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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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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似是對這裏有些了解,手中提著的那盞靈燈靈氣盎然,逼得那些噬魂霧不敢輕易近身。

“蕭師兄,你看!”那個稍矮一點的青年看見眼前的參天巨木,眼神一亮,要不是他們手裏的那盞八寶燈照射出來的光芒只堪堪將他們兩個護在裏面,恐怕他都已經忍不住沖過去,摸上幾把了。

蕭玉遲最是看不得他這麽跳脫的樣子,當下裏就皺起了眉頭,輕喝一聲:“說了多少遍了,穩重些!”

徐盡然擡起手抓了抓臉,鼓著腮幫子縮了回去。

精致的八寶燈在黑霧中輕輕晃動著,蕭玉遲二人的身影出現在葉上秋的眼中。

他們站在大衍木的底下,離葉上秋和商餘辭也不過十數丈的距離。

蕭玉遲顯然很是警惕,他放出神識裏裏外外地掃了一遍,劍光般凜冽的神識落在葉上秋的身上,又被商餘辭和匿息丹加起來的雙重作用給擋了回去。

他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才慢慢地收回神識,提著那盞八寶燈往上看。

“這就是……”

這就是師叔所說的魂木嗎?它真的可以修覆大師兄破損的神魂嗎?

那大師兄受損的丹田……是否也有希望?

“蕭師兄?蕭師兄!”徐盡然在旁邊有些擔心地叫了一聲,“你怎麽了?”

蕭玉遲穩了穩心神:“無事。”

徐盡然有些擔心地在他身上看了一眼,小聲道:“師兄你要是有事,千萬別瞞著我……”

說著他又忍不住嘆氣:“自從大師兄因為那次除妖之戰受傷之後,那些逢高踩低的心思就開始活絡了,還有誰將你我放在眼裏?也只有師尊和師叔還記掛著我們……”

“這次若不是昌平師叔告訴我們這澤水秘境裏有這株魂木,又給了我們寶器進來……”

“你既知大師兄如今無法護住你我,就更該穩重自持一些,莫要給人留下把柄才是。”蕭玉遲沈聲說道,目光嚴肅地看著徐盡然,“若這次……誰還能繼續護著你?”

徐盡然聲音噎在了嗓子眼裏,只能楞楞地從蕭玉遲手中接過那盞八寶燈,看著他的師兄取出了一塊絹布,隔著布料和真元摸上了樹幹。

然而他雖然足夠警惕,但到底還是對大衍木了解太少了。

他的手剛觸碰到大衍木的枝幹,一股微弱的吸力就從樹幹上傳來,他想要抽回手,卻發現那股吸力越來越強,隱隱有要將他的真元神魂一起吸去的趨勢。

“師兄?!”徐盡然很快就發覺了蕭玉遲的異樣,他提著那盞八寶燈閃身過來,卻又被蕭玉遲的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不要碰它!”

徐盡然只是缺少歷練,卻不是真的蠢笨,當下裏也看出了些什麽:“師兄,是這株魂木有問題?”

他想起他們前來這澤水小秘境之前,昌平師叔對他們的殷殷囑咐——

一定要親手從這株魂木上取到它的樹心。

登時渾身發寒。

“是雲劍宗的弟子。”商餘辭眉梢微動,輕聲笑道,“看來是有人想用他們來做這株……大衍木的養料啊。”

葉上秋的目光落在蕭玉遲的身上,沈默不語。

蕭玉遲到底只是個元嬰修為,在宗門之中雖也算出色,但放到大衍木面前,卻是個只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就可以吸得一幹二凈的小東西。他的臉色越發地蒼白,抵在大衍木樹幹上的手掌微微顫抖著,輸出的真元越發稀薄。

只待他的最後一縷真元被吸走,等著他的,就是神魂一並湮滅的結局。

到底……還是覺得不甘。

蕭玉遲閉了閉眼,感覺到自己體內最後一絲真元被強行抽走,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茫然。

“師兄……”

“師兄!”徐盡然的聲音從耳邊由遠及近地傳來,蕭玉遲猛地睜開了雙眼,眼底映入了徐盡然滿是驚慌的面容。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徐盡然的那一瞬間,蕭玉遲心底居然湧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遺憾來——只不過這一絲遺憾極其微小,還沒等他自己察覺,就已經覆滅在了更多的情緒之中。

