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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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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獸王血脈賁張,卻還是強行按捺住了體內肆虐的沖動,小心翼翼地在空中嗅了嗅,獸瞳之中閃過一抹疑惑不解之意。

金鱗藤特有的異香仍在鼻腔中縈繞不散,勾得它蠢蠢欲動——可屬於那兩個修士的氣息為何也出現在此處?!

難道他們……又回來了?

炎獸王龐大的身體顫了顫,終究還是遏制不住血脈之中對於金鱗藤的渴望,踮著四條毛腿,一小步一小步地往裏面挪去。

然而它身上的斑斑血跡終究不是憑空而來的。此次炎獸秘境開啟,來的修士雖大多只在金丹元嬰之境,但憑借他們的資質與手段,也足以和部分陰神境修士分庭抗禮,更何況在前來的這些修士當中,許多都是大宗門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優秀子弟呢?

它才進入到這深澗之中不到片刻時間,那潭水凝集之門縈然不散,便又有十數名修士聞風而來,迸發而出的氣息何止是強悍!

炎獸王明顯也是感覺到了身後對它緊咬不舍的一眾螻蟻的氣息——它雖吞噬了眾多同族,奪得了血脈傳承的機遇,強行突破到了陰神巔峰的境界,可到底是靠著外力,體內血氣斑駁,只有尋到金鱗藤,洗去它體內摻雜著的屬於其它同族的氣息,它才能徹底將境界穩固在陰神之境……甚至突破至陽神之境,也不無不可。

也正是因為這樣令獸心蕩神馳的誘惑,炎獸王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便張開嘴,腥風撲鼻,吐出了一團金紅色的硬物,靈光燦燦,見之非凡。

它似是有些依依不舍,但身後破風之聲漸近,炎獸王低低地咕嚕了幾聲,便是將那團金紅色的硬物推到了入口的地方,黏滑的長舌在上面舔了好幾口,留下一層厚厚想腥臭黏糊的口水,才像是十分滿意一般縱身一躍,往深澗的深處掠去。

在它走後,那團金紅色的硬物幻化出無盡光芒,將整個深澗渲染得美不勝收。

然而美景之中,卻暗藏無限殺機。

葉上秋神色微凝,墨眸含霜,絢爛霞光映出他精致冷艷的眉眼,眼角處的淚痣點在如雪的肌膚上,垂睫擡眸間,皆是瀲灩風華。他手中按著幾個玉瓶,修長的手指泛著如玉般的色澤,隱在玄色的袍袖當中,格外叫人註意。

那抹霞光縈繞瞬息便是驟然散去,金紅之色剎那黯淡,隨之而來的則是數道晦澀的氣息,落進了這深澗之中。

“諸位道友,此處似留有那孽畜的氣息,”說話人聲音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應當是往裏面逃去了。”

葉上秋隱匿著身形,眸光一掃,便將來人盡皆收入眼底。

來者大約七八人,大部分都是金丹境界,只有幾人氣息深深,乃是元嬰之境。

而剛才開口的那一名修士,身著藍白法衣,眉眼文雅俊朗,神情肅然,警惕的目光在深澗之中掃過,元嬰上人的威壓一覽無餘:“那孽畜吞噬同族,更殺我游仙宮數名弟子,此仇,本座今日必報。”

他的語氣很平和,卻是醞釀著濤天怒火。

而在他的身邊,站著三個同樣穿著藍白法衣的修士,兩男一女,環繞在他的身側,真元流轉,皆是不俗之輩。

葉上秋看過了一圈,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了那元嬰身邊的一個穿著藍白法衣的青年身上。

他看著不過是金丹後期的修為,儀容俊雅,眉眼柔和,端得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模樣有些熟悉。

