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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個受害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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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裏他們完全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因為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又喝酒,有專門花癡的,還有大膽點的去要電話號碼,總之不是熱鬧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眼前情況不盡人意,她無奈的撫額,所以說男人長的那麽帥幹嘛。

回頭看齊思昊,他也已經被女人團團圍住。

所以說啊,長那麽帥,耽誤事吧!

氣得不行,她幹脆離開座位去衛生間。

藍色雖說平時魚龍混雜,私底下什麽交易都有,但是衛生一直搞得很好,不想別的夜店,看著來的人不怎麽正經,所以也不在乎整潔度。

喬初初其實非常討厭白熾燈,那種白到刺眼的顏色,讓人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每每在這種燈光下照鏡子,不光是皮膚的缺點讓人一目了然,就連表情的一絲一毫的改變都顯得突出。

隨便走進一個沒人的格間。

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觀察一下四周,毫無異常。

她低頭笑了笑,真是多心,做警察做多了,心裏都有鬼了。

走出洗手間,她看見遠處穩如泰山的齊思昊,對於前赴後繼貼上來的火辣美女看都不看一眼,滿意的笑了,雖然外貌有點麻煩,好歹性格老實。

走了兩步,她又想起剛才洗手間裏莫名的感覺。

立馬轉身回去。

站在遠處看自己剛才的隔間,她終於明白了。

就在旁邊的隔間上方,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隱隱的血跡。

齊思昊背這些聒噪的女人甚至男人吵到不勝其擾,轉頭發現喬初初不在座位上,心裏明白她大概也是沒有耐心了,小姑娘一個,他失笑的搖搖頭。

正當疑惑她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的時候,自己的手機鈴聲想起,拿起來看了看,是喬初初,不解的接通:“餵,你在哪?”

那頭冷靜而又嚴肅的聲音響起:“洗手間發現一名死者,趕緊過來。”

掛斷電話他就想往女洗手間跑過去,想了想,回頭沖那個淡定的調酒師大吼了一聲:“別裝了,趕緊給我過來。”

他沒說明是人命的事情,怕引起恐慌,那人也是見過世面的,眼見那個大吼的男人一臉的緊張,也明白出了什麽事,沒說什麽,放下手裏的東西走了過去。

齊思昊在他耳邊輕聲說:“女洗手間發現一名死者,我建議你趕緊封鎖現場,幫我們控制一下局面。”說完走了兩步又回頭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反應倒是挺快,沒被人命的事情嚇到,幹脆的回答:“肖乾。”

點了點頭,沒再猶豫,他跑去案發現場。

作者有話要說:

☆、法醫吳悅

跑到洗手間門口,他還是有點顧忌的,粗聲粗氣朝裏面喊了一聲:“喬初初,裏面還有別人嗎?

過了好一會,裏面傳來一個響亮又帶著點別扭的聲音:“沒有別人,你趕緊的,快來幫幫我!”

聽見她這麽著急,齊思昊也不再扭捏趕緊就進去了,反鎖上門,回頭一看,忍不住樂了。

喬初初坐在隔板的上面,下不來回不去,兩條腿在空中胡亂的蹬來蹬去,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看見他進來,趕緊說道:“別笑話我了,趕緊來幫幫我,屁股痛死了。”

忍俊不禁的走過去,“你試著轉到這邊來,我接住你。”

隔板的切面不是光滑的,還帶著木茬,她忍著被刺痛的屁股,咬著牙轉過去,結果剛剛轉到他這各方向身子一晃差點頭著地摔下去,齊思昊見狀一把抓住她的大腿,往下面一帶,直接抱住了她。

喬初初嚇得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兩條腿夾在他的腰上,帶著哭腔說:“痛死我了。”

這些年來,努力隔絕各種女人的大隊長第一次被人這麽抱住,軟軟香香的身體就在他寬闊的懷裏,略帶撒嬌的語氣瞬間萌化了他的心。

溫厚的大手不自覺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被,他用前所未有的輕柔語氣安慰道:“好了好了,以後這些事你等我來做就行了,何必一個人爬上去。”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喬初初想起旁邊的死者,趕緊說道:“你快爬過去,門被在裏面反鎖了,很奇怪。”

