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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4.102 恐怖列車-宮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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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反側地睡了一晚醒來, 廂房的門還是緊鎖著。可見陸少華當真鐵了心。甭管方鈺各種威逼利誘,軟磨硬泡,後者仍然心如止水,面不改色。

然而作為主角的方鈺, 怎能半途而廢?而且過了一晚上, 方鈺有些尿急, 快忍不住了。他起身走到門邊把門瞧得踢裏哐啷響。

“做什麽。”

出人意料的是,陸少華沒有讓他等太久,好像一直守在不遠的地方,此番聽到動靜, 直接就過來了。只是這語氣,讓方鈺有點兒頭皮發麻。

他仍然穿著寬松的繡青蓮紋樣太醫院服, 欣長身影映在門紗上,顯得俊逸不凡。方鈺看著就有些橫鐵不成鋼,你說說,那麽美好的一副皮囊, 祖國下茁壯成長的青草,怎的就是個心機boy?

半天沒聽到方鈺回應,陸少華轉身就要走。

“哎,等等,別走, 回來!”聽到腳步聲遠去,方鈺急眼了,怕他聽不見, 還踹了門一腳。

於是,陸少華又回來了。

語氣半是無奈半是冷漠地問他:“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要上廁所。”擔心陸少華的玻璃心再受刺激,方鈺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加心平氣和,和藹可親。

陸少華沈吟,過了會兒,憐憫道:“委屈你了,就上裏面吧。”

我能上你頭上嗎……

方鈺忍了又忍才沒有把上面那句話說出去,他瞥了一眼亂糟糟,灰塵鋪滿天的室內,深吸一口氣,繼續很大度,很溫柔,很優雅,“臟。”

輕輕一個字硬是念出了咬牙切齒的感覺。

陸少華唇角下意識想往上翹,又被他強制壓下去,沒再多說什麽,他轉身離開。腳步聲隨之越來越輕,身影也徹底消失在門紗上。

方鈺:“……”WTF?

不會是覺得他煩人了?

他這麽高冷的人好不容易這麽好的態度跟他說幾句話,還遭人煩了?

方鈺靠在門上,嘴巴上不說什麽,心裏卻升起一絲淡淡的委屈。他想到這人偽裝時對他千般萬般好,不偽裝了就徹底變個樣,將他棄之如敝履……

這種落差……

NO!他才沒那麽感性,作為一個渣受,感性這種情緒怎麽能出現在他身上?但無論方鈺怎麽想,在上個世界經歷了一次鬼門關後,他確實就變得特別敏感。

這種敏感不單表現在身體,還有精神上。

以往覺得無足輕重的東西,偶爾會開始斤斤計較。

這是怎麽了?

摸著因為陸少華的冷漠對待而泛起酸楚的心口,方鈺眸底染上一層冰霜之色。這種跳出掌控的感覺糟糕,他不喜歡。希望等回到主神空間能掃描一下,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門外再次響起熟悉的有條不紊的腳步聲,耀眼的光亮也被熟悉的身影擋住一半,方鈺擡頭看去,見他還提了兩個桶。

這是要做什麽?

見陸少華把水桶放在地上,開始掏鑰匙,方鈺後退,朝旁邊移了幾步,置身在陰影中。間陸少華有要進來的意思,他想著是不是能趁此機會逃跑。

被關小黑屋什麽的,太丟臉,以後都沒面子在餘思渺等小弟面前說起這些跌宕起伏,波瀾壯闊的經歷。

鑰匙插.進鎖眼,哢嚓一聲。隨著門縫拉開,刺目耀眼的日光裹著一股熱浪撲進來。無數細小的塵埃在眼前打著旋上下沈浮。

只聽“吱呀”一聲,門被一雙纖長白皙的手推開。

陸少華站在門口,目光朝屋裏掃視一圈,沒看到人。但他似乎早有所料,面色如常地把水桶重新提起來走進屋子。身後兩扇門大咧咧地敞開著,也不怕某人逃跑。

方鈺站在門後,稍作猶豫。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且陸少華這個心機boy不會簡單放過他,可機會只此一次,又擺在眼前。更何況不管何種結果,總得試上一試不是?不試又怎知跑不出去?