他的手已經從樹幹上脫離了下來,本來充盈柔韌的手掌如今充滿了皸裂的痕跡,幹巴巴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蕭玉遲甩了甩手,目光在觸及地上隨意放著的一個玉瓶時微微一頓:“盡然,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看見有人——”

“沒有。”徐盡然見蕭玉遲醒了,松了口氣,搖搖頭,“師兄你的手剛才一直按在魂木的樹幹上,氣息越來越微弱,我剛想去把你弄下來,然後你自己就從樹幹上脫離下來了。”

“我不是叫你不要碰了麽。”蕭玉遲皺眉,目光停留在那個玉瓶上,眼底閃過一絲警惕和疑惑。

“我這不是擔心你麽……這是什麽?”徐盡然嘟噥了一聲,突然提高了音調,差點把蕭玉遲嚇了一跳。

他眼含威嚴地瞪了徐盡然一眼,然後上前了幾步,用手中的靈劍將那個玉瓶從地上挑了起來。

玉瓶碧綠瑩潤,看起來和一般煉丹師所用的丹瓶並無不同。

蕭玉遲猶豫了一下,將玉瓶從靈劍上取了下來,卻並沒有打開,而是拿在手中看過了一遍,放進了自己的儲物戒裏。

他換了幾瓶自己的丹藥服下,稍稍回覆了一些真元之後,便是和徐盡然一起退了出去。

徐盡然扭頭看向大衍木,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幽幽的靈光很快就消失在了濃郁的黑霧裏。過了一會兒,樹葉摩挲發出的“沙沙”聲中似乎夾雜了一聲輕笑:“師尊真是個大好人。”

葉上秋垂眸看向面帶笑意的商餘辭,平靜地說道:“大衍木已開靈智,不易多傷生靈。”

不然,恐怕是會有轉為魔物的可能。

“是麽……”商餘辭將手搭在葉上秋的手背上,“可是師尊還給了他丹藥。”

葉上秋:“……”

那不是你丟下去的麽?

商餘辭絲毫不心虛:“可是師尊也並未阻止弟子不是麽。”

葉上秋:“……”

葉上秋知道他這位弟子平時喜歡無理取鬧,但這般無理取鬧,還是叫他覺得有些難辦。

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表情平靜、語氣淡然地開口道:“餘辭這般做,自然是有所主張,為師又怎能多加幹涉。”

商餘辭:“……”

他的師尊變了。

……不過好像更有趣了。

商餘辭幾乎是喟嘆著說道:“師尊總是這般誇讚弟子,當真是讓弟子……”

他掀起眼睫,笑意盈盈地看向葉上秋,眼中滿是感動之色:“不勝惶恐。”

葉上秋泰然自若:“不必如此。”

商餘辭一笑,伸手拉過葉上秋的手腕,輕聲說道:“師尊,抓緊了。”

茫茫的澤水秘境深處,又恢覆了以往那種安靜得過於寂靜的模樣。

蕭玉遲提著引魂燈帶著自己的師弟從那片黑霧中出來,彌漫著的黑霧在他踏出禁地的那一瞬間就倏然消失不見,只餘下一片寬闊的沙地,萬物不生,萬物不入。

他在這裏等了很久。

等到徐盡然一再提醒他,他才恍然回過神來,面色不變地站直了身子,提著靈劍一言不發地回到了他們進來的地方。

他們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總共也收集了不少的靈藥和妖丹,但他們真正想要拿到的魂木的樹心,卻是連看都沒有看到。

“師兄……你別難過,”徐盡然看著蕭玉遲冷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道,“世上不一定只有這株魂木,只要再仔細找找,肯定還能……”

“找到了之後呢?”蕭玉遲有些沈郁地搖了搖頭,“我們連怎麽拿到樹心——不,我們連它是不是真的魂木都不知道。”

如果它是可以修覆神魂的魂木的話,那為什麽自己把手放上去的時候神魂非但沒有被滋養的感覺,反倒隱隱有被吸走的趨勢?

