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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單向溯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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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寸土寸金的時代, 能有這樣一座占地面積廣的日式庭院已經算是極為罕見了——也只有處於時空夾縫中的本丸才不必被高額的租金所困擾,即便自身沒有收入, 在這樣一個五臟俱全的本丸中也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本丸的主人一定十分愛惜它, 所以才會連草坪都修整得整整齊齊, 水池的水清澈見底,上面偶爾飄浮著一兩片綠葉, 入目即是一片郁郁蔥蔥,這卻也不完全是對綠植照顧的好的緣故,還有一部分原因正是這座本丸隸屬的審神者在用自身的魔力澆灌的結果。

本丸所在的時間夾縫是一個獨立的空間,並不與外界相連通,即便想要去往其他的地方, 都需要用空間與時間穿梭器在定位了坐標之後才能被轉移。

即便是去離得近的萬屋——對他們而言就是商業街一樣的存在——也是如此。

也正因為有這一規則, 本丸中的刀劍付喪神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出陣前往戰場,而不用擔心什麽時候被抄了老家, 只要本丸的坐標沒有被洩露出去,世界這麽大,平行空間又有這麽多,是沒有人可以找到本丸的所在點的——如果單純的靠猜測坐標, 恐怕幾千年不休止的嘗試都沒有辦法猜到哪怕一個本丸的坐標,更何況還有可能誤入時空亂流被徹底吞噬。

這座本丸整體還是一片祥和,雖然審神者並不算富裕,但他運氣卻還算不錯,和自己的刀劍付喪神們相處的也還算愉快,並沒有發生那些在審神者論壇中經常出現的所謂‘相敬如賓’、‘暗墮’之類的事情。

而此時此刻, 審神者正在和一位短刀走在路邊。

“大將,怎麽了?”穿著一身軍裝小短褲的穩重少年面上並沒有露出疑惑的表情,卻微微偏頭看向了突然停下腳步的審神者。

審神者剛剛猛地頓了一下,現在回過神又邁開步伐,只是語氣稍顯猶豫:“嗯……長谷部他們應該出陣快回來了吧?”說這,他低下頭看了一下手表——這大概是他渾身上下唯一能證明他所處時代的東西了,穿著和住所都如此古色古香,也只有手表這個現代的東西有些違和。

“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了,我去迎接一下吧。”審神者說:“正好也快到飯點了。”

他又看向小少年,征求他的意見道:“藥研要一起嗎?”

藥研藤四郎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回絕了:“我還要去手入室。”

審神者也沒有強求,點了點頭便作罷,對著藥研揮了揮手就轉向了去庭院的路——時空穿梭器就在那裏。

審神者對於時間的估計還算是比較準確的,他剛一踏進庭院,時空穿梭器的周圍就出現了兩個虛影,儼然就是被派去出陣的壓切長谷部和亂藤四郎。

正常情況下,出陣不應該只有兩振刀,很容易遇上危險或者翻車,但他們這次出陣其實也約等於一次老帶新,去的是曾經去過的合戰場,主要是為了讓剛來本丸的壓切長谷部熟悉一下上戰場的感覺,提升一下練度。

“你們回來的剛好,”審神者笑瞇瞇地說,“感覺如何?”

大概是因為敵人比較弱的緣故,這次的出陣對他們而言可以說是十分輕松,就算是完全身為新人的壓切長谷部也只是輕傷,亂藤四郎更是一身清爽,格外有活力地揮了揮手:“主——君~回來了,啊啊啊,開心!”

在一旁的壓切長谷部就顯得略有些拘謹,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審神者:“任務達成,請您確認。”

審神者擺了擺手:“總而言之回來就好,剛好還能趕上晚飯了。”

“我們還帶回來了一振太刀。”壓切長谷部說著,雙手遞上了那把有著紅色鋒刃的太刀。

審神者楞了一下,接過太刀的同時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那可真是太好了,有這樣的運氣真是值得慶祝呀!”

他雖然不是新上任的審神者,但礙於條件不太寬裕,喚醒的刀劍男士也並不算多,現在又多了一振,也能為本丸多盡一份力了。只是不知道這是哪一振刀了。

“真是多虧你們了!等吃過晚飯,我們就去鍛刀室吧!”他喜滋滋地說。

說罷,審神者又低下頭細細地打量著這柄太刀,刀身微曲,刀鍔是葵形,上面雕刻著幾朵花和綠葉,看起來格外簡樸,刀紋是一個凸起的三角,他完全看不出這柄太刀出自哪個刀派——又或者它根本就不是那幾位知名的刀匠所打造的刀?