她說這話的時候人還在齊思昊的身上,微微的往後傾斜的了一點,但是她的臉離他還是很近,兩個人以一種親密的距離站在那裏,聞得到彼此的氣味,感受到彼此的每一次呼吸。

氣溫慢慢升騰,但是案件還在那裏擺著,兩個人沒說什麽,喬初初從他身邊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齊思昊幹脆站在了馬桶上,兩只手抓住隔板,稍稍一助力就爬了上去,看了一眼下面的情形,找了一個最不會破壞現場的落腳點,穩穩地跳了下去。

至於喬初初剛才的表現,只能說,對於一個穿著高跟鞋的體育白癡,不能強求,只能認命。

在裏面打開門,等在外面的喬初初趕緊進去了,他出來給警局打電話:“林子龍,平福街藍色酒吧出現一具女屍,趕緊帶人過來。”

這邊事情緊急刻不容緩,剛剛洗完澡正要休息的吳悅也接到了電話,這些年也習慣了半夜被叫去工作,沒有什麽怨言的她穿上了衣服準備出門。

被聲音吵醒的吳媽媽穿著睡衣走到玄關那裏,心疼的看著自己有了黑眼圈的女兒,柔聲說道:“悅悅啊,媽媽知道你們刑警隊忙,但女孩子還是身體重要,你整天忙的腳不沾地,以後成了家,男方難免沒有意見,對了,你跟那齊隊長怎麽樣了?”

吳悅低頭系好鞋帶,安撫的笑了笑,“媽,這些事以後再提,我跟齊思昊還是好朋友,還能怎麽樣?”

說罷,不理會媽媽的嘆息,轉身走了。

我愛上一個沒有愛情的男人,我能怎麽樣?

刑警隊很快趕到了現場,喬初初已經通過死者包裏的東西知道了她的身份。

“死者於欣然,性別女,90年生人,籍貫是羅城本市,根據身上傷口,初步診斷是頸部大動脈被切斷,失血過多而死。”喬初初跟齊思昊說。

“等吳悅來了做進一步的檢查吧。”齊思昊把林子龍帶來的手套給她,“這件案子到處都是疑點啊。”

讚同的點了點頭,她指了指死者的臉說:“死亡的瞬間表情還維持的十分驚恐的樣子,頭微微上揚,再結合隔間門在裏面被反鎖的事實,我估計兇手實在上面爬過來,行兇殺人。但是行兇之後他是怎麽逃走還能不在這裏留下任何腳印的,暫時還不能知道。”

於欣然滿身是血的躺在洗手間的一側,齊思昊沈默的看了屍體一會,長腿一邁走過去,瞳孔收縮了一下,招手道:“你過來看。”

喬初初趕緊過去,之間死者的腳下,一個血字。

報。

這時候法醫中心的人帶著吳悅也到了,穿過封鎖線外的重重人群,林子龍一眼看見她,趕緊迎過來招呼,“吳悅姐,你可來了,隊長一定要讓你在第一現場進行鑒定,我們才能把屍體送去鑒定中心。”

她溫柔的笑了笑,“那就趕緊走吧,時間長了他又要著急了。”

她進來的時候,喬初初正靠在冰冷的洗手臺上,齊思昊站在一旁難得沒有抽煙。

他破案的時候喜歡抽煙,這是刑警隊人盡皆知的習慣。

“你居然沒有抽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調笑道。

“先檢查屍體吧。”

經過一番細致的檢查,她戴著手套的兩只手滿是血跡,肯定的對兩個人說:“和喬初初推斷的一樣,死者頸動脈被切斷,導致失血過多而死,死前沒有過多掙紮的痕跡。”

這時候林子龍跑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隊長,剛才一個清潔工大媽跟我說,這個地方是兇地,曾經不少案子都是在這裏發生的。”

喬初初聽聞,一直垂著的腦袋猛地擡起啦,“兇地?”

眾人一致決定封鎖現場,暫時回到隊裏查閱關於這個地方的資料,那個調酒師突然走進來,看著一眾警察不滿的說:“你們把我這封了,我怎麽做生意?”