他們繞過了一片橫斷的山脈,來時澤水秘境的入口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澤水秘境一共開啟半月,如今才過去了半數,大多數的修士都還在探索秘境的途中,這入口倒是寂寥無人。

蕭玉遲選了一塊巨石坐下,閉上眼,開始煉化方才服下的丹藥的藥力,徐盡然則是在一旁守著他。

要是能找到方才那玉瓶的主人便好了……蕭玉遲心想。

而被蕭玉遲記掛著的葉上秋和商餘辭,還在悠哉悠哉地逛著澤水秘境。

整個澤水秘境並不大,裏面的妖獸分化的等級大部分也不高,靈藥卻是養出了許多罕見的品種,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麽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秘境開啟之中存留下來的。

一開始葉上秋還沒有發現這一點,但是走得多了,等他將剛發現的一株靈藥放進玉盒裏的時候,他就隱約知道了自己之前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到底是哪裏——

這裏的靈藥太多了,也太罕見了。和這裏所出現的靈獸妖獸、甚至是偶爾出世的靈器寶器都不盡相符。

商餘辭之前來過澤水秘境,但他走的是佛修的路子,對煉藥一途並不精通,有一些靈藥若不是靈機天成,靈氣盎然,恐怕他也根本想不到這是一株能讓煉藥師們趨之若鶩的靈藥。

所以……指望他一開始就發現這裏的靈藥和妖獸靈獸等級不匹配,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只不過跟著葉上秋看得多了自然也有所感觸,這裏生長出來的靈藥體內的靈機確實大多數都比這裏的妖獸靈獸高上一些,葉上秋一說,商餘辭也跟著立刻反應了過來。

……然後他又再次擔任起了跑腿小弟的角色,帶著葉上秋差不多將剛才他們走過的地方再走了一遍。

這一次,葉上秋看得很仔細。

一草一木、一水一石……

這些靈藥生長的地方環境都不盡相同,有些生長在遍地的黃沙之中,烈日當空,常年不落;有一些卻又生長在寒氣逼人、不見天日的深潭之下,唯有用千年寒玉才能將其從潭水中穩穩當當地取出……

除了它們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之外,其他的,根本毫無規律可言。

然而那個最大的共同點,卻是最不應該出現的共同點。

商餘辭將一條凈水金藤從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中抽了出來,靈氣盎然的金藤渾身上下金光熠熠,足有商餘辭的手臂粗細,看著便知它該有萬年以上的藥效。

“師尊應當發現了罷——”商餘辭將那金藤草草地塞進了一個玉盒裏,笑著看向葉上秋。

葉上秋從他手裏接過玉盒,淡淡地點了點頭:“嗯。”

除去那些剛長出來不久的靈藥之外,那些靈機格外勃發的靈藥,藥齡無一不在萬年之上,整齊得仿佛……是有心人刻意將它們放進來的一樣。

這些靈藥生長的地方和它們天生的特性十分相符,一般的修士沒有煉藥師在藥材這方面的敏銳度,根本發現不了那些小小的異樣;而修真界的煉藥師十分稀少,天資體質靈根缺一不可,能進到這澤水秘境的更是寥寥無幾,一般也不會像商餘辭和葉上秋這樣,把秘境當自家園子逛。

心性、實力、氣運,還有最重要的,對靈藥習性的了解程度。

葉上秋看著手中的玉盒,若有所思。

他們在這澤水秘境待了這麽久,除了那兩個雲劍宗的弟子之外,似乎……還沒有見過其他進來的修士。

如果說之前那些修士被那靈罩攔下也就罷了,可現在那靈罩早已崩潰,澤水秘境根據他們先前走過的情況來看,也算不得大,又怎麽會那麽久……都遇不上一個人呢?

商餘辭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葉上秋,眼中清淺的笑意之下,是深沈得令人心驚的殺戮氣息。

鳥獸蟲鳴之聲似乎在一瞬間消失了,四周靜悄悄的,唯有清風吹拂過時樹木碰撞在一起發出的“沙沙”聲。

葉上秋站起身,不忘將那裝著凈水金藤的玉盒塞回了儲物戒裏。

粗略一算,他在這澤水秘境中收到的靈藥便足有一百多株,而記載在書中的靈藥,也有一株大衍木。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普通秘境該有的東西。

“或許……”商餘辭突然開口道,“當真是我與師尊運氣比較好呢?”

葉上秋:“……”

他淡淡地看了商餘辭一眼:“你說得對。”

周邊樹葉摩擦的“沙沙”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商餘辭伸手拉過葉上秋的手掌,指尖在他的手指上摩挲著:“時間差不多了,師尊可還有哪裏想去的?”