黑色的刀身與紅色的鋒刃更是給人以不祥之感,紅色就仿佛早已凝固的血跡,審神者甚至都不敢用手指去觸碰,只覺得劍氣凜然。

無論他再怎麽仔細觀察,也還是想不出這柄刀的名字和來源,這倒是稀奇了——先不說審神者本就是愛刀之人,在就任審神者之前就對日本刀有很深的了解,即便是之後正式與時之政府簽訂合同成為審神者,也是要先通過時之政府的培訓才能真正成為一名審神者的。

順帶一提,他以十分優秀的成績通過了測驗,最終評分是A+。

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會有他不認識的刀?那只可能是野史中不出名的刀了,但以他的眼光也能看出來這把刀絕不是凡品,如果真是什麽普通刀劍,壓切長谷部也絕無可能會把它帶回來。

“是沒見過的刀呢。”他感慨道。

“我實在是辨認不出這把刀的來源,便自作主張帶回來了。”長谷部謹慎地回答道:“即便不能成為我們的同伴,主也可以留作護身刀。”

審神者之前倒是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眼睛猛地一亮,便有些蠢蠢欲動,心中也有些糾結,他又希望這柄刀也有刀劍付喪神,能夠為本丸的大家減輕負擔,本丸這個大家庭也能多一位新成員,又有點希望……這柄刀能成為他的刀。

“要說護身刀,不是短刀更合適嗎?主君完全可以選我做近侍嘛~”亂藤四郎撒嬌道。如果不是知道刀劍付喪神只有男性,無論是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事實上審神者最開始也的確被迷惑了,本身就是一個宅男,進了本丸之後更是除了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以外完全沒有接觸過女性,在亂藤四郎來本丸的那段時間頗有些手足無措,直到被告知了性別之後才恢覆正常。

“再看吧。”審神者最後說:“先去吃飯吧?”

沒有人有異議,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吃飯的時候,本丸的其餘幾位成員也聽說了這件事,紛紛討要這柄‘沒有人見過’的刀,最終卻還是沒人知道它的出處。

“長得明明很有特點,但是真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會不會是再鍛過了?”

“誒……倒是有可能啊。”幾位小短刀湊在了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就算是再鍛,刀紋也是不會變的吧?”大和守安定湊上前看了半晌後,說:“和鶴丸國永是不是有點像?”

“……我的刀紋是鶴啦,這明顯只是個尖刺吧?一點都不像。”鶴丸無語地說。

加州清光原本瞟了一眼刀就沒有太在意了,聽到這段對話後反而笑出了聲,也湊上前去看太刀的刀紋,調笑道:“尖頭鶴?”

也怪鶴丸平時在本丸作怪太多,這個時候才會被人集火還毫無愧疚心,他嘴角抽了抽,對於被別人挖苦倒也不是這麽在意,順著他們的話說:“這是鶴喙長腦袋上了?”

想象了一下,反而被自己逗笑了,整個人倒在地上悶笑不止。

“我說你們,要吃飯就好好吃飯啊!”燭臺切光忠一臉兇相地道。

“啊!主殿好狡猾!趁我們看刀的時候偷偷吃了好多!”

審神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理直氣壯道:“我這是珍惜光忠的一片心意啊!”正好他也吃飽了,心滿意足地摸摸肚子,上前把太刀收了回來,義正言辭道:“你們也不要再看了,等去了鍛刀室,召喚出它的刀劍付喪神,不就能知道這到底是哪一振刀了?”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還是有刀沒忍住吐槽了一句:“主殿好狡猾一審神者,拿出刀吸引我們的註意以後就趁機吃飯,現在吃完了又不讓我們看了嗚嗚嗚。”

審神者有點心虛,但還是梗著脖子道:“我這不是急著給你們帶新同伴嘛,我先去鍛刀室啦。”

在審神者離開後,幾振短刀也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一吃完就立刻沖向了鍛刀室的方向,打刀、太刀們(這個們中當然是不包括早就溜出去的鶴丸的)面面相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卻也放下了碗。