下定決心後,方鈺非常酷炫冷漠地掏出天網變成的家夥——一把木倉。沒辦法,雀神被他弄丟,不知道被宮裏哪個人拿走了。

那天嗅到香味昏睡過後,來到房間,來頭特殊的只有三個人選。

一是深更半夜摸進房裏的“女幹夫”。

一個是殺了“女幹夫”的血衣無面鬼,畢竟那發絲是它專用。

另外一個就是第二天醒來看到的皇後。

方鈺還記得昏過去之前,雀神正好從手裏掉落……好在天網特牛逼,堪稱百變千機棍,變一把木倉簡直不要太容易。且他從主神空間兌換的弓單不需要手動裝填,心念一動便能自動裝填發射,方鈺這一手可謂迅速。

卻見弓單裹挾著灼熱的微型火焰劃過空氣,迅速朝陸少華飛去。

那一邊,陸少華提著水桶的雙手不由收緊。他五感過人,何嘗不知方鈺在背後的小動作。

他在賭,賭方鈺不會下死手。

可當身後弓單劃過空氣,風馳電掣的聲音響起時……

陸少華在心底笑了,充滿苦澀,散發著腐爛的黑暗氣息。

方鈺當然不是真要殺了陸少華,他用的是弧形彈,標記的也是墻壁,不會打到人。

空氣經過弓單摩擦生熱後,原本就如蒸籠一般的室內更加悶熱。僅站了片刻功夫,方鈺便汗如雨下。厚重的侍衛服貼在身上,體內就像有一把火在燒。他沒想太多,開了一木倉後撒腿兒往外跑。

這一炮,自然不知道他轉身離去後,陸少華掉頭迎上,用龍紋彎刀劈飛弓單。

子弓單還未變軌就被打散,陸少華自然也不曉得,這一枚弓單根本不會打中自己。

他看著門外快要與耀眼日光融合在一起,變得纖白,仿佛要消散的身影,捂著心口踉蹌一步。眸底暗色濃厚,一會兒清明一會兒黑蒙蒙。

斜眼掃到堆砌在角落的綢緞,陸少華抓起一角朝快要消失不見的方鈺卷去。

此時,方鈺離冷宮大門已經很近了。就在他剛一腳踏在宮門的石階上,一條占滿灰塵的白練忽然橫空而至,快準狠地卷住他的腳腕。

轉瞬之間,一股浪濤之力從身後湧來,整個人被往空中一拋,最後落在地上,五臟六腑一陣震蕩,撕裂疼痛。方鈺面色慘白,額角熱汗流淌,一半是熱的,一半是疼的。不等他緩和過來,又被白練朝後面拖去。他不敢呼吸,多呼吸一口,肺葉便疼得厲害,此番竟是張著嘴,連哼哼都做不到。

最後他卡在門檻上。

陸少華走過來將他橫抱在臂彎,帶回屋子裏。

門在眼前轟然關上,隔絕了外界一切事物,院落地上只留下被拖曳過的痕跡,以及殘留得一丁點又轉瞬被塵土覆蓋的血跡。那是方鈺抵抗,被地上碎石磨破指腹流出來的……

廂房裏。

陸少華在方鈺跟前蹲下,捧著他的手,露出心疼的神色。“你還要跑到哪兒去?怎麽就不聽話呢?”

體內震蕩後的後遺癥消失,方鈺才狼狽地松了口氣,“你不知道,人有三急?”

陸少華打濕帕子給他清洗指縫的塵垢,聽了這話,唇角微抿了一下,“我都已經給你提了水,你還要怎樣?”說著說著,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他冷聲道:“我看你就是想逃跑,故意扯那些借口。”

方鈺還想規勸他,“陸少華,我們是隊友,有你這麽對隊友的嗎?”

雖然話這麽說,他自己都不信。

陸少華神情覆雜,溫熱的手指貼在他細嫩的側臉上,暧.昧地摩挲,“我都做你不是一次兩次,這樣關系的隊友?”

“你沒失憶吧,之前也是裝的吧……這樣的演技怎麽不去演戲,說不定不到一年就可以拿奧斯卡。”陸少華不可能在失憶後,就隨隨便便對他做出這種事,那說明,陸少華壓根兒沒失憶,都是裝的!他還從未懷疑過。畢竟那時候醒來,陸少華言行舉止跟以往南轅北轍。尤其是看他的眼神,像看著從未相識過的陌生人。

如此說來,陸少華連對自己的情感都能隱藏偽裝的話,那演技未免太好?簡直細思極恐。完全不知,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見方鈺在這種境地還能如此淡定,調侃於他,靈魂深處的悸動好比化成了一把鈍刀,在陸少華心上,甚至四肢百骸,殘忍地一來一回地磨礪。疼,疼得要死。回想起上個世界最後所看的畫面,不亞於把他夾在火刑架上殘忍焚燒。

明明失去了曾經喜愛到瘋狂的感覺,可當自己目睹對方跟旁人行歡愉之事,被折騰到崩潰哭泣,露出那般艷麗到幾乎糜爛的神色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仍然是那般深刻,清晰,仿佛從未忘記過對方鈺的感情。最後直接暈過去,更是因為不敢承受眼前畫面的沖擊。

