於是,本地人因歸屬感而愛她,外地游客為瞻仰C市文化歷史而慕名前來。

如此,柏江樂園不僅生存至今,今年還大有重握本市游樂場市場大頭的氣勢。這也是康司祺放著兩個心潮品牌的游樂場不考慮,要找柏江樂園做厄瓜多爾大玫瑰展場的原因。

年輕人就是心思浪漫,“仲夏夜之夢”開幕致辭後,酒會在柏清源的談笑風生中變成一場交際酒舞會,引人興奮的音樂響起,柏清源口中一邊說著“不知在場最美的女士是否願意商一支舞”,一邊用目光緩緩略過全場,最後停留在尤梓沂身上。

尤梓沂輕輕一笑,放下了酒杯。

康司祺眉睫微斂:“梓沂,你?”

尤梓沂笑中輕嘆一聲:“我總要早做準備不是嗎,你都有人了,我哪裏有膽量相信你?”

康司祺抿唇,不語。

臺上的柏清源已經下臺,音樂中,臺下的男男女女有心思蠢蠢欲動者,也已經紛紛放棄酒杯去尋找自己的舞伴了。尤梓沂高貴矜持地等到了柏清源,後者來到他們面前,目光短暫分給了康司祺片刻。

“康哥,不介意我借一下尤總吧?”

康司祺抿唇淡笑:“隨尤總。”

柏清源露出個略帶少年氣的笑容:“小弟個性好玩,遲些再找康哥聊聊。康哥,你也好好玩玩吧,別浪費這麽大的城堡。”

康司祺擡起手,臉上笑笑地揮了揮,一副老大哥無力參與狂歡,但坐圍觀的模樣。柏清源如願把尤梓沂牽走了。

兩人一走,康司祺臉上的笑容便收了七分。他站在一片淡淡的陰影中,渾身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原有心近前的女士統統退避了,並暗暗嘀咕,傳說康尤有染,果真不假。一顆顆失望的心,各有了各的編排,明天,這一幕不知道有幾個流傳版本。

康司祺不在意這些,此刻他心中沈甸甸揣著的,是尤梓沂背後的夏廳長。

大半年了,這位廳長幾乎不再和往日商場的朋友,對外透露的消息也神神秘秘,就連康司祺也只能從尤梓沂的行為中猜測他的情況——如今看來,人離落馬之日不遠了。

一山倒,不一定是這座山有多該倒,只是一朝形勢不利罷了。然而,山倒了,山石不知道砸死多少人。有話道,中國的企業家不是在牢裏,就是在去牢裏的路上,他心有戚戚,不由得在腦中仔細過了一遍這些年與夏的來往。

這時,兜裏震動了起來。他換手拿酒杯,掏出兜裏手機,是莊澤。他劃下接聽鍵,擡頭看看樓上:“嗯?怎麽了?”

“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你上來看看嗎?”

兩人相處了這麽一段日子,什麽語氣什麽話蘊含什麽深意,一聽就明白。他放下酒杯,往前走兩步,又退了回去,直接拎起一整瓶未開的酒和一只開瓶器,道:“哪兒?接我。”

一座城堡總要有一個公主才像話,公主的房間是世界上所有女孩子的向往,它約等於某種“完美”。但,是完美就會讓人有破壞欲。康司祺來到莊澤口中的“好地方”時,立刻就懂他的意圖了,掂了掂手上的酒,自認拿得太對了。

公主的房間一片粉紅色,床是一顆巨大的心,還撒著些玫瑰花瓣,衣櫥裏掛著一排公主裙,平時一個買票游客有二十分鐘的游覽時間,可以穿上公主的裙子拍照。

兩個大老爺們兒當然對公主裙沒什麽興趣,他們對糟蹋這張床很有興趣。

康司祺反手鎖了門,沒說什麽話,迎上莊澤便放了酒瓶,唇瓣相貼,陷入唇舌交纏。莊澤喜歡撫摸他的耳廓,那雙手常年拿筆,拇指有些剝繭,觸感略粗糲,卻總會在某些說不上來的瞬間撩撥到湖底的欲望。

“要不要來兩口?”分開換氣的時候,康司祺看了看自己拿來的酒。

莊澤的右手掌貼在他的脖子上,動脈跳動的韻律異常清晰,“嗯”,回答心不在焉,“等會兒吧,還不想喝酒。”空著的左手拉住康司祺的領帶,不久前,他才在更衣室親手打上它,此刻一推一扯,它就松垮了,怎麽看都早有預謀。

康司祺皺了皺眉頭,無端端地有種被蜘蛛網黏住、套牢的感覺,果斷上手松了對方的皮帶,好似扳回一局。不一會兒,今天這兩身高級定制、搭配完整而細致的衣服,就露出了無力的狼狽模樣,彼此上身都已經一絲不掛,發紅的皮膚裸露在空氣裏。

莊澤這時候毫無誠意地問道:“弄臟了這裏,你會不會要賠?”