葉上秋眉頭微動,身上便壓了一點重量下來,來人濃密微涼的發絲落到他的肩後,和他的滿頭長發交纏著,竟是有些分不出彼此。

“師尊在看誰?”含著笑意的低沈聲音傳入識海當中,葉上秋耳尖微熱,神色卻是凜然。如墨點染而成的眸子含著霜雪之意,又似跳躍著無邊焰火,美得叫人忍不住想要溺死其中。

“滾。”服下匿息丹,隱匿了身形氣息的葉上人動了動,仿若寒夜篝火般的神識流淌,帶來融雪似的聲音。

“師尊還在怪罪弟子麽?”商餘辭聲音微低,低沈悅耳的嗓音之中似是含著無盡的委屈之意,聽得葉上秋不由得抿了抿薄唇,容色越發冷冽。

有人在此,不可輕動。

葉上人長睫微低,魔尊的腳上就被狠狠地踩了一下,絲毫不留情面。

魔尊低低地“嘶”了一聲,又被術法吞沒。那幾人站在深澗當中,葉上秋與商餘辭二人隱在他們周圍,卻沒有引起一點兒註意。

“師尊好狠的心。”即便已經不是少年那副可以肆無忌憚賣萌的模樣,魔尊卻依然不見絲毫慚色,仍是可憐巴巴地說道,將賣慘賣萌發揮到極致。

他的師尊雖冷心冷情,但對他到底是心軟幾分的。

或許還不止幾分。

在他“可憐巴巴”地控訴了一聲之後,那碾在他腳上的力道就立刻散去——這人怎麽就那麽面冷心熱的,叫人割舍不下呢?

商餘辭盯著自家師尊近在咫尺的耳朵,玉白小巧的可愛模樣,眼眸微瞇,到底沒有直接親上去。

好不容易才將這只小雲豹身上炸開的毛摸順了一些,還是先忍一忍才好。

身邊多了一個人,哪怕這個人將氣息控制得幾近完美,但是那種來源於商餘辭本身的、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曾知曉的冷銳氣勢和清淺微苦的梵香融合在一起,卻已是在時刻昭示著這個人極為霸道的存在感。

葉上秋手中捏著玉瓶,寒眸微動:“……松開。”

冰冷的語氣乍一聽似乎有著些許緩和,轉瞬間卻又顯得淡漠無情至極。

商餘辭略笑了一聲,倒是依言退了一步,站在他的身側。

葉上秋的目光落在那個金丹修士身上,卻是終於確定了他的身份——

曾經在清萊秘境中幫過他的沈君遷,亦是黃老怪的得意弟子。

他的模樣比起當年並未有太多的變化,甚至連神色氣韻也沒有發生多少改變,但葉上秋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卻只覺得有一分熟悉,仔細地看過之後,才真正將他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青年聯系起來。

葉上秋當年雖傷及了神魂根基,卻不至於記憶衰退成這樣。

大約是沈君遷在這些年裏有了什麽際遇。

葉上秋不是什麽正道君子,卻也不會對幫過自己的人有什麽不好的想法。沈君遷如今不過百歲便已是金丹後期,身上的法衣也是上品靈器的級別,神姿煥發,在數十名天資縱橫的修士之中也不曾有絲毫遜色,比起當年更見道心堅韌。葉上秋唇角微微抿起,流瀉出一分清淺的笑意。

呵,師尊為一個野男人笑了。

披著聖僧般精致高潔皮囊的魔尊眸色微暗,凜冽殺氣繚繞在他的眼角眉梢,叫他溫潤俊美的容貌也多了幾分銳利殺機。

罷了,好歹是師尊當年的故人。

殺氣悄然散去,葉上秋若有所感,回眸看了他一眼——

看不見。

葉上人煉制的匿息丹非同尋常,服下之後身形氣息盡皆隱匿至虛無,恍若一團天然生成的空氣,在天地間回蕩,除卻境界至高之大能或有其他手段,尋常金丹元嬰察覺到他們的幾率,幾近於無。