醒過來後,他故意假裝失憶。一是想讓自己冷靜,二是為試探方鈺。可惜,哪怕換了心,也抵不過某人常年無心的習慣。見自己不搭理他,索性便將自己無視個徹底。

有心的陸少華會憐惜,會不舍。可失去了心的陸少華會覺得怨恨,會徹底釋放心裏的黑暗面,他易容成餘太醫的樣子進太醫院,希望能伺機接近某人,然後……最終,他得嘗所願,那人味道確實好極,讓他食髓知味,流連忘返,恨不得死在對身上。可心是空的,靈魂是空的,自己又開始變得不滿足,方鈺越是無情,越是想甩掉他,他想報覆,折騰那人的妄念便越來越嚴重。

若方鈺知曉陸少華的所思所想,定會指著他的腦門批一聲智障。判定一個人怎能通過表面呢?無情什麽的,好吧,他是有點兒渣,但不至於無情吧!真要無情,這群渣攻,他早就日拋了,還能月拋?被這些個畜生翻來覆去的整。

可惜陸少華不明說,方鈺更不會坦誠過去。

於是,故作深沈,鎮定的方鈺就被一時失控的陸少華摁在了地上。方鈺還沒搞清楚狀況,衣服就快被某人給蠻橫地扯開了,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劇情,他不得不掙紮。結果他越掙紮,陸少華那張臉越是恐怖。倒不是怒火滔天的猙獰模樣,而是一種被心愛之人排斥的求而不得的絕望和強烈到讓人身後一緊的偏執。

“你放開我!”方鈺氣急,一巴掌上去,直接扇在他臉上。

陸少華沒躲,巴掌與臉頰碰撞發出啪的一聲清響。

氣氛就這樣凝固。

方鈺呆滯,沒想到他居然不躲,硬生生受下。他的手頓在半空,一時片刻不敢動作。而陸少華的臉被扇到一邊,白皙肌膚上赫然間多出幾道紅艷指印,可見那一耳光是多不留情面。

陸少華安靜的樣子像很多青春校園小說中對白衣校草的勾畫,清雋雅致的面容,如初春陽光明媚的氣息,親近而溫和,暖人又貼心……睫毛很長,垂著,灑在眼瞼下就是一片很深的陰影,襯著臉上那猙獰的指痕,讓他看起來十分可憐,尤其是眼圈泛著紅,長睫劇烈顫抖,感覺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方鈺抖著手想摸摸,順便安慰他自己不是故意的……結果手指還沒碰到臉,就被陸少華秒抓住,然後一把摁在頭頂。與此同時,陸少華閉上眼再睜開,露出那雙正在醞釀恐怖風暴的眸子。他腦海裏忽地就冒出了一句話:自己作的死,趴著也要作完。

陸少華臉色越來越差,身後虛空有一道道死氣蔓延出來,逐漸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身影。那道身影脫離牽引竟獨立出來,竟走到方鈺身後,手臂穿過咯吱窩將人抱起來。

“這是什麽東西?”被前後夾擊,方鈺面露驚恐。

陸少華垂眸,“好東西。”

方鈺的淡定維持不下去了,他瞳孔本能地放大,口氣卻很嚴肅:“我覺得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

陸少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見此一幕,他勾起唇角,哂笑道:“我們不正是坐著談嗎?”他說著撐在方鈺身側。唇.舌靠近耳畔一口吮住,隨後他眸光往下一瞥,“你在發抖,你在害怕嗎?”

方鈺:“怕你MB。”

陸少華眸色一黑,口吻卻很是無奈,“都跟你說無數遍了,不要隨口說臟話,看來你還是沒記在心上。到底要怎樣的法子,才能讓你記憶深刻?”他扣住他的頭,讓後者避無可避。軟.舌深入口腔,捉住那條躲避的舌.頭就抵死纏.綿……

方鈺瞳孔放大,只覺得陸少華的舌.頭要探.進喉嚨裏。

……

陸少華想看的就是他被嚇壞的樣子,只有這種時候,才能看到他最真實的一面,才能有一種自己真正擁有他的滿足感。縱使過後是更多的空虛,起碼現在陸少華只想溺斃在這美妙的幸福感裏。方鈺抽泣著,他心驚膽戰地扭頭看著身後,見黑影沒打算放棄參與,瞬間從抽泣變成崩潰低泣。

“真的怕?”陸少華嘆氣。

方鈺狂點頭,盛不住的眼淚墜出眼眶,滴滴答答地落下,直直燙入陸少華心底。

“還跑不跑?”