這個時候,他不在乎死者為什麽會死在自己的店裏,最先在意的居然是怎麽繼續開張賺錢?喬初初氣不打一處來,蔑視的說:“走毒,□□,你還打算做什麽生意,賺錢之前先去警局把你媽給你的良心找回來吧。”

她氣沖沖的離開,沒看見身後這個男人,漸漸蓄起來的淚水。

羅城是南方城市,將近12月份還能下起雨來,喬初初一出門就被撲面而來的水汽凍的哆嗦了一下,心裏的不滿瞬間爆發,“Shit!”

突然一件外套搭在她的身上,特有的男人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她聞得出來那是齊思昊的氣味,剛剛的難過瞬間蒸發,只剩下滿滿的感動,回頭看了看他,清脆的聲音帶著俏皮,“謝謝隊長大人。”

齊思昊撐開黑色的大傘,一改在其他人面前的冷漠表情,帶著些許溫柔的微笑,“天氣太冷了,走吧。”

兩個人相視微笑,默契十足,卻沒看到身後吳悅黯淡的表情。

認識他的時候,和他說話的時候,和他並肩破案的時候,和他相熟吃飯的時候,這麽多年這麽多時候,她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溫柔的笑臉。

哪怕是在睡夢裏渴望了這麽多次,她還是要承認,自己在對方的心裏的地位,不過是普通。

非常的普通。

可她,不甘心。

“隊長,能帶我回隊裏嗎?”吳悅聲音輕輕的說。

齊思昊和喬初初一同回頭看她,雲淡清風的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的她開心的往車子走去,不在乎沒人幫他打傘,徑自走到了車子的副駕駛座,齊思昊見此情形下意識的看了看身邊的姑娘,果不其然,她的嘴已經不滿的嘟了起來。

他可記得清楚,她是一個領地意識很強的小孩子脾氣,這些天她一直坐在副駕駛,現在要是別人坐了,指不定要發脾氣。

清了清嗓子,幾乎沒有一絲猶豫的,他叫了叫那個等在車邊的人,“吳悅,你坐後面吧。”

吳悅依舊微笑,乖巧的答應了。

沒人知道,她心裏已經流血了。

和她一片創痍的心交相輝映的,是喬初初瞬間綻放的笑臉。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人歸來

眾人都沒想到,奪臉案還沒有塵埃落定,在藍色的多天蹲點沒有得到一點線索,剛剛有點希望的曙光的時候,新的案子就發生了。

夜店人多嘴雜,洗手間發生人命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媒體的耳朵裏,不顧警察的壓力,很多非主流小報希望搶到獨家新聞,甚至胡亂編撰,更大的壓力籠罩在刑警隊上空,更重要的是,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已經打草驚蛇,想要在這裏找到有關夏冉的消息,難上加難了。

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多天來的高強度工作讓喬初初原本就不太好的身體有點吃不消,許久沒犯的胃病也跟著來騷擾她,原本白皙透亮的皮膚,此時卻明顯的出現了一層灰黃的感覺。

面前冷掉的盒飯讓她一點下咽的沖動都沒有,即使已經餓得兩眼昏花,但是她沒有雜草般柔韌的性格,生活品質稍稍下降她就難以接受。

正在抱怨間,一份香噴噴油亮亮的粉蒸排骨飯擺在面前,映入眼簾的還有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

她驚喜的擡頭,果然齊思昊那張面癱臉正對著她,不帶一絲情感的說:“吃吧。”

吃吧。

兩個簡簡單單的字,說的人覺得很正常,心裏很了解她有多嬌慣,看見她原本瘦弱的身體簡直要瘦骨嶙峋,眼窩深深的凹了下去,面對冷掉的簡易盒飯心有不滿又不敢提建議的委屈表情,他覺得很有必要買點好吃的安慰一下這只貓。

被餵了高級貓糧的貓就不這樣想了,這份排骨飯在她眼裏簡直就是雪中送炭,源源不斷的溫暖感覺像冬日裏的一杯熱水,悄無聲息的融化了她的心。

面癱是病,面冷心熱,就還有救。

心滿意足的看著眼前大口扒飯的人,難得齊思昊也心情飛揚,趁人不註意勾起了嘴角,但是情商無下限的大隊長職業病突然犯了,張口就問:“藍色的那件案子,有什麽進展了嗎?”