葉上秋的手指被勾了勾。

那逆徒仗著自己的境界更高,肆無忌憚地握住了自家師尊的手指,微涼的指尖在葉上秋白皙輕薄的皮膚輕輕劃過,留下一絲奇異的觸感,轉瞬即逝。

而深澗中的那幾人早已有了行動,追著那條小道往裏面遁去,葉上秋想了想,卻並沒有跟上,而是走到剛才炎獸王逗留的地方,垂眸看了一眼。

在他的面前,那塊炎獸王吐出的金紅之物早已變成了如土石一般的灰暗之色,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靈機一般,帶著一種沈沈的暮氣。

金炎石,乃是只有接受了血脈傳承之後的炎獸王才能蘊養而出的一種奇異的天材地寶——

它的作用僅僅只是用來制造幻境,而這種由金炎石所制造出來的幻境質量奇高,持續時間卻並不長,最適合用來拖住這麽一群天之驕子的行動了。

畢竟……一旦炎獸王奪得了金鱗藤之後,它血脈之中的駁雜之物就會在金鱗藤的藥力之下盡皆洗去,到時候它血脈純凈,境界穩固,豈不是剛好將這群困守在幻境之中的修士一網打盡!

那炎獸王接受血脈傳承之後,開啟的靈智顯然不低,上一世炎獸秘境之中隕落了諸多年輕修士,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取決於它能尋找到那株金鱗藤並且順利服下——

可如今,多了葉上秋和商餘辭兩個變數,金鱗藤早已躺在葉上秋的儲物戒裏,炎獸王的打算必定是要落空的。

而發現自己被耍了的炎獸王……

深澗之內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怒吼,秘境震顫,引得秘境之中的修士神色微變,齊齊動身往這處深潭而來。

“師尊以為如何?”聽到那聲獸吼,商餘辭神色未變,含笑著問道。

金炎石幻化而出的幻境並不是不能解。

但解法只在葉上秋手中。

葉上秋神色冷然,聲如雪峰流水:“跟上。”

“好罷。”商餘辭微笑著應道。

他的師尊……果然還是心軟了。

他們走得極安逸,走了沒到多遠,便看見一名金丹修士神色猙獰地站在一旁,真元濤濤,威力巨大的術法連連不休,呼嘯而起的烈風吹起無盡的幽火,將整個深澗浸染得宛若幽冥府邸。

如他這樣的人還有好幾個,心志更加堅定一些的,則是身形緊繃著,雖沒有直接運起真元術法,情況卻也不算太好。

這些被幻境迷住了的修士都憑著本能對抗著追逐而來的鬼手幽火,可他們到底是身處於幻境之中,即便知道身邊埋伏著無盡危險,卻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沈君遷的身影已到了深澗的深處,動作極為利落,每每出手,皆是將身邊襲來的鬼手幽火抵擋在外,術法施展間,顯出十分的沈著來。

然而他眸色黝黑,下頜微緊,偶爾也有明顯的失誤之處,顯然也是被幻境影響著,身上也多了幾道駭人的傷口。

葉上秋羽睫如墨,微微垂下,一百多個玉瓶在他手中爆開,表面跳躍著火焰的濃郁精血浮在他眼前,雪白森冷的火焰在葉上秋的控制之下將這些精血煉化了一遍,凝出了一把小小的血丹。

商餘辭任勞任怨地接過那些血丹往這些修士嘴裏都丟了一顆。

幻境驟破。

沈君遷的目光恍了一下,然後便是恢覆了清明之色,聽著不斷傳來的妖獸怒吼之聲,神色微變:“大師兄——”

那元嬰修士較之沈君遷更為清醒,表情冷肅:“不知是哪位道友相助,在下游仙宮弟子易言之,在此拜謝道友。”

說著,他便是行了一禮,目睛看著四周,一時寂靜無聲。

炎獸王的氣息越發靠近,旁邊那些以易言之馬首是瞻的修士皺眉喚道:“易兄?”“易上人?”