“……”方鈺下意識縮了下,卡了殼。隨後異樣傳來,渾身一震,“陸少華你……”

陸少華伸出手,摩挲著濕漉漉的手指,“下一次是什麽,就不知道了。”

方鈺,“你……”

“還跑不跑。”

方鈺閉眼,“不跑了。”

“那為什麽別人可以,我不行。

“嗯?”

“如果不是我扮成餘太醫的樣子……”

“我沒有戀.童.癖。”

“我已經18歲了。”

“哦。”

陸少華眸色一冷,“……”

方鈺趕緊解釋,“不是,你們這些小娃娃,心理還不健全,萬一受到打擊都是你死我活的。我從來不去招惹你們這種玻璃心。”

陸少華下了總結,“因為其他人甩起來沒負擔?”

“嗯,emmmm……”完蛋了,不知道該怎麽把話圓回來了……

陸少華,“其實我不止18。”

“哈?”

陸少華沒再解釋,他振臂一揮,扶著方鈺的黑影迅速消散在空中。然後兩人坐著談了一晚上的人生。談得方鈺眼花繚亂,頭昏腦漲,精疲力盡。中途他不想談了,用天網朝陸少華手臂開了兩木倉,可惜人家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不知道得了什麽金手指,居然有肢體再生的技能!可他又不敢對著腦門開,萬一真把人一木倉崩死,任務失敗怎麽辦。

所以他只能忍!

然而“熬夜傷肝”,方鈺終於是熬不過去,一頭栽在地上,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仿佛還在雲巔之上,走一步晃一步,輕飄飄的,無從著力,只能隨著強風往哪兒刮就往哪兒飄……風裏還夾著火,還好他是水做的,一時半會不怕脫水,只是被熬煮得過於濕熱……

最後,一覺睡到晚上深夜……

醒來時,他躺在一塊扯下來的窗紗上,屋子裏黑漆漆的,只有慘淡的月光透過窗紗灑進來。整個冷宮裏非常富有經典恐怖片的氣氛,陰森森,冷颼颼……

陸少華何時離開的他不知道,只隱約記得,曾經醒來過一次,那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可陸少華還在自言自語,說得興高采烈。

想必也是剛走不太久……只是……陸少華拔身而去未免太那啥了?總得給一塊兒遮羞布吧?好冷……方鈺打了個寒顫,忙抓起地上的窗紗罩在身上,然後蜷縮成一團。然而窗紗有一部濕潤冰冷,仿佛被什麽液體浸泡過,此時冷冰冰地貼在身上,冰寒刺骨。

方鈺嗅了嗅,一股熟悉的生肌雪膚膏的味道撲鼻而來,“……”

這後遺癥有這麽嚴重嗎?

居然流這麽多!以後不會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跑廁所吧……別人以為他得了尿頻癥怎麽辦?太辱沒他高風亮節的氣質啊。

“陸少華。”方鈺沒忍住,叫了一聲。

聲音回蕩在死寂的屋子裏尤其顯得空蕩,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令人毛骨悚然。一時之間的膽怯,讓他連周身的痛楚和濕噠噠的感覺都忽略了。

“哢嚓——”突然,角落裏傳來一聲輕響。

方鈺像炸毛的貓一樣,渾身寒毛炸起。他想了想,門窗都關上的,肯定不會有風把裏面的物件吹掉在地上。且那不像什麽東西摔在地上,而是被輕輕擱置在桌上才發出的聲音。很快,身後有一團暈黃的光亮逐漸蔓延到前方的門扇上,同時在上面映出一道拉長的身影。

“陸少華?”方鈺下意識喊道,很快他發現那身影不是陸少華的……

穿著一身羅裙,頭發披散,身段婀娜。

怎麽看都覺得是一名女子。

“玉昭儀……”

聽到這三個字,方鈺身形一僵。

“你……你是誰……”

那女子點了燭臺後,越來越近,卻偏偏不走到前面來,“玉昭儀覺得我是誰……”

方鈺記憶力很好,不管是人還是聲音,看過一遍聽過一遍都記得很清楚,但他不敢相信……

背後有陰涼的風吹過來,方鈺只能蜷縮在原地。他就是這點兒不好,遇到那玩意兒了,就嚇得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根本運轉不起來。

那女子還在低訴,“初次見玉昭儀時,奴婢就很歡喜。想著這天底下,怎能有如此……嗯……”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琢磨用什麽詞匯來形容,不過她最終還是沒能找到更貼切的詞匯,於是接著說道:“比女子還要好看的男子。每當夜深人靜,想的也是怎樣才能離玉昭儀更近一點點。”

“最開始我只是想報恩,畢竟玉昭儀垂憐,奴婢才不至於被拖出去杖斃。後來,這份心情也不知何時就變了……”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已經快貼在方鈺的耳畔。

方鈺歪著頭,勉強遠離吹在脖子上的冷風。

“我痛恨,我恨自己身為女子,而不是男兒之身。”女子猛地起身,渾身怨氣通天。

方鈺這就聽得懵逼了,什麽叫做不是男兒之身?