葉上秋搖了搖頭。

“弟子方才忘記告訴師尊了。”識海之中突然跳出了一道少年清朗的聲音,“上一次弟子前來這澤水秘境……靈藥雖多,卻不及此次。”

葉上秋皺眉。

其實他隱隱有一種直覺,澤水秘境的這個情況,似乎和他分魂帶回的那本醫書……或者說古籍,有些關系。

但是他對這本古籍了解實在太少了,只知道裏面所記載的許多陌生的靈藥確實是存在的——比如現在還放在他儲物戒裏的昭天仙蓮和他剛剛才見過的大衍木,但是又有很多地方是不夠正確或者完善的,比如昭天仙蓮所生長的環境,以及大衍木的外形等等。

如果澤水秘境的情況真的和古籍有關的話……

葉上秋緩緩垂眸,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它們最大的關系,就是大衍木了。

而第二個關系,卻是商餘辭。

別的不說,就他見過的昭天仙蓮和大衍木這兩個只在那本古籍中有著記載的靈藥,似乎都是在商餘辭的引導之下才發現的。

只不過商餘辭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又或者是不想說——葉上秋想了想,也就沒有問出口。

他們一路尋找靈藥花了不少時間,等到了澤水秘境出口的時候,那扇光門的光芒已經十分黯淡,仿佛只要輕輕一碰,就要崩散開來。

商餘辭皺了皺眉,順勢將葉上秋往自己懷中一攬,一手甩出了手中的那串佛珠,踏著金光在那光門消散的最後一瞬間闖了出去。

在澤水秘境之外等待了虛許久,正要在徐盡然的勸說下離去的蕭玉遲若有所感,回過頭來時,卻只看到了緩緩消散的澤水秘境的入口,並沒有人從裏面出來。

“師兄?”徐盡然小心翼翼地叫了蕭玉遲一聲。

“回去吧。”澤水秘境已經關閉,不管裏面是不是還有那個人……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記掛著大師兄的傷勢,所以蕭玉遲和徐盡然在跟著宗門的隊伍從澤水秘境回來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大師兄如今所居住的摘星樓。

誰知道他們剛走進去,竟是發現平日裏鮮有人前來的摘星樓,竟是端坐著兩名異常年輕的修士。

他們一人著玄衣,一人著僧袍。身著玄衣的男子容貌極其昳麗,目光轉動間,宛若世間最為絕艷的靈花,靡顏膩理。他的氣息十分虛浮,看起來分明不過是煉氣修為,一舉一動卻自有一番氣韻所在,叫人不敢有所輕視。而那個身著白色僧袍的少年,面容精致,神色柔和慈悲,周身的氣息堂皇正大,似是包容萬象,仿佛正是“佛”之一字最好的詮釋。他的修為比之那個玄衣男子高了不知道幾重,口中卻是稱著那玄衣男子為師尊,舉止之間雖不見諂媚,卻也是親近周到。

——當真是一對奇怪的師徒。徐盡然心想。

“玉遲,盡然,你們回來了。”摘星樓的主人,也是雲劍宗的大師兄,謝重星坐在主位上,對著進來的蕭玉遲和徐盡然微微笑道。

蕭玉遲將目光從葉上秋的身上收了回來,疾走了幾步走到謝重星的面前,然後面色沈肅地行了一個大禮:“玉遲無能。”

謝重星擺了擺手,咳了幾聲,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此事不怪你,不必自責。”

說著,他放下手,轉頭對坐在一旁的葉上秋和商餘辭歉意地說道:“兩位見笑,這是敝下的兩位師弟。”

“玉遲,盡然,過來見過兩位前輩。”

蕭玉遲心有疑慮,還是順著謝重星的話,和葉上秋他們見了禮。

商餘辭一擡手,就將他們穩穩當當地扶在了原地。他含笑著看向謝重星,說道:“謝樓主不必客氣。”

謝重星連連咳了好幾聲,卻仍是笑言:“商道友修為果真高深。”

蕭玉遲站直了身子,目光卻禁不住地往一直沒有出聲的葉上秋身上看去。

謝重星也註意到了這一點,目光微斂,和葉上秋二人客氣道:“今日天色已晚,敝下已叫人準備好了住處,不如就在此處住下?”