當然,問完他莫名接到了一個大白眼。

木訥如他,只能在心裏默念,怎麽女人變個臉比我翻書還快。

三口兩口的啃完最後一根肋排,喬初初在紙抽裏抽出一張面紙,優雅的擦了擦嘴,才無奈的聳聳肩,解釋道:“那清潔工說案發現場其實是片兇地,但是藍色開張不過一年,在此之前這裏整條街都是一片荒地,拆了建,建了拆,附近的人都不清楚,過去這個地方到底是幹嘛的,林子龍他們又去問了那阿姨,結果她死活不肯再解釋什麽,只是說這是陰魂不散。”

不出所料的結果,想起今天自己又被找去談話,輿論壓力也變得更大,甚至有人利用網絡危言聳聽,齊思昊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上面找我談話次數也有點多了,影響我辦案,從今天開始,整個刑警隊禁止參加任何會議。”

這話一說出口,擺明了就是不想再理那些只說不做的官員。

當然對於這一點,喬初初必須點頭讚同。

兩個人商量再去藍色看看,順便叫藍色的老板肖乾來了解一些情況,就一起出了辦公室。

經過一眾正在吃飯的警員的時候,喬初初靈敏的聽力捕捉到李程程對一個同事的抱怨,“你知道嗎,我爸媽非說我做的警員危險,非得讓我在私人手機裝GPS,說要對我實時監控,我現在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聽見她的話,喬初初深有同感,記得當時自己曾經幫助FBI追蹤一起綁架案,郭昔非說怕打擊報覆,硬在她手機裏裝了GPS,時時刻刻要監視她的方位。

等等,GPS......

自己真是傻了,這麽好用的高科技居然被她忽視了。

“隊長,”齊思昊長腿剛要邁出辦公廳大門,就被她笑意盈盈的叫住了,“咱們來查查,這個兇地到底發生了什麽。”

正埋頭苦吃的眾人突然被喬初初的拍手聲嚇到,一群人齊刷刷的看著她,信任和希望的眼神一瞬間集中到她的身上。

“技術部的人員辛苦一些,我們把十年來所有的案發資料整合一下,利用GPS來定位每一件命案的第一案發地點,然後選出和藍色命案地址相同的案子交給我。”

命令一下,大家瞬間就知道了她的想法,心裏一喜,這樣簡單的辦法,在此之前居然沒人想到。

相關人員趕緊放下手裏的盒飯,幹勁十足的跑到自己的電腦前面,幾個負責跑腿的新警員也匆匆跑到資料室調資料,一時間,整個刑警廳都滿載著希望。

沒有一個警察不希望破案,每一條線索都是一條小路,再狹窄,他們也願意走。

心情突然大好的喬初初正打算叫上齊思昊一起回辦公室重新分析案情,辦公廳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來人竟然又是局長。

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一個她永遠都不想再見到的男人。

齊思昊察覺到她情緒的波瀾,挺拔高大的身體不動聲色的擋在她前面,命令式的說:“你帶著他們去會議室整理資料,我帶局長去辦公室談。”

哪知老局長根本不領情,聽見他這麽說立馬聲如洪鐘的說:“別別別,我今天又給你們帶來一員猛將,他和初初認識,理當在場啊。”

氣氛被莫名營造的熱鬧,其他警員也紛紛好奇的看過來,局長身後的男人清俊高大,深黑的的呢子大衣直達膝蓋,沾染這外面的風雪的冰冷,渾身散發著讓人移不開眼的獨特魅力。

從進門開始,他的眼睛就沒有沒有離開過那個滿臉抗拒的女人。

正當男警員咂舌,女警員花癡的時候,一個清亮帶著冷漠的聲音響起來。

“局長,我不認識他。”

早在,我回國的那一天,我就已經和他從此蕭郎是路人了。

局長臉色略顯尷尬,但是和喬初初的交情擺在那裏,心知她雖平時心高氣傲,但也不是這麽沒有眼力的人,除非她是真的不想和這個優秀的青年相認。

一旁的齊思昊渾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看了一眼自己身後一臉疏離的人兒,果斷的說:“既然不認識,那就去會議室工作吧。”