她要做什麽?

難道……

方鈺腦洞忽然開破天際,然後他被自己的腦洞給嚇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來奴婢只想好好守護玉昭儀,奈何玉昭儀從未看得起奴婢的守護。我恨……我好恨啊……”女子低斥完畢,又柔聲說道:“還好我死了。”

死了,方鈺眼皮子一跳。

死了不就成鬼了嗎?

方鈺很想直接翻個白眼暈過去算了,偏偏他怕鬼怕得要死,卻很難暈倒。忽然,脖子上被人親了一下,他直接懵逼了。

“是春瑟嗎?”方鈺覺得自己不能輕易地狗帶。

春瑟笑嘻嘻道:“玉昭儀,其實我騙了你,我不叫春瑟。”

方鈺想起最開始詢問她姓名時,對方剛開始說了個琴,後面又及時改口了,“那你叫什麽?”他一下子想了很多,懷疑春瑟的身份不太簡單。

“奴婢叫琴心。不過,那副身子確實叫春瑟。”

方鈺倒吸一口涼氣,憑借他多年小說經驗,馬薩卡……

“奪舍。”

春瑟,哦不,應該叫琴心了,她勾唇一笑,捏著水袖輕輕劃過方鈺的下顎,見他癢得想要躲閃又不敢的樣子,笑彎了眸子,“不是哦……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我不聽。”

琴心微楞,攀著他貼上來,在他耳邊吹氣,“為何?”

“我不想知道得太多。”方鈺故作沈穩道。

琴心掩唇笑,“玉昭儀真是可愛。”

“我不可愛,真的,我特別可恨!”背後一片柔軟,兩人之間的距離太危險,方鈺特別害怕琴心一個腦抽,直接違背人類科學正常邏輯給他一個驚嚇!

琴心的手指很修長,白凈,指腹一點兒繭子都沒有,根本不同於常年勞務的春瑟。她挑起方鈺的發絲放到鼻端細嗅,過了一會兒似乎想著要逗弄他,捏著發尾在他耳窩裏掃來掃去。“那玉昭儀說說,你可恨在哪裏……要是我聽得滿意了,就繞過你今晚如何。”

方鈺眼底爆射出一團精光,立刻舌燦蓮花似的說了一大通自己的壞話,什麽冷血無情,天性涼薄,拔菊就能閃人,還濫情,就是個妖艷賤貨,喜歡勾.引人家,看著對方為自己死去活來,他心裏就高興,還特別能裝逼,覺得全天下自己最屌……實在沒有比他更爛的人了!

說完之後,連方鈺自己都覺得,那些話特別真,毫不摻水分,他甚至能從往昔的經歷中列出好幾個典型來證明。

然而說者爽快,聽者卻越來越沈默,連周圍的空氣都凝固起來。

後來方鈺也察覺到了,“那個……你滿意了不?”

“玉昭儀果真是個無人心,詆毀自己也能信手拈來。這心態恐怕世上無人再出其左右。”琴心撩開窗紗,將手探入。“暫時滿意,便小懲於你罷。”

……

陸少華打了熱水進屋,本想給方鈺擦拭,打理,結果卻看到那人躺在地上,眼睛緊閉,像條魚似地扭來扭曲,感覺像做了噩夢。

他走過去想把人叫醒,猛不丁從方鈺嘴巴裏擠出一個“滾!”

陸少華一個氣不過,直接扔了盆子,結果沒有控制到力道,盆子摔到地面一彈,竟撞在方鈺的額角上。兌了冷水不再滾燙的熱水嘩啦一聲,盡數灑在後者身上。透明的窗紗裹著,乍一眼看去,越發像一條被獵手捕捉上岸的可憐美人魚。

方鈺猛地睜開眼,待看清面前站的是誰,直接楞住,“怎麽是你?”

陸少華笑得很燦爛,“那你以為是誰?”

方鈺絕望得想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方鈺:快放我出去,屋子裏真的有鬼!

陸少華:不聽不聽,我不信。

方鈺:今日的不信就是你明日的劫難,等著吧,心機boy,你會為自己的鐵石心腸負責的!

陸少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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