“那我就把你賠在這裏。”康司祺眼角泛起一點說不清的光,摟著莊澤的腰。

身體相貼,像兩團熱火相碰,一沾就火星四射。莊澤那被褪了皮帶的褲子就靠他前身的聳立,堪堪保持了個半落不落。此刻身體貼得這麽緊,令人恨不得扯了這虛張聲勢的褲子。

他輕嘆:“唉,說話不帶腦子。”便扣住康司祺的手,擁著他往後推了一把,兩人跌入那張巨大的公主裏。床太軟,一時陷落,新鮮的玫瑰花瓣被床的彈力拋起來,又可憐兮兮地落下,有一片卡在了康司祺的頭發裏。

莊澤探兩根手指撣開它,爾後跪起身來,膝蓋頂在康司祺腿間,稍稍後傾拿過那瓶酒和開瓶器,就著這個姿勢開酒。開瓶器刺入軟木塞,從康司祺仰面而望的角度看,開瓶器旋轉進入塞子的每一下,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挑逗。

像自己渴望被插入。

這個念頭不能動,動了就火燒火燎,伴著一絲還殘存的自尊,它倍加強烈。軟木塞被莊澤輕易拔出,酒瓶在空氣中發出一聲清脆又縹緲的“砰”響,讓人仿佛能聽見它空了一截的不甘和難耐。

“好香。”莊澤聞了聞瓶口,看著康司祺,“喝嗎?”

康司祺煩他,雙腿圈住這人的腰,一夾,那條褲子也讓他夾下去了,露出內褲。鼓囊囊的襠前氣勢驚人,布料暈了一片濕意,看一眼就心驚肉跳。

他支起半身,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然後揮揮手背:“腿拿開。”

莊澤有些意外,一面移開了膝蓋,一面晃了晃酒瓶,酒香肆意,還沒入口,就令人生出醉意。康司祺莫不是被熏醉了,竟主動翻了個身,跪趴在床上,將自己的後庭大方暴露給對方,包裹臀部的內褲也泅濕了一團,不知道是汗還是什麽。

莊澤的心震跳了一下。打第一次康司祺被他上了以後,這人雖然嘴上喊著要“克覆中原”,卻沒有哪次來過真的。但床上的事兒,彼此那麽近,對方有什麽反應,心裏想什麽,都比平時更透明,他知道康司祺心裏還是有不悅的。

像此刻這樣主動,還是頭一遭。

這怎麽會沒有刺激?莊澤暗暗長嘆,試圖抒發一下心口無法形容的緊繃,想了想,將手上的酒傾倒下去。酒液太涼,康司祺似有些不適應,但也沒有不願的意思。

紫紅的酒液自高翹的臀部一路淌過他結實流暢的脊背,一路徹底浸濕內褲,臀縫之處更是凹陷下去,描出細細一條河,構出前身半截挺立的輪廓。

莊澤感到心跳如雷,酒倒了半瓶就微微顫抖地放回桌上,然後俯身抱住康司祺,把他抱在懷裏。欲望是喧囂的,心跳也是吵鬧的,這個擁抱卻是完全安靜的。兩人好像在火裏相擁,身體難忍,心裏又享受這一刻純粹的心意。

過了一會兒,莊澤細細地舔了舔康司祺的耳背,雙唇回溯著紅酒淌過的軌跡,把那些酒液沾染過的地方都吻過;濕透的內褲被他扒下,那勾勒出河流的地方也被他虔誠親吻。這具身體被他親得發顫,對方腫脹的前身被逼出細細的液體,含著忍耐的粗重呼吸透露康司祺的難受。

紅酒不具備潤滑作用,公主的護手霜被派上用場。擴張的過程被處理得有些潦草,到底忍無可忍,莊澤按著身下人的腰,撞了進去,聽到康司祺吃痛的呻吟。他心裏一下子疼得抽搐,本能一般抱起康司祺,兩人都是跪的姿勢,並不方便。他就這樣動起來。

康司祺的呼吸從來沒有這樣清晰過,就在他耳邊,呻吟和喘息都被放大了好幾倍,令他珍惜又無法停止,就著這個體位弄了一會兒,還是放開了人,撐著床,大開大合地進出,一次次頂撞那處特殊的地方。身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徹底屈服於快感,呻吟變成低叫。

“康,喊出來。”莊澤伸手握住康司祺的性器,拇指按住前端凹槽,狠狠撚磨,言語不斷刺激,“哥,爽不爽?快喊出來,你喜歡我,是不是?那喊出來,康司祺!”

男人的喊聲終於破碎而放肆,莊澤放了手裏擼動的性器,俯身掰過康司祺的臉。那已經是一張被汗水和情欲浸暈的臉,嘴唇微微顫抖,目光迷離得有幾分可憐,喘著氣,似要索吻。莊澤便滿足他,垂首和他接吻,唇舌狠狠抵力纏綿,呼吸很快就有些困難。

公主純房間裏全是男人的放蕩淫聲,夢幻和純潔被破壞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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