易言之收回目光,吸了口氣:“無事。”

他口中這樣說著,可眾人心裏卻不敢就這樣信了。

前面本就有妖獸伏擊,此處又極為詭異,若再多幾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修士,他們可真的連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易言之安慰道:“那位道友既然沒有趁著我等深陷秘境之中時對我等下手,此時應當也不會出什麽波折。”

是啊,現在不會出什麽波折,可待會呢?

接下來他們和那頭妖獸對抗,那人藏在暗處,豈不是可以伺機而動,將這些機緣盡皆攬去?

為同宗師兄弟報仇不假,可這炎獸王身上藏著的秘寶機緣,卻也是他們追來的一大原因!

當下裏,這些修士中便有人目光閃動,似是在評估、又似是在揣度易言之的話中之意。

易言之不愧是游仙宮的弟子,被這麽多雙眼睛暗地裏打量著,依然是凜然不動,只在掃過看不見底的清幽深澗時,眉頭稍微緊了緊。

商餘辭將這些人臉上的神色盡皆收入眼底,微微一哂,俯身靠在葉上秋的背後,聲音微沈,恍若帶著清風般的笑意:“師尊?”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葉上人如今已經可以在這逆徒靠過來之前便覺察到他的意圖,足下輕動,便是離了他數丈之遠。

眉若遠山,眸似點漆,神色淡漠地看著商餘辭。

商餘辭有些遺憾。

炎獸的身影已出現在眼前,無論這些修士心中有什麽樣的打算,此時最為要緊之事,卻還是先勝了這頭盛怒中的炎獸王再說。

無盡的烈火自那頭炎獸王口中吞吐而出,帶著仿若焚盡世間萬物的瘋狂意味。

易言之心中一驚,手中靈劍湛湛,飛身上前,劍意森然,織成了一片密密麻麻銀光四射的劍網,將那無盡業火抵擋在身前!

然而僅憑他一人之力,又怎能抵擋住一頭堪比陰神境後期、還處在被欺騙後盛怒當中的妖獸呢?

那無盡業火被森冷劍意擋了一下,然後那炎獸王怒吼一聲,滾滾巖漿噴射而出,高熱的溫度將這深澗當中的大地烤得皸裂,石墻剝落,眼看著就要傾塌下來了。

前有盛怒妖獸,後有秘地傾頹,在場的修士心裏微微發苦——

整個炎獸秘境當中的炎獸何其之多!早知如此,哪怕那些低級中級的炎獸血脈稀薄一點、身上的寶物少一點、藥用價值低一點……他們也絕不嫌棄。

總比如今這樣的情況好些。

只是想是這麽想一下,炎獸王當前,眾人卻還是竭盡全力應對著,真元流轉澎湃,無數術法神通落到這頭巨獸的身上,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傷痕。

本就憤怒至極的炎獸王心中怒意更盛,渴求已久的金鱗藤直接失去了蹤跡不說,這些螻蟻竟還敢在它面前挑釁!

當真是以為它軟弱可欺麽!

怒火逐漸蒙蔽了它的靈智,堪比陰神境的氣息猛然鋪開,如沈沈泰山般壓倒了幾個真元枯竭的金丹修士。

無盡火海熊熊燃起,一團又一團的火球從它口中吐出,精準無比地落到每一個即將力竭的修士身上,將他們直接從戰局之中打落。

攘除弱小,逐一破之。

它的靈智,幾可與人相比。

然而這些修士中除了一些想著撿漏子的散修,更多的卻是大宗門大家族著力培養的年輕俊才,拿著各方的命令前來這炎獸秘境,自然也從宗門和家族中取得了許多必要的底牌。

修真界中壁壘分明,每一個境界之間的差別恍若天塹——

但天塹,卻也是有著大小之別的。

如這頭炎獸王,它如今乃是陰神境巔峰的修為,與陽神境也只有一線之隔,盛怒之下更是堪比陽神境,但,也僅僅是堪比而已。

易言之乃是元嬰中期的修為,一手靈劍劍意吞吐,宛若游龍,硬生生擋住了這炎獸王的好幾招,臉色微微發白。

而沈君遷陪同在他的身側,亦是使得一手好劍法,劈天劍意如淩雲貫日,在那頭巨獸身上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其餘修士亦是不敢落後,底牌盡出,無盡術法流水似地往這頭炎獸王身上砸去——