得到支持的喬初初一刻都不想在這種詭異的氣氛裏多帶,點了點頭走去了會議室。

威脅性的眼神掃了一圈那群等著看好戲的人,果然,眾人收拾自己的東西,灰溜溜的也跟著進了會議室。

他和那個陌生男人眼神在半空中碰撞了一下,不分勝負。

局長眼看局勢不對,連忙打著哈哈說:“我說小齊啊,我這是帶了客人來的,不趕緊拿出你的好茶給我們砸吧砸吧。”

淡淡的收回視線,他沒說什麽,只是往辦公室走去,局長苦笑了一下,帶著那年輕人跟上。

“小齊啊,我知道最近大案很多,你們受的壓力也很大,你對外宣布刑警隊近期不參與任何報告性會議,我也理解你,可是我也身不由己,只能聽他們的給你們加個外援。”局長喝了一口泡好的普洱,繼續說道,“先趕緊把藍色的案子破了,我也好有個交代。”

齊思昊沒說話。

“這是馬裏蘭學校的副教授,餘青書,這件案子他來幫你們,畢竟初初剛剛離開學校,還不習慣中國的辦案形式,餘教授更加有經驗嘛。”

依舊是沈默。

過了許久,他才擡起眼皮盯著對面穩如泰山的男人,說道:“我認為不需要,喬初初也不會同意。”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喬初初面無表情的臉看著屋裏的三個男人,一字一句的說道:“他來,我走。”

餘青書依舊嘴角含笑,緩緩起身,像是寵溺的看著她,“初初,人命關天,破案為重,你不要耍脾氣。”

烏黑清亮的眼睛看了他良久,慢慢的居然匯聚出一種笑意,自信和美麗取代了剛才的淡漠和抗拒,她語速平緩,毫無波瀾,卻說出餘青書在日後那麽多年,想起來都心痛的話。

“出於禮貌,我希望您能稱呼我為喬女士。而且您似乎是誤會了,對於不相幹的人,我從來不會耍脾氣。”

我當我從不認識你,我也試著釋懷你給的傷害。

所以我希望,我們就做陌生人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線索中斷

兩個人眼神交錯,一個驚訝,一個平靜,竟然僵持了下去。

最先低下頭的是喬初初,她含笑望向齊思昊,“我們有了發現,過來討論一下吧。”說罷沒有任何留戀,轉身走了。

她已經放下了,不應該再斤斤計較了。

小丫頭的表現顯然出乎他的預料,嘴角微微的彎起來,幸災樂禍看了看面前臉色不豫的局長和餘青書,大手揣在兜裏,“走吧。”

至於那兩個人,自生自滅吧。

收拾好心情,喬初初打開投影儀,公事公辦的樣子使得想看熱鬧的警員們也收起玩心,嚴肅的等待她的匯報。

“根據剛才技術部提供的數據,我們可以發現,在這個地方,也就是藍色殺人案的現場方位,曾經發生過四起殺人案,巧合的是,每起案件的發生時間都是在十二月三日,檔案記錄,死者均死於頸動脈被割斷而引起的失血過多。”

齊思昊認真的看著地圖上的方位指示,好看的眉不可抑制的皺了起來,“我們並不能確認兇手是一個人,但是我們可以假設,這些殺人案的目的都是為了某種紀念,甚至祭奠。”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這種人,在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之後,心裏的陰暗面被徹底激發,甚至發誓要讓所有有關無關的人遭受到一樣的痛苦,於是許多的無辜受害者出現,死於一個陌生人的執念裏。

喬初初肯定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但是根據前三起案件的記錄檔案來看,並沒有在現場發現血字,這是最值得探討的一點。”

“這些案件的發生年份有什麽規律?”

“時間跨度很長,第一期案件距離今年已經過去九年了。”

說到這裏,齊思昊突然想起來,三年前自己和師父還查了上一起發生在這裏的殺人案,死者是個年輕男子。

“那時候我還沒有獨立辦案的權利,但是我師父肯定接觸了每一個案子,我想應該叫他回來,畢竟這些檔案的詳細程度比不上當年一個認真調查過的老警察的記憶。”他提議道。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喬初初自然同意,同時她也提到:“還有一個巧合,就是前三起案子的發生地點和藍色的老板有點關系。”

“什麽?”

