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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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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7日,襄城郊區

晚霞染滿西方天空的時候,墓穴挖得很深,楊雲迪穿著新衣,躺在堆在坑底的木柴上,像是睡著了。

脫下外衣蓋在他身上,面無表情的黎昊晨舉起用礦泉水裝著的汽油大力潑灑,哢噠一身按動打火機,遲疑數秒,才輕輕拋上去。

明亮柔和的火焰驟然亮起,沒費什麽力氣就竄得很高,連人帶木柴包裹在中間,逐漸響起劈啪聲。

低頭看看右手小指戴著的一枚三色指環,黎昊晨又把目光移到左手另一枚頭尾相連、鑲著碎鉆的釘子戒指,JUSTE UN CLOU白金款。

這是杏石口加油站換回來的,賣主膽子很大,“無間道”混進南陽,帶回不少卡地亞珠寶首飾。雖然沒啥用,起碼算是奢侈品,被雷珊幾個女生盯上了,從七號別墅換了不少物資回去。

當時他和楊雲迪也湊熱鬧,跟著女生揀兩個戴著玩,單身貴族嘛;興致勃勃的楊雲迪又挑走一枚幾克拉重的鉆戒,說什麽以後求婚用得著,他嗤之以鼻:你先找到女朋友再說吧!

記得郭莉莉起哄:還費那勁幹啥,你倆搞基得了,雷珊差點噴了,大叫:黎日日得找老婆!

如今看來,迪哥是用不著了。

一只手掌搭在他肩膀,不用看也知道,雷珊。

她眼圈紅腫,滿臉疲憊,狀態並不好。

昨天太過漫長,變起倉促被抓、幸運地溜走、引著喪屍殺回農家院,救出三人,又清理傷口....安頓好黎昊晨和年輕女子,她在隔壁睡得很沈,連夢也沒做一個,醒來肚子很餓,出門看發現太陽斜斜垂在西方。

年輕女子正埋頭搗鼓便攜火爐,至於黎昊晨,在院落後方汗流浹背地挖著墓穴,渾身是傷的緣故,動作很笨拙。

她想幫忙,卻被他頭也不擡地阻止了:“王小冊,給車加點油,沒子彈了。”

他想和好友最後告別吧?雷珊“嗯”一聲,只好離開了。

火焰逐漸熄滅,一鏟鏟泥土被送入墓穴,小小土包越堆越高。

對於雷珊來說,送走同伴不是第一次了,次數越多心臟越麻木,哭都哭不出來。她不停告訴自己,以後再也看不見這個人了,必須習慣才行。

一塊刻著“楊雲迪”的木塊被立在墓前,周圍壘上大小差不多的石塊;至於雷珊,從旁邊挖來幾株野花栽在左右,“先這樣吧,改天弄點花種,長得很快的。”

黎昊晨什麽也沒說,呆滯地望著墳墓:像是盼望兄弟能站起來,抖抖身上的土,喊一聲“晨哥”

晚餐還算豐盛,方便面、午餐肉和切片面包,還有黃油果醬和煎蛋。

吃飽才有力氣,雷珊朝年輕女人笑笑,大口大口吃著。後者換了衣裳,腰間皮帶別著匕首,頭發也高高梳了起來,目光卻不敢和兩人接觸,沈默著縮在一旁。

路虎相當皮實,加滿了油,檢查一番就能上路了。彈藥卻成了難題:把帶回的□□和□□數了又數,總共還剩五發子彈,只好裝填在兩把□□裏。

再遇到那群歹徒,走為上策吧。

對於“傍晚趕回去”還是“等到明天”,毫無爭議地選擇前者。盡管錯過集合時間,回去看看也是好的,萬一運氣好,喪屍被引開了呢?

扣好駕駛位的安全帶,雷珊從後視鏡看一眼後座:“餵,叫你什麽?”