誰都對這柄新來的刀很是好奇。

雖然這柄刀已經是成品了,但想要喚醒刀劍付喪神還是必須借助鍛刀室的特殊工具,可即便審神者註入了自己的靈力,刀也的的確確將其完全吸收了,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虛影都不曾出現。

“是……註入的靈力還不夠嗎?”審神者猶豫地問道。

他註入的靈力已經是其他刀的好幾倍了,卻好像將小石子投入大海般的不見動靜,饒是審神者的靈力儲量很龐大,這個時候也感覺快要虛脫了,這可是難得的體驗——他往常負擔著一整個本丸的靈力消耗量,還同時要鍛刀為喚醒新的付喪神註入靈力,都不曾感覺有半點不適,現在卻是幾乎將全部的靈力投入進去都沒能見效。

“會不會是……要等等?”秋田藤四郎提議道。

於是大家就站在原地等了等。

太刀就躺在臺面上一動不動,幾人無措也只能對著它幹瞪眼。

“也許這柄刀還沒有誕生付喪神?”有刀提出了這一可能性,卻很快又反駁了自己:“不對……如果沒有誕生付喪神的話,是不可能吸收掉靈力,而應該任由靈力逸散掉的。”

審神者沒有插話,但他也是這麽認為的,正是因為感受到自己所有的靈力都被這柄太刀吸收了,卻沒有產生那種審神者與刀劍之間說不清道不明、並無實體又的確存在的聯系,他才覺得奇怪。

“這一振……有可能是本體太刀。”一期一振終於吃完飯過來了,也從他們的談話中明白了剛剛發生的事,猶豫了一下之後不確定地說。

“本體太刀?”審神者茫然地重覆了一遍。

“也就是說,還沒有被時之政府發現並制造投影的最初的刀。”加州清光解釋道:“如果是本體太刀的話,想喚醒付喪神所需要的靈力量的確是很龐大了……”

“有多龐大?”審神者好奇地問,自己心中倒是已經隱隱有所猜測了,畢竟自己投入了那麽多靈力它都無動於衷……

加州清光沈吟片刻,最終還是采取了保守的說法:“所有本丸的審神者在喚醒刀劍付喪神的時候所消耗的能力……”

審神者皺了皺眉,剛想反駁需要的靈力量哪只這麽點,就聽見加州清光的下半句話:“匯聚在一起之後的那麽多吧。”

他都不敢數,整個時之政府管轄的本丸有多少……而所有本丸的審神者的靈力都匯聚到一處之後又會有多麽龐大。

即便把他掏空了恐怕都沒有那麽多。

審神者登時顯得有些沮喪地放下了太刀,嘆了口氣。

“也不要這麽氣餒呀,多和它接觸的話,想必它也會被你的靈力所滋養吧?”加州清光安慰道,鶴丸隨即又補充:“就是就是,想開一點。”

連鶴丸都會安慰人了,真是不容易,審神者想。他的心中莫名欣慰,也覺得自己不應該過於糾結這個了。

結果下一秒就聽見鶴丸說:“運氣好一點的話,說不定在離職……不,離世之前看到哦?”

這完全沒起到安慰作用啊!反而雪上加霜了!審神者翻了個白眼,轉頭又看向對他而言要靠譜一些的清光,有些猶豫地問:“那我要不要……把它上交給時政?”

如果真的如清光所說的那樣,僅憑他自己是養不了這把刀的,還不如交給時之政府,至少不會在他手中落灰。

可如果真讓他這麽做,又有些不舍。

時之政府畢竟是一個官方機構,這一性質本身就代表著它和普通的審神者之間雖然有著緊密的聯系,卻也有一道天塹。從時之政府‘覆制’刀劍付喪神的行為就可以看出來……這種‘覆制’並不只是單純的仿刀,實際上每個本丸的刀劍都的確是真品,卻也並不算完全品。

如果要舉例的話,這些被投放到本丸與審神者並肩作戰的刀劍,全部都只是本體的一個碎片,是本體的一個投影,無數個碎片全部組合起來才是一把完整的,屬於當初那個時代的真正神兵利器。