厚重的沙海流淌不止,將那頭炎獸困於其中;

滾滾的流水濺落烈火之上,水汽升騰;

拔地而起的草木帶著勃勃生機,纏繞而上的靈藤堅韌無比,每一動作都嵌入炎獸王的皮肉之中,留下細密傷痕。

可惡!可惡!

螻蟻豈敢!

炎獸王仰天怒吼,身上泛起一陣紅光,呼嘯而來的靈氣凝聚成雲,飛快地往它體內湧去!

沙海、水龍、靈藤皆被它趁著這靈氣膨脹之際,驟然掙開!

“它在沖擊陽神境!”易言之失聲,手中的靈劍被這龐然的氣勢壓下,進退維艱。

沈君遷修為比之易言之更若,此時臉色發白,唇角隱約溢出了一抹血漬。

他的丹田幾近枯竭,饑渴的金丹微微顫動著,仿佛是在警告著他。

他卻好似恍然不覺,手裏捏著一個普通的青色玉瓶,眼中流露出一絲不甘。

他還沒有見到玉霄賢弟,怎能將性命留在此處?!

只是,終究……

焰光沖天之間,仿若有一名玄衣仙人踏著熊熊烈火而來,著一身潑墨玄衣,青絲如瀑,氣勢冷冽如冰。

他呆呆地看著那道幾近虛幻的身影,心頭震顫。

是……他麽?

然而等到那玄衣修士靠近,他順著那伸來的手擡頭看去,入眼卻是一張好看的、卻又極為陌生的面孔。

……原來,不是他麽。

沈君遷在原地楞了一下,心中無比失落。

葉上秋微微垂眸,抓著他的衣領往上一提,隨手便是塞了一枚丹藥進去。

“道友,這——”

“不過是枚回覆真元的丹藥。”服下了易容丹之後,不僅葉上秋的容貌發生了改變,連同他的聲音也變了一些,微啞冷淡,與他如今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極為相合。

沈君遷這才發覺,那枚丹藥入口之後,他的真元竟是回覆了三成之多!經脈之中真元流轉,倒是將之前丹田之中的隱痛化解開了。

他擔心自己的師兄,連忙找了一下易言之等人的蹤跡,見他們氣息微弱,卻只是真元耗盡,並沒有生命危險之後,長長地松了口氣。

也是這時,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道銀白色的靈罩,將那頭炎獸困住困住——大概也因為如此,才勉強救下了他們一命。

而出手之人,想來便是他眼前的這位玄衣道修了。

不知道為什麽,沈君遷看這著眼前的這名陌生的玄衣道修,卻總忍不住生出幾分親近之感,連一眼都不願錯開。

“它激發了血脈之力,爾等不敵,莫要強追。”葉上秋看了他一眼,手中掐了幾個法訣,偽裝過後的玄冰琉璃火化為無盡利劍刺向那頭憤怒至極的困獸,瞬間就將炎獸王的仇恨值拉滿。

吼!

是那個人的氣息!

他身上……還有金鱗藤的味道!

失去了理智的炎獸王被本能控制著,沖破了靈罩之後,就徑自沖著葉上秋而來!

沈君遷失口:“小心!”