“不必。”葉上秋放下手中的茶盞,商餘辭接過他的話頭,“我們師徒二人已在城中租下了一座洞府,便只能在此謝過樓主好意了。”

“那真是可惜了。”謝重星笑意微淡,似乎真的覺得十分可惜。

該說的話其實已經說得差不多了,葉上秋放下茶盞,璨若星河的雙眸看向謝重星:“叨擾多時,不便再留,多謝樓主款待。”

謝重星微微一笑:“與謝道友一席話,重星受益良多,該是我多謝道友才是。”

葉上秋之前在山岳宗素來沈溺於修行煉藥之中,加上他的修為在一眾弟子之中出類拔萃,許多弟子敬他、畏他,其實是很少應對這樣相互客套的局面的。商餘辭之前還有些擔心他,但是他看著他的這位師尊神色雖然依舊是淡淡,但舉止有度,態度不卑不亢,簡直……迷人。

謝重星心裏對葉上秋的評價也不由得拔高了一層,目光在葉上秋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又很快收了回來:“玉遲,盡然,你們代我去送一送葉道友和商道友。”

蕭玉遲在一邊聽他們打了幾個來回的機鋒,也隱隱約約覺察到了什麽,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謝重星,然後就站起身,極穩重地引著葉上秋和商餘辭往外走去。

謝重星如今居住的摘星樓說是“樓”,但其實卻如同一座等級分明的莊園,占地極大,以那摘星樓為核心,可覆蓋方圓幾百上千裏,堪稱龐然大物。

蕭玉遲原先為了照顧……照顧那個容貌昳麗,氣息虛浮的玄衣修士,刻意放慢了些速度,手中還備著丹藥,若是那青年力有不逮,便出手相助。可他走了那麽久,穿過了摘星樓的內門、外門,遠遠地都已看見了出口,那青年修士還是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和徐盡然的身後,神色平靜,氣息平緩……

一般的煉氣修士,隨著他的速度行走數百千裏,又怎會這般從容?

蕭玉遲心裏本來就充滿了疑惑,見狀就更加覺得不解了。只是那玄衣青年雖看著艷麗如火,卻像是個冷淡的性子,他不好輕易搭話;而那個少年佛修,看著寬容親近,但他心裏不知為何總是對他有一分懼意,每每想要開口,遇上少年的目光,便又吞了回去。

就這樣一路無言。

等到了城中,蕭玉遲看著這兩個奇怪的修士身形一晃,竟然是避過了他和徐盡然的耳目神識,悄然間隱入了來往不息的人流當中,心中對葉上秋和商餘辭的忌憚更多了幾分。

商餘辭攬著自家師尊的細腰甩掉了身後的兩條尾巴,不由得又向葉上秋討賞道:“弟子這次亦不辱使命,師尊又當如何?”

他的目光在葉上秋的腰間轉了一圈,輕輕一笑,眉目俊雅,笑容寬和,當真是一副佛修的好相貌。

葉上秋面不改色地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拿下來,轉身往先前租下的洞府走去,一邊淡淡地說道:“小孩子不要想東想西。”

商餘辭:“……”

他幽幽地說道:“師尊果真是嫌弟子小了……”

“可弟子……”明明很大。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葉上秋伸手按住了肩膀,一擡頭就是葉上秋艷色逼人卻也冷冽無比的面容。

葉上秋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表情隱隱有些嚴肅。

商餘辭:“?”

“是我餵你吃……還是你自己吃。”葉上秋的另一只手上捏著好幾個玉瓶,放在了商餘辭的面前。

商餘辭:“……不必了。”

他唇邊的笑意越發地明顯:“師尊煉藥不易,怎能胡亂浪費在弟子身上。”

他目光湛湛,看起來盛滿了悲憫之意,就像是在可憐那些沒有丹藥服用的修士似的。

深知他性情的葉上秋緩緩垂眸,倒是將丹藥收了起來。

商餘辭松了口氣。

不過,葉上秋這脾氣倒是有趣極了。像極了他曾經見過的一只雪雲豹的幼崽,平日裏繃著一身的皮毛,有人看著好玩去逗了一下,亮出來的爪子又尖又利,偏偏又不至於傷到哪裏,倒是更讓人忍不住想要戳戳他,等他生氣露出爪子了,又好聲好氣地認錯順順毛………

葉上秋還不知道自己被收來的逆徒比作了一只小豹崽子,將丹藥收了回去之後,就轉回身往洞府裏面走去了。

商餘辭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府之中,隨口念了句佛號,也跟了上去。

“師尊覺得,那謝重星可會相信你我的說辭?”商餘辭泡了一壺靈茶,給葉上秋端了一杯過去,笑問道。

“會。”葉上秋毫不猶豫地答道,從商餘辭手中接過了那杯靈茶,垂首輕抿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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