審神者當初也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當無意間從審神者內部論壇上看到這種‘秘辛’的時候,他也暗自咂舌。這……不就和碎刀沒什麽兩樣嗎?雖然實際上本體刀以分靈的形式存在,但被強行分割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刀劍在誕生付喪神之後本就不再是純粹的‘器物’,將其分割無異於分割靈魂。

可如果要譴責時之政府,時之政府又的確是在為了保護人類的歷史才做出這種事,還會拿出‘刀劍本就是為人所造,為人所用的利器’的招牌,身為受益方的他們實在是無從反駁。

即便將來真的掀起一場關於自由的戰爭,也肯定是在時間溯行軍完全被消滅以後——那就與他無關啦。

如果把這把刀也送到時之政府,它也會遭到同樣的對待吧?然後在許久之後的某一天,時之政府突然頒發公告說又有一把新刀要實裝了,他才會恍然想起當初被他撿到,又親手奉上的有著紅色鋒刃和突刺刀紋的太刀。

光是想到這一點,審神者的心中就無比壓抑。

清光也沒辦法替他做決定,只能略顯為難地道:“這個……我也沒辦法替你做決定呀。”

審神者想想也是,只能沮喪地嘆一口氣。

先把它帶回去再說,具體的……等他好好考慮吧。

他在睡前還把太刀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輕地摩挲著它的每一寸,他猶豫了許久,想要嘗試著掠過它的鋒刃,但最後還是作罷——從本丸去外界,尤其是現代,還挺不方便的,萬屋大概也沒有打破傷風的地方,惜命的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好奇心而受傷,誰知道這把刀在上一任主人手中斬殺了什麽呢?

審神者的謹慎倒是救了他一命,即便如此,在刀來到他手中的時候,命運的指針就已經開始轉動。

“你叫什麽名字?”他低下頭看著刀,輕聲呢喃道。

半晌沒有動靜,只能聽見他輕淺的呼吸聲和窗外的鳥鳴。

審神者失笑:“也是,你怎麽會回答我呢?真希望能等到你親口告訴我名字的那一天啊。”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太刀,又把它放在枕邊,剛掖好被角準備入眠就聽見門外的人輕輕敲了敲障子門,低聲問道:“大將……?有什麽事嗎?”

大約是近侍聽見了他的聲音,以為是在叫他,才會問吧。

審神者搖了搖頭,下一秒才想起來對方並不在自己的面前,肯定是看不見他搖頭的動作的,又出聲回應道:“沒事,你也早點休息吧。”

聽見對方打著哈欠遠去的聲音,審神者才又躺了下去。

……他的聽力是不是太好了點,雖然他們住的天守閣是比較安靜的區域,近侍的小房間和審神者的也挨得很近,但他剛剛的聲音明明那麽小啊?審神者想。不愧是短刀,偵察真是有夠強的。

臨睡之前又看了一眼放在枕邊的太刀,他這才安心地閉上了眼。

這是他的刀。

這是第一把……完完全全,屬於他的刀。

他的……

夜半時分,審神者聽見了什麽窸窸窣窣地聲音,有些疲累地睜開眼,原本皺著眉不太高興,但想著身為近侍的藥研藤四郎並不是那種會故意擾人睡眠的類型,又強忍下了自己的起床氣。

盡管屋內拉上了窗簾,但天守閣的窗簾遮光性並不算很好,從現在還是一片黑的房間內就能看出來現在大概還是夜半時分,距離清晨還遠著呢。

他睜開了眼之後,窸窣聲就變得微弱了許多,可這時候已經被吵醒的他也睡不著了,為了避免睡眠不足耽誤明天的工作,他依舊閉上了眼。

在通過閉上眼這種方式封閉了自己的視覺之後,其他感官的感受能力也被增強,審神者一直無法入眠,卻能清晰地聽見窸窣聲又變大了一些。

就像是什麽軟體動物在爬行一樣粘稠又陰冷的聲音,而且……並不是門外傳來的聲音,而是……

響在耳邊。

審神者控制著自己不要瞎想,但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眼見著那粘稠的聲音變本加厲,他也快要被自己的想象折磨瘋了,當即立刻坐了起來,大喊一聲:“藥研!”

本丸地處時間裂縫,照理說是不會有什麽蚊蟲的,會產生這樣的聲音只可能是人為的,對,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他說服著自己。說不定是鶴丸來搗亂了?