半天才傳來答覆。“袁心玥。”年輕女人低聲說,想了想補充:“三號別墅的。”

大門被推開了,日常保養的緣故,絲毫沒發出聲響。黎昊晨麻利地鎖好鐵門,又把喪屍屍體往門前拽拽,這才一瘸一拐回到副駕。

路虎利箭一般疾馳出去,留下幾具新鮮喪屍屍體。

於此同時,清寧度假村相當和諧平靜。

外出“狩獵”的十多只隊伍依次回歸,有的滿載而歸,有的運氣不佳;體檢的體檢排隊的排隊,合格的直接把車開進村裏,清場的把隨著擠進來的喪屍消滅,一切井井有條。

輪值守門的王甲從鐵門縫隙往外看,不止一只喪屍擠在外頭抓撓撕咬,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紅眼病越來越多了。”

同屬九號別墅的趙乙讚同:“我們還算好的,鍋爐廠那邊,不清場都出不了門。”

閑聊幾句“明天誰負責清場”,就被兩位女生打斷了:七號別墅的郭莉莉和杜瑩嘛。

“怎麽還不回來?”“都三天了。”兩人等得著急,趴到門口朝外看,立刻縮回腦袋:視野裏滿是紅眼睛喪屍。

三天?王甲和趙乙並沒太擔心。按照度假村的常規,外出狩獵的隊伍拖得越久越危險,即使聯手進攻村落,該回來的一周之內也回來了,三天而已,還不至於危險。

安慰幾句,兩位女生想不出辦法,垂頭喪氣地牽著一只汪汪亂叫的狗回去,念叨什麽“明天再不回來就叫大樹大力探探”

探探有啥用?真遇到危險,也就幾秒鐘的事情。

夜幕降臨的時候,同伴過來接班,兩人拎著餐盒進入右邊帳篷。這裏空蕩蕩的,負責體檢的下班了,正好當餐廳。晚餐是饅頭,還有煎培根和涼拌菜,沒什麽油水;沒辦法,最近運氣不好,食用油沒有補充,和其他別墅交換到幾桶,攤給一百來人就很少了。

“還是以前好啊,連電都沒有,居然得點蠟燭。”王甲不敢狩獵,在隊裏待遇相當低。

趙乙比他強些,強調:“那還用你說?有蠟燭總比沒有強,其他基地比我們差遠了,有的點火把有的燒木頭,聽聽,多慘!”

這麽一想,心裏平衡不少,王甲也吹噓:“聽說不少人想進我們村兒,可惜啊,連落腳的地方都沒了。”

趙乙也幸災樂禍,“可不是麽,老田年初就說不正式招人,想進來也行,自己找吃的喝的,睡馬路去吧。”

睡馬路是睡帳篷的簡稱,來得早的,多半加入團隊,住進十六棟別墅,有瓦遮頭;晚的只好一切從簡,幕天席地的有頂帳篷就不錯了。

飯只吃了一半,門外就傳來響亮的喇叭聲,誰膽子這麽大,太陽落山才回來?

趕出來的時候,大門已經開了,一輛切諾基貼著鐵門疾馳進來,幾只被碾壓的喪屍貼在車頭,十多只喪屍也跟著沖進來。

大家早有了經驗,關門的關門清場的清場,幾分鐘之後,門口恢覆平靜。

咦?不是自己人啊?

面前切諾基用鐵條加固,玻璃像鐵絲網,一看就是特意改造過的。下來的兩個男人相當陌生,王甲趙乙看看車頭系著的藍絲帶,平時代表清寧度假村,鍋爐廠標記是粉絲帶。

“勞駕,幾位,我是來入夥的。”領頭的禿頂男人看著脾氣不錯,笑模笑樣的:“杏石口加油站認識幾位朋友,說這裏不錯;我本來有隊伍,在XX路農家院,前幾天被紅眼病攻破了,哎,喪氣。”

果然是來投奔的,兩人挺起胸膛,自豪感十足:“哎,這裏早不收人了,你換基地吧,真不是為難你,確實沒地方住了,你來了睡哪兒?”