妖獸已出現在那玄衣道修的身後,他看著道修如玉的面容、如冰的神色,心頭微動,剛想說些什麽,然後便是看見他身形如輕葉流雪,引著那頭炎獸王往秘地之外而去。

“是你嗎……”沈君遷喃喃自語。

即使長相不同,可是那種叫人忍不住關註、忍不住沈淪的神容氣度,卻是相似無比。

葉上秋引著那頭炎獸王從水潭之中掠出,那些聞風而來的修士看見一個玄衣人身後緊跟著的那頭巨獸,都不由得心頭一動,當即便是運轉真元,打算上來分一杯羹。

然而就在他們打算出手相助的時候,一道浩瀚金光突然將他們攔了下來,等到他們掙開那金光的束縛,那個玄衣人連帶著那頭炎獸王,早已遁走了不知多少千裏,只在空中留下一絲濃重的血腥味。

然而,普通炎獸便已叫人垂涎,如同炎獸王這般的異獸,說是渾身皆是異寶也不為過,怎能就這麽輕易放棄呢?!

當下裏,便是有許多人跟了上去。

而葉上秋亦知曉那些修士必不肯放棄,微微皺了皺,手中指訣奧妙無比,如蓮花般紛飛沒入空中,一層又一層地削弱著這頭炎獸王的實力。

商餘辭看著自家倔強的師尊,忍不住輕嘆了口氣,卻在不經意聽到葉上秋低低地叫了他一句:“餘辭。”

關鍵時刻,當便宜行事。

有了商餘辭的牽制,葉上秋騰出手來,數枚丹藥驟然落下,騰升而起的獸魂嘶吼著,撲在炎獸王的身上纏鬥。

獸魂丹。

不過是在看過那本古籍之後偶然煉制出來的丹藥,如今卻是幫上了大忙。

炎獸王再不甘,在前面的打鬥中卻是確確實實地收了重傷,再加上它突破之時被葉上秋橫插一腳硬生生從中打斷,外傷加內傷,現在再加上幾頭獸魂的纏鬥撕咬,魔尊大人在一旁悄咪咪下黑手,很快便是氣息微弱,落入了下風。

一旦示弱,接下來的事情便是順理成章。

葉上秋渾身浴血,玉白的臉上沾著深濃的血漬,墨眸如被水洗過一般清澈,整個人仿若神魔臨世,妖異至極。

易容丹此時還未失效,然而透過這張陌生的臉,商餘辭卻好像看見了那個美艷無比的玄衣修士立於屍山血海之中,眉眼冷然,浴血為王的模樣。

真切地宛若昨日之事。

葉上秋沒註意到商餘辭這一瞬間的不對勁,潦草地甩了一下臉上的血漬之後,就伸出手在這頭炎獸的兩眼上方掏了一下,掏出了一枚赤金色的珠子。

“拿著。”清冷微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恍若隔著濃霧雲端,“此物凝聚了這頭炎獸王畢生的修為,其中滿盈殺意,與你所修之道甚合。”

商餘辭神色微怔。

……所以,他的師尊分明已是拿到了金鱗藤,卻還停留在那深澗當中,費盡心力,將這頭炎獸王引出斬殺,只為了把這枚凝聚了炎獸王畢生殺意的魂珠交給他麽?

此物與你所修之道甚合。

這樣一句輕淺的話語,竟是比他從前所聽過的所有讚美吹捧都要來得醉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不僅六千,是七千!必須誇我了!

魚魚:即使師尊直男思維可弟子還是感動得稀裏嘩啦的了QvQ

秋秋:……

魚魚:自切魚鰭給師尊下酒!

吃魚時切下的魚鰭不要扔,洗幹凈切好加姜蔥蒜料酒去腥再洗凈之後,加入適量澱粉蘇打油鹽醬油味精提味,寬油入鍋燒熱,將裹好的魚鰭放入熱油中炸至七分熟撈出,用蒜蓉、碎蔥花、少量味精、鮮辣椒等勾兌芡汁,澆上撈出的魚鰭,然後再次放入熱油之中過一遍,再澆一遍芡汁,下酒菜酥炸魚鰭就做好了!

骨酥味鮮,嘎吱一口酥脆鹹香,噶一口糯米小甜酒,恰一口酥魚鰭,豈不是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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