心中總算是平靜了一些後,他轉頭看向了自己的枕側,發出聲音的方向。

借著月光看的不甚清楚,他剛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身後的障子門就被一把拉開,嚇得他一哆嗦,但也看清了自己剛才躺的地方——

什麽都沒有。

依舊是睡慣了的枕頭和被褥,顏色特意挑選了能讓人心情明快以緩解工作壓力的淺色調,旁邊放著一把古樸的太刀,和睡前似乎沒什麽不同。

“大將,怎麽了?”藥研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和倦意,卻打起了精神警惕地看向四周。

不得不說,藥研來的速度足夠快,也給了審神者很大的安慰,他不信邪地又微微彎下腰觀察著自己的枕頭,不得不承認剛剛可能是他的錯覺,回答起來也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總覺得好像聽到了什麽奇怪的動靜……好像是我做噩夢了?打擾你睡眠了。”

也的確是有可能存在這種夢的,以為自己醒了其實深陷另一個噩夢,只不過這次的‘夢’實在是太過真實,就連審神者醒了後都無法分辨。

藥研搖了搖頭示意無事,也順著審神者的視線看了過去,無意道:“嗯?怎麽會有斑點,今天負責內番的是……和泉守吧?那家夥不會又跑到一邊去偷懶了吧。”

審神者一看,才發現淺色的被褥上的確有一個不太清晰的小汙點,笑著擺了擺手道:“明天我一定會好好說他的。”雖然他並不認為這是什麽大事,但這樣說也能安撫藥研。

“你快去休息吧,藥研。”審神者說。

藥研猶豫了一下,卻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既然主做噩夢了……需要我作陪嗎?”藥研問道,他尷尬地撓了撓臉頰,倒是難得顯露出了些符合少年人體型的窘迫。

“噗,那就麻煩你啦。”審神者笑著應道,還一邊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審神者論壇裏開玩笑般說到的‘寢當番’。他們反正都是男人,而且物種都不同,完全沒什麽可介意的,藥研這麽一個‘保鏢’睡在旁邊反倒還會讓人更有安全感呢。

等到他和藥研一起搬來了一套新的被褥並鋪好後,他們才開始繼續睡回籠覺。

也許是第二次的睡眠本就是在最疲憊的狀態,所以也更容易進入沈睡狀態,不過片刻,兩人的呼吸就變得緩慢而平穩。

這一次審神者倒是並沒有聽見……也許是沒有註意到那些動靜,但他卻看見了一個女人——雖然是在夢裏。

女人有著鴉羽般烏黑秀麗的長發,黑曜石般卻泛著紅月般瑩潤色澤的雙眸,唇色偏深,是攝人心魂的紅,即便不用塗上口紅也絲毫不會遜色。她膚如凝脂,即便是最好的白玉色澤也不及半點,體態勻稱,四肢纖細得恰到好處,還有……

審神者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他應該把自己的外袍遞給他,他心想。身體卻仿佛不受自己操控一樣的上前攬住了她,在感受到肌膚相貼之後才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如果是現實中的他,早該一臉驚恐又羞澀地跳開了。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道——在現實裏卻只發出了一聲咕噥。

而剛剛警覺性都奇高無比,能在第一時間聽到動靜的藥研藤四郎這個時候卻沒有半點動靜,顯然也是沈溺在了無法逃脫的夢裏。

“我?”審神者看到他的女神紅唇微啟,輕笑了一下,又舔了一下唇。

“我叫……”

他的神經緊繃,大腦也處在了最活躍的狀態,比起清醒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甚至抑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就怕因為呼吸聲太大而導致自己錯過她的哪怕一句話、一個詞。

這可是她的名字……我一定要好好聽清楚,牢記在心間才行。他迷迷糊糊地想。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也不想追究其合理性,就對夢中的一個女人一見鐘情了。

畢竟……夢中發生什麽都是有可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分享日常:

我:那個本丸用來穿梭時間的機器叫什麽?我滿腦子時光機

泳裝皮卡丘:音樂劇裏是唱歌穿越的

我:所以那其實是K歌機器?

泳裝皮卡丘:?那你得唱出陣曲,還要跳舞,身邊還要有時間溯行軍伴舞團

我:(義勇震撼捏筷子吃面條)《歌舞青春~本丸限定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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