“......在這十年裏,那片土地的所有權曾屬於他父親,在兩年前才過戶到他的名下,我認為我們還是應該把他叫來了解一下情況。”

“同意,各自行動。”

會議有序解散,林子龍受命去跟肖乾交涉,李程程繼續整合四起案件的資料,喬初初和齊思昊回到辦公室打電話給他師父。

電話響了兩聲很快就被接通了,滄桑有點沙啞的聲音傳來,“耗子,難得你給我這個老頭子打個電話啊。”

那是喬初初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恭敬的表情,想想也是,一日為師終身為夫,像齊思昊這種雖然不善言辭但是十分重義氣的人來說,這個進門師父是有著獨一無二的崇高地位的吧。

他語調和平時一樣平平的,但是她感受到裏面的一絲柔和,只聽他說:“師父,你還記得2011年建築工地的少年死亡案,2008年新建茶室的被害少婦,以及2005年三星級酒店客房遇害案嗎?”

對方沈吟了許久,帶著些許有心無力的悲痛,淡淡的回答:“怎麽會不記得,我在職這些年,這三件案子始終是我放不開的心結啊。”

聽見自己師父說記得,他心裏松了一口氣,趕緊安慰道:“這不是您的問題,誰也不是神,哪能偵破這世界所有的案子呢,這樣吧,我去您家,您詳細跟我講講。”

對方一口答應,他們兩人掛掉電話也爭分奪秒的趕了過去。

齊思昊的師父吳紹達以前就是一個普通的刑警,工資不高,後來當了保安,自然掙得也不會多,住處可想而知的非常簡陋。

走在幽長的樓道裏面,兩邊的墻壁已經開始脫落了,黑色白色斑駁相接,其實喬初初是有點怕這種地方的,不自覺的,她越走越靠近齊思昊,最後幹脆輕輕揪住了他的衣角,像個還以一樣接受他的牽引。

被依靠的男人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吳紹達的家在四樓最裏面的一家,和其他筒子樓的住戶不一樣,他家門口格外的幹凈,廢舊的紙箱有整齊的摞在一起,沒有堆積的垃圾和散發著惡臭的汙水,在這條充滿著贓物的走廊裏面顯得別具一格。

由此可見,一個人的習慣和他的貧窮並沒有多大的關系,而是源於他的精神世界。

敲了兩下門,正趕上休班的吳紹達並沒有睡覺,很快的就開門了,喬初初出於職業習慣的打量了他,年齡大概40-45之間,雖然齊思昊之前說他是因為身體原因才退休的,但是整個人倒是看起來精神抖擻,只有在迎他們進門的時候才顯現出一點異樣。

他的左腳似乎有一點跛,當然程度並不是很厲害,以他的身手在普通寫字樓裏當一個保安隊長,綽綽有餘。

他的家裏和門外一樣,帶給人一種整潔幹凈的感覺,他很快端來兩杯茶水,喬初初收回停留在遠處墻壁上的視線,禮貌的道謝了。

基於案件緊急,兩個男人又都是刑警出身,這時候也顧不得擺出師徒的客套,齊思昊幹脆的切入正題,問了關於前面三件案子的細節。

想起這些,吳紹達不由得重重嘆了一口氣:“這案子,當時還不是你負責,你不清楚很正常,根據以往規律,我怎麽就沒想到還有第四次呢。”

“九年前,也就是2005年,案子就發生在那裏剛剛建起的一家三星級酒店,要知道,那個時候咱們羅城市發展的遠沒有現在好,一個三星級酒店相當於這一帶最高檔的場所了,那時候,酒店才開張一個月,最先發現屍體的是他們的客房清潔工,按照那家酒店的服務,所有的房間每天早上10點都會對沒有掛出‘請勿打擾’標志的房間進行清潔整理,但是當清潔工打開門的時候,發現了屍體。”

“那時候沒有監控嗎?”齊思昊問道。

對方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時候酒店剛開張不久,除了一二樓,其他樓層的監控還沒有安裝,我們隊所有能用的監控錄像進行了仔細調查,仍然一無所獲。”

“然後那家酒店呢?”