禿頂男人像是預料到了,點頭哈腰地遞上兩盒煙,“兩位老兄,幫幫忙,不差我這一張床,是不是?說實話,我把原來基地的家底都帶來了,有米有面,還有汽油,家夥我自己也有,行個方便吧?”

金黃包裝,印著“貴煙”兩字,記得比中華還貴,現在可不好找。

王甲還有點矜持,“你朋友誰啊?哪隊的?”

“三號別墅,劉玉輝和徐家歡,還有個女的,袁心玥。”禿頂男人呵呵笑著,眼睛卻沒有笑意,仿佛千年冰川:“我們以前是鄰居,住上下樓,一張桌上吃過飯,熟得很吶!”

原來是這樣。能看守大門的記性都很好,兩人都記得他提起的三個人,女的很漂亮嘛。

“行吧,既然有自己人推薦,就先把你收下,裏面體檢,脫了衣服等著。”王甲指指帳篷,想起飯盒還在裏面,又換成另一頂:“把車開進來,今晚湊合一宿,明天見到隊長露兩手,合適的話,實習三個月就能轉正。貴姓啊?”

禿頂男人感激涕零地說,“郝一博,左邊赤右邊耳刀,一二三四的一,拼搏的博。後面是我兄弟,張三。兩位老兄怎麽稱呼?實在多謝了。”

自我介紹兩句,王甲覺得做了件好事,洋洋得意地站在路邊。

兩位新人都是咂咂稱讚,郝一博東張西望的,眼睛都直了,一看就沒在大基地待過;張三還誇張地往裏跑,張望著中央小樓和停車場和最近的一號別墅:“這麽多車吶?我們車停哪兒啊?”

“先停門口吧,明天再往裏開。我是九號別墅的,按規矩,頭三個月你得跟著我。”進入帳篷的王甲又想起件事,這倆人是投奔朋友的,補充道:“等轉了正,你願意留下來也行,願意找你三位朋友也行,就看你自己了。”

郝一博想了想,笑道:“那我還是跟著你吧--他們三個不夠意思,你這人嘛,心腸挺好。”

這句讚揚的話令王甲沾沾自喜,隨後就被一柄鋒利短刀刺入胸口。他掙紮著,卻來不及了,眼睜睜看著郝一博獰笑的臉龐,隨後被拖到帳篷角落。與此同時,低頭點煙的趙乙也被張三割破脖頸,鮮血瀑布似的潑灑著,眼睛睜得老大。

夜幕籠罩的緣故,慘況並沒被發現,守在大門的同伴低聲談笑著,並沒朝這邊看。

兩名新人--還是叫侵略者吧,不慌不忙地整整衣裳,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叫張三的回到切諾基上,徑直往前開並調了個頭,車技很不錯;郝一博則慢慢騰騰朝大門走,和兩名門衛打聽什麽;不等後者回答,掏出□□連射兩發,於是門衛倒下了。

放哨和巡邏的隊員反應過來之前,郝一博已經快手快腳地打開上下兩道門鎖,朝外試著發力,眼瞧牢固沈重的鐵門被推開條縫隙,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躍入開過來的切諾基。

“走著!”他大喊著。

於是結實牢固的越野車狠狠撞在兩扇鐵門中間,發出巨大聲響。張三大叫一聲,把油門踩到底,鐵門遲疑一秒,慢慢朝外開啟,縫隙越來越大。

一只又一只喪屍面孔出現了,眼睛像燃燒的火焰,不停開合嘴巴。起初它們對車裏的活人很感興趣,卻無論如何也抓不開咬不破,只好把註意力集中到更廣闊的地方,越過切諾基奔向鐵門裏面。

驚叫聲、銅哨聲和示警聲相繼響起,慘叫聲不絕於耳,槍聲也隨之大作。

“婷婷,看見沒有?”切諾基避讓到一側,瞧著遠比平日多得多的大群喪屍一窩蜂似的沖進度假村,郝一博有種大仇得報的痛快,卻又意興闌珊,喃喃說著:“沒什麽好的,幸虧我們沒住下,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回來得太晚了,熬夜寫的,明天再改錯,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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