“人們忌諱那裏發生過命案,沒多久,酒店就倒閉了。再然後,蒼山區進入新市規劃,拆了又建,建了又拆,來來回回,就沒人記得那裏具體哪個地方發生過命案了。”

這時候,齊思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聽後臉色微變,只是嗯了幾聲就掛斷了,回頭跟正無聲思考的喬初初說:“肖乾失蹤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面癱說要談戀愛?!

林子龍雖說是個新人,但好歹也跟過不少案子,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嫌疑人居然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想起隊長那張萬年冰山臉,他真的好想哀嚎一聲躲起來。

這邊兩個人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簡單了解了剩下兩個案子的情況就匆匆起身離開了。

出門之前,喬初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墻上。

一直到了車上,齊思昊才淡淡的問道:“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想問什麽?”

沒想到竟然被人看穿了心思,她有點意外,但原本也不是什麽矯情的人,被問到臉前自然就大大方方的問了,“你師父,一個人生活?我看他墻上掛著兩個女人的黑白照片。”

認真開著車的男人,剛硬的輪廓在此刻竟染上了一絲心疼,依舊低沈的聲音回答道:“師父他妻子當年難產去世,留下了一個女兒,結果前兩年他女兒遇害的時候,我正在新西蘭陪我父母,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這個案子甚至沒有被記入檔案。”

無論平時再怎麽剛毅沈穩,終於也還是年輕氣盛,對於師父的悲慘遭遇他也曾苦苦追問,但是最終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跟他解釋個中緣由。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明白了世間人情涼薄。

如果說一個人終於要長大。

那一定和年齡無關。

只是在於他什麽時候能見到足夠多的殘忍。

回到警局的時候,林子龍滿臉後悔和驚慌的臉映入眼簾。

一看到齊思昊進來,後一種表情進一步的放大,可見這人平時的不茍言笑給了這些小年輕多大的壓力。

只見他以一種小媳婦的姿態慢吞吞的磨過來,喬初初見狀也不緊苦笑,這個人年紀比她還大,但是根據他現在的表現,獨當一面的日子還長的很。

齊思昊可沒她那麽樂觀,這個時候還在考慮自己隊員的職業發展生涯的潛力,不怒自威的臉此刻更是冷若冰霜,滿眼的威脅一位,平緩的聲音明明不響亮,卻讓人忍不住一抖,“到底怎麽回事!”

提起這個,林子龍憂郁更甚。

“今天散會之後,我直奔肖乾的家裏,很快他就開門了,一聽我說要他來局裏協助調查,居然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但是他說要換身衣服,要我在外面等一下。結果我等了好久他都沒出來,我就想壞事了,不管怎麽敲門都沒人理了。”

“後來我去地下車庫,發現他的車被開走了。問了小區保安,才知道他們這種高檔小區的住宅是有前後門的。我猜是在後門跑掉了。”

聽他囁囁喏喏的講完事情的經過,齊思昊恨鐵不成鋼,簡直想要直接把這個馬大哈從三樓扔出去,一張俊臉布滿陰雲,咬牙切齒的說:“林子龍,你是不是豬腦吃多了,刑警在辦案的時候,他們要對涉及的每一個地點都進行最詳細的調查,這一點,你剛來刑警的時候,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低氣壓狠狠襲來,林子龍低下頭抱歉的說:“頭兒,我錯了,是我大意了。”

眼見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在辦公大廳當著這麽多人被嚇成這樣,喬初初也是不忍心了,誰還不出點兒錯,於是出聲緩和氣氛,“得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說這麽多沒用了,趕緊想辦法找到肖乾,這個案子的突破口一定在他身上。”

以齊思昊的一貫風格來說,氣頭上的他就算是天皇老子來勸都不一定能阻止他,還記得上次李程程案件記錄寫錯了,直接影響了他破案的思路,竟然不顧女孩臉面當著眾人狠狠批評了一次,當時來視察的局長忍不住勸阻了兩句,竟然被直接忽視了。

現在喬初初聲音軟軟糯糯的說了這麽一句,明顯就是